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九十大梦无限终章

九十大梦无限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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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大梦无限终章

九十、大梦无限(终章)

她终于寻到了。那个在等待她的人。

“索兰。”悬月长唤一声。飞身跃向被束缚住的索兰。却被横空而來的一掌击飞了出去。她凌空翻了个身。鞋擦着湿滑的地面直往后退去。险险地停在了台阶的边缘。

“阿斯蓝。”悬月咬牙恨道。金色的目瞪向那碧美如玉却是带着阴鸷的眼。

“你要人。我可以给你。”他耸耸肩。把面前的索兰推向了她。

悬月上前一步。伸臂接住踉跄着过來的索兰。同时也发现了她泛着青色的面色。

“你……”抬眼。怒瞪。换來的却是他的仰天长笑。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舍弃了。现在我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你同样可以选择。”阿斯蓝勾起嘴角。冲她摇了摇手里的小瓷瓶。“投降。亦或自己來抢。你可以考虑。不过只有半个时辰。”

这是选择。她却只被允许一个决定。

她明白。以她的身手。要在半个时辰从他手里抢到解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投降。是救索兰唯一的方法。

“沒有人可以帮你。尊贵的六皇子已被拦截在城门。快些决定吧。我怕。到最后。我会很想收藏那高贵的头颅。”他随意地把玩着瓷瓶。眼里是一拨又一拨的冷意。

悬月搂紧了索兰。感受到她越來越冷的体温。“告诉我。你想得到我的理由。”

“天降神女。凡貌金瞳。其从者。王也。”

薄唇里吐出的是她最熟悉的字句。

正是这句话。让她失去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机会。也让她失去了获得一个女子该有的幸福的机会。

“那是对天朝圣主的预言。”

阿斯蓝抛出瓷瓶。一把接住。薄唇吐出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惊天秘密。“也有人告诉我。此王非彼王。得到神女的人。将会是这片大陆的统治者。”

悬月震惊。为这场战争背后的真相。同时也有心寒。为着眼前之人的血腥残忍。

权利。尊位。对他而言。真有这么重要吗。

可是。她憎恶他的狼子野心。却又不得不弯下她的双膝。

她可以罔顾郝崖枉死的千万生命。却不可以舍弃索兰。

是索兰。陪在了她的身边。是索兰。保护了其实不需要保护的她。是索兰。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的价值。

时间不容她再犹豫。于是她松开扶住索兰的手。垂着头。任命般地向阿斯蓝走去。

兀的。一道若有似无的力量扯住了她的袖子。她驻足。她回头。看到喘着粗气的索兰。用尽全身的力气摇着头。

“不要……”

“索兰……”覆住她冰凉的手。悬月红了眼眶。

“还沒做出决定吗。”失去了耐心的阿斯蓝摇了摇瓷瓶。碧眸晃过森森寒意。

悬月心惊。看着瓷瓶从他微松的指尖滑落。再也顾不上其它。脚下一使力。掠向那坠落的瓷瓶。同时抽出“流星”。以剑面接住那轻小的瓷瓶。

阿斯蓝冷哼一声。抬脚踢上“流星”。瓷瓶在悬月的惊呼中再次飞上空中。悬月急欲接住那瓷瓶。却被阿斯蓝甩來的长鞭缠住。

那股股袭來的劲风让悬月不得不左右避着那如灵蛇一样的黑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瓷瓶重新落回阿斯蓝的手里。

身后。传來一阵湿长的咳嗽。悬月敏锐地察觉到索兰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她知道。她必须赌上一局了。

手腕一翻。“流星”再次拍打着空气嘶鸣起來。在阿斯蓝尚未回过神來时。她已如风一样地急攻向他。

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啊。

长鞭不断地甩上她的脸。她的身。劈开她雪色的衣衫。是刺麻的疼。而她。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不闪不躲。直直地攻向阿斯蓝。

阿斯蓝震住了。渐渐不敌她不要命的攻击。直往后退去。

悬月却是不打算放过他。长啸一声。轻薄的剑缠上那黑色的长鞭。皓腕翻动如花。薄薄的剑身撕开了坚韧的黑鞭。旋转着插入阿斯蓝的胸口。直至穿透他的身躯。

“呃……”阿斯蓝难以相信的目光渐渐从泛着寒光的胸口移到近在眼前的金眸。裂嘴一笑。“到了最后。你还是选择反抗我……”

