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百六十七章 察言观色寻-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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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百六十七章 察言观色寻* （二）
侦缉队高手当可看得更细----
看老百姓在特定场合下，出现不正常的反应，大体可分为两种。
一种是年轻人，对政府枪毙他的同党，从心底里感觉愤怒，而且，还不怎么掩饰。或者使劲掩饰也掩饰不住。这样的，你跟上，找到他的巢穴，不动，以后将那地方当做一个重点监视地方。
另一种，是年纪大的，年纪大的，经历多，狡猾，能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这种人，你就要结合布告内容来看他的反应了。
布告内容惊人的，比如是共产党的有名大官被枪毙，或者政府写布告的人为了效果，笔底生花，极力渲染曲折情节——这种时候，年纪大的普通老百姓，大多会看得一惊一乍：“呀，这么厉害！”这样的，你不要理他。
需要注意的，是那种心中波浪滔天，面上若无其事的年纪大的。
这样的，胸中城府深，隐藏自己感情不露，看那种布告的时候，能将**愤怒转移成对工作的狂热----
对有异于一般老百姓反应的，都可以列作可怀疑对象，先列作泛泛一类——将其住处或者工作地点列作自己的监视点之一——什么活儿都没有的时候，就到自己定下的几个重点监视位置去转悠。一旦有发现，就算赚了----
“胖无影”曾经按照这样的心理分析，化装在大街上“捞鱼”，多次跟踪人。
社会上的人们，何其复杂！“胖无影”的心理分析法用在现实中，常常不靠谱——“胖无影”从不泄气，对“小无影”说：“还是那句话，跟错百次，有一次对了，就大值大赚了！”
自从“小无影”常找机会，跟上堂兄学艺，直到堂兄突然殒命，堂兄亲历的跟踪，一跟到底，并有明确结果的，有三次。
其中两次，跟到最后，发现怀疑目标并不是共产党。
一个是省政府农业厅的一个老科员。
老科员当时想和自己上司科长一起，在一桩下面报上来的利益纠纷案中平安受贿-----在看杀人布告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怎么多捞银元，心不在焉，盯着布告上的字的时候，根本没往心里去----
“胖无影”跟到最后，把那老科员查了个底儿掉，也没找到任何其他可疑之处。
而那老科员的上司科长，最后被查到有受贿嫌疑，也没立案——侦缉处是找共产党的，不是查受贿贪污的。而且，那科长有一个亲戚在南京某政府重要机构上班----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另一次，“胖无影”居然盯上了一个国民政府特别机构派驻省城的要员。
那要员，手里就有两件赤党嫌疑案子。他正在组织安排秘密调查之中。
而那要员，那天看杀共产党布告的时候，还真是“反应异于普通老百姓”——他要是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反应，那倒是真怪了。
“胖无影”当时不知那要员底细，决定跟踪到底，还让“小无影”参与。
后来，他们跟到了那要员瞒着自己夫人，和一个舞女在一起的“金屋藏娇”处----结果最后“胖无影”被李副处长叫去，骂了一通。
骂完了，李副处长又表扬“胖无影”：“---总之，你还是要发扬你的这种精神劲头！以前你靠你的这种经验能力
，立下过大功，以后，还要更上一层楼，只是上楼时候，多想多看，看楼梯口往哪边拐，打听得有些眉目了，再报告----”
当时，“胖无影”对“小无影”总结道：“----秘密系统的那个大官，当时看布告的时候，估计正在想他当天晚上要怎么弄那个舞女，妈的，脸上笑容诡诈得很，不然我也不会找上他。
那大官虽然在外面搞女人，其实还是我们的榜样。
他手里，起码有五六十条共产党的人命。
我们要努力。等我们弄到那么多共产党人命在手里的时候，就是到不了那大官的级别，起码在这省城里，一跺脚地皮三摇晃。”
“胖无影”按照李副处长的鼓励，毫不动摇自己的路数，没过多久，就收获了一次“辉煌”。
“小无影”也一同经历了那次案子的成功。
某日，“胖无影”终于跟对了人，跟上了一个地下共产党。
“胖无影”当时并不知道那人是个共产党老党员，只是觉得，“这身着长衫的家伙，看杀共产党的布告，过于镇静，什么表情都没有——哪怕他就是在想别的什么女人啦金钱啦之类的事情，也该有点表情吧？他妈的，老子跟他一趟！”
