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节 反登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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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节 反登陆战
“快看，英妖要登陆了！”龙居士身边的兵将们高喊起来。
龙居士在给身边的人进行“现场指导”的时候，视线一刻不忘盯着英舰，当他看到2艘冒烟的轮船，每艘拖着五艘单桅帆船，离开舰队群，往岸上靠近的时候，便听到这些喊声。
这些小船的帆都是收起来的。每艘小船后还跟着一艘木桨划船。
心中微微一笑，看来“现场教学”是最好的教学模式啊，这一战之后，自己身边的营部二十人，以及亲兵连都该成为对英作战专家了。以后这些人就是铁血军麾下的土著部队的基层军官！为将来铁血军一统全国，打下基础。
陈阶平见英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寿佛老爷的预料之中，心想照此下去，那些位置不合理的大炮也必能发挥作用，于是心中大定。听到喊声后，颔首眯眯笑着对龙居士道：“国师，是不是该开始反登陆战了！？”
“英妖小船每只上载有一个连，约一百人左右。但这小船仍不能直接靠岸，还需要用登陆小艇转运，每只登陆艇一次能送一个班上岸，约十人左右。如此，英妖陆战队的小船需要经过十次转运，才能上岸。兵法有云半渡而击之……”龙居士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留给陈提督以思考的时间。
“对，我军当等到第五批划船上岸，再开炮！”
龙居士胸有成竹，点头微笑。陈提督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好学之人，见自己的回答，得到了国师爷的肯定，心中微微一喜。这些天，每天都去“看望”国师，学的东西可真不少啊，犹其以今天最多。他第一次在心中有了“登陆战”和“反登陆战”的概念，第一次知道，这样的战斗要怎么打。
龙居士虽然经验丰富，但他只是四品，而且还是“带罪”之身，所以实际上，他连指挥“光头营”的权力都没有的。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参谋。甚至还是不带“长”字的参谋。俗话说，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现场的最高指挥官是陈阶平。龙居士的每一个命令都需要经过他，才能下达。
好在龙居士的为国为民不顾自己利益的高风亮节，以及在广东打下的赫赫威名征服了所有人，陈阶平待其为上宾，言听计从。两人相处融洽，配合默契。五十多岁的龙居士和七十多岁的老将，如此奇怪的组合，也能将战争指挥得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反登陆战开始了，陈阶平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山头令旗挥舞，山下传令兵骑着马，四处通知。
石壁炮台之坚固，那是不用说的。那可是被英国工程师认为，“轰到世界末日，也能不将之轰毁”的不倒长城。虽然在英舰的大炮射程之内，但龙居士并不愿意将此白白放弃，特地留了一小部份大炮，即26门，作为反登陆之用。这些大炮全部集中在石壁炮台的东端，也就是预想中的英军的登陆位置。而其他的炮位，全都是“木炮”，吓唬英军用的。
这样做，其实很冒险，假如英军不是像历史上一样，不从东端登陆，而是直接从西面登陆，那就可以**厦门城了。如此，厦门沦陷，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只需二小时！
好在，英夷在厦门没有“探子”，而陈阶平和水师们又忠实的执行了龙居士的建议，让“不见红旗而开炮者，斩！”得以惯彻实行。因此，尽管英军打了二千多发炮弹作为试探，也没能从中找出哪儿是清军的火力薄弱点。于是，他们就只能跟据敌人的城防工事的情况，像历史上的一样，从东端沙滩登陆。正好撞进了龙居士为他们精心布置的坑里。
亲兵连长白炽因为是现代人，受过大学教育，又是理工科的，虽然不是正统的军事，但让他玩转这个时代的军事科技仍是手到擒来的。他己于昨晚，成为这26门大炮的“较准官”。
固定在炮台上的大炮，由于自身沉重，再加上没有炮架，实际上是不能进行任何的瞄准的。只能朝着一个地方，固定的开炮。这便是清军大炮没有任何准头的原因。不过，昨晚上，龚振麟来了之后，情况就大为改观了。他的成名之作并非舰船模型，而是“铁模铸炮”和“龚氏炮架”。在龙居士的提醒下“龚氏炮架”提前问世。
