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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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动荡
粮食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额战略物资，缺少粮食对刘宗汉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这不到了十月底他再次向江天阔求援要求再购买一批粮食，因为他的控制区下游的黄河发大水了。
刘宗汉在以工代赈的时候除了修路就是修河，还把从美国购买的十多台拖拉机都投入到加强整治黄河的工作中。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河堤修缮一新，洪峰到达时他又征集民夫上堤严防死守，河堤在洪水的冲击下基本没有发生险情。可国民二军的控制区就不行了，岳维峻一门心思扩军和搞钱搞粮了，根本没工夫修河啊，到了10月份河堤就有几处决口。岳维峻手里的钱粮都用在养兵上了，哪有富余救灾啊。没有衣食再加上岳维峻仍不减少搜刮老百姓只好逃荒，豫西人民军控制区成了难民的首选。据估计10月30日一天就涌入难民三万多人，这些人都要吃饭。本来今年南阳等地的秋粮收成倒是不错，可这下刘宗汉手里的粮食又要出现短缺。但相比一时的粮食短缺如何安排这些流民的事更难解决。他知道这些人一旦在豫西安顿下来是绝不会再回国民军控制区的，河南本来就人多地少，哪儿都没有多少空闲土地，发展工业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让国强往美洲转移一批人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二是杯水车薪。这可该怎么往哪儿安排这些人呀？刘宗汉半个月发了四封电报给岳维峻要求他赶快赈灾，岳维峻根本就不予理会。
本来嘛发生了灾荒老百姓活不下去的时候他招兵反倒好办了他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扩充军队呢。这事气得陈同宇等人天天嚷着把国民二军赶出河南，但现在刘宗汉实力不够还不想和国民军闹僵只好忍着。
刘宗汉愁啊，愁得睡不着觉。一夜想不出办法他只得去找冯兰馨商量商量，还没等他出门冯兰馨已经和李渭、徐邦新、吴肃一起登门了。
冯兰馨他们比刘宗汉还愁，李渭、徐邦新阅历浅，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束手无策着急上火嘴都起泡了。冯兰馨认为这次的粮食短缺还是暂时的，俄国人的粮食运到之后还可以缓解一下，但是如果流民持续流入光靠放粮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讨论这个问题。
吴肃对刘宗汉说河南确实人多地少，但是仍然有很多土地可以利用。比如说山区，虽然条件恶劣但维持存活还是可以的，要安置更多的流民就要把这些地方利用起来，可以采取屯田的方式。刘宗汉想这倒是个办法，另外山区只要有人居住就好开发，而为了准备与日本的战争和以后更长远的与美苏的战争必须要进行三线建设，向山区安排人口也可以为三线建设做一个铺垫。最后他们议定把一部分难民迁入山区逐步开发山区，修筑水利设施和道路为在这些地方建设工业设施作准备。
