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楚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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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这楚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周语澜皮肤白,多年的呵护,水润白皙,那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而周清是武将,力道岂是小的,几乎是一瞬,周语澜的嘴角就渗出了一缕血迹,而那双幽深沉静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周清。
“澜儿……”周清上前一步,而红拂像是陌生的目光看着周清,然后将自己挡在周语澜身前,一步一步后退,另一只手拉着周语澜的手臂,“侯爷,您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您不是说小姐是您百般要呵护的女儿么?当年您把还是幼童的小姐交给奴婢,奴婢现在还记得侯爷当初对奴婢说,小姐是您的心头肉。要我好好的护着小姐,照顾小姐,而如今,您都忘了?”
周清偏过头。闭上眼睛。周语澜忽的轻笑,拉开红拂的保护,看着红拂那紧绷的样子,轻声道:“红拂。我没事。”随即看向周清,淡淡道:“父亲,您老了,连冷静理智都做不到了么。”
红拂一惊,就像捂住周语澜的嘴,却被周语澜的眼神阻止了,小姐真的不怕死?这时候还敢惹怒侯爷?而奇异的是,周清倒是反常的冷静下来。
“舒雅,你和红拂先出去。”
“老爷!”杨舒雅哀求着,她和红拂离开了,这屋子里就父女两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尤其澜儿已经被周清打了一回。
周清闭上眼睛,不想再说,周语澜沉思片刻,她从推门进来时,那冲动过后就余下了冷静,唯独在脸上承受火辣辣的疼痛时微微乱了心神,“母亲,红拂,你们先出去,父亲是不会伤害我的
。”
……
华春堂,小丫鬟给老夫人报信,听了风吟院发生的事,老夫人足足愣了好一会。
侯爷突然要给杜月若平妻,一向温和遵循礼仪的澜儿贸然反对?如今风吟院满是流言风暴,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工夫就传到了华春堂。
“快快!老身要去风吟院!”
而秋水院,接到消息的杜月若怔了一下,随即就是狂喜:“侯爷真的要抬我为平妻?”随即,不满的想到周语澜。“哼,居然敢反对侯爷的决定,活该被打!”
说罢,就急匆匆的打扮了一下随着丫鬟赶去了风吟院看戏,说不定还能撺掇撺掇让侯爷对那周语澜失望,那么自己得了平妻就更加顺利了!
周婷婉慢悠悠的喝着茶,那些消息她怎会不知,或许此时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往那风吟院涌去,看戏的慌乱的冷漠的担忧的。
“小姐,咱们是不是也要去一下?”流珠提议道。
周婷婉笑眯眯的抬头看了眼流珠,明明没什么,流珠却小心翼翼的赔笑了一下。“老夫人也去了?”
“嗯,估计现在已经到风吟院了。”
周婷婉起身,优雅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淡淡道:“这么热闹的事咱们怎能不去呢,只是如此热闹,若是再出点别的错,岂不是更热闹了。”似是无意说着笑话,周婷婉掩嘴笑了起来,眸光中闪过着冷光。
风吟院,杨舒雅脸色不太好看,红拂面无表情的伺候着杜月若和周婷婉,而老夫人则是面带怒意,看着杨舒雅就斥责:“瞧瞧你教的好女儿!公然顶撞父亲,这是大家闺秀能干出的事么!”
看好戏的人何其多,杜月若知晓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倒是假心假意的悲切道:“都是妾身不好,若不是因为侯爷要抬妾身为平妻,大小姐也不会这样顶撞侯爷,但是,侯爷这样决定也是为了婷婉将来能有个好归宿,难道大小姐就这么看不惯么
。”说着,呜咽的拿着手帕擦起了眼泪。
众人神色各异,杨舒雅脸色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但也隐忍不发,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而红拂则是低着头沏茶,却一不小心洒在了杜月若身上,杜月若眼神一拧,终于逮着机会正要发难,红拂忽的像是恐惧得不行似的跪倒在地,哭诉道:“饶命啊杜姨娘!奴婢方才实在是被吓坏了!奴婢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侯爷,奴婢以前也是侯爷亲自领进府的,可也没见过那样的侯爷,杜姨娘饶命啊!”
