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百二十九章 装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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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八百二十九章 装蒜
小区是四人中当然的头儿，他微笑道：“怎么没有，外面至少有两个我们自己的同志大哥，替我们保驾。”
小区语气轻松，透着信心十足。
小信心中微微一凛：“这就是说，是比我们这几个要硬扎得多的赤党？”
他和小李小路一样，都露出了笑容，点头表示“放心了”。
小区却眉头一皱，想到了别的：“我们得了紧急通知，撤退到了这里，姚先生呢？”
师范学校的党小组五人，还有一人，就是小组长姚先生。
这时候灯影一闪，门口进来一人。
来人年岁大约不到三十岁，身材中高，壮实。一身短打衣衫，显得精悍。像是大户人家的保镖。
小信迅速地观察判测：“-----这肯定是一个赤党了。除了省城公开枪毙的赤党，我还从来没见过我们党小组之外的确认了的赤党。这人肯定化了装，身上应该有枪，是在背上？-”
小信也有一支手枪，现在挂在侦缉大队秘密分队的枪库里。
汉子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同学同志们都到了。”
伸手和四个人挨个握手，最后和小信握。
小信握到对方厚实的手，心想：“好家伙，这手厚实有力，怕是没少杀过人。”忽感觉有一丝油腻，抽手，禁不住看一眼自己的手，没看出什么来。
汉子呵呵一笑道：“哎呀，我刚才给同学们烧菜，手上沾了油，忘了擦-----”两手动了两下，走到边上柜子边，摸出一张草纸擦手，又转脸向四位笑，走过来，撕了两片草纸给他们擦手。
小信跟上另外三位，边擦手边笑道：“没关系。多谢了。”
小信暗想，“刚才这赤党，两手动起来，应该是厨师的习惯，想摸围裙擦手，只是没有，才又去取草纸-----”
他暗暗给这汉子起了个称呼，“厨师”。
“厨师”说：“同学同志们，我先跟大家通报一下，姚先生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各位同学放心。
组织上让我给各位弄好了饭菜，大家随我来。”
说着走向后墙，推开一道暗门。暗门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汉子闪身不见。
小区领头，外号“长腿鹭鸶”的小路跟上，再就是矮个子的小李，最后是小信，穿过暗门，到了另一间木板房。
房里有一桌摆好的饭菜，三个菜一个汤，四只装满了米饭的大碗。
小信扫一眼屋内，角落里好像有张简陋大床，几张椅凳。
“厨师”说：“请大家随便吃点。今晚上如果要赶路，不吃东西不成。如果不赶路，吃饱了喝足了，攒了力气好和反动派斗！”
他的话很有感染力，几个人都点头笑了。
小信想到：“这赤党说这话，很是自然，和我们这些、‘暗藏赤党’似有不同，莫非是赤党队伍上来的火头军？”
小信心中想的事情，和另外三位想的不一样。他的食欲也不很强。看看另外三位，眼神中都透出“要吃饱，好走路做事”的劲头，自己也鼓足气，把一大碗米饭吃了个干净，还吃了好几块肉。
“厨师”进来，看了桌面，很高兴：“同学同志们吃好了！”
几个人都说：“吃好了，谢谢！”
“厨师”说：“今天晚上不走了。同学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指角落里简陋大床和椅凳们，“有些事情和同学们商量。”
这“商量”，却不是大家一起商量，而是“厨师”先讲话，再和同学同志分别谈话。
“厨师”说的是：“同学同志们，今天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根据种种情报分析，敌人有些新把戏新名堂。我们的上级决定，把原定的行动计划提前，并采取一些保护措施，保障组织的安全，行动的成功！
请各位想一想，这两天，尤其是今天白天，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或者是自己哪一方面做错了什么，等一下，我和同学们分头谈一谈，这样，我们争取发现漏洞，及时弥补，保护咱们自己的力量不受损失-”
四个学生坐在桌边喝茶说话，等待上级代表“厨师”的挨个谈话。
小李先被叫到暗门通向的那屋里。过了一会儿回来了，脸上有些红晕，说：“看来要和反动派弄一场大的。”见三人都望着自己，忙说：“等着吧。”又两手互摸，捏拳伸掌的。
