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他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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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他值得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他值得
兴许是这则消息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在餐厅里的人都没有听清似的蹙了眉,而且很安静,似乎还想听老人说点什么。
申萱被那句“长房孙媳也有巾帼之姿”弄得心弦大震!因为她那时候一抬头,便看见裴远的眼睛正看着她。
长房孙媳!
是她---申萱!
裴金城自己也吃惊不小,因为事先他也并不知情,按理说传家主大印这样的事,裴家应该是有仪式的,要请高僧择吉日,还要在宗祠里颂经,怎么会在饭局上就订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申萱,心底安然,爷爷在这个时候提到长房孙媳,是对申萱的肯定了。
季强喜极,抬肘撞了一下裴金城,“还不快给爷爷敬酒!”
裴显瓮虽是意外,但也没有季强的激动。
白莎耳朵里全都是“长房孙媳”四个字!今天通知她回裴宅,难道就是让她来听这四个字?
她似乎听到了所有人朝贺的声音,唯有她,无法融入。
然而裴金城方要拉着申萱站起来,裴远又道,“裴家祖制严明,长房孙媳虽是优秀,但性情刚烈不懂以大局为重,现虽与长孙仍是夫妻关系,但因离家之时已从家谱中除名,至今未复。然,主母必须先入裴家家谱,故,主母之位,空缺!”
白莎空洞的眸底,陡然一亮!主母之位没有申萱的份,意味着裴远对申萱有意见。
也对,上次申裴两家断交的声明动静那么大,老爷子不可能心里不膈应的,申萱想真正回归裴家,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申萱曾经从未贪过裴家主母这个位置,从未贪过,她对权利本身没有什么欲望。
但自从她再次回到裴家之后,就发现如果不坐上主母之位,怕是谁都可以骑到她头上来,而且她不做主母,裴金城做了家主也必然会有一位主母相陪,如果不是她,会是谁?
所以,她必须要做裴家的主母,那个唯一有资格可以和裴金城并肩的人!
可如今爷爷说她已被家谱除名,家谱中没有她的名字,便不能做主母!
裴金城捏住申萱的手一紧,腾地站起来,“爷爷!我不同意您这样的安排!阿萱理应……”
裴远看着裴金城,目光如炬,挑衅的打断道,“怎么?你想反?!”
这变数太快,以致于裴金城还不来及消化,下午爷孙俩还聊得好好的……
想反?!
申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口气直直的灌进自己的脊柱里,让她的背挺得更硬一些,若她不能做主母,便和家主是两个阶层的人,两个世界的人,她一定要和裴金城做一个世界的人!星亮的瞳仁里,坚定的光像信念一样,突然点燃,灼眼得很,“爷爷,要什么条件我才可以入裴家家谱?您告诉我!”
汪可茗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哪点不比裴金城优秀?申萱这架式,分明就是在问老爷子要当家主母的位子,真是不要脸了!“哟,阿萱,当初谁不稀罕家谱上的名字来着?”
申萱一结,裴金城重重的喊了一声,“二妈!”
裴远坐下来,抬手朝他们压了压,让其坐下,悠悠道,“我要宣布的事情,已经宣布了,多的就不说了,先起筷吧。”
才一说完,餐厅里便传出阵阵碗盏轻碰的声音。
金悦虽是还小,但对家主大印这种事情还不会笨到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大声说什么,而是溜到裴金城的边上,抬手扶着他的耳朵,嘀咕半天,嘀咕得裴金城嘴角都抽抽了,她才又回到坐位上。
裴金城知道金悦说的有道理,他当了家主,以后想让谁当主母还不是他说了算?但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个,他要的是爷爷也认可申萱!
原本今夜要传家主大印已经是裴家大事,但是传了家主大印,明明有长媳,却又不传主母印,便又是裴家一件大事!
申萱地位非常尴尬,既被裴远承认没有离婚,也是长房孙媳,却不能做新家主旁边的主母,这就说明,裴家的主母还可以换人。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不换!坚决不换!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她不可以这样就算了!
裴远说家主传位的仪式还是必不可少,会近期拟定日期,通知到裴氏分枝的各房,到时候一起聚在裴宅,把这一仪式完善掉。
大家都表面上说着“好”,无人提出疑问。
夜色如黑色幕布深垂,星光远寥。
申萱单独到了沁园找裴远,生叔将她带上二楼,她进门看见裴远正站在书案上写毛笔字,“爷爷!”