杜月若抽抽嘴角,被红拂这么一吵吵,她倒是想起来这红拂虽是周语澜的人,可人家是侯爷手下一个将领的女儿,是侯爷亲自领进府的,想了想,杜月若干干的笑了笑,当个好人。“没事没事,你也是被吓着了。”
红拂感激的起身,看了眼满身茶叶的杜月若,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周婷婉看了眼红拂,却也没说话,那紧闭的房门,里头没有半点声音,一时,众人也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和众人想象的周语澜被狠狠训斥教训的场面天差地别,周语澜坐在椅子上,周清心疼的给周语澜擦药,却还是冷冷道:“明知道爹爹最近烦事缠身还惹爹爹生气!你这不是找打么!”
周语澜面无表情,那药膏抹在脸上格外清凉。
“父亲怎么不打死女儿?为了一个姨娘就打了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爹爹真是大义灭亲啊!”
周清手下动作一顿,脸色有点难看。“说什么呢,哪有这么用成语的!小时候爹爹教你的真是白教了!”
说罢,周清叹了一声,“澜儿,有些事你都知道,爹爹自然不瞒着,皇上猜忌试探,如今大皇子回京,那皇权争斗也已经开始慢慢上演,父亲手握重兵,又是立下赫赫战功,皇子笼络,皇帝猜忌,爹爹站在哪儿都是不安的,尤其皇上近日总是提起你,爹爹心里不安啊!而婷婉快及笄,若是你将来嫁不好,至少爹爹也得保住另一个女儿,能嫁得好。”
周清似是老了好几岁似的,沧桑的看着周语澜,那药膏的香气弥漫,周语澜握住周清的手,“爹爹,是女儿不好,女儿冲动了,让爹爹如此为难,但女儿也是有自己一番顾虑的!”
“爹爹,您若是抬了杜姨娘为平妻,那么这府里的嫡女就有两个,皇上的忌惮肯定要多一层,只怕爹爹的一番苦心还是要断送
!爹爹莫忘记了,密令可是皇上最渴望得到也是最忌惮的东西!”
当然,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杜姨娘成为平妻,依着她贪得无厌的性子,和母亲平起平坐久了定然有野心想要独占正妻的地位,那时府里怕是又要乱了,母亲中毒的事过去不久,周语澜不想母亲再一次卷入争斗中。
二是,周语澜的私心,因为她接下来又说道:“但是,爹爹若是想抬姨娘为平妻也并非不可,只是杜姨娘乃是外室,身份低微,没有背景,父亲是明安侯,一方权贵,朝中诸人可都看着爹爹你呢,若是娶了这么个低微的平妻,澜儿是担心父亲的名声会受损,您可是要率领军士去征战沙场的,万一名声受损,大则影响到军心,那可就不好了。”
周语澜盈盈笑了起来,那左脸颊通红,上了药膏泛着莹莹的色泽,倒是添了分鬼魅:“爹爹,这就是女儿的顾虑,爹爹这几日诸事烦身,没想到这几点也是应该的,虽说女儿话还未说清楚爹爹就打了女儿……女儿不怪爹爹”似是无意,抚着那发红隐隐发肿的脸颊,周语澜笑的隐忍而又可怜。
周语澜一直自豪自己有个这样疼爱自己的爹爹,但同时周语澜也知道,爹爹疼爱的始终不止自己一个。
他对杜月若和周婷婉依旧超出了周语澜曾经想象的好。
周语澜不去看周清那沉思的神色,抬手喝茶,轻声缓缓:“爹爹,女儿想府里一直安稳平静,上回母亲中毒,好不容易抓到的恶混却又自杀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父亲在军营里向来铁血果断,到底碰上家事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爹爹不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澜儿话已至此,毕竟澜儿是父亲的女儿,父亲的决定澜儿也不好继续干涉。”
放下茶杯,周语澜起身,“女儿先出去了。”女住亩号。
周语澜推开门,明亮的阳光落在眼里,有些刺痛,不远处的亭子里,府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和周婷婉对视一眼,淡淡道:“爹爹,这府里传话的人嘴巴真快,不过一会儿,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窗户紧闭着,唯有那打开的屋门,屋子里有些昏暗,周清面色晦暗不明,手上摩挲着茶杯,沉声道:“你母亲既然没事,那么一些小事也不必去纠结
。”
小事?是啊,母亲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也是小事,周语澜轻叹一声,“爹爹既然深思熟虑,那么澜儿自然是听爹爹的。”
周语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众人伸长了脖子去澜,然而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子,倒没什么其他地方受伤了,一时有人失望。
红拂连忙上前搀扶着周语澜,低声问着:“小姐您没事吧?奴婢看您有点不对劲。”
“无碍,难为你还能从我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来。”
红拂扯扯嘴角,回头看了眼那大开的屋门,低头不语。
周婷婉最先出声,那张清丽的脸格外动人,“姐姐你没事吧?父亲下手怎的那么重,把姐姐打成这样!”说着,小心翼翼的走到周语澜身边,眼巴巴的瞅着周语澜:“婷婉也听说了,姐姐,我和娘亲半点没有要和姐姐大夫人抢什么的意思,姐姐您千万不要生气,婷婉,婷婉一切都听姐姐的!”