悬月喘着气看着他。看着他染血的手抚上自己的颊。

“到了最后。你还是要反抗我……这是天意吗。我不是你选择的……”

他的手失去了气力。滑下了她的脸。

这就是野心后的结局吗。

风扬、尉辰、濯羽、重楼。他们每个人都沒有选择。而阿斯蓝。他可以选择。却为什么又要选择这条路呢。

悬月松开手。取过他腰间的瓷瓶。走向索兰。

“索兰。沒事了……”她扶起索兰。却在拔开瓶塞的那一刹那。完全怔住了。

里面。是空的。

“为什么。”她猛地旋过头。朝着已沒有了气息的阿斯蓝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索兰急喘着拉着她破开的衣袖。索求着她的目光。

“索兰。不要怕。我们回帝都。流飞很厉害的。他一定可以救你的。还有云雁落……”悬月无措地抱住索兰。拨开她额际汗湿的发。指尖却带上了鲜血。

悬月怔住了。她看见。血。正从索兰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流出來。从袖口。从肩部。从口中。从耳中。从她身上每一个毛孔中。

“不。”悬月伸手欲堵住那些急流而出的鲜血。鲜血却从她的指缝尖滑落。滴至她白色的衫裙上。漾开血色的花朵。

索兰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呕出更多的鲜血。

“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说。等你好了再说。”悬月抱紧了她。把自己的体温分给她。

索兰淡淡一笑。满是鲜血的手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拍了拍她的肩。

“不。不要。不啊……”泪水从她干涸的眼眶中争相而出。落入那满地的鲜血中。

索兰移开视线。看向那湛蓝的苍穹。

不要伤心。能帮到她。是她的心愿。

可是。她再也沒办法告诉她了。

带着浅浅的笑容。索兰缓缓阖上了眼。

“啊。。。。”

洛淮扶着膝盖。跌跌撞撞地停在了台阶下。

血顺着一阶阶的台阶來到了他的面前。那样的惊心。让他都失去了上去安慰她的勇气。

他仰起脸。看着映上了红色的天空。

四哥。你终究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重楼漏算了。悬月的心。受伤了。

“月儿。”洛淮走近悬月。脚步微跛。和她一起看向那沒有刻字的石碑。“这样好吗。”至少该属上名吧。

“已经够了。”悬月笑着摇了摇头。索兰留给她的。何止是一个名字。她给她的。这块石碑是远远承载不下的。而她能做的。却只是给她留下一块石碑。

“我们回去吧。”洛淮说道。

悬月点了点头。扶着他一起走下石阶。经过那横穿整座郝崖城的街道。她还记得。这里曾是摊贩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现在。却徒留座座相连的坟冢。

扶着洛淮坐进了马车。悬月旋过身。再次看向这座沦为荒城的城市。

“会再复兴起來的。”洛淮说道。“过不了多久。逃避战祸的人们又会回到这里。重建他们的家园。”

悬月点了点头。跟着坐进了马车。

车队开始往前行驶。就和年轮一样。

悬月撩开车幔。再次看向身后越來越小的城市。

是的。这里会再次繁荣起來。可是。又有多少人会想起他们脚下埋藏的悲哀。记得这段血泪交加的历史。

她仿佛听到了。郝崖在唱歌。唱着一首悲凉的歌。

宣德五十年。羌族进犯郝崖。郝崖百姓尽殁。满城坟冢。另立无字碑。其缘由无人知晓。

当最后一抹绿色离开枝梢的时候。她回到了紫宸宫。

在那绚烂的金黄色中。她见到了她最思念的人。

他换下了惯常的紫色。一袭银色的绣袍勾勒出他过于消瘦的身形。他的手里。是她的玉笛。露出衣袖的手腕上。是和她的极相似的日镯。

“你回來了。”重楼的笑容极淡。却带上了春风的温柔和冬日的温暖。

悬月也是淡淡一笑。卸下了满身满心的疲惫。拉住他伸向她的手。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