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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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章
第1075章
太子为什么突然安排人来东北边疆?
还不是收到了风声沈冷要打渤海,他是太子,消息自然灵通,他在那个时候立刻安排一个人离开甲子营到东北边疆来,是来蹭军功的。
如果沈冷和孟长安出征的时候带上他,这个军功是必然会蹭上的,而且太子还会博得一个美名,什么慧眼识英才啊之类的,还可以说他是担心沈冷和孟长安人手不够用特意安排人过来,是为大局着想之类的。
然而这个人到了东北边疆之后就被裴亭山按在息烽口了。
现在这局面,傻子都看得出来黑武野图那三十多万大军没打算真的进攻大宁边疆,那就是来南院瓜分地盘的,息烽口根本就打不起来,把霍丁按在息烽口,一个铜钱那么大的军功都捞不到,而霍丁自然又没办法不听裴亭山调遣,哪怕他是太子派来协助东征的人,裴亭山以息烽口兵力不足领兵之将更缺少为由把他留下,他难道还敢和裴亭山硬抗?
所以他眼神里才会有几分不如意,一个正春风得意的年轻人,有太子做靠山,本想着到了东北边疆之后可以大展拳脚,回去之后就能加官进爵可惜咯,被裴亭山这老狐狸按的死死的,别说军功,只怕以后想离开息烽口都难了。
霍丁陪着笑脸跟沈冷和孟长安进了军营,聊了一会儿之后霍丁面露难色:“卑职有个不情之请。”
沈冷笑道:“霍将军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若是能帮上的我自然不会推诿。”
霍丁立刻笑起来:“卑职在长安城的时候就仰慕两位将军风采,一心想到两位将军账下听令,到了这里之后却被大将军留在息烽口领兵,卑职冒昧,想请两位将军和大将军说说,能不能调卑职到两位将军账下?”
沈冷问:“那是我还是他?”
霍丁连忙道:“两位将军都行。”
沈冷看向孟长安:“我没有问题,你有问题吗?”
孟长安:“你没有问题,我自然也没有问题。”
沈冷嗯了一声,然后和孟长安异口同声的说道:“那剩下的就是大将军的问题了。”
霍丁脸色一变。
沈冷道:“这样,我现在就派人到大将军那边请示,若大将军应允的话,你可以来我帐下也可到孟将军那边,随你挑就是了。”
霍丁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又不好立刻拉下来脸,还得继续陪着笑,可他怎么都觉得沈冷像一只得道的狐狸,就和裴亭山一样一样的。
霍丁是太子的一步长棋,他要想在军中有自己的实力就不能靠现在的任何一个人。
老一代的人,如裴亭山如谈九州如澹台袁术不可能为他所用,中生代如武新宇海沙唐宝宝之类的人,也不可能为他所用,新生代的沈冷孟长安就更别说,他想用?不针对他就已经是好事了。
唯有从新人里边培养,霍丁就是太子挑选出来未来他在军中的依靠,他相信以霍丁的能力在军中占据一席之地不难,也许连太子都没有想到,霍丁到了东北边疆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阻碍会是裴亭山。
霍丁真的是郁郁寡欢,息烽口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作为。
只好苦等沈冷和孟长安去裴亭山那边说,结果五天之后却等来裴亭山的任命,他正式被任命为息烽口领兵将军,息烽口常驻一千二百战兵以后是他的人了。
这是如遭雷击。
白山关,大将军裴亭山坐在书房里喝茶,窗子开着,以他的年纪,尚不惧风寒。
和陛下在长安城未央宫里不一样,东暖阁的那扇窗户不归陛下管,那是代放舟管的,可在东北边疆,诸事都是裴亭山的,他想开窗他就开窗,他想让谁调到什么地方,那就能把谁调到什么地方。
“太子手开始往外伸了。”
裴亭山看了一眼刚刚回来的闫开松:“这次回京之后,太子也必然会和你接触,他越是表现的谦逊有礼你越是要当心,谨记这大宁是陛下的大宁,为臣者是陛下的臣而非太子的臣,将来太子即位你我自然效忠,可太子现在只是太子。”
闫开松垂首:“孩儿谨记。”
裴亭山笑了笑:“你们几个之中,你是大哥,我对你也最放心,你老成持重心思缜密,其实也无需我多交代,到了长安之后唯有一件事要切记,不要因为谁拜访了你就挨个回拜,边军之将回长安之会后过度交际那是大忌,给你送礼的可以来者不拒,但不要回礼,送给你的东西挑着喜欢的留下几样,其余的都交给兵部。”
“是。”
裴亭山看向窗外:“但是这个世上啊,最难办的就是人情世故,沈冷和孟长安有意把军功让给你,所以我推算着,陛下最不济也要提你为从三品,也许是正三品,所以这个人情我得还,霍丁是太子的人,太子和沈冷之间那点事我也略有耳闻,所以就把霍丁按死在息烽口吧。”
闫开松点了点头:“义父安排的妥当。”
裴亭山笑道:“看起来你经此一战和沈冷孟长安的关系也变得好了不少。”
“孩儿只是敬佩他们两个领兵作战的能力。”
“是两个好苗子。”
裴亭山沉默了一会儿,给闫开松倒了一杯茶:“不管陛下是升你为从三品还是正三品,对你来说都是好事,可对我来说是别离,你必然会出去独领一军,陛下多半是会安排你去北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闫开松心里一疼:“孩儿,孩儿会经常来看望义父。”
“说什么胡话呢?”
裴亭山把茶杯放下来严肃的说道:“领军之将哪有擅离职守的,你以后在北疆做事,要听武新宇调遣,他虽然比你还小几岁,可比你强的不少,多学学,要心无旁骛,至于我,距离离开东疆也不远了”
闫开松刚要说话,裴亭山摆了摆手阻止:“听我把话说完,我收你们几个当义子,很多人都说是我收买人心,还有人说给你们义子之名就可以少给你们升迁的机会,然而有一件事你们都清楚,不投脾气,就算是在我门外跪死难道我就收他?”
他看了看闫开松:“其实我知道,你多半是陛下安排在东疆的通闻盒。”
闫开松猛的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裴亭山笑着摇头:“这个不必在意,若是不到离别时这话我也不会说,你敬我,便是我的兵,也是我的儿,我这个做大将军也是做义父的便不会疑你,也不会疑陛下,是因为陛下从不疑我,通闻盒也好,不是也罢,你无需解释。”
闫开袖口里的松手都在发颤。
“孩子啊。”
裴亭山站起来走到闫开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亲生骨肉,我为大宁奉献一生,我是真的把你们几个当亲儿子看待,此去若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我不想听你喊我大将军,也不是义父,再见的时候,你喊我一声父亲。”
他转身摆手:“走吧。”
那一刻,大将军背影萧条,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窗外灌进来的风太大了些,他的肩膀都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