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百四十四章 露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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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九百四十四章 露底
何总站长微微笑道：“老子学的不多，还有一句骂人的——”猛地提气发声，大吼：“八嘎牙路！”
两位游客浑身一震，再也无法装睡，睁开了眼睛。
络腮胡子教员眼睛瞪起，显然是生气，看看同伴，又竭力压住怒气。
年轻教员开口了，边说话边端详着何总站长腰间的皮刀套：“这位长官，是主事长官？怎么不问情由，就用日本话骂人？我在日本读过书，知道长官刚才骂的话，是很粗野的语言。长官您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以为我们是日本人？”
林世山这会儿留意地听。
他没有听出一丝一毫外国人说中文的味道。他过去听过洋人学说中国话，一听就知道不对味儿。可这年轻教员，说的是国语，基本字正腔圆，还有一点点天津味道。
他想了想，向何总站长暗示地偏偏下巴，意思是可以再问问那络腮胡子。
何总站长点点头，看向络腮胡子：“这位老哥，你有什么说的么？”
络腮胡子说：“老子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冤枉好人！再不然，你们就是土匪！”
发声说话口音竟也和年轻教员同伴差不多。
小安小力小汪三个先是愣神，这会儿脑子转过来一些，都望着何总站长，目光中意思是，“听着没什么不对啊？”
不料何总站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眼皮耷拉得更厉害了，一副疲惫模样，说：“天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这两个，先一个一个地让他们出去解手，完事了还都捆上，就用他们带的睡袋套上他们身子让他们睡。嗯，这样，老子亲自押他们解手，今天晚上过了，明天再问问，问不出什么，再放了他们。老子们也好回县里交差去。”
几个部下都知道，这最后一句纯是鬼话。
却照前面的吩咐，一个一个地松绑解手。方便时还给其腿上系上绳子头，人就站在跟前看着，两杆枪顶着。
络腮胡子嘀咕：“这样看着老子，拉不出来。”
小老汪喝道：“拉不出来就在肚子里憋着！妈的，你想趁方便的时候逃跑？告诉你说，你这都是老子玩腻了的-”
何总站长和林世山小力子低声说了几句。
在一面土墙边地面垫上干草，将两个捆着的人从脚下套上睡袋，放到干草上。
每班两个人两杆枪站岗，一里一外，还不时互相说话，以免打瞌睡。
一夜无事。
天大亮了。
还是老一套分头押着两人拉撒洗。
吃的时候比头天客气了些。一次一个，绳子解开，两杆枪顶着吃饭。
络腮胡子情绪安定了些，大概觉着一时间不会随便把他们毙了，吃得也多了些。只是吃饭的时候，瞅了一眼地面物件中两只酒壶。
何总站长说：“这位日本老师，你就不要看你们的清酒了。这酒倒像是没毒，不过谁敢保险？虽然看起来像是你们舍不得喝，走了有几天路了吧？也才喝下去一半-不过老子不放心，万一你喝上半口，蹬腿死了。老子怎么向上面交代？”
络腮胡子嘴鼓了鼓，不说话，埋头吃饭。
几个人都注意他的拿筷子动作。
何总站长说：“各位不用看，我在天津就知道，日本人用筷子，好着呢！”
络腮胡子还是不说话。
边上先吃完了饭又被捆上的年轻教员苦笑道：“这位长官，还总是拿我
们当日本人，还是早些送我们到县上，好弄清我们就是无辜的游客就好了。”
何总站长轻轻地说：“老子倒是真想相信你们就是天津来的中国老师，可是，昨天晚上你们轻轻说话，被老子听了一两耳朵。”
一捆着一吃饭两个教员游客都顿时脸色变了。
络腮胡子吃饭动作慢了下来。
何总站长厉声喝令：“力子安子，只要他乱动一下，开枪！往死里打！”
小力子小安子一前一后，一支老套筒一支撸子枪对着络腮胡子，齐声应令：“是！”
小老汪笑嘻嘻地拿了绳子过来：“你老哥在咱中国地界上，还是听命吧！”
络腮胡子只好由得小老汪再捆上他。
年轻教员在地面墙边坐着说话：“这位长官您就不要诈我们了。您听我们说话了？怎么听见的？”
何总站长笑道：“你们两个龟孙子，虽然半夜里说话脑袋靠着脑袋，说话像蚊子哼哼，不过，你身边墙上有个暗洞，虽然很小，有些声音可以传出去。老子晚上睡不着，到外面透风，发现了那个墙洞，外面还有块木板挡风，老子偶尔听得的，哈哈。”
几个部下都笑了，想到，“这总站长，后面两句明显又是鬼话。”
原来昨天，准备安置俩教员游客睡觉位置时候，何总站长向小力子打听了这墙上什么地方低处有破洞-
这会儿，络腮胡子瞪眼发傻。