现在刘宗汉每天要处理大量的事物，所以送走冯兰馨他们刘宗汉又批阅了一堆报告，好消息还是不少的。由于看到开工厂能赚钱，豫兴商行用提供技术的方式成功的吸引了湖北和山西的一批投资者在南阳、驻马店等地开设了毛巾厂、灯泡厂、电池厂、搪瓷厂、陶瓷厂和面粉厂，在洛阳设纺织机械厂、缝纫机厂。嵩县、南阳肉联厂的骨胶和明胶除了供应国内天津、上海等地需求外开始出口日本，虽然出口价格有些低但毕竟能换回钱来。
玻璃厂试制光学玻璃终于取得成功并造出一批单筒望远镜。能这么快的制造出望远镜不得不感谢姚松志的手下借着给蔡司公司设计流水线的机会接触到了制造镜片的工艺又通过工业研究所召集了一批德国技术人员。
豫兴商行卖给了川军熊克武部五百条步枪、十挺重机枪和十门六零炮、子弹十五万发、炮弹一千发，卖给刘湘三百条步枪和十万发子弹。川军盘踞天府之国，地处中国腹地，与外界联系必须经过其他军阀的地盘儿，所以购买军火比较困难。四川军阀派系多，天天忙着火并又急需武器，所以一听说豫兴商行卖军火立刻闻风而至。
现在刘宗汉的兵工厂每月的产量是三百支步枪、四十五挺轻机枪、十五挺马克沁重机枪、冲锋枪六十支、十二门六零炮、十二门八二迫击炮、各种子弹八十七万发，手榴弹三万枚，各种炮弹1200发。总产量里步枪产量并不是很多，而且刚刚完成苏联为国民二军的订货，一时没有这么多存货。刘宗汉一边让张兆光安排工厂加班，一边让商行和买家谈判把一部分从镇嵩军那里缴获的步枪卖给他们，至于马克沁则本来就都是缴获的二手货。买家也同意了，对他们来说只要是能打响的枪就行。即使这样陕西井岳秀订购的二百支步枪也要下月交货了。不过可能军火买卖一时要做不成了，因为10月15日浙奉战争爆发，孙传芳进攻奉系在江南的部队连连得手，到10月30日已经把奉系的势力压迫到山东境内。这场战争彻底改变了华东的形
势，预示着一场大的混战就要到来。一旦混战发生，就什么生意也别想做了。不过好在共产国际显然也嗅到了一些气息，昨天又追加了三万金卢布的武器订单。这年头有军火不愁卖啊。
江天阔准备让张謇入股在天津搞一个轮船公司，所以来电报商量采购船只的事宜。江天阔的意见是向上海造船厂订购一艘五千吨轮船用于国内沿海和南洋之间的运输。上海造船厂此前曾经为美国建造过吨位为一万吨的运输舰，建造五千吨的船舶不成问题。对此刘宗汉也完全同意。
等翻到最后一摞标有机密的文件时刘宗汉高兴起来，这是情报部门作的第一个综合情报分析报告，是关于国民二军目前状态的。报告中显示胡景翼刚刚进入河南时便延请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张静江、柏文蔚和刘允成等人到豫参赞政务，并且通过于右任的女婿屈武与李大钊见面取得了苏联的支持。胡景翼比较倾向革命，但英年早逝。继任的岳维峻缺乏政治头脑，受到一帮曹锟政府流落到河南的宠物议员包围政治日益右倾，压制工人和学生运动，对农民横征暴敛。只是为了取得援助还没有敢和共产党、苏联彻底决裂，但也表里不一。特别是进入10月份以后于右任等人对岳维峻已经倍感失望，苏联也实际停止了对岳维峻的援助。只是在浙奉战争爆发奉系势力受到较大打击，国民军有可能和奉军开战的情况下才恢复了对岳维峻的援助。
岳维峻手下的军队已经有近二十万人，樊钟秀的建国豫军也达到三万多人。樊钟秀在河南眼见现实与理想巨大的反差表现得思想越来越消极，现在已经更加注重抢占地盘的事情。当兵的要吃饭，可国民二军和建国豫军的控制区根本供养不了这么多军队，岳维峻和樊钟秀又没有工厂可以赚钱，岳、樊二人不得不打扩张地盘的主意。九月樊钟秀不顾刘宗汉的劝阻进攻山西攻入辽县就很能说明他们扩张地盘的紧迫心理。不过建国豫军在山西打得并不顺利有被打出山西的趋势并且山西的富庶地方都离国民二军控制区太远，岳维峻和樊钟秀只能另想办法。