真是贴心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可不是,这番话让老夫人对周婷婉越发怜惜了,看向周语澜的眼色活像是周语澜欺负了周婷婉一样。“瞧瞧你什么样子!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么,居然顶撞父亲,对姨娘不敬,排挤妹妹!”
这几句话就把周语澜给定位了,杨舒雅一急,这局势对澜儿太过不利,“老夫人,您别怪罪澜儿,是儿媳的错,儿媳把澜儿惯坏了!”
老夫人不悦的看着杨舒雅,她早就对这个娘家权势很大的儿媳不满,当下就撩了脸色,杨舒雅面色难堪。
杜月若在旁边看了许久,这大小姐真是不知好歹,侯爷要抬她做平妻那是侯爷的决定,真以为自己是嫡女就得意忘形了?杜月若撇了撇嘴,那面上的幸灾乐祸很是明显,周婷婉淡漠的斜了一眼,杜月若身子一僵,收敛了一些。
“老夫人,这件事终归是印着妾身而起,妾身有错。”杜月若谦顺卑微的说着,低着头,老夫人神色稍缓:“这件事和你无关,昨晚侯爷就同老身提过这件事,其中是非老身最是清楚不过!”说罢,亦有所指看向周语澜和杨舒雅,周语澜是她孙女,不过十四岁,老夫人不满可比不上对大夫人杨舒雅的不满
。
好好一个孙女被这女人教成什么样了,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杨舒雅:“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样子!”
杨舒雅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一瞬,低头不言语。
杜月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了眼周婷婉,见女儿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才放下心来,她擅自火上浇油,幸好没烧到自己身上。
周语澜躲开周婷婉的触碰,道:“这件事都是澜儿咎由自取,是澜儿顶撞父亲,和母亲无关,母亲还劝解过澜儿。”
“是么!”老夫人冷哼着。
这边波涛暗涌,而周清站在走廊下,皱着眉看着亭子里的风波,身边的王凌提议道:“侯爷是否要过去?”
周清摇头,“这件事先放放,让她们搅合着吧,澜儿太聪明了。”语气似叹非叹。
王凌了然的看了眼亭子中那挺着脊背跪在那里的大小姐,收回视线,恭敬道:“侯爷,前线派人传信,信使在书房等着侯爷呢。”
“嗯。”
……
周语澜被罚在祠堂里跪一晚上,这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
对姨娘不敬,顶撞父亲,排挤妹妹,虽说府里大部分还是相信大小姐不会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但主子们之间的风波,下人们又能说什么。
祠堂里摆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周语澜跪在中央的垫子上,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边的太阳完全沉了下去。
周婷婉踏过门槛,看了眼周语澜的背影,接过流珠手里的食盒,来到周语澜的面前。
“姐姐,你还没吃晚饭呢。”
周婷婉打开食盒,三层,都是周语澜爱吃的菜,还有一壶茶。她将饭菜一一摆了出来,笑的乖巧:“姐姐一向温和谦顺,怎的在这件事上把自己折了进去,莫不是姐姐真的恨妹妹和娘亲入骨?”说罢,浅笑着摇头,一双眼眸满是真诚:“不过妹妹是不信的,你我可是亲姐妹,同一个姓氏
!”
