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百一十一章 敌触情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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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六百一十一章 敌触情报网
赵十华的念头忽地挂上了一个隐隐的思路----
他心里一跳，立刻向“白无常”说：“康队长，请一步说话。”
“白无常”跟赵十华走开几步，说：“赵探长，你知道我们——今天这个，也就是市里侦缉队开车的弟兄，有些着急。”
赵十华诧异道：“哦？是市里侦缉队的车子？康队长，您高升了？这可要请客啊！”
“白无常”笑道：“高升什么？我们区队被派了任务，帮忙运送些东西。”
赵十华说：“哦？这样——”他看看十几步外挺着脖子的阿勒拉，“康队长，说真的，要是不在租界，您使劲说一句话，半个洎江城只怕都要摇两下——”
“白无常”听着，大约比较顺耳，笑插一句：“赵探长高抬我了，要是那样，姜大队长黎科长他们使劲说上两句呢？”
赵十华认真道：“那还得了？上次这个，啊，不多说了，我看，要是那两位吼上几声，跺上两脚，洎江城得闹个小地震。”
“白无常”笑道：“这车货，就是姜大队长命令，我想也应该是黎科长的意思吧——要送到城北去。”
赵十华吃一惊。他并不掩饰，脸上显出吃惊的神情来：“啊？是这样？哦，这样，当然不怕查。哎，康队长，您怎么要走这里呢？就是北郊，不是也不用绕什么路么？”
“白无常”道：“两个原因，一是货从两个仓库出来，装好之后，从租界这一块过去，省路省时间。第二，嗯，这个原因我就不细说了，你赵探长应该明白----”
赵十华恍然大悟道：“防止土匪打劫！啊，看来康队长今天这货，真地重要得很！啊，我想，应该是——啊哈，我不猜了不猜了！”
“白无常”微微笑，并不再说。
赵十华转身就走，走到“红头阿三”阿勒拉的面前，说：“阿勒拉先生！”
阿勒拉的面容放松了些。
赵十华想：“你个家伙，听老子称你先生，就开心了？
要是你小子能给老子再刺探深些，不要说叫你一声，老子叫你十声一百声先生，老子都笑眯眯不带眨巴眼的。老子肚子里叫你龟孙子不就行了？----”
阿勒拉说：“不客气赵探长。他怎么说？”
赵十华说：“那位是左边区里侦缉队的康队长，他这次是真地公差办事，就想走个近道，才闯进租界来，顶多也就是一个路过。”
阿勒拉说：“是这样。赵探长你说了，那就不会有大错。”
说着话，摆动包了头巾的大长脑袋向“白无常”和卡车那里看。
赵十华微笑道：“他们是办公事，又是侦缉队的。巡捕房和那边政府，都有公文下过的，要互相配合好-----”
阿勒拉说：“既然这样，我们看看公文，车上货，看看对不对得上就行。”
赵十华倒不嫌阿勒拉罗嗦。“越麻烦越好，都是给狗日的反动派找麻烦。”他想着，笑道：“行了，还是我去说吧。阿勒拉，你的中文说得很好了，不过，还是比我的中国话说得差一些。”
阿勒拉被逗笑了，棕红色的脸膛上，挤出些笑纹来：“赵探长，将来你要愿意，跟我到印度去当差，你的印度话，会赶上我的。”
赵十华乐呵呵地又到了“白无常”这边。
“康队长，那位巡长的确认真，不过上面的确有命令，最近共产党捣乱很严重——巡长说了，可以不追究您妨害公务错误，只需要看看您的公函，再看看车上货就成了。”
“白无常”倒是一点
不着急：“好啊，那印度阿三，能看得懂中文？”
赵十华听“白无常”口气轻松，想到：“这老小子倒不在乎。看来有名堂！”
连忙说：“他看不懂中文，估计也就是能看懂个公共茅坑——‘厕所’牌子上两个字。”
“白无常”被逗笑了，道：“好好，赵探长，你看，在这里。”
他的手一晃，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份公函来。
公函是洎江警备司令部何启廷亲自签发的，文称：“----为剿共军务，特派专车运送特别军用物资，各区及各县军警有关部门及哨卡，见文放行，不得有误-----”
赵十华说：“给那巡长看看？”
“白无常”说：“请。”
赵十华快走到阿勒拉面前，递过公函去。
阿勒拉眼睛上下扫视公函。
赵十华当然知道这小子肚子里有什么货，心道：“你知道中国人写公函信件，都是从上面往下，从右到左，你小子才装这样。”
阿勒拉仔细端详那公章。然后抬头对赵十华说：“我看没有问题，赵探长你看？”
赵十华点头道：“不会错。”
阿勒拉笑了道：“那我去看看车上。”
便走过去，和“白无常”四目相交时候，还点点头。
赵十华看见，“白无常”微笑点头，表面上，看不见什么恼怒神色。
赵十华心中顿生警觉：“佘大老板说过，不叫不怒的狗，冷不丁咬人，最是狠毒厉害。这‘白无常’，被这阿三拦住这一阵子，不急了，反倒慢悠悠地，老子要小心了，不能惹起他怀疑-----”
阿勒拉从车后面爬上去，他个子大，爬行不利索，车篷里两个侦缉队员还拉了他一把。
