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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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一路向北
不能等,不能停,我要一路向北去。
昨夜雨初,今晨红日催微风,燕子携家带眷都南归,气温仍在摄氏二十度上下徘徊,路边每一株野草都在隆冬时节茂盛生长,并非不惧严寒,只不过想在霜降冻雨到来之前多活一刻。
温玉套一件外婆亲手织的大毛衣出门,羊毛线双股织,殷桃水红衬得她本就白皙的面庞亮得惊人。
十七岁少女多得意,上帝都为她描一层金光,皮肤注满水闪闪亮,碰一下好q弹,处处都是年轻的力量——并不在乎年龄,或青春,因她有大把希望,大把未来可供期待,不必满世界搜寻,限定自己二十八岁之前一定风风光光嫁出去,三十岁四十岁都不计较,只要是雄性生物就肯签婚书。
她们不懂得等待多快乐,希望多难得,或者她们根本不屑懂得。
我与你,总被世俗打败。
因此她想要试一次,漫长孤寂人生,她愿一次豪赌,输赢不计。自此后循规蹈矩,安静生活。
竹篮子里饭菜肆意飘香,老式按钮随墨绿色两股电线挂在门边,咔嚓一声灯亮,融融暖光瞬时抹平黑暗中跳跃的火星。
阴冷潮湿地下室,凌乱不堪房间,床边一只破口的碗装满烟头烟灰,深绿色军用床单上大片黄色污渍无人管,大摇大摆横亘眼前。
6显依旧穿着他那条不洗不换的牛仔裤,头发长得遮住眼,绷带上的血渍已转黑,浑身上下散发着垃圾久不处理的酸腐味,被抽掉脊骨,站不直坐不稳,歪歪斜斜横躺在小**,对着天花板发痴发呆。
听见脚步声就知是谁来,他纠结于要不要起身,大男人自尊心绑缚手脚,他自始至终一动不动,装冷漠装无情,无聊之极,幼稚之极。
温玉给他不温不火演技评及格分,鼓励他再接再厉,生拉硬套,看他能装到几时。
春山背个工具包在门外放风待命,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吓得腿抖,讲话也变口吃,他他他——他的穗穗大不一样,都是被资本主义腐蚀污染。
要警惕糖衣炮弹呀。
室内,温玉揭开盖,鸡汤黄橙橙飘油花,人参药性都被鸡肉吸光光,想一想都知大补,而她家传卤水鹅,只捡最精华身与翅,脖是废肉,腿厚不入佐料,唯有翅膀与鹅腹,皮与肉比例恰恰好,每一根骨都被卤汁浸透,齿间咬开来,骨髓都是醇厚香。
她做贤妻,乱糟糟斗室里布好碗筷等他上桌吃饭。
他终于肯将目光从屋顶结网的小蜘蛛上挪开,侧过脸瞥她一眼,仍是一张死人脸,仿佛是她欠他五百万不还。“你来做什么?”
温玉笑脸迎敌,“我来看你呀,6生。断头饭吃不吃?”
德叔的饭菜只讲究“熟透”“有盐”,哪比得上眼前人参鸡汤卤水鹅,色香味俱佳,一丝丝热气飘来,便勾动腹中馋虫,。
人生苦短,他要及时行乐,大食四方。
筷子都递到手边,他不接,温玉轻轻说:“都是我亲自下厨成果,6生不肯赏脸?”
“无事献殷,你要做什么?开门见山,我到这一步没什么可顾及。”6显对她的突然转变保持怀疑,甚至是恐惧,她笑盈盈模样同黑寡妇没区别。
“好好丑丑也算相识一场,6生你临走记得留钱给我傍身,我不能恩将仇报。只一顿饭菜,我还能应付。”
6显陈述实事,“我右手残废。”
温玉端起碗,拿一只勺,就要喂他吃饭。
6显皱眉,“你被雷劈中?突然间变另一个人?”
温玉舀一勺鸡汤,吹散浮油,温度刚刚好,滋味恰恰足,一勺香气肆意,送到他唇边,好个贴心女朋友,“用过这顿饭,我们就算两清,以后你富贵发达或是贫穷落魄都跟我没有关系。6生,你我相识一场,该有个了断。”
“噢,原来你要借一顿饭割袍断义撇清关系?你以为我还会纠缠你?你当你是皇室公主,赌王亲女?”
“送到嘴边都不肯赏脸?”
6显低头,眼睛却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无味的舌卷过汤勺边缘,温温热热鸡汤烫暖萎靡不振的胃,激发更多汹涌咆哮的食欲。
他饮过汤,食过饭,过足口腹之欲才问:“你是不是想杀我?怕我拖累你?放心,我6显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来不连累身边人。”
温玉照常收拾碗筷,顺带擦一擦布满灰尘的茶几,忙忙碌碌头也不抬,“怎么?我几时有荣幸做大d哥身边人?都不给我颁证书发绶带通知我上台讲赛后感言。毕竟是千千万万个飞女中脱颖而出…………”
6显感叹,“假设你生来不能讲话,会更完美。”
“那要卖不出价,我卖不出钱,爹地的赌债怎么还?全家人都要街头饿死。”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他沉下脸,逼问。
温玉不咸不淡,不挂心,“大太好心,给我找好下家,一毕业就结婚,先付礼金六十万,我几时这样值钱,受宠若惊。”暗地里祈求上帝,原谅她信口开河编谎话。
6显问:“对方什么人?”