周语澜一直低着头,此时缓缓抬头,侧向着周婷婉,窗外晕沉的阳光斜射了进来,照的周婷婉分外美丽。
周婷婉见周语澜不说话,就自顾自聊了起来。“说起来,姐姐帮了妹妹不少呢,那次宫宴若不是姐姐消失了,妹妹也不会如此大出风头,如今这京城妹妹的名声可比姐姐那第一才女的名声响亮多了!这么想着,妹妹就觉得很愧疚啊!”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周婷婉在大臣家眷的面前露出如此才艺,自然广为称赞,而周语澜只是在贵女中知晓,那一个圣旨封了第一才女,然而诸位大臣和夫人并没有看到,也就少了亲眼见到的震撼。
“妹妹想说什么?”
周婷婉抿唇笑着,将筷子递给周语澜。“因为姐姐再一次帮了妹妹的忙啊,说起来也好笑呢,姐姐分明恨我入骨,却屡次帮了妹妹的忙。”周婷婉好笑的捂着唇,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睁着,笑意盈盈:“姐姐应该快要气死了吧,上一回张启的事,最近宫宴的事还有此次老夫人的事,姐姐步步为营,却还是得在这儿罚跪啊!妹妹好心疼!”
周语澜移开视线,淡淡道:“天色晚了,妹妹该回去歇息了。”
语气淡淡,神色平静,周婷婉收敛了笑意,“姐姐为何不生气?”
周语澜抬眸看着那列祖列宗的牌位,眼眸中一丝莫测闪过,“好妹妹,这可是祠堂,妹妹在祠堂说这般不敬无礼的话,不担心惹怒列祖列宗么?”
忽然的话让周婷婉愣住了,循着周语澜的视线,看着那些黑漆漆的牌位,四周已经点上了烛光,分外安静阴森,周婷婉不在意的勾起唇,笑道:“姐姐,不过是一堆木头而已,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可不怕这些。”
然而话音刚落,那一直安静的烛火忽的闪烁跳跃了一瞬,周婷婉嘴角的弧度僵硬。
“好妹妹,可别吓着了。”周语澜漠然开口。
周婷婉冷笑一声,余光瞥见那开了一个缝的窗户,抬手去关了窗,脸色沉的几乎要滴出墨汁来。“姐姐可得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希望明日姐姐别被吓的疯了才好,饭菜没毒,妹妹可是最敬爱姐姐的了,也不会做下毒这么明显的事
。”
身后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周语澜低眸看了眼那饭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菜式,那亲切的音容,明明是讽刺的话语但语气都何其的乖巧和温柔,虽说恨周婷婉机关算计要夺走她的一切,但不得不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前世自己输的那么惨,何尝不是自己太过愚蠢,不如周婷婉?
思及此,周语澜不饿也没有食欲,但她送来的东西周语澜必须要吃。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目的不就是要显示她的不计前嫌和乖巧善良么,若是周语澜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怕明日更是坐实了那些风言风语。
拿起碗筷,吃了点,味道和雨霖阁做的一模一样,周语澜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周围没有半点声响,周语澜闭着眼睛静静的跪着,最终喃喃念着佛经,在祠堂总是要虔诚的。
然而这个晚上注定要不平静。
雨霖阁,红拂正准备悄悄的去祠堂看看小姐怎么样了,谁知转角被一小厮撞到在地,那人爬起来,迅速的往红拂手里塞了个纸条,低声道:“交给你家小姐,就说是太子殿下相求。”
太子?
红拂起身,捏着手里的纸条,犹疑着去了祠堂。她知晓太子河自家小姐达成了某些共识,然而小姐不说,她也不会问。
祠堂的灯一直点着,红拂瞧瞧的关上门,探进屋里,迎面就是不远处那列祖列宗的牌子,红拂闭上眼睛喃喃道:“多有不敬,莫怪罪。”
随即,红拂找到跪在那儿的周语澜,脚步声很轻,但周语澜蓦地睁开眼睛,“谁?”
