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红烛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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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红烛夜2
“皇后娘娘谬赞了，您是皇后，嫔妾再得宠也不如您名正言顺的身份啊。”若宁不卑不亢的答道，“容颜易老岁月不饶人，时过境迁，又有谁能比得过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呢？”
若宁笑得灿烂，这听似恭维的话，在皇后的耳中极其的难听。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人人都知道皇上是如何看待这个皇后的，若宁这般若无其事的说出她的痛处，实则让她难堪。
皇后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甩甩手，瞪了若宁一眼便悻悻而去。若宁凝视着皇后的身影，突然有些可怜她。
李莲英看着眼前的一幕，意味深长的叹了叹气，对若宁道：“老奴奉劝娘娘一句，莫要得罪了皇后才好。”
若宁侧目，缓缓道：“多谢李总管提醒，不过公公放心，本宫做事自有分寸，不然太后怎么会让本宫代替她过来而非皇后呢？”李莲英看着如此自信的若宁，随即笑道：“娘娘说得极是。”
话音刚落，便听远处传来江永福的声音：“皇上驾到，珍妃娘娘驾到。”“参见皇上珍妃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道。
“平身！”光绪的声音中透漏着威严。若宁缓缓抬头，正看见光绪搀扶珍妃入座，珍妃的小腹微微隆起，夜间寒凉，光绪又体贴的为她盖上一层毯子。
光绪落座后扫视一圈在场的大臣和宫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若宁身上。突然问道：“皇额娘的身体可还好？”
若宁一愣，她本在考虑要不要对光绪说明慈禧缺席之事，没料到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太后偶感风寒，不过皇上不用担心，已经请过太医查看了。”
若宁笑得得体，又挥挥手，两个小太监端上一个盒子，掀开罩在上面的锦缎，是一个白玉观音。“太后特命臣妾带来这白玉观音，保佑珍妃娘娘平安。”
这白玉观音哪里是慈禧送的，她痛恨珍妃还来不及。只是若宁为保全她的面子，在重华宫宝库里挑选的。
好在光绪只让若宁转达谢意，并没有多问。看来他最近与慈禧的关系也是极度紧张。
宴会开始不久，光绪便举起酒杯大声道：“众位爱卿，今日朕与你们同聚观星台，为的就是给珍妃娘娘，也是给未来的太子祈福。待皇子出生，朕便会大赦天下，我大清定会日日兴旺，长盛不衰！”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身来，“来，众位爱卿与朕同饮这杯酒！”他话音一落，众臣立即举起酒杯，齐声道：“臣谨为皇上珍妃娘娘贺！”
光绪今日很高兴，接连喝了好几杯酒。一旁的珍妃很是担心，时不时抢过他的酒杯。
若宁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喝着闷酒，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郁闷，定是自己掏腰包送了珍妃那个珍贵的白玉观音心疼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定要多喝些他们的酒，不然也太不合算了。
李莲英看了看醉醺醺的若宁，轻声道：“娘娘，老奴还要伺候太后，想先行回去。”“哦，去吧去吧！”若宁拄着额头，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待李莲英离开，薛清急忙来到若宁身边，扶着她的肩膀道：“娘娘莫要再喝了。”“没事没事，我又没醉。”若宁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没有喝醉，只是她说的话被当成了醉话。
“娘娘你真的醉了莫要喝了。”薛清蹙眉，若宁懒得理她，微微抬眼，看到了坐在对面的谭嗣同，谭嗣同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她突然冲谭嗣同笑了，醉酒的她笑得那么妩媚，沁人心神。
与薛清推阻间，不知哪里冒出了阵阵烟雾，随即是一声大喊：“不好了，观星台走水了！”这一声叫喊惊动了全场的人。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观星台后面的小阁楼中，只见阁楼浓烟密布，火光穿透阁楼，逐渐蔓延上来。
“什么？快！护送皇上娘娘离开！”江永福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召唤过御前侍卫，护着光绪和珍妃离开。观星台顷刻间陷入了一阵恐慌，众人呼喊着，奔波逃命。
“娘娘，观星台走水，我们快走吧！”薛清和蓉儿急忙搀起若宁，若宁的酒醒了一大半，起身向楼梯跑去。
谭嗣同本想立即跑到若宁这边带她离开，只可惜人流涌动，他被推挤着，始终无法靠近若宁。
浓烟越来越大，若宁已经不能清晰的看轻前方的路，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摸索着，薛清和蓉儿已经被人流冲散不知去向。
跌跌撞撞的若宁恍惚间看到了楼梯，她奋力想要奔过去，只觉身后一个力道重重的推了她一把，她脚下一滑，又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二人双双跌倒。
若宁的两只手杵在地上，流出了鲜血。她还没来得及叫喊，只听一旁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啊！”随即是光绪的叫声：“珍儿！”
若宁定眼一看，险些吓晕过去，被她撞倒的正是身怀六甲的珍妃！
只见光绪第一时间跑到珍妃身边，抱起她吼道：“珍儿！珍儿！”“皇上……”珍妃有些神志不清，这时珍妃身旁的宫人又尖叫起来，“皇上！”她指着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每个人都唏嘘不已，珍妃的身后，留出一滩殷虹的鲜血。若宁大惊，她不敢想象，她的那一撞，竟然扼杀了一个生命。