从国民二军上上下下传回的情报显示岳维峻从八月份就已经在打刘宗汉的主意。明里岳维峻要求全省统一兵权、财权，暗地里岳维峻派出大量探子对人民军的部署情况进行侦查，还派了不少人拉拢人民军各级干部，对此刘宗汉心知肚明。不过暂时岳维峻还在犹豫，因为人民军强悍的战斗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担心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山东的张宗昌会有所动作。并且共产国际虽然没有把刘宗汉列为主要支持对象，但肯定不会同意他进攻人民军。还有更让岳维峻顾及的是当年吴佩孚落魄时刘宗汉不但不为难吴佩孚而且让他的部队顺利撤退湖北，吴佩孚遭北京政府通缉在鸡公山上无处可去刘宗汉送粮送钱殷勤备至并且提出吴佩孚下野可以到洛阳居住。这份情分可大了去了。如今吴佩孚东山再起组织十四省联军，如果革命军打不过国民二军说不定吴佩孚就会为了救援刘宗汉挥师入豫，那时局面就难收拾了。樊钟秀也一直劝岳维峻不要打刘宗汉的主意，又由于人民军一直枕戈待旦，岳维峻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
从岳维峻与其心腹的谈话中可以了解到在浙奉战争爆发后他似乎转变了注意力。因为奉系在关内势力受到严重削弱，趁此时进攻奉系更容易得手。如果能够夺取山东则掌握了出海口，如果夺取直隶则可打通与国民一军的联系，以直隶为跳板攻取山西则国民军控制的区域便连成一片。同时岳维峻自认为是直系旧部，在这一层上与吴佩孚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与直系的死对头奉系作战，至少吴佩孚的部下不会这个时候进攻自己。
第二天刘宗汉和陈同宇讨论此事都认为以岳维峻手下的杂牌军要打败张宗昌基本没有可能，这看看岳维峻手下的部队组成和装备就知道了。国民二军的二十万部队中除了七八万岳维峻和胡景翼的嫡系外其他有象陈文钊、田维勤这样收编的直军，有象马志敏这样的河南旧军，有高树勋、麻振武这样的原镇嵩军，米振彪的毅军，袁家声的安徽民团散军也来国民二军凑热闹，还有直接收编自土匪的。这些部队都是自成系统，虽名义上归岳维峻指挥但真打起仗来肯定貌合神离，关键的时候会坏大事。
国民二军各部队装备差别也很巨大，象胡景荃、李纪才部原是胡景翼嫡系，陈文钊、田维勤原是直系正规军装备较好，其他部队则装备低劣。想当初胡景翼入豫不过四万人，炮不过三十门，屡屡扩充后枪支除来自对镇嵩军的缴获外多来自民团土匪，虽有苏联先后援助步枪数万余支、机枪百挺、火炮迫击炮百余门但已经损耗了不少。因此一些部队枪支破旧、弹药匮乏基本没有作战能力。
国民三军一些部队缺乏训练更是可笑，陈同宇派到国民三军的观察
员就见到过正在冲锋的士兵一听见吃饭的号声立刻转身跑回来三口并作两口吃完饭再回战场厮杀。这实在是陈同宇闻所未闻的。
反观张宗昌虽然混账并且手下部队在与孙传芳的作战中损失严重但他却是张作霖手下五虎上将之一。当年张作霖看不起张宗昌让他和李景林进行对抗演习，结果李景林的部队被张宗昌的部队撵得到处跑，可见张宗昌是有些真本事的。如果岳维峻不能集中兵力在短时间内打败张宗昌那么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刘宗汉认为如果岳维峻打不过张宗昌到时候有两种可能，一是可能孤注一掷回过头来进攻人民革命军，二是向革命军求助，不论哪种情况自己都无法置身事外，所以战争动员必须立刻开始。并且由于南方革命形势大好，吴佩孚已经被军阀们推为14省联军总指挥以对抗革命力量，难保吴佩孚不染指河南。情分是一方面，利益才是最值得考虑的问题。虽然刘宗汉了解吴佩孚是个性情中人义字当头，但是他的那些部下难保不打河南的主意。所以无论如何必须立刻备战，刘宗汉要求军政干部停止休假，立刻动员民兵，扩充主力部队至五万人，主力师、旅建立补充团，独立团建立补充营，拖拉机全部加装装甲和武器并配属十辆福特卡车组建战车队归陈同宇指挥。