“铁模铸炮”比起西方当时流行的“泥模铸炮”更加的先进，欧洲须再过20年才有“铁模铸炮”。
“龚氏炮架”是一种可以三百六十度，自由旋转和调整射击角度的木制炮架。《海国图志》中，对这种炮架有详细的图说。
架炮的下方是一个四轮木车，木车上置一圆盘被称之为“磨盘”，磨盘中间有轴，可以360度旋转。磨盘上方是支架。大炮中心的重心位置，套上铁箍，铁箍左右有铁轴，大炮的炮轴放在支架上。可以让大炮的炮口作上下角度的调整。
如此，沉重的大炮，只“一人之力即可旋转轻捷指挥如意。”
大炮开火时由于震动极大，需铁链栓在炮架上。炮架木材一般的松杉木头是不适合作炮架的，必须使用榆槐樟柳等木材。
但是不管什么样的木材，终究是木材，打几炮之后，整个炮架就散了，不能与铁炮架相比，实际上中国明朝万历年间就有这样的炮架了，而且还是铁制的。在蓬莱阁上的戚家军群炮，就是用的铁制炮架。也就是说，自从满清入关以来近二百年，中国的火器技术并非进步了，而是退步得厉害。以至于弄个木炮架出来，都被视为“先进”。
从历史战绩来看，“龚氏炮架”作用非常有限。主要是因为那时的清兵还不懂得弹道学，不知道抛物线原理，大炮上了炮架之后，仍是直射，仍然打不准。
但是，这大炮归懂得弹道学的白炽指挥，就好比画龙点睛，有了神韵了。
弹道学牵涉到复杂的数学抛物线、物学理的重力、阻力、牛顿定律等等。这对于清朝目不识丁的炮兵来说，是无法掌握的高深学问。好在他们只需出力，白炽只负责瞄准就行。
由于对英军的登陆位置是己知的，所以他可以提前将大炮朝着那个登陆位置瞄准，并且还试射过十几发炮弹，从着弹点分布情况，又定制了火药的装药量。清炮兵每次装多少药，都是凭感觉的，那个太不准了。白炽先将火药称好，用油纸包上，每次装药，就是一包。如此也就实现了定量装药。
看到军队陆战队，被一船又一船的送上岸，白炽的心紧了起来。他看一眼英军，又看一眼山顶上的信号旗，渴望着那旗帜换成两面红旗。
“光头营”旗语沿用“平海营”的那一套简单旗语。左手的黄旗代表火枪队，红旗代表炮队，绿旗代表步兵。右手的红旗带代进攻，黄色代表警戒，绿色代表后退。如果是两面红旗，那么合在一起便是“炮队进攻”！也就是说，可以开炮了。
现在还没有骑兵，所以暂时用不上代表骑兵的黑旗。
登陆艇要往返十次，每次需耗时十多分钟，所以整个登陆过程看上去很漫长。然而就算是这个漫长的登陆时间，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先进的了。白炽等着无聊的时候，甚至回忆起了二十一世纪的战争。
那样的登陆战，才叫快如闪电呢。一声令下，万船竞发，平底的登陆艇，宽大的汽垫船，大部份沉到水中，只露出一个头的水上坦克，全都用比离弦之箭还要快的速度猛冲上滩……
如果你只关注海岸上的反登陆战，那你就完了，因为你的背后还会有运输机空投伞兵和直升机搭载的特种部队，实行垂直登陆。
当英军陆战队上来500多人时，时间已经过去了1个时辰。
白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人的最小时间单位只有“刻”（即15分钟），因为这已经足够满足需要了。
这时英军上岸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在船上。已经上岸的，以连为单位，列成一个个整齐的射击队例。500人就是5个连。5个三段式射击队列，在鼓声和口令的控制下，拼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阵列。在滩头上圈出了一大块安全区域。
当第一批英军登上舰后，英舰的炮火就停了下来。以免误伤自己人。这时英舰打出来的炮弹已有数千发，石壁有多处垮塌。摧毁了十余门“大炮”，其中仅一门是真炮。
山顶上的信号旗换成了两面红旗。
“开炮！”
25门大炮在几秒内点上了火，炮尾的导火索哧哧的冒起了白烟，迅速缩短，炮手们跑开几步，双手捂耳，张开嘴，蹲了下去。
轰——
离白炽最近的第13号大炮第一个发了言，炮口火光一闪，炮身猛的一震，从炮架上腾空，然后又重重的砸了下来。“龚氏炮架”被砸得轰的一响，差点解体，好在有铁链锁着炮身，使得炮身没有脱离木架。
一股浓烟喷射而出，四面扩散，将大炮以及附近的炮手全部罩住。白炽也不能幸免，他觉得像是地震了一般。随着大炮在随后的十几秒内连续炸响，这地震波就便不断的涌来。人如在惊涛骇浪上的小舟，被不断的抛起落下。等到第一轮射击结束时，石壁上到处是呛人的硝烟，远处的巨大的敌舰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影子。两耳嗡嗡，等到听力恢复时，听到的全是炮手们咳嗽的声音。再看登陆英军，已经全部倒在地上。
