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百八十八章 接头瓷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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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百八十八章 接头瓷器店
手枪队队员二聚走过了汤圆摊铺前，看见汤圆摊桌子边都坐满了人，有的客人正蹲着，端碗吃汤圆。
明显的，这会儿这汤圆摊铺生意不错。
可做汤圆的父子俩，脸上却并无什么喜色，只时而勉强挤出点笑容。
敌人侦缉队的“小算盘”，和他那充任伙计的手下，也没显出什么高兴。还都不时好像无意地扫一眼斜对面的瓷器店门口。
瓷器店还没开门，店铺门板都还没卸下来。
二聚瞥见，两个敌侦缉队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瓷器店那边，心里暗骂：“狗日的反动派，都没想到你们自己的行踪已经露了馅！”
二聚走过了汤圆摊，到了面食摊这边，将装了些瓜秧的背篓放下，找了个桌子坐下了。
他坐的位置，可以不用转头，便能看到瓷器店门口，和汤圆摊两处。
他要了一碗牛杂面，慢慢吃起来。
瓷器店店门处，一块门板被卸下挪开，露出店老板的脸。
店老板看看门口站的几个男女，脸上堆了笑说：“各位对不住，因为早上下了大雨，小店房顶有些不妥，稍稍漏了些下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开门。不便之处，还请海涵。”他说着话，目光四下流动，远远近近，很快又收回目光，嘴里不停：“这样，为表示歉意，本店今天一律九折。欢迎各位过一会儿光临！”
几个顾客都有些高兴地点头，随即沿街走开。
店老板扭头对店里面说了句话，便出了店门，伸手拖动一尺多宽的长长门板，虚虚掩住门口。然后转身走过小街，到了面食摊这里。
二聚头都不抬，一边吃面，一边用眼角余光感觉着瓷器店老板的举动。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和这联络站站长老郅有任何直接交集！
四只狼眼正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哪！
二聚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亮，微微抬眼，不经意瞟一下。
瓷器店老板老郅将手里提着的一只青花瓷罐放到煮面灶台边上，笑嘻嘻地说：“请给我来两碗猪血面。”
面铺老板娘正在边上小桌柜边站着收钱，笑道：“小哥老板，心疼娘子，连装面的家什，都是值钱古董。他爹，给小哥老板盛好了，两碗猪血面！”
面食摊老板正在亲自掌汤勺，笑对老郅说：“你看看，我堂客提醒我要学你呢！”
老郅也笑：“老哥和嫂子跟我说笑话了，哈哈。我这装面的罐子，不值钱。这样，回头我洗干净了，给您老哥留着。过几天您上我那里喝酒，顺手带回来就是。装个盐或者酱什么的，你们随便。”
面食摊老板夫妇都乐了。老板娘说：“谢谢小哥了！你看，我这里装盐装酱的家伙事，都是小哥老板送的。”
老郅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你们这里送我们家的吃食，这年头才是实在的，能保命的。千好万好，不如一饱----”
二聚暗暗注意到，这三个人说得热闹，却都没耽误事情——面食摊夫妇手上不停，出面，收钱；老郅目光扫动，定是早已经将周遭可见处看了个遍！
老郅目光在二聚脸上停一下，便迅速移开了。
二聚断定：“他没看出
来我有什么不妥。”
二聚知道，自己的最大“问题”是长相。这两年来，他在化装这方面，颇有心得，像今天这样的行动，更是小心认真，这下，“效果挺好！”
二聚特别留意到，在老郅目光大约扫到汤圆摊那边时候，伪装之敌“小算盘”脑袋扎着，特意避开老郅的审视。
二聚想：“这绝不是串通一伙的人的举动！而且，现在这两边的人，都不知道有我们‘南站组’已经到了这里！”
老郅又和面食摊老板夫妇客气两句，便端了盛面的瓷罐，徐徐走回瓷器店去。
二聚右手把筷子拿稳，两臂张开一下，再合拢——正是食客吃到得意之处的动作——随即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拨面，呼啦啦连汤带水吃了个干净。
他放下碗，确信远处的弟兄已经看见了他这个信号，“我准备进瓷器店！”
这是预先定下的行动计划中一环——瓷器店老郅夫妇无问题——他们发现了敌人监视哨踪迹——很可能要迅速进一步查明周围情况，以寻找逃离机会。