红拂走到周语澜身前,“小姐,是红拂。”
周语澜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红拂扫了一眼那一侧的食盒,没有多问,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周语澜:“方才一个小厮给我的,说是太子殿下有事相求。”
“太子?”周语澜接过纸条,眉头微蹙,没想到太子势力如今之广,明安侯府都能混进他的眼线?
周语澜展开纸条细细看着,半晌,面无表情的吩咐红拂端来一烛台,将那纸条烧毁
。
烛光衬着周语澜的黑眸隐隐绰绰闪着火焰,红拂担忧的问着:“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是,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语澜对着牌位磕了一头,随即起身,或许跪的久了,眼前一黑身子摇晃起来,红拂连忙搀扶着,周语澜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我和太子殿下有交易。”
“什么?”红拂惊讶的问道:“小姐您有何事要求太子殿下?”
周语澜摇摇头,将烛台放回原位。“未雨绸缪。”
而如今则是周语澜付出的时候,这样,在未来,若是某些周语澜力所不能及的事才有资格去让楚慎帮助自己。
“红拂,换衣服,你替我在这儿跪着,好混淆外面人的视野,我出去一趟。”
月上柳梢头,书房里,周清坐在桌案之后,面前跪着一棕衣男子,风尘仆仆,眉目间满是疲累,却还是恭敬道:“侯爷,原州一代发生水灾,不少堤坝和房屋都塌了,粮食减产米价上涨,不少难民离开原州,四处逃窜,大概不消几日就能逃到京城边缘的城镇。”
天灾一向是残酷的,那些人没了吃的喝的,也没有住处,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逃到这个国家最安全最富裕的地方,那就是京城,但原州那么多的难民,若是涌进京城,万一潜进别国的细作,那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周清拧着眉,沉声问道:“这个消息传进京城了么?”
“还没有,原州那里有咱们的铺子,所以才会如此快的知晓,若让消息传进京城,还得有两三天的时间,但那时候难民估计也要靠近京城了。”
周清沉默不语,若是以前,他一定上奏朝廷自请钦差大臣去治疗水患,但如今,皇帝越来越多疑,消息还没传进京城,他这个明安侯就那么快知道了,皇帝或许会生疑周清是否势力强大到连皇帝也不知道的地步了。
王凌猜到了周清的顾虑,轻声道:“侯爷,何不在朝中选个不轻不重的大臣代替侯爷您去上奏?”
毕竟周清如今可是渴望低调,越低调越好
。
“你有何人选?”
王凌沉思片刻,“刘侍郎,左尚书如何?”
周清摇头,轻叹一声:“皇帝登基已经多年,朝中势力有哪些是属于明安侯的,只怕皇上已经查个透彻,不妥不妥。”
如此就陷入僵局沉默了下来。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王凌凌厉的视线一闪而过,警惕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听敲门声响起。
周清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道:“谁?本侯没有唤任何人过来!”
外头沉默一瞬,随即少女的清冷声音响起:“是澜儿。”
周语澜被老夫人罚在祠堂,如今已是深夜,她怎么会过来?
周清示意王凌去开门,那底下跪着的信使抬头道:“属下是否要避开?”
周清还未开口,那门外的周语澜就已经听到了,然后说道:“不必,因为澜儿要说的是同一件事!”
王凌把门打开,周语澜一袭丫鬟的衣服走了进来,周清见此眼眸微眯,带着不悦:“澜儿,深夜穿着丫鬟衣服来为父的书房,所为何事?老夫人罚你在祠堂,你倒是当耳旁风?”
书房里,跪着棕衣劲装的信使,王凌是周清军营里的副将,也是周清的侍卫,深夜他们在此定然是商谈要事,但周语澜并没有惊讶,反而跪了下来,先是请罪:“澜儿有错,离开祠堂,还偷听,但请爹爹责罚,但责罚前澜儿有句话要说。”
周清面色看不清喜怒,周语澜说完,他慢吞吞良久,才道:“说。”
周语澜低着头,灯光下,那精致的面容洒下暗色的剪影,那樱红的唇一张一合,“父亲烦恼的事有一人愿为父亲解忧。”
一室寂静,这已经不是偷听这么简单了,周清甚至怀疑周语澜接触了什么人
。
“那人是谁?”