年轻教员叹口气道：“这位长官，用句咱们中国古书上的话说，‘端的是好心思’，可是，我们说了什么？您能不能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何总站长说：“妈的，你这倒真把老子问住了。老子懂的日本话实在没几句——不过，你们两个嘀咕的是日本话，绝对没错！”
年轻教员立刻接口道：“我们的确说了几句日本话，那是我们实在摸不清你们的底细，怕你们听了我们商量的话，下手害了我们。我们商量的是，要不要在你们放了我们之后，去报告给政府部门。”
几个部下又都看何总站长。
何总站长说：“你们东洋鬼子，老子在天津卫就打过交道，妈的鬼得要命。说起话来，也全是坑蒙拐骗，诡计一套套的。老子懒得跟你多说，等老子的长官到了，他来问你们就是。”
年轻教员说：“这样也好。等你的长官到了，我会要求他问事情要重证据，不能凭您长官胡猜乱判。”
何总站长竟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又过半个多钟头，隐隐听得远处一声嘹亮的鸟鸣，压过早晨各处林子里的鸟噪声。
众人一喜：“哨子到了。这么说，总指挥可能也来了。”
林世山站到门外，发出一声唿哨。
小山村通共七八户人家，最近的离开这土屋也有七八丈远。有的房上飘散着炊烟，却不见人出来。想必因为村子小，人们听得了这边的动静不对，说不定还偷偷看见了带枪的人押着人拉撒洗，便全猫在家里了-
不一会儿，四匹马拉成一线，过来了。
马上是四名着保安团军服的官兵。
正是申强哨子二聚司红光。
申强在屋外和何总站长林世山低声说话。
申强说：“得了情报，想走得快些，换了衣服，走大路过来的。”
何总站长报告了情况，“-这两个，应该就是日本人。我从他们眼
神判断，和天津时候我见的日本人一样-他们不承认，就说要证据看。再说，也不知道他们到这山里干什么。我昨天晚上听他们嘀咕，大多听不懂，就听懂了一两个词句，好像是说，‘不怕，就是要注意东西，’别的，都不懂，不过，肯定是正宗的日本话！”
申强微微点头：“你既然听着是，那就不会错！我想到了——走，进屋看看。嗯，哨子二聚，你们在外面，和小汪一起。”
两人应令，稍微一看，迅速去到秘密哨位。
小老汪则在门口守着。
进到土屋里，小力子小安子正持枪守着，看申强和蔼的笑容，都有些高兴和激动。
申强笑着点头：“辛苦了。”摆手让他两个放松些。
两个都低垂了枪口。
有总指挥在这里，这两个捆着的日本人就是能崩断绳子捣乱，也活不过几秒钟去。
申强看了看地面摊着的物件，又注意地看两个教员游客的眼神。
络腮胡子偏了目光，不理申强。
年轻教员说：“长官来了。看您样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先生。您可要秉公办事，定罪什么的一定要有证据。我们就是两个从天津到这一带山区度假旅游的教员。您要不要了解我们在天津那边教书的学校什么的？”
申强笑道：“好，两句话就先占据了主动。嗯，你们两个，居然到了咱中国腹地这么深搞侦查，你们是天津特务机关特高科的，还是什么混账‘满洲国’那边特高科的？你们是哪两期特训班毕业的？都是高材生吧？”
所有人一起呆住。
何总站长和林世山反应得快些。
两人都微微吐出一口长气。
何总站长说：“妈的，我都看出他们的日本味道了，可还在想他们是什么路数哪，嗯。”
林世山说：“难怪昨天这俩一阵子想要动手的架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小力子轻声问小安子：“你知不知道什么日本人的‘糕科’？是做毒药害咱中国人的？”
小安子也轻声回答：“ 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就听说日本人在东北弄了什么满洲国，还想多占咱中国地方。”
两人说话声音很轻，尽量不让两个日本人听见。
司红光则走到两个日本人跟前，从头看到脚。
他说：“老子在城里办事，见过你们日本人。不过，一眼能看出来不是中国人。你们两个，倒是装中国人装得挺像的-”
络腮胡子看年轻的同伴，显然是等他说话。
年轻教员游客先叹了一口长气，无奈道：“长官，看来我们是瞒不过去了。我们是日本人，但我们跟您说的什么特高科特训班，都毫无关系。我们听说过天津租界里有特务机关，我们跟那些机构也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就是天津学校里的两个日文教员。我名叫饭岛大郎。我的同事他名叫中岛村二。
因为我们是日本人，知道到了山区旅游也容易造成误会。我们就不想随便说自己是日本人。
这样吧长官，您把我们送到县里，让我们跟县政府说明情况。县里有电话，可以跟天津那边我们的学校联系。
我们回到天津之后，会联系家人，拿出一些报酬，感谢您和您的部下。”
几个人都微松一口气。这家伙，总算承认了他们是日本人！
可他说的？
几个人都看申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