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不堪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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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不堪负重
第一百二十章 不堪负重
裴金城脸色一黑,拳绻成拳头,“是谁!”
申萱还在梦里,她坐在雪白的波斯长毛地毯上,扑在辛恬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将那些难过的声音都倒在辛恬这个垃圾桶里,“他……要娶妾了,小心肝,他要……娶妾了。”
即使是在梦里,申萱的那些苦痛依旧在回旋翻转,爷爷和哥哥的退让,丈夫的不留情面,心底伤痕未愈又加新伤,她感觉自己不堪重负。
是人都会累。
累了谁都想歇。
她不知道这一生她还要累多久,她开始害怕,害怕永远都陷在一个叫“裴金城”的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自拔。
她是个见惯风月场所男色的女人。
从来身边都不乏追求她的男人,韩岐扬更是花样美男,后面的花蝶一串串的跟着,可是她就是不感冒。
偏偏初到G城,不过一瞥,她就去追逐他的身影,她那么自信,像太阳里开出来的花,她太自信,自信到自负。
她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欣赏,她看到了鄙薄,他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他的朋友都撞他的肩,起哄,调侃有美女想泡他。
他却只是不耐的举杯自酌自饮,满嘴都是嫌弃,“花瓶一个,至少别的花瓶还知道多穿点。小太妹。”
她是多么骄傲的申家五小姐,哪个男人会这样嘲讽她?
可他偏偏就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他从一开始就是嫌弃她的,她偏偏还敢去沾惹。
不明白什么叫喜欢,那是个什么东西,她想,他是因为她成的植物人,照顾他,是她的责任,她是内疚的。
可是这些年的坚持和不离不弃,真的仅仅是内疚吗?
一眼万年?
什么是一眼万年?
可偏偏这四个字要种在她的身上,想要割的时候,好痛。
他要娶妾了,连爷爷和哥哥都同意了,她情何以堪。
他以后身边有了白莎,时间久了,还会像初见在夜场里一样嫌弃她吧?她该怎么办啊?“小心肝,他要娶妾了……”
男人看着女人眼闸里溢出水来,以为她流泪的时候,他有多开心,看到她软弱的落泪的时候,他以为会有多开心。
原来不会,她还是不落泪的时候好。
至少他看着那样的她,心里不会拧得发紧,发疼。
心湖荡开,圈圈涟漪缓缓波动,拳慢慢放开,放开后抚着她的肩头,安抚的揉着,他蹙眉偏首过去,,将下颌顶在她的额角上,“阿萱,从头至尾,我都跟你说,我并不想娶妾,白莎只是暂时住进裴家,你到底还要我给你承诺什么?”
“你或者说我无能,可我并不想无能,我也想靠一已之力把这件事盖过去,可是裴家现在这样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然我不在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连块地都拿不到?”
……
“墙倒众人推,多少人想要看着裴家这座世袭的豪门倒下去,多少人想要取代裴家在南方的地位和势力,裴家现在军政界上一个帮得上手的人都没有,我哪敢走错一步?”
“裴家现在一个敌人都竖不得,林元志跟我合作还不算深,若裴家被人算计倒了,他一定是第一个舍弃裴家的人,我和他还没有在利益上完全的绑在一起,所以根本就拿白立伟没有办法。”
“白莎是单纯,可是白立伟并不单纯,这件事教白家捏了把柄,真要闹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自己次次梦呓都说怕去坐牢,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去坐牢……”
……
“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你说碰了你就不能碰白莎,我也答应了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其实她还没有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就没有碰过白莎,更没有想过要婚内出轨,她提出来,他不过是顺势应过去。
爷爷说,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她所为的绑架,要么就是精心谋划的陷害。
他愿意相信这是一个陷害。
可是爷爷说陷害的证据都找不到,那么就是阿萱所为,你又如何。
他没有如何,他依旧不想她去坐牢。
他甚至想,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因为她的嫉妒,嫉妒白莎曾是他的恋人,所以绑架。
现在想来,她嫉妒起码说明她在意他才会这样做。
所以这件事,就算是她做的,他也不能让她去坐牢。
他甚至嘲笑自己,被爷爷洗脑后,相信她绑架了白莎。
爷爷是个多厉害的人,他曾经笑着说爷爷,您真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的确。
爷爷是只老狐狸。他万事都不明说,他总是旁敲侧击。
他说不相信申萱绑了人,爷爷却万分坚定的说,就是阿萱做的。
他愤怒的反驳,不可能!如果是申萱做的,她怎么会死都不认?
