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名捕
不羁天师 skip沉溺深海的鱼 新婚爱未眠 流氓卧底 雨萤 审判之翼 无限血神 一线生机 春华秋实 网游之狂兽逆天
第8章 第一名捕
第八章第一名捕
花弄月很专注,从来也没像现在这般专注。
无论是谁,看到她这副样子,绝不会认为她是花弄月。
可她确实是花弄月。
天下间仿佛再没有一件事能令她分心,天下间也确实再没一件事能分她的神。
她非常专注,是因为她在嗑瓜子。
嗑瓜子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专注的事情?
她轻轻的捏在手中,仿佛捏得不是瓜子,而是珍珠。
她慢慢的放到嘴边,仿佛放的不是瓜子,而是黄金。
她柔柔的那么一嗑,咔一声脆响,碎了的不是瓜子壳,而是人心。
花弄月嗑得的很仔细,很认真,当然也很慢。
小小的一盘瓜子,嗑了两个时辰,却还剩了大半。
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盘瓜子上。好像这就是她人生的目的,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再也没有什么能干扰她专注的神情,包括此刻正专注的看着她嗑瓜子的,西门吹雪。
“唉,”白衣男子叹了口气,那声音轻得仿佛传自遥远的雪山之巅,他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走?”
花弄月仿佛没听见,可她当然听见了。
她依然全神贯注的嗑着瓜子,连头也没抬,“走去哪里?”
西门吹雪道:“外面。”
花弄月道:“外面,外面有什么?”
西门吹雪道:“什么都没有。”
花弄月道:“那我为何要出去?”
西门吹雪道:“我要睡觉。”
人当然得睡觉,睡觉自然就要有床。
花弄月瞥了眼身侧的雕花大床,点点头道:“好,你睡吧。”
过了片刻,西门吹雪却动也没动。
花弄月挑眉道:“怎么不睡了?”
西门吹雪道:“睡。”
花弄月道:“那为何不动?”
西门吹雪道:“你。”
花弄月道:“我让你不能睡觉?”
西门吹雪道:“是。”
停得片刻,终忍不住又补充道:“我要脱衣服。”
人睡觉当然得脱衣服,西门吹雪是人,自然也要脱衣服。
花弄月笑了,眼睛如黑夜里的星辰,益发明亮起来。
她说:“莫非,你是在等我替你脱衣服?”
技艺再精湛的画师,也画不出西门吹雪此刻的表情。
画师画不出,花弄月当然也形容不出。
不过她的心情却很好,相当好。
她笑得开怀,连瓜子也顾不得嗑,随手将盘子推到一边,侧身往西门吹雪处凑了过来,“不用这么紧张,你放心好了,脱衣服而已嘛,我很在行的。”
既然看过你一/丝/不/挂的穿衣服,自然也能将你脱到一/丝/不/挂。
花弄月笑得得意,仿佛全没察觉到西门吹雪陡然阴沉的声音:“你很有经验?”
“那当然,”花弄月正想说这还不是‘拜你所赐嘛’,却忽然听得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客,客官,楼下有,有位爷找您。”
敲门的是袁掌柜,可听他战战兢兢的声音,倒真不像是位开了几十年店的老掌柜。
?
袁掌柜敲的是竹字号的房门,那来人要找的,自然是西门吹雪。所以当看到开门的是花弄月时,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可这一下并没有太长,甚至可以说很短。
因为越过花弄月的身后,西门吹雪走了出来。
西门吹雪不是谁都见的,也不是谁都能见得着的。这人人都知道。
江湖人所不知道的是,西门吹雪天黑便已不见客,谁也不见,连天王老子也不见。
但是今晚,楼下有人找,西门吹雪便出来了。
所以袁掌柜觉得,今晚,注定不平常。
他却没想过,西门吹雪出得房来,或许,只是为了透透气?
?
楼下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但西门吹雪一眼便知,找他的,是哪一个。
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无论什么事,都是第一流的。
不是第一流的衣服他穿不上身;不是第一流的酒他喝不进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车,他也绝不去坐。
他虽不是第一流的有钱人,却有很多赚钱的本事。辨别古董、精于相马,仅凭这两样本事,已足够让他永远过第一流的日子。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样子也很是英俊、很有吸引力。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个令人闻名丧胆的武林高手,倒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被这样一个男人看着,很多姑娘都会脸红。
花弄月当然也是个姑娘,但她却没有脸红。她非但没有脸红,更摆出一副绝不愿见到他的表情。
花弄月当然不愿见到他,因为他找的,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所以他来找西门吹雪,自然不是为了吟诗作画谈情赏花。
他来找西门吹雪,只能是为了一件事,公事。
他本是当年天下第一的名捕,被誉为三百年来六扇门中的第一高手。
如今他虽已洗手不干,可大家都明白,无论是谁,只要吃了一天公门的饭,就一辈子再也休想脱身了。
金九龄,自然也不例外。
“你找我?”