“都愣着干什么，装药！”白炽拔出他的七杀刀，挥舞起来。
战争是男人的兴奋剂，只要大炮一响，女人们会吓得发抖，而男人们则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由于攻击的目标是敌人的步兵，因此装上的炮弹全
都是“葡萄弹”，厦门清兵所用的炮弹在龙居士的筹划下，已经有了改进，弹丸是请铜匠手工打制的铜制球体，内装葡萄大小的几十枚铅弹。铜皮容易加工，再加上铜匠是世代家传的行业，技术水平高，里面的铅弹大小无所谓，因此这样的炮弹制造工艺简单，可大可小，能适应清军大炮不标准的口径。就目前来说，葡萄弹是最好的杀伤大面积敌人的步兵的炮弹。
其实杀伤敌人步兵最好的炮弹是“空炸榴弹”，但受限于现在的技术水平，想要生产这样的炮弹是不现实的。其次的步兵杀手是“开花弹”，中国早在宋朝时就能制造“开花弹”了。但被满清阉割后，这种技术失传。当满清在鸦片战争后，得到英国赠送的“开花弹”时，那震惊可想而知，从那以后，满清进行了大量的仿制。不过由于满清不会制造雷汞，“开花弹”的引信，仍是火绳点火的，和几百年前的宋朝一样。
25门大炮首次齐射，基本上将英军登陆场地全部覆盖，再加上用的全都是有着面杀伤效果的葡萄弹，制造出来的效果十分惊人。白炽因为视线被硝烟所挡看不清楚，但位于高处的龙居士却是看了一个明白。
英军的登陆地，距石壁炮台不到四百米，几乎是顶着清军的大炮口登陆的。
另一个时空的英军登陆是安全的，因为在登陆之前，英国海军已经将石壁炮台全部打哑，而现在由于清军一炮不发，英军无法弄清楚清军的大炮的布防情况，只能对着长达1.6公里，高3.3米，厚2.6米，全用花岗岩建造，远远看上去犹如“水上长城” 的石壁炮台，不加区别的进行攻击。由于火力分散，效果有限，而石壁炮台建造得十分坚固，虽然打了几千发炮弹，也只有十几处有坍塌现像，炮台整体完好。
历史上的英军应该是在下午3时左右才开始登陆厦门本岛的，但现在提前到了早上9点钟。6个小时的提前，意味着炮火准备不充份，所带来的就是毁灭。
当龙居士感到地面有震动传来的时候，千百颗葡萄子弹已经冲进了英军密集的队列之中。英军半球形的阵地，仿佛刮起了一场风暴，它那密集的三排射击阵列，一下了就被吹倒了一半，有的人甚至被炮弹给带到了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落下。
25响之后，阵地上已经看不到还能站着的英军了。
英军的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异国沙地，伤兵们在其中哀嚎，尸体横七坚八的躺在沙滩或是在海面上滚动。
海水很快就被染红了，变成赤色。
那些还在半道上的登陆艇，加快的速度冲上海滩，企图救回伤兵，他们一上岸，迎面撞上石壁炮台的第二轮齐射！
第六批上岸的英军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登陆小艇返回，去运第七批。
葡萄弹一遍又一遍的覆盖登陆场地，英军上来多少死多少。二次之后，英军放弃了登陆计划。
清军取得了第一次反登陆战的胜利。这若是放在世界历史上，也是殖民地国家反抗列强国家登陆战的第一次胜利。它开创了先河！
“阿弥陀佛，贫僧为英妖准备的头道菜，已经奏效！”龙居士朝陈阶平施了一礼，道：“命令部队都辙吧。这儿只留‘光头营’即可，他们将为英妖，准备第二道菜。”
“那些英夷的伤兵……”
胜利太来太容易，陈阶平已经从单纯保命之外，还有了对军功的念想，若是派一队士兵上去，不论死活都抢回来一些英夷尸体，运往北京，献给皇上，那可就是天字号的头一份大功劳了。
“我步军出少了不顶用，出多了必遭到敌舰炮火的拦截，死伤会很惨重。陈大人请多多为天下百姓着想，不可因为贪功而白白牺牲士兵性命。”
陈阶平的心事被说穿，老脸有些挂不住，回过头来又一想，只要有国师在，胜利就属于大清的了，不怕没军功献上去，于是压住欲望，阴着脸冷哼了一声。接着下令辙退了。
山顶信号旗换成了绿色。
大辙退开始。
辙退也有讲究，人退旗不退，炮也不退，甚至连营帐都不辙，留下一个空营地给英军。而英军全然没有想到，清军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就悄悄的溜了。英军以为清军仍在那炮台上，集中全舰队的炮火，朝那些刚才有炮弹打出的炮位开火，轰隆隆的一直打到下午2点多，用上二万多发炮弹，这才下令停火，然后继续派陆战队上去。
于是，英军在吃了登陆之亏后，又中了个空城计，白白浪费了二万发炮弹。
炮弹是不能像箭矢一样重复使用，要不然的话，全国的评书们该编个“古有诸葛草船借箭，今有佛爷空城借弹”的故事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