第189章 谁欺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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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谁欺负谁
薛璟岳壮硕的豹躯倏地一震，刚毅的国字脸紧绷，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谨慎地问：“求皇上明示。”
“姜太公钓鱼。”皇帝意味深长地一笑，俊美的容颜因这笑显得诡异难测，皇者之风若隐若现，煞是迷人。
沈千雅望着他刀凿似的侧脸，微怔。
“微臣遵命，微臣告退。”薛璟岳稍作沉吟，方叩首退下。
沈千雅倏地转身，攀着皇帝的颈项，双眸放出兴奋而又羞涩的光芒，低低唤了声，“旭儿。”
“啊？”皇帝打了个冷颤，挺拔的身体硬挺挺的，双眼望天。
沈千雅红着脸抛了个媚眼，这不摆明要他低下头来嘛。
皇帝倒抽了口冷气，哭似的道：“雅儿，我带你看好玩的，保证好玩！”
皇帝不容分说地抱起沈千雅，往福宁宫大门跑去。
沈千雅脸色有些难看，待听到德妃缠着薛璟岳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而对方岿然不动时，扑哧一笑。
“雅儿，好玩的在后头呢，你没看侍卫全散了。”皇帝见沈千雅开了怀，煞是得意。
足足半个时辰，德妃围着薛璟岳转了半个时辰，说了半个时辰。一半说沈千雅如何可恶，一半说薛璟岳如何无情。
可薛璟岳还是面无表情，只有浓黑的剑眉微微拧着，沉稳的目光看不出一丝情绪。
德妃只觉对牛弹琴，“你不说话是吗？”
……
须臾后，“有本事站在这别动！”德妃边说边使出轻功，纵身上高耸入云的古树。
“主子？”冬雪如临大敌，紧张地跟了过去。
“马上给本宫消失！”德妃头也不回地怒呛，冬雪立刻退下。
“雅儿，接下来她会跳树。”皇帝好笑地从背后抱着沈千雅，贴着她耳边轻说。
沈千雅抬眼望去，德妃已经跃至约三米高的树丫上，不过她懂武艺，这三米不算个事儿吧。
“接着薛大头会在她落地前的一瞬间，飞身过去捉住她衣领，再抛到天上去。然后薛小蛮会乘机骑到薛大头的肩膀上，狠狠地捉乱他一丝不苟的发髻，像捣鼓面团一样。”
皇帝就像一个说书先生一般，滔滔不绝地为沈千雅解说。恰巧眼前所发生的一幕，正如他所说，如出一辙地演了一遍。
沈千雅更惊奇了。
那边薛璟岳的头发已被德妃捉得凌乱不堪，堂堂雄踞一方的少年英雄，居然被捉得和市井乞丐杂乱蓬松的头发别无二样。
任德妃如何折腾，薛璟岳那张线条刚毅的脸，神情还是丝毫不变，像石雕似的不发一语。
“好玩吗？”皇帝兴味盎然地问沈千雅。
“他们总是这样子吗？”沈千雅既好奇又好笑，但也有疑惑：薛璟岳怎么能不生气，任着德妃乱来？这里可是皇城。
然而她明明记得上次薛璟岳与连志彬打照面时，挺爽朗的，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苟言笑？
“雅儿，我怀疑你的耐性比不过薛大头。”皇帝却似没发觉沈千雅的异常，瞅了德妃他们一眼，才解答她的疑问：“当薛小蛮生气时，就会变成这样。”
“薛小蛮是德妃的小名？”这两兄妹好生奇怪。
“对。薛璟岳碰上她，就成了冤大头，晋阳的人都知道。”皇帝显得很兴奋，就像在云端，一直下不来似的。
“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是在宫里。”沈千雅边说边左右睃巡，看看有没有人藏在暗处偷看。
“放心吧，棠隶守着。”皇帝神态自若，只管看戏，十足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沈千雅也不好拂他兴致，便顺着意思问：“接下来会怎样？”
“她会缠着薛大头，要他带她去玩，要他抱她，要他亲她。但薛大头不敢，所以……”
明明是大逆不道，欺君犯上的行为，怎么皇帝一点意见也没？沈千雅疑惑地望着德妃兄妹二人——
见德妃果然如皇帝所说一般，跳了下地，却是主动地抱住薛璟岳，“大哥大哥”的叫个没完，又说了一堆关于思念的话，然后又说皇帝与沈千雅如何如何，足足说了两刻钟。
静默了片刻，突然就踮起双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地咬了薛璟岳的嘴巴一下。
尔后，德妃喘着大气，突然嚎啕大哭，嘴里还时不时吐出几个字。
威武不屈的男子，静静地伫立于她身边，仿佛守护神，却无任何怜惜的动作。
因离得太远，凭沈千雅的耳力无法听清。
“她说什么？”
“她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入宫。”
怪可怜的，沈千雅冷硬的心有些动摇，“其实我也不是容不下别人，不过是怕她们心怀叵测……德妃对你一片真心，你完全可以……”
“胡说什么。”皇帝握紧沈千雅双手，不悦地打断她的话，亲爱地以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发。