“太医，快传太医！”光绪发疯一般叫了起来，立刻抱起珍妃冲下了楼梯，就在他转身那一刻，若宁分明看到了他投来的无比怨恨的目光，那一刻她突然好害怕，若是光绪因此憎恶她，她该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永和宫内。
太医进入寝殿已经半个时辰，光绪在殿内陪着珍妃，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寝殿外，皇后瑾妃载恒谭嗣同等人守在外面。
而若宁，此时正跪在寝殿门口，她自知所犯之罪严重，也不想逃避惩罚，此时就算光绪直接赐死她，她也没有怨言。
“妹妹先起来吧，珍妃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瑾妃蹲在她身旁，小声道。
“瑾妃这话就不对了，宁嫔冲撞了珍妃，害的珍妃动了胎气。若是皇嗣没事还好，若是有事，恐怕她连跪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后站在一旁咬牙说道，她此时甚是开心，这个宁嫔刚刚得罪了自己，想不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姐姐无需劝我，皇后娘娘说的对，这是若宁应受的惩罚，就让若宁跪着吧。”若宁有气无力的道。
谭嗣同蹙眉望着跪着的若宁，心中万分焦急，却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就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载恒此时也一脸严肃。
又过了一个时辰，寝殿的门缓缓打开，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太医，珍妃娘娘如何？”瑾妃第一个冲上去问道。
“珍妃娘娘无事，只是皇嗣……”太医惋惜的摇摇头，道：“微臣无能，保不住皇嗣啊。”说罢，匆匆离开。
在场的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最后都把目光聚集在了若宁身上。若宁听后险些栽倒下去，她杀了光绪和珍妃的孩子，她成了他们的仇人。
只听寝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那是珍妃的声音，她定是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孩子。“珍儿！”随后是光绪的声音，“珍儿你冷静一点，孩子会有的，珍儿！”
光绪突然大喊一声，只见珍妃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她几步跑到若宁面前，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她恶狠狠的瞪着若宁，声音说不出的可怕。
“珍儿你别这样！”光绪随后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珍妃，柔声道：“珍儿乖，冷静一点。”珍妃依然瞪着若宁，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若宁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瘫坐在了地上，她没有出声，咬牙撑着地板让自己跪好。
近似疯狂的珍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光绪，又冲到若宁面前，接连给了她好几巴掌。一边打一边叫喊道：“你已经害过他一次了，为何还要害他第二次！那已经是个五个月的男婴了！”
今早太医为她请脉时告诉她，已经能看出是男婴了，只要平安过了第五个月，胎相便会稳定。以后只要静心养胎，便能顺利诞下皇子。
当时的珍妃喜极而泣，她感谢上天终于赐给了她一个孩子，她无数次幻想着孩子出生时光绪的样子，他一定很高兴，那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珍妃原本打算今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光绪，她要与他一起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谁知没等到她说出口，这个孩子便已经离她而去。
若宁在此跌坐在地上，她的脸已经肿的不行，嘴角也泛出了鲜血。若宁瞪大了眼睛，珍妃的话让她更加吃惊，重重的刺激到了她。她不敢在听下去，此时连她都痛恨自己。
在一旁的谭嗣同心如刀割，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受苦却无能为力，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陷如手掌中。他多想冲上前去护住若宁，可载恒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紧紧的拉住他。
“我要杀了你！我要替我的儿子报仇！”珍妃张牙舞爪的冲向若宁，一把掐住了若宁的脖子，她的眼睛通红，已经失去了理智。
此时光绪一把拉住珍妃，将她固定在怀中，任她如何挣扎也没有放手。
他的目光望向若宁，若宁不敢与他对视，她怕看到他眼中的与珍妃相同的憎恨，更怕看到他对自己的失望与怀疑。
“你有什么要说的？”光绪尽量让自己问得平静，可颤抖的声音却无法改变，冰冷的眼神让若宁感受到彻骨的寒气。
“臣妾无话可说。”若宁低声答道，她的确无话可说，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死有余辜。
“好！”光绪原本想要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但现在看来，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若宁缓缓闭上眼睛，静候光绪的命令。
“皇上！”谭嗣同忍无可忍，不顾身旁载恒的阻拦和众人疑惑的目光，他突然跪在地上喊道：“皇上恕罪啊！”
光绪没有看谭嗣同，他的目光一直在若宁身上。
凝视了若宁半晌，光绪的眼神由明变暗，最后是一片死寂。“来人，将宁嫔软禁于重华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外出亦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如有违命，力斩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