小李的体育特长是国术，练起来有板有眼，他和小区小路都是比小信高两个年级的学生，快毕业了——这次撤出，就不能毕业了。
小信刚进师范学校时候，见小李练武，心中常有些畏惧，心道：“这要是万一翻脸打架，还不把我几下子打坏了？”
等到后来小信自己经过了特别训练，已是对小李的那两下子看不上眼，“妈的都是花架子加上点肌肉唬人，老子练的这两下，杀他游刃有余-----”
小信见小李兴奋，想到：“莫非是赤党上级开始向我们交代大任务了？”
小路去谈完回来，也有些激动，撩着长腿在屋里走来走去，又和小李对望，默默交流兴奋。
“看来那赤党‘厨师’能煽动，还交代了不要先跟其他人说-----”小信暗想。
稍停了一会儿，也许是“厨师”消化了一阵子前面谈的，过来说：“小信同学，请你跟我来。”
到了隔壁那屋，“厨师”说：“小信同学同志，请坐。”
小信坐下。他心中惴惴，按照训练的套路装样子，“大体坦然，因跟上级谈话，稍有期盼和些微不安-----”。
“厨师”说：“-----革命形势发展很快。狗日的反动派又要搞什么大围剿，妄图将我党力量红军队伍各红色根据地全部消灭。这只是他们的痴心妄想！”
小信下意识地点头。
“厨师”问：“小信同志你知道这个，什么反动派的大围剿？”
小信最早是从侦缉大队秘密分队同事那里，听说政府的大决心和大精神。当然他现在绝不会说那个最早听说的来源途径。
“是，我知道。报上登过。我们党小组也议论过。大哥同志您说得对，反动派那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
“厨师”显然被小信引用的歇后语逗乐了：“说得好！用一句粗一些的话说，反动派
是寡妇梦见，嗯，那个，哼哼哼，好，不说太粗的话了，小信同志你们是学生，我要斯文些说话。哈哈。”
小信也乐了：“大哥同志，您说得比我好。”
“厨师”笑道：“好，大形势的话我不说，小信同志你也知道。我们上级安排的大行动，即将展开，那就是等同于在反动派背后，埋上手榴弹，需要的时候拉火-”
小信面带兴奋地听着，心中道：“这赤党，定是一个武装赤匪出身，讲打讲杀，哼，赤匪你们也不想想，国民革命军是何等实力？覆巢之下，安得完卵？你们还有几天日子过？-----”
“厨师”的话头一转：“小信同志，你们党小组，一直潜伏较深，而且很稳，执行了上级的要求。这跟你们每一个小组成员都做得好，分不开。”
小信应声道：“谢谢上级表扬。”
“厨师”问道：“现在请你想一想，在最近一段，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没有，比如，学校里的其他同学，校方人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特别注意你们几个学生党员一类的-----”
小信想想，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入党时间短，没有什么斗争经验。还真没发现什么。”
“厨师”说：“没关系。哎，你知不知道，城里有条善马大街？”
小信装出搜索记忆的样子，其实是在紧张思索：“-----还真地被赤匪猜到了？”
他迅速决定：“不能有意避开，那样会引起多的怀疑！”
其实他自己那次去善马大街，穿过闽湾茶叶店，行过秘密通道进入警备司令部大院一角，穿的是和小区平时穿着一样的衣服。
“混水才好摸鱼”，水性不错的小信懂这道理，用在了他的探子工作中，还得到了表哥柴中尉的赞同。
他决定避实就虚地回答“赤党厨师”的提问。
“我知道，嘻。”
“你笑什么？”
“我听说过，其实那大街，许多年以前，好像是叫‘骟马口’，马字边的‘骟’。当时有个骟马师傅住在那条街的街口，后来大街也因此得名，再后来，骟马实在难听，官老爷衙门下令改成现在这样子。”
“厨师”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乐道：“哦？原来是这样。妈的，古时候官老爷也有干些好事的时候，嘿嘿。”
小信说：“我听说过这条街。不过我没去过，好像曾经路过那大街口。”
他想好了：“看来那边是有了漏洞！幸亏我本来就去得极少，而且去时候还化了装。这要是赤党都能查出来，我简直就不用再干什么侦缉队探子了！”
“厨师”突地急转直下地问道：“你今天中午到下午，一直在学校里么？”
小信坦然道：“是的。我一直在学校里。”想想又加上一句，“下午我去听高年级的国文课了，正好是姚先生也给高年级上的国文课。哦，小李和小路也都去了。”
他说的，完全是事实。他面对“厨师”带些狡黠的眼神，毫不回避。
“厨师”说：“哦，是这样。好的，你和小区一起撤退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