为了探听吴佩孚的想法同时也是想尽量稳住他以便自己多两天时间囤积物资，刘宗汉又给吴佩孚写了一封信，祝贺吴佩孚东山再起，不过在信里规劝他不要和顺应历史潮流的广东政府作对。很快吴佩孚便回了信，信里对刘宗汉的规劝很不以为然，坚持认为孙中山是乱党，同时提议与刘宗汉一起进攻国民二军，并说由于刘宗汉治理地方成绩斐然，在打垮国民二军后将提请政府任命刘宗汉督豫。
刘宗汉把陈同宇、冯兰馨等人都叫来讨论吴佩孚的回信，冯兰馨认为信里最后一段对刘宗汉治理地方的夸奖言辞恳切，似出于真诚，说明吴佩孚可能确有此想法，那么刘宗汉在吴佩孚那里转圜的余地就比较大了。
对于联合吴佩孚攻击国民军的事情大家一致认为不可。特别是陈同宇提出这个时候决不能和直奉军阀站在一起，其次国民二军虽然与一军、三军有罅隙但仍属国民军系统，先攻击岳维峻就是和冯玉祥撕破脸，对以后的行动非常不利。刘宗汉也认为即使要解决国民二军也要等岳维峻打响第一枪，自己一定要能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所有人都说不出个不字。于是在冯兰馨的帮助下他字斟句酌的给吴佩孚回信说明自己认为百姓困苦的主要原因是连年战乱，自己维愿保境安民发展生产，实在不想大动干戈，更不想进攻国民二军制造战争。这是刘宗汉给吴佩孚写信时的一贯论调，吴大帅不会感到奇怪的。吴佩孚马上回了信，对刘宗汉不欲与岳维峻为敌的话不置可否，只说让“吾弟好自为之”，并说若岳维峻攻击刘宗汉自己必当相助。在信里他再次提出“若贼军倾覆，督豫者非弟莫属”。看来吴佩孚还是很器重刘宗汉的。
11月5日江天阔发来绝密电报说有迹象表明冯玉祥、郭松龄和李景林三方将联合反奉，近期便有事变，问是否应该推波助澜。他的意见是人民革命党还比较弱小，郭松龄等人明显表现出了轻视之意，显然无法影响他们的决策，所以还是暂时保持温和面目，静观其变。
郭松龄起兵反奉的历史刘宗汉大体是知道的。1925年11月郭松龄与冯玉祥、李景林结成同盟后在滦州起兵讨伐张作霖，很快就打到沈阳城外的巨流河，张作霖已经表明自己“下野亦可”，明显就要认输了。不成想日本军队亲自上阵帮助张作霖打败了郭松龄。所以郭松龄讨奉失败主要原因在日本。
但是郭松龄两个盟友之间的内讧也是其失败的重要原因。奉军一出关国民军便忙着接收地盘，很快便越过与李景林协议的范围发生了冲突造成李景林非常不满，终于把本来就在联盟中比较被动的李景林推到了对立面。当国民军提出借到出关援助郭松龄时，李景林不但不允许国民军通过还通电讨伐国民军。冯玉祥立刻发动对李景林的进攻，历时二十多天占领天津，虽然打垮了李景林但已经失去了宝贵的时间，再者国民军由于巨大的消耗已经无力支援郭松龄，只能任郭松龄自生自灭。
就刘宗汉了解的情况看李景林两面性太大；郭松龄反奉操之过急，而且革命党在奉军中的基础还很薄弱，很难产生重大的影响；国民军派系众多，将领们一提抢地盘儿就什么也不顾了。所以这三支军队皆不可恃，与其现在就掺和进去还不如暂时置身事外保留更多的行动余地。
于是他回电同意江天阔静观其变的决定，但是提出要积极的静观其变，在这次事变中寻找机会接近一些奉军和国民军的重要人物为以后开展工作打下基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