西门吹雪没见过金九龄,但他听说过,就像金九龄也听说过西门吹雪一样。西门吹雪一眼便认出了他,他也一眼就能认出西门吹雪。
无论什么时候,西门吹雪也总是很好认的,他的人就像他的剑一样,锋利、孤独。
金九龄笑道:“是。”
西门吹雪没有接话,他本就很少说话。
金九龄却接着道:“洪聚死了。”
是的,洪聚死了。
在今天之前,没什么人认识洪聚。
认识他的人也只会说,哦,那是“闪电刀”洪涛的弟弟。
但是今晚,在这个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洪聚是谁。
西门吹雪知道,花弄月知道,袁掌柜知道,连金九龄身后这二十多个身穿官服的捕快,也都知道。
傍晚时分,还在这活蹦乱跳上演一场闹剧的洪聚,他死了。
“在哪?”
问话的是花弄月。她没有问怎么死的,而是直接问了在哪,因为她知道,若是正常死亡,又怎么会劳驾金九龄亲自走一趟?
“据此五里,一处民宅。”金九龄毫不隐瞒。
花弄月又问道:“他住在这儿?”
金九龄道:“是,清平镇,本就是洪聚的老家。”
花弄月挑挑眉,“我记得你已经退出公门了。”
金九龄苦笑道:“我本是路过清平,而此处莫捕头是我旧识。”
即便不是旧识又如何,这官服一旦穿上,就不是那么容易脱下来的。
花弄月明白,所以她并不多问。她只是道:“你来找西门吹雪?”
金九龄道:“是。”
花弄月道:“你认为杀了洪聚的,是西门吹雪?”
金九龄叹了口气道:“我们官府中人,只讲究证据,从不作主观臆断。”
花弄月道:“那么,证据显示,杀人的是西门吹雪?”
金九龄道:“从证据来看,是这样。”
花弄月道:“什么证据?”
金九龄道:“洪聚是被利剑所杀。”
花弄月道:“只有西门吹雪一人用剑?”
金九龄道:“当然不是,但从伤口看来,剑锋三尺七寸,宽约一寸八,削金断发。”
西门吹雪的剑,很多人都见过。西门吹雪的剑,也正符合这个描述。
但是,“难道这样的剑,只有西门吹雪才有?”
这样的剑,当然不止西门吹雪才有。西门吹雪的剑虽是天下利器,但要造一柄伤口看来一模一样的,绝非难事。
金九龄摇了摇头,道:“有这样剑的人可以很多,但跟洪聚有过节的,现在看来,只有西门吹雪一个。”
西门吹雪跟洪聚当然有过节,因为西门吹雪杀了洪涛。
西门吹雪跟洪聚当然有过节,因为就在傍晚,洪聚还曾扬言要将西门吹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门吹雪不是滥杀之人,但对于送上门来找死的,他却也从不手软。
他常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为了些陌生人去杀人,现在杀了跟他有过节的人,又有什么奇怪?
“就凭他们之间有过节,就凭西门吹雪用剑,就凭洪聚身上的剑伤,就可以判定凶手是西门吹雪?”
金九龄又摇摇头,道:“凭这些当然不能,但有一点,我却不得不来找西门吹雪。”
花弄月问道:“是什么?”
金九龄道:“四个字。”
花弄月道:“什么字?”
金九龄道:“西门吹雪。”
花弄月道:“有人说了这四个字?”
金九龄道:“不是说,是写。”
花弄月道:“在哪?”
金九龄道:“**,洪聚死时躺的**。”
花弄月道:“是谁写的?”
金九龄道:“洪聚。”
花弄月哼了声,道:“洪聚不是已经死了?”
