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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喝酒爱划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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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喝酒爱划拳

语文廖,数学曾,体育罗和我四人喝酒爱划拳。

划拳是为了罚酒,罚酒是为了搞醉对方,喝一次酒不醉个把两个人于我们是最没意思的事了。

我们划拳罚酒的方式有两种:一是输一拳喝一匙,我们谓之“零售”;但这样喝不痒不疼不易醉不过瘾,于是搞“批发”。所谓搞“批发”就是或杯或碗,必须筛得满而不能再满。上摆五筷,我输一拳拿一根过来,你输一拳拿一根过去;待五根筷子拿过来递过去全摆在谁的眼皮底下时,谁就输了;谁就得站起,毫不含糊地将酒喝干。为验证自己的板正与豪气,须将杯或碗悬空倒扣,仰脖子张嘴,以无酒下滴为度;耍赖,于我们四人是件极耻辱的事。

但我们也不是每喝必划,一是无聊时划,二是高兴时划,最壮观的是卵扯(方言,恼火的意思)时划拳喝酒。

无聊要数四人在“五.七”中学共事时。

“五.七”中学是文革时风产物,一栋拥有八间教室的红砖楼房建在方圆三里左右、光秃秃、黄溜溜的茅坪岭上。学校两里之内无村无店无民房,远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公社十八里,且紧邻县界。原取名“五.七”大学,专招当时的高中毕业生,可惜没人愿来,房子空着,才从公社中学分出两个班,七个教职工来这里“守房子”。

这里不通电,学生不住校,放学后,其冷清、寂寞、单调的生活很有些古代戌守荒凉边塞的滋味。那时不讲教学质量,不检查,不考试,教师和学生都看不到奔头,日子过得透顶的无聊。为打发时间,我们四人常打来那种廉价的敲脑壳酒划拳行令。从“零售”划到“批发”,直至东倒西歪,酩酊大醉,其他三人不喝,但也总是陪着;我们醉了,吐了呕了不省人事了,他们就把我们抬到各自的**,收拾狼藉的碗筷;掩扫脏兮兮的秽物。如今想来,那时我们虽然无聊但也无间。

后来,“五.七”中学连房子带学生全都拆迁到公社中学,我们四人因种种缘故各奔西东,经一段颠沛流离,一九八七年重又相聚。离久重逢,彼此间竟多了些情份。当时,恰逢我得了点小稿费,他们三人合起来以此为借口“要挟”我搞了一桌,席间,叙些离情别绪,道些家长里短,痛快淋漓地划了一通。乘酒兴信誓旦旦决心好好干他几年的同时又数落一通社会种种弊病。激昂之处大有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味道。果然,不到两年,四条汉子多出一件事来。

原因很简单,学校经费日渐艰难,头头却频繁地用公款请客送礼:上级来人,平级交往,学校大小工程承包,……吃遍了镇上酒家各种口味。学校老师不满情绪与日俱增,但只是背后议论却没谁站出来顶。

我们四人相邀将头头和“客人”堵在醉仙楼上。我们在楼下划拳行令,只零售,不批发,故意拖时间。我们自以为是代表正义,很英雄,很豪气,大有一见高低的气魄;而当顶头上司因憋不住下楼方便与我们劈面相见时,四人都停了划拳行令,都低头抿酒。我还莫名地生出些后悔——人生相处,我们这样做是否有些过份;世风如此,我们如此认真到底有多大意义?

这就得罪了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他们随便找个借口将我们其中两人调离中学下到小学。正常的调动可以接受,但这种报复激起我的反感。于是,我找上司的上司评理,要讨个公道。谁知上司的上司反责怪我们不近人情,说你家来了客人招不招待?我说招待但是自己掏腰包也从不上馆子;学校不是有食堂吗?更不是见人见鬼都酒家请。上司的上司说,现在是这样的风气,你讲也没用。这回,我似乎真懂了,党政机关,新闻喉舌都奈何不得,你几个教书匠也太不自量力?

我再也没去解释,更无须乞求。解释乞求,调离或许可以挽转,人格损失却无法弥补,委屈求全是件太伤面子的事。我俩决计光明磊落地走,决定划拳喝次酒。于是在学校食堂备菜八碗,啤酒四件,在同事们的围观助兴下,四个人一上桌就开始“批发”:不用杯,不用碗,输赢以瓶计;开瓶盖也不用起子,一口咬掉瓶盖,“卟”一声射在地上;四个人都站起,划拳的手沿对方的脑门往下刮,声音震得屋梁尘落,豪壮的酒令发泄着卵扯,一些同事经不住**,也加入我们混战;菜不够,又炒,酒没了,再上;从日正当午划到太阳落山,奇怪的是这次谁都没醉。

阴差阳错,后来,我们四人都入住县城,经常相聚;也喝酒,偶尔也划划拳,只是从不搞“批发”了;或许是年纪大了,没有当年的**与冲动;或许是不再无聊,都忙于工作;或许是既没太高兴也没太卵扯的事了。但一谈起现在的下级给上司送礼成风、花样百出而且大手大脚,请吃请喝司空见惯,都说当年我们真是太幼稚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