一般来说，这是地下党人应当有的正确反应，地下组织应当支持或直接支援，协助他们逃脱。
但是，目前情况特殊，整体计划要求这一刻老郅夫妇先不动！
由此，二聚立刻决定，进店！
动作慢了的话，老郅夫妇自行快速撤离，必将牵一发而动全身，敌人惊觉，立刻开始大动手，我方就从有利变为了不利。那样，不是这一个两个站面临危险，很可能是全线上许多交通联络站都要遭遇敌人的紧急突袭。
二聚背上背篓，慢慢走出面食摊。
他在瓷器店门口并未停留，稳稳地走了过去。
瓷器店门口已经站了几个顾客，看老板老郅拆卸门板——只待门板一卸完，就算开门做生意了。
老郅嘴边还有点油水迹，看样子刚才吃面动作很快。
老郅卸完门板，站到门边，恭敬地说：“各位，对不住啊，欢迎光临小店！请！”
二聚走过店门十多步，又扭头向后看看，然后转身向回走，进了瓷器店。
他这些动作，浑成一体——先不知瓷器店马上开张，走了过去，听得开张动静，转身回来，准备看买。
踏进店里，只见一圈柜架，中间两排低架上，光彩处处。
二聚稍稍一看，心中有些惋惜：“这些虽说都是普通瓷器，算下来也值不少，这都要放弃了，可惜！”
此念在脑中浮动一下，便自消逝。
作为手枪队骨干，二聚深明事情轻重。
几个顾客都已开始挑选瓷器。
顾客中有一对青年夫妇，在一溜茶壶前商量，争了起来。
店堂后面出来一个青年妇女，手拉一个四五岁小男孩，走到青年男女跟前，笑嘻嘻地说：“两位，这家用茶壶呢，最好是备上两三把，大小不同，什么时候合适用哪一种，就用哪一把-----”她显然就是这店里的老板娘。
青年夫妇听了，都点头，并请老板娘多指点指点。
又有两个顾客靠拢，饶有兴致地听老板娘的介绍。
二聚慢慢走到店堂靠里，向通后面的走道口望一眼，又略转身，看
看店主老郅。
老郅正在调整靠墙边架上瓷器，见二聚望他，便对二聚点头笑笑，走拢来。
“这位先生，您想置办些什么？”
二聚说：“我想买几只小碗。”转为低声，极快地，“你这店面不小，要打理好，不容，不容易。”
这低声一句，正是总线长老容和浅沙站站长老郅约定的单独暗号。句中一个小“结巴”，刚好点出了接头人来路。
老郅眼中闪过一道光。他身体微微一转，手一摆，正好把店里其余人位置都收在眼里：“小店有大小碗种二十多，小碗有十多种，您请这边——”也转低声，“一点小生意，靠朋友乡亲帮衬，倒是收入不高月月有。”
二聚随他走了几步，到了靠墙柜架边，伸手取了一只小碗，看那碗上花。
又伸出右手食指，在碗内壁上摸，好像在试碗内花纹是不是立体的。
他的食指在碗内壁上划一个小圈，再反向划一个小圈。
老郅笑嘻嘻地轻声说：“您先生可以慢慢挑看。买十只的话，八五折。”
二聚说：“我家人少，用不了那么多，四只就够。”
老郅也取了一只碗，右手在碗外面摸索。
二聚瞥见，老郅的右手食指轻轻直直划一下，再划回去。
到此，接头程序全部完成。
二聚作势卸肩上背篓。老郅连忙走拢一步，帮他托住背篓下肩。又一起托着走向角落，慢慢放下-----
这中间，两人已然低声快速，交替说话好多句-----
“老郅，情况紧急。想必你已发现——前后都有敌人。”
“是，我看见了。我准备马上撤离。”
“老容要我转告——你暂时不能走。敌人布置很严密，轻易走不脱。我们已经有了计划，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你们等通知就行。”
“好。我们坚决按组织命令办！”
“就这样，你这里一切照旧。”
“好。”
“还有，你对这一带熟悉，有什么关于撤退的想法计划，回头我听你说。”
“好。”
二聚买了四只小碗，老郅替他包好，放进了背篓。
二聚又绕到另一条街，买了一块布，准备送给房东大爷。
他再走行一段，确认没有人跟踪，溜回了秘密驻地。
他把买的布送给房东大爷，说，“您老缝一条裤子吧。”
房东老两口很高兴，到自己房里量体裁衣去了。
二聚报告了接头经过。
过一会儿，观察盯守的弟兄报来情报，“老郅夫妇在店内忙生意，一直不出店门。店外敌人也没有任何异常。后面敌人观察哨已经换了人，他们来去都经过了河上老石桥。敌后面观察哨位置，现在设在对岸远处树林边-----”
小覃说：“如果老郅变节，他会向敌人发出情报。敌人必定会有变化的行动。这本来只是一丝细微的可能，目前，我们可以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了！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等到明天晚上行动！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敌情，现在来商量一下，怎么样更稳妥地完成联络站撤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