裴远抬眼看了一眼,“嗯!怎么来了?”
申萱走过去,就站在书案边,“爷爷,我想知道,您要我做什么,才可以入裴家的家谱?”
裴远手中的笔杆一顿,一团浓墨滴在如雪的宣纸上,老人眼中睿芒显露,微噙笑意,“阿萱,你当初做过什么,才入的裴家的家谱?”
申萱的手放在案角,手指不禁慢慢收起,当初她做过什么?气息轻悠悠的吐出来,“爷爷,是我忘了……初心。”
“阿萱啊。”裴远放下笔,“我是有私心,有很多种私心,才做了让你嫁进裴家,做金城的妻子的决定,这些私心,感性的也好,理性的也罢,总之,我都归结为人性使然。”
“还记得当初把你编进裴家家谱之前,我找你谈过的话吗?”
申萱蹙眉点头,记得。
那时候也是在这个书房里,裴远看着她,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霸气,多了一份老人该有的沧桑,那份沧桑是从眼底溢出来的,却只有一瞬,“阿萱,金城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那时候她一听这话,就感觉眼泪在血管里的奔腾,她却生生压住!她感觉是一个赎不完罪的罪人,残忍的罪人。
裴远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阿萱,这么苦,你怨不怨?”
她摇头,“不怨。”
“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你也不怨吗?”
“不怨,当初我就说过,我会照顾他一辈子,无怨无悔。”
那个时候,再苦也没有怨,只是照顾他,等他好起来,那便是她的初心。
爱一个人,让人失去了初心,她变得爱计较,开始怨,开始悔,可说到底,她不过是想得到他,想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她就不该退让,“爷爷,如果我现在答应你,会照顾他一辈子,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你是不是就同意让我入家谱?”
“阿萱,裴家的家谱于你来说,还重要吗?”
“重要!”
“既然重要,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声不吭,连我也不说?”
申萱突然怔怔的看着裴远,看到眼前的老人苍眸泛红,她心口一疼,“爷爷,我……”
裴远苍眉紧蹙,眸底已有痛色,“你可知道‘申萱’两个字要写进裴家家谱有多难?那日宗祠里写你名字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反对成什么样?可是我要让你当裴家的人,不让裴家的人欺负你,最后只能拿出家主的权利出来压住他们!硬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你可珍惜过你在家谱上的位置?”
申萱内疚愧歉,“对不起……是我辜负了爷爷。”
裴远叹声道,“我一直记得你的承诺,你说过不会离婚,哪怕金城在**躺一辈子,你都会照顾他,你离开的理由在你的承诺面前,有多苍白,知道吗?”
“爷爷!”申萱松开扣住案角的手,快步走到裴远身边,拉住他的手,“爷爷,以后我不会再离开金城,我向您保证,不管任何理由!”
裴远的目光刺破申萱的目光,望到她眼底的坚韧,“当裴家的主母,会很辛苦。”
申萱不住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比你以前在裴家照顾他的那三年,还要辛苦。”
“我知道,要平衡各房之间的关系,要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做事要顾全大局,不能莽撞,凡事要深思熟虑,万事都要精密细算……”申萱的肩都忍不住**了起来,她握着裴远的手,一边说,一边泣哽,说一句,背后就像被拍下重重的一板。
那日禁园里,裴远声声“你知不知错!”都让她一生无法忘记,因为她的错,害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若她早些明白那些道理,她便不会犯那个错误,一生无法忘记的--教训!
裴远听见申萱说话,当时禁园里发生的事情再次浮现,那一滩血水,让他的手不禁颤了起来,绻指背在身后,紧紧捏住佛珠,他深吸一口气,“阿萱,金城兴许并不值得你付出什么。”
申萱突然间眸静如水,连心都静了,淡淡说出三个字,“他值得。”
裴远在申萱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申萱用力点头,她记得,她说裴金城值得她付出,哪怕爷爷说兴许他不值得,“嗯!”
裴金城是在主宅外面和申萱分开的,申萱说她要去找一下金悦,有点私事要聊,于是他便先一步回到了梧桐苑,按照跟白立伟的约定,晚上给爷爷看过那些材料后便电话联系,有威胁,必然要讲条件,他想知道对方的底牌。
同爷爷的谈话中,裴金城只感觉老人平静得过份了些,要知道拔掉一个帮会那么大的案子,换了是谁,都不可能毫不在意,要不然就是爷爷太过强大,已经没有多少事能让他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