爷爷还是万分坚定的说,阿萱是个坚强的人,什么都扛得过来,几块板子算什么?只要挺过去了,就万事大吉,阿萱有这样的毅力。
那时候他分明从爷爷的眼里看到了狡诈,爷爷在给他下套,在蛊惑他。
爷爷说,就是,就是阿萱绑架了白莎,你怎么办?
爷爷说,绑了就是绑了,我裴家的媳妇绑了人我也不能让她去坐牢,你呢?会为了那个白莎出口气吗?
他当时就怔住了。
当时他口口声声要为白莎讨回公道。
如果公道是申萱真的绑了白莎?
他又如何给白莎公道?
没有,从他想要息事宁人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天平倾斜,就算是申萱所为,白莎也不可能得到所谓的公道。
他是个多么薄情寡义的男人。
十多年的感情,他和白莎十多年的感情,她绑架了白莎,他却要替她洗脱罪名。
他甚至想,让白莎住进裴家,然后……
他居然动用了那么可耻的想法。
申萱,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申萱大醉后依然可以在生物钟到点后醒来,哪怕此时头痛欲裂,以前没醉得这么惨过,这是第一次。
哪怕昨夜知道今天要上班,她依旧放任自己喝醉。
捶打着太阳穴从*上坐起来,又被一只大手捉住臂膀,拽下。
“公司的事,我已经电话过去安排了Sunny,今天的会议她会主持,你今天不用去了。”
申萱迷糊的应了一声,“哦。”
倒头睡下。
一
二
三
三秒过后,倏地睁开双眼,噌地坐了起来,侧身垂首,一抬手捞抹开挡在面前的发丝,“裴金城?!”
“嗯。”裴金城依旧躺着,显然比申萱从容淡定不知道多少倍。
申萱警觉的环视一圈房间里的摆设,这白花花软绵绵柔兮兮香喷喷的房间角角落蕱分明都写着“辛恬”的名字。
用力摁着大力跳动的额角,讶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裴金城双手一抬,闲适的枕在脑后,打了哈欠,充分说明他睡得不好,“你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怎么找来的?”
“你手机是我买的。”
“嗯?”这跟怎么找她有什么关系?
“有定位。”
“啊?”
裴金城一把拉下申萱,虽然是个病秧子,虽然这女人前几天还抱起他上卫生间,但他还是一发力便将她拉了下来,拖进怀里,咬着牙拍了拍她的脸,带着惩罚的警告,“申萱,你跑不掉的,角角落落我都可以把你揪出来,知道吗?下次别动不动离家出走,这种烂透了的把戏,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不会玩。”
申萱脸被打得有点疼,但他的力道分明又不是真打,拂开他的手,什么才是她这样的女人玩的把戏?“我又没跑!我还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出来跟朋友喝个酒都不行了?”
她有些负气的转身。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能有自己的朋友?有朋友也分个时间对不对?你现在又不是单身,整夜不回去,像什么话?”
“要你管我?我以后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我们各玩各的!”申萱是醉了后就想过了,怎么管男人,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才一看上,就被他气得动手把他砸成了植物人,照顾了三年也没学会怎么管他,醒来后一个劲的和她唱反调。
“驯夫”二字,离她太远了。
她这种从小当大小姐的人都习惯了别人自觉的讨好她,再不行惹到了叫哥哥去揍,哪遇到过像裴金城这种全身都是旋的牛?
治服不了还不是只有算了。
各玩各的。
这四个字的想法出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但是总好过把她一个人的感情都关在裴家那座大宅子里强吧?
“各玩各的?”裴金城已经能不用人扶独自坐起来,内缝的伤口线已经长合,但他也担心这一用气会崩掉,坐起来看着女人背对他的样子,目光正好可以锁在她的侧脸上,“申萱,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碍着你,你以后也别管我!我要去哪里,我要和谁喝酒,我要在哪里住,都是我的事,不要管我!”申萱一长串的连着说完,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接不上气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翻搅得难受,明明如此绝决的想要各不相干,疼痛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