赵十华和“白无常”闲聊两句，根本不去看阿勒拉那边。
赵十华感觉出，“白无常”对他的戒心，少了不少。
阿勒拉下来，说：“康队长，欧克诶，油看够。”
这句英文意思是，“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白无常”笑道：“好的，谢谢。过几天，嗯，等我——我请你先生吃饭。”
阿勒拉这下高兴了，说：“谢谢。”摆手让车子走。
看看车子拐弯不见了，赵十华说：“阿勒拉，你倒是捞了一顿好饭，我呢？”
阿勒拉笑道：“赵探长，当然我到时候请你一起去。”
赵十华高兴道：“君子一言。”
阿勒拉居然接得上：“死马难追。我说很奇怪啊，中国人怎么有这样的话？死马，当然追不上什么。”
赵十华笑道：“不是死马，是四匹马，一起拉的车。
哎，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卡车，拉的东西，比一匹马拉的马车，多不了什么。”
阿勒拉说：“我就是怕拉了什么违法东西，才要看看。不然，出了事情，我就会被总巡捕赶回印度去了。”
赵十华感慨：“都不容易啊。”
阿勒拉说：“幸亏你认识的这位队长，运的只是一些军队用的雨衣，水壶，还有些猪肉罐头。哦，那些罐头上没有画，一般人都看不出来是军用的肉罐头，哈，我认识。”
赵十华奇怪：“没有画，只有字，你怎么认识的？”
“好几年之前，我刚刚到这里工作，有一次帮司令部，对，警备司令部，抓了好几个共产党，都枪毙了。除了奖金，司令部还送了巡捕房一些礼品，就有这种猪肉罐头----”
阿勒拉说着，又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这么些东西，他们这样认真？”
赵十华说：“也许不止只运这么些呢？我们管不了。警备司令部和租界工部局早就都有命令下来，要协同合作好，消灭洎江城里可能还有的共产党。他们地方上的侦缉队，真地需要咱们帮忙时候，咱们就出动。其他闲事少管——这可是我到今天还平安无事的诀窍啊，哈哈！”
阿勒拉大概也想起来，这巡捕房也出过死人要命的事情，点点头：“赵探长你说得对。没有我们的事，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十华说：“阿勒拉你的中国话又长进了。”
两人笑着告别，各办各的差事。
-赵十华对拉车跑动的老发说：“老发大哥，告诉队里，敌人运送军用雨衣和水壶，还有军用肉罐头，去往北城某处----警备司令部司令亲自签发的行车通行证，看来对其所用目的极为重视，且相当保密，这辆运送物资的卡车号码是零三一七二----
我感觉，敌人江右区侦缉队的副队长‘白无常’好像也要跟这些物资出洎江去，具体方向和做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诸如此类情报，和已有情报串在一起，更使监视范围迅速缩小，军车，军车牌号-----再次确定范围：“城北方向”！
便让老代表老郁，还有佘大老板和老耿等人，加紧制定了监测计划，并立刻落实执行。
黄昏时分，佘家木器行的佘老板在城北一家饭馆二楼，请一位国民革命军上尉吃饭，同席的有上尉的下属一个中尉一个少尉，还有几位佘大老板的商界朋友。
吃喝得热闹时候，国民革命军上尉说：“佘大老板，您总是这么客气。您看看，我从少尉升中尉，您就请了我好几顿。现在刚刚升上尉没几天，您已经是第二次请我了。我呢，您生意越来越好，我只请过您一次-----”
佘老板笑道：“哈哈，您长官这是骂我呢，我的一点生意做大了，全靠你们国民革命军守卡挡匪保驾。是我请你们长官请得不够。我倒是想几天请您几位一次，得请得动呀，哈哈！”
上尉忙道：“佘大老板您说到哪里去了？您对我们的关照，实在很不错！我这里借花献佛，来，喝！”
一桌人都哈哈笑着说些客气话，又一杯酒下肚。
酒酣耳热之时，楼下大门处，一个国民革命军少尉跑过来。
两个大门口的临时哨兵认识他，立正敬礼：“排长！”
少尉排长点点头，问：“连长在里面？”
两个哨兵齐齐回答：“在上面二楼！”
少尉进了酒楼大门，直奔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楼去。
楼上只有佘大老板和上尉他们这一桌。
少尉走到上尉身边，报告说：“电话来了，马上就到，现在一切正常。二排长三排长都在位置上。”
上尉松了口气说：“好。你来得正好，喝一杯！”
少尉说：“卑职——”
上尉说：“没事！你看，佘大老板王大老板张大老板----你都认识的，你要是就这样走了，不喝一杯，几个老板还不跟我急眼？”
佘大老板应声笑道：“还是连长长官说得对！”扭脸唤道：“老板！”
酒楼老板正专门侯在里面上菜间，应声笑着出来了：“佘大老板，各位老板，各位长官，有何吩咐？”
佘大老板笑道：“快快，上酒！再来一瓶老窖。加一份大盘的‘十里香条’！”
酒楼老板说：“好咧！”兴冲冲下楼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