金九龄道:“洪聚是死了,正是他死前用指甲在床头抠出了这四个字,字上沾着血,指甲里还留着木屑。”
无论如何,这四个字看上去都像是洪聚临死前的遗言。
无论如何,这四个字看上去都应该是杀洪聚的凶手。
这四个字写的是,西门吹雪。
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西门吹雪,只有一人例外。
而西门吹雪此时,正看着这个例外的人,这人却没有看他。
这个人自然是花弄月,花弄月看的,却是金九龄。
花弄月看着金九龄,就像很多的姑娘看到他时一样,眼睛又明又亮。
花弄月看着金九龄,却跟别的姑娘看到他时不一样,她们的笑容没有这么肆意,没有这么张扬。
花弄月张了张嘴,她的声音一向很悦耳,比她的容貌不知美了多少倍。
她说:“你们有证据,难道别人就没有?”
金九龄道:“谁有证据?”
花弄月道:“我。”
金九龄道:“你的证据是什么?”
花弄月道:“就是我。”
金九龄道:“你?”
花弄月道:“没错,我就能证明,杀洪聚的凶手,不是西门吹雪。”
金九龄道:“你如何证明?”
花弄月偏偏头,反问道:“洪聚是何时死的?”
金九龄道:“三个时辰之内。”
花弄月道:“也就是他从这儿离开之后。”
金九龄道:“确实如此。”
花弄月道:“也就是说,他离开客栈之后,有人在他家中杀了他?”
金九龄道:“应该是这样。”
花弄月道:“那就不会是西门吹雪。”
金九龄道:“为什么?”
花弄月笑了,她说:“因为从那时起,西门吹雪,一直跟我在一起。”
从傍晚到现在已超过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两个人呆在一起三个时辰当然不是件稀奇的事,稀奇的只是其中一个,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为人所熟知的,除了他的剑,还有一样,就是他的孤独。
西门吹雪总是独来独往,一匹马,一柄剑,何曾见过他身边有旁的人?
“你不信?”
金九龄没说话,客栈里没人说话,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花弄月却不以为意,她依旧笑吟吟道:“不信,你问店小二。”
店小二本已骇得钻到桌子下,此刻却不得不爬出来,结结巴巴说道:“傍、傍晚,我去给两、两位客官送饭,姑姑姑、姑娘是在这位公子房、房内用膳。”
金九龄问道:“当时这位公子还在房内?”
店小二答道:“在,在的,公子的晚饭,也是我送去的。”
金九龄道:“那是什么时辰?“
店小二想了想,道:“大约,大约是,酉时三刻。”
酉时三刻,西门吹雪还在房内,可一顿晚饭才能吃多长时间?
以西门吹雪的轻功,来回十里路也不过片刻功夫。
所以,众人仍没说话。
花弄月又笑了,她抱着胸懒懒道:“再不信,你问问掌柜的。”
袁掌柜本已躲到墙角,此刻也不得不站前一步,道:“姑娘的马性子有些烈,险些将马厩的伙计踢伤。我们没法子,只好去找姑娘汇报。那大约是戌时二刻,我在姑娘门外敲门,却看到她从竹字号房出来的。这个,竹字号房,就是这位公子住得房间。”
金九龄忽然道:“你说她的马儿性子烈?”
袁掌柜怔了怔,答道:“是,是的。”
金九龄道:“那你们最后又是如何驯服它的?”
袁掌柜瞄了花弄月一眼,道:“姑娘说,她的马儿是个酒鬼,须得在饲料中掺些酒水方才听话,我们一试,果然管用。”
金九龄不禁苦笑了下,难怪人家说物随其主,这人怪,连养得牲口也这么得与众不同。
花弄月眨眨眼道:“这下,你可信了?”
金九龄却摇摇头,道:“就算戌时二刻,西门吹雪还在房内,但现在是子时,洪聚是在过去三个时辰之内被杀的,西门吹雪依然不能排除嫌疑。”
花弄月颦眉瞪着他,叫道:“都跟你说了,从酉时到戌时到亥时再到现在,他都跟我在一起。我就是人证,你为何不信?”
金九龄道:“我不是不信,只是,难道这过程中,他就没离开过?”
花弄月道:“没有没有,一刻都没有。”
金九龄道:“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们一直都在房内?”
花弄月道:“当然,我们一直在房内。”
金九龄道:“这么晚了,你难道不困?”
花弄月冷冷道:“我困不困,跟你有什么干系?”
金九龄苦笑道:“是没什么干系,在下只是好奇,你不回房间休息,总呆在他房里做什么。”
花弄月忽然笑了。
她的笑不再张扬,不再肆意,不再漫不经心。
就像天下间所有怀春时的少女一样,她笑着对金九龄说:“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能干什么?”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