周语澜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黄色玉佩,终于抬眸,“是太子。”
那黄色玉佩泛着莹莹的光,上头的四爪金龙熠熠生辉,而玉佩之后就是周语澜那张平静的脸,周清蓦地起身,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周语澜!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东西!”
周清难得一次真正的发怒,那阴沉的脸,几欲要瞪出来的眼睛,周清接过南合玉,几番查探,几番无言,王凌骇然的看着周清手中的玉佩,这可不是简单的东西,这可是象征太子身份的南合玉!
“爹爹不用这么惊讶,这玉是太子赠与澜儿的,如今澜儿拿出来只是想让爹爹相信澜儿所言句句属实。”
这玉周语澜一直守在盒子里,但想着自己手的话父亲不一定相信,便特地回了趟雨霖阁,将这玉带了出来,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好太子的关系露出给周清知道,但楚慎那样的要求,若是想周清相信,必须得拿出让周清信任的证据来。
周语澜只觉得沉静,不由的想到,当初楚慎将这南合玉赠与自己,是不是也想到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真是,心思谨慎。
周清重重的呼吸几口,坐回椅子上,他已经确认了,私下里太子和澜儿定然接触过,而太子居然将这南合玉赠与澜儿,究竟是为何?
周清脸色变幻不停,“那么,你要说什么?”
周语澜见周清平静下来,才道:“原州水灾一事太子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原州较远,又事发突然,太子也没有查到什么具体的资料消息,既然父亲有产业在原州,那么自然对原州的事比较了解,太子的意思是,请父亲将情报告知太子,由太子替父亲做这个上奏者。”
本来接到纸条的周语澜并没有多么震惊,但方才得知这消息居然还没流进京城,周语澜也不得不震惊了,这楚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显然,周清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变得沉默而晦暗起来,还有一丝惊愕。
周语澜话已至此,该做的都做了,“若是父亲同意太子的提议,明早上朝时,会有一辆马车在东门口一侧的巷子里等着父亲,父亲届时差人把消息送过去就成,澜儿先回祠堂了
。”
周语澜替楚慎传话,但并不代表还要替楚慎说服周清,但为了最后效果,也为了得到楚慎对自己的信任,周语澜又添了一句:“太子在朝中有几分势力?几分存在?爹爹,人非表象而已。”
楚慎在朝中不争不拉拢,性子温和有礼,一点威严也无,看似势力只要皇后娘家那一派,虽然有着太子之位,但皇上不宠,似乎还有易褚之意,朝中人几乎以为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反倒那正正经经的太子被彻底忽略了,但就是这样的太子,居然同自己一样得到了原州水灾的消息,不,或许比周清更早得到这消息。
要知道,原州属于边境之地距离京城远不说,那儿消息略有些闭塞,官员上报至少得两三日之后才能达到京城。
周清的脸隐在暗处,看着周语澜推门要走,沉声问道:“澜儿,你和太子……”
周语澜轻笑一声,外头的夜风窜了进来。“澜儿已经不奢望今后一生平坦安稳,至少,澜儿得找到自保的法子,爹爹莫担心。”
周清自然明白,那密令存在一天,这整个明安侯府就会不安稳一天,只是周清设想过许多,却没想到澜儿会和太子走在一条船上,那南合玉……周清轻叹一声,希望太子是不是一时冲动,否则就害了澜儿了。
第二日清晨,天空还是那深蓝色,唯独东方显出一片橙色的亮堂,一辆马车走在官道上,于一处转角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人,走进那边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不一会儿那人再次走了出来,上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
而当整片天空亮堂一片,金銮殿则开始明枪暗箭的上奏弹劾。
而明安侯府的一角,祠堂的门开了,阳光照射进来,周语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一夜未睡,又是跪着,周语澜的身子已经疲累的很。
周语澜呼出一口浊气,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是杨嬷嬷那复杂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心爱的鹦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