跟踪过程中，“胖无影”的劲头上来了。因为，这位老店员模样的男子，在路上，竟然用出了属于反跟踪术范围的一种手段！
“这他妈的要不是赤党，也是旁门左道人士。”“胖无影”断定。
省城这样的大地方，各路大军阀甚至外国势力，都有自己的“暗点”，真地被侦缉队查到的，每年都有几桩，到时候那边来人，说一说，花点钱，便没事了。而对共产党，则是要往死里整的----
“胖无影”一直跟那店员模样的中年男人到了家。
转头一了解，那男子还真是家杂货店的老店员，老婆孩子在乡下，自己勤勤恳恳上班。
“胖无影”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按惯例，将老店员列为自己的一个一般监视对象。
一个月后，“胖无影”和“小无影”在饭馆角落里喝酒，说些经验，谈些过去立功过程。
看看夜深了些，两人出了饭馆，“胖无影”说：“正好，回队里宿舍路上，要经过两个一般监视目标。我考考你——记得这条路过去，有哪两个目标么？”
“小无影”说：“哥，我记得，一家是个商人，另一家是个杂货铺老店员。商人家是独院大铁门，老店员是租了别人一座老破独屋，他老婆孩子在乡下----”
“胖无影”满意道：“不错，你脑子好使，走。”
先经过那家商人院落。夜色中，只见大铁门紧闭，院里静悄悄的。小楼窗户窗帘全都合着，个别地方漏出些许灯光。
“小无影”轻声说：“我自己也经过这里好几次，从没见过里面主人什么样，这里——？”
“胖无影”说：“这家是大阔佬，听说有些来路。我是偶尔听说，男主人亲友关系有些乱，有南京的路数，也有好久以前的大共产党亲戚，就列作一般目标，路过时候看一眼。
你记着，这样的人家，虽然可以留意，却是一定不要轻易去惹他。弄不好，就是打不着狐狸弄他妈的一身骚！
他妈的，这些有
钱人，成天防着贼，看看这铁门关的！不要说男主人，老子连看门人什么样，都没见过！”
堂兄“胖无影”低声骂着，和“小无影”一起走过寂静小街。
又过两条街，刚刚一拐弯，“胖无影”摇晃的身体突地一滞，一手伸出，带住“小无影”胳膊。
“小无影”立刻站住，随着“胖无影”向后一退，退进拐角这边。
“胖无影”脸贴上墙角边，瞄看那边，缩头回来，低声说：“有些不对。”
“小无影”立刻意识到了，低声问：“哥你说的是那边老店员家？”
拐角那头沿街过去二十多公尺，正是老店员居住的那座小破房子。
“胖无影”继续低声说：“是。你刚才留意到了？”
“小无影”说：“我瞥了一眼，好像有人开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反应慢了，还是哥你拉我回来。”
“胖无影”低声说：“你还行，看得不错，是有人开门，就是那老店员——现在来不及多说。你身子轻，你看，从这里上去，走几步，看得清楚些，好，上！”
“小无影”手脚并用，又有“胖无影”托上一把，麻溜上了墙角房顶。
他伏在房角砖栏后，凝神望下前下方。
老店员家门紧闭，不远处的路灯光照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了足有两三分钟，那门悄然开启。
老店员的脑袋伸了出来，两边看看，缩了回去。
这次，门没有再次关上。
出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码头工人装束。
“小无影”从这么远，都好像闻到了码头苦力身上特有的水油麻袋杂粮味道。
“这就是一个地道的码头苦力。”“小无影”断定。
码头工人出门，也是两头看看，转身，伸手和门里一人相握，还加上一只手，又摇了摇，松手，再转身，快步走开。
“幸好，不是向我们这边。”“小无影”暗想。
门里那人出来了，是个中年男子，却是身着长衫，一副教书先生模样。
从他的走路举止，“小无影”立刻判断：“这就是个吃粉笔灰的！”
教书先生转身，轻轻对屋里人说了句什么，又向兄弟侦探这方向看了看，向码头工人去的方向，从容不迫地走了。
“小无影”心头跳动得激烈了些。
“有名堂！那码头工，和这教书先生，扯得上握手的交情？还他妈的一只手不够，上两只手？”
老店员的房门关上了。
“小无影”在房上低声问道：“哥，要不要下去跟上？”
“胖无影”小声回答：“先不要动，再等等！”
又过了半分钟，老店员的房门又开了，就见那老店员闪身出来，掩上房门，先向前两人走去的方向，快走几步，然后小跑，跑出去数十公尺远，转弯不见。
“小无影”不动，也不问堂兄。
他想：“可以动，应该动的时候，堂兄自然会招呼我。”
他的念头刚刚明晰，就见远处拐角地方，老店员又出现了。
就见老店员快步走过他自己家门，并不停留，一直又走出十多公尺，正是兄弟侦探藏身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