沈千雅神情有些黯淡，感受到他的不悦与爱昵，下意识地转身望着皇帝，突然看见他薄唇微微地动了动，却没听见任何声响。
此时，一直任德妃胡搅蛮缠的薛璟岳，突然把她推开，身法有如魅影，眨眼间就消失无踪。
沈千雅惊讶地望着皇帝，“传音入密？”武侠小说中的秘技！
“嗯。”皇帝凑近沈千雅玉润的耳垂，轻轻地咬了一下，宠溺的神情闪过一抹捉弄。
沈千雅十分**，仿佛像被电流击中倏地一颤，从耳垂晕开的酥麻感瞬间激起阵阵涟漪，感觉就连一颗心都在颤栗。
却是只能压抑不能释放，“啪”，她恼羞成怒，狠狠地掴了皇帝一巴。
皇帝抚着左颊，无辜地望着沈千雅，“你欺负我！”说罢，失声痛嚎，委屈地把头埋在沈千雅胸前，微蹭。
蹭得舒服时，还不忘又添上一句，“你欺负我！”
沈千雅的心如小鹿乱撞，胸口剧烈起伏着，而身体比棉花还软绵，口干舌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底谁欺负谁？
午后，瑶玉来福宁宫请沈千雅。被鱼潜告之沈千雅还在用膳，她便在殿外等候。
“方皇后在打什么主意？”沈千雅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问了皇帝。
皇帝神秘地笑道：“她想让你到坤宁宫住下。”
无非就是为了腹中胎儿争取多一份保障，好让他平安出生。但沈千雅毫不迟疑地拒绝：“我不愿意。”
明白她受了方皇后不少苦头，心中定有疙瘩，不愿意相见乃是正常，皇帝疼惜地说：“你可以一直待在福宁宫，等我回来。”
瑶玉胆子再大，也断不敢在福宁宫撒野。
而沈千雅想不透皇帝对薛璟岳说的那句“姜太公钓鱼”是何意，但他从没要对她解释过往种种，她不愿做那种打破沙窝问到底的事，
便没相问。
只是心头总有一股不祥的感觉。
沈千雅心里烦躁，没好气地说：“我只是说不愿意在坤宁宫住下。”
受不了她的冷然，皇帝心中一窒，星眸闪过一丝杀气：“你若嫌碍眼，今晚，我就可以让她们消失。”
沈千雅心里很乱，“是你找薛璟岳来的？”
“是母后。”
“你要让谁上钓？”禁不住好奇，沈千雅还是问了。
皇帝口风极紧，笑容更是单纯，“就是愿者上钓啊。”坦白相告就没有惊喜了？
“无趣，我看方皇后耍什么把戏去。”
“好。”
皇帝笑容满面，他喜欢适可而止的人，整理了下衣袍，也准备到上清宫去。
未料沈千雅突然来了句：“十年前都谁有份参与毒害你，查清楚了？”
皇帝和煦的笑容慢慢凝结，“没机会查。”这种惨绝人寰的往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为了傻得天衣无缝，确是没什么机会能去查。
沈千雅脸上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却是意有所指地说：“事关晋王母妃之死，臣妾估计方皇后也会按捺不住好奇心。”
准确来说，是一颗意欲讨好晋王的心。
查出当年祸害晋王母妃的真凶，是一件不能回避的大事。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无奈地忠告：“雅儿，不要去招惹淑皇贵太妃。”
“方皇后让我去给她请安，我回避了。”沈千雅另有目的，不如直接问皇帝？
“皇上还记得舜华吗？”
“你到底想查什么？”皇帝暗叹一口气，他计划得好好的，百无一失，不知怎地总会出意外。
原来是想以黑衣人的身份一直保护她，直到游戏结束。
现在她越来越聪明了，管得也越来越宽了，到底是好是坏？
“晋王在宫中的势力说白了是父皇留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母后，以防靳家改朝换代，所以方芷晴要查什么事情，利用这股势力，应该能都查出来。你没事别掺和。”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见他犯难的样子，沈千雅心中突然掠过一阵快感：叫你骗得我好苦！但表面不动声色，而对于皇帝这样忌惮淑皇贵太妃，有些不解。
她决定让时间揭露真相，但查出舜华身世这大事，她未有敢忘。奇怪的是为什么左姑姑一直未有提及，难道她忘了？
皇帝不舍得沈千雅苦恼，握住她双手，柔声道：“舜华的身世若是值得一问，改日我帮你问外公去。”
“舜华告诉我，说她娘亲是晋王母妃珍妃的贴身侍女，可是我觉得舜华的身世没她说得那么简单。”从侯府上下对舜华恭敬的态度，可窥一斑。
皇帝专心致志地听完，小心翼翼地问：“潘荣不在，我现在不敢出宫，等有机会我就帮你查清楚好吗？”他确实不知。
傻气。沈千雅扑哧一笑，“不与你说了，瑶玉还等着呢。”
沈千雅来到殿门口时，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但坤宁宫的乘舆已经侯在那儿。
“宝贵人有请。”瑶玉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恭敬有礼地扶沈千雅上了车舆。
落泉紧随在侧。
沈千雅刚坐好，突然间脖子传来冰寒的触感——刺客！
“见血封喉，宝贵人，你颈项真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