温玉撇撇嘴说:“还能怎样?你以为人人都是大d哥,身长英俊,出手阔绰?四十几岁秃头佬,肚子里藏一只七个月大小仔,活到八十岁也不见生,不然怎么肯出高价买新娘。”
“你愿意?”
“我可以说不?说完被吊起来再用皮带抽?6生,我不是九命猫,你也不是神奇侠,次次都能及时到场。”
“说来说去,变成我欠你?”6显开始抽他的烟,他的心却不在鼻尖弥散的尼古丁上。胸口沉重闷上大石,说不清道明的压抑,暗处的挣扎,不欲人知。
“你打算一辈子住地下室做隐形人?”
他突然间暴怒,起身一脚踹翻玻璃茶几,牙签筒、纸巾盒、玻璃杯瞬时间滚落一地,坠落,毁灭,时光在此支离破碎。
“你要我怎样?一个残废,你指望他飞黄腾达当首富还是做总督?”听见他在身后大声吼,宣泄他此刻所有恐惧与愤怒,你有没有恨过命运不公?你有没有怕过孤身一人?
骤起的希望被掐灭,疼痛是子弹穿过肺叶,鲜血倒灌,瘀堵喉头。
温玉说:“你继续这个样,活不活得过这个冬天?”
6显不出声,死死盯住温玉背影,要将她后颈烧出个洞窟。等待陡然掀起的怒火熄灭,等待她开口,低声说:“你戒不戒?”
过多久,温玉已走到门口,扶住门背对他,“不戒掉,就一辈子做狗,你选这条路,从此以后与我无关,6生,我祝你长命百岁,富贵延年。”
门外些微晨光如水倾泻,拥抱她一抹细瘦的影,温玉温玉,她几乎要在浅浅光雾中消失不见。再见或是永不再见,她不知在哪一分哪一秒已动心,深夜时分怨憎上帝,亲爱的耶稣基督好偏心,为她平淡生命中带入这样一个意外。
是喜还 ...
是忧?
没区别,你一生总要遇到这样一个人,令你欢喜令你忧,令你快乐令你痛,或许是花火闪耀,流星坠落,手指翻过日历——二十四小时一般短暂,但已足够这漫长一生细细分食。
即便一世荒芜贫瘠,好在有过你——一句话种我心中一片隐蔽绿洲。
嘘——是鸟鸣,惊起的燕从电线上腾飞,振开双翅,寻觅下一场偶遇。
最后一步,她跨出门槛,锈迹斑斑插销握在手,终于等到他说:“我应你——”
同时也听见重物倒地闷响,连带打翻了破旧烟灰缸,轻飘飘烟灰空中浮动,镜头缓慢推后,一片片浅灰色鸟羽落他的脸与身,仿佛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火山爆发,岩浆喷涌过后,徐徐灰烬席卷天地。
时钟停摆,天与地静止,耳膜微震,听得见枯败与盛开,一时间袭来。
相遇,纠缠,阅过即焚,她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她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注)
昏昏沉沉,6显一觉睡到凌晨才醒,狭小地下室里不知几时多一张书桌,一盏台灯,温玉神色如常,坐灯下温书,见他醒来,也不过抬一抬眼,问:“饿不饿?吃面好不好?”
他想起身,却听见悉悉索索金属碰撞声,借着光才看清,他身上一副手铐脚镣,全然比照重刑犯量身定做。茶几上一碗冷冰冰鸡汤面,如同座上温小姐,没感情没波动。
“这是什么?”最初是疑惑,片刻他便明白过来,不能置信,沉声说,“你疯了?”
震惊震怒,上帝也料不到,温玉会疯到这个程度。
而他只等来她轻描淡写回应,“你说要戒,我帮帮你而已。怎样?是不是很感动呀6生。”
6显咬牙,“你脑子进水?要找死?信不信我单手掐断你脖子?”
温玉书不离手,椅子上换个姿势继续读横排简体字,“我应当提醒你,铁链只有一米长,你的活动半径不超过这张床,想要掐死我之前先练一练臂力,试一试能否挣断链条。不过我劝你省省力气,吃饱喝足,今后慢慢熬,免得猝死在这张脏兮兮弹簧**。”
“我死岂不是要劳你收尸?怎么敢当?”
“小事情啦,装进麻袋扔下海,你是无名氏,捞上来叫作无名尸,大6公安忙发财,没人举报,又不是关系户,谁有空查你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