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九十四章 土匪兵碰到了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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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一百九十四章 土匪兵碰到了煞神
“县侦辑队，有个叫阿五的？”
党部书记长工作认真，对剿共业务十分熟悉，连忙答道：“有，有，上次剿灭共产党交通联络站，就是阿五弄到的确实情报。”
韩四喜想起那次终被发现的，摔在崖底，脑袋被开了瓢的于伦智于专员，有些没好气。
又想到：“共产党运药小分队，惊醒逃离大网，乃是在虎安县管辖范围，也怪不得高安剿共弟兄们许多－－－到底在操他妈的何处出了毛病，至今尚未调查清楚，也许永远都查不清楚了！
操他妈的，事儿一件接一件，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手头这件事儿办好！”
韩四喜说！“我来高安，办的公务，县长和保安团长都知道。
想必党部书记长同志也是了解的。”
“是，”党部书记长说，“我当尽力而为！”
他心想：“省里交办下来这事情，涉及到国民革命军大队伍，弄不好，就大大得罪人！
得罪的，都是拿枪杆子的。
有的今天还是闲云野鹤之人，明天就可能挎上武装带，随时掏出枪来，找个理由，毙了像我这一级的文官！
洎江侦辑队副大队长亲自来高安，摆明了是奉有更高层的命令，我们乐得靠到一边，让他们出头－－－“
韩四喜说：”我带了五个人，安排住下。地方嘛，安全就行。”
他看看外面，黑压压的大山渐渐接住罩下来的夜色。
点点住家的灯火，在大山的背景上，不怀好意地闪烁。
长期习惯于城市生活的韩四喜，心里有点发虚。
用句他家乡老北平城的话说：“这地儿，离他妈的皇城根儿——中央政府总部南京——千儿八百里，这趟差使，要是整出什么妖蛾子来，老子挨个一枪半刀的，操他大爷，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甭说韩四喜心里打鼓，连几大县里巨头，没有一个轻松的。
高安，实在是一个多事的地方。
王沈义将军治军甚严，部下纪律尚可。
有的时候，别处来到这里的国民革命军，简直不象样子。
某次，有几个在县城里还抢了两家商店，被保安团的兵围住，告诉他们，“这商店，是保安团团长家里人开的”。
那几个兵喝多了，乐了说：“老子们就是借点钱玩玩，没真抢。要是放在从前，那就保不齐！”
保安团的兵，听这几个北方汉子漏出土匪的口风，不敢硬拦。
有的盯住，有的飞跑回去报告保安团长。
保安团长听了大怒。
他自己，以前干的就是杀富济贫的行当。
后来国民革命来了，自己受感召，改邪归正，或者说，改乱来为正统。
保安团长拿了枪准备出门，又有些许踌躇。“－－－这班人，来头是国民革命军。”
正犹豫间，又有部下飞跑回来再报。
“不用动枪了团长，那几个兵有人治了！”
原来那几个兵，见吓跑了县保安团的几条彪形大汉，哈哈大笑，一路行去。
忽见路边有两位青年女子，姿色甚美，看见这几个兵，便忙不迭地走。
几个兵如蝇见血，快步跟上，边追边说难听的话。
两女子看看到了一家大门前，站住了说：“你们这几个混蛋！
快些滚回去，报告你们长官讨打！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的亲属！”
几个兵见大门紧闭，无人出来，笑道：“国民革命军的亲属，才要关照国民革命军。不然的话，关照谁
去？”
说说就要上前。
两女子中，年纪大些的气得要哭。
年轻些的，杏目圆睁，拉开架式，竟是要对打！
几个兵笑。
其中一个道：“这个，交给我了！”也拉开架式。
这时大门“叽呀”一声开了。
几个兵一看，一个老头，满脸皱纹，站在那里怒目而视。
兵们中有老练些的，说：“哟，我们和小妹闹着玩的！”就要拉其他的兵走。
兵中有两个，显是看不起这看门老头，仍向女子们面前凑，嘴里说：“是国民革命军家属么？这么好看的家属？”
“嘭嘭”，两声差不多合做一声，每人下巴中了一拳，倒飞出去。
年轻些的姑娘忍不住噗哧一笑。
几个兵定睛一看，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人站在那里揉手，对老头说：“六叔，真人下巴，比沙袋硌手。”
老头“嗯”了一声，仍不转眼珠子，盯看那几个兵。
这几个兵都练过武，心道“刚才也是他妈的过于粗心大意，没注意横下里钻出来这么个货色！”
那姑娘仍在笑，还说：“就你们，还国民革命军呢！”
年纪大些的女子也有些憋不住笑。
青年说：“什么国民革命军，一群土匪！”
这还真地凑巧揭了这几个兵的老底，他们还真就是土匪改编过来的。
几个兵火气上冲，作势拉开架子，要往上扑。
那青年毫不畏惧，摆了个姿势。就听老头说话了。
“妈的，不要跟他们费事！”
话音刚落，“嘡嘡”两声枪响。
老头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了一支手枪。
这两枪正打在两个兵的脚上。
两个兵抱着脚在地上滚，叫疼。
其余的一看不好，想跑。
老头喝一声。
“谁跑，老子毙了谁！”
兵们都不敢动。
那老练些的兵说：“大叔，这？”
老头说：“雁姑，小青，你们进去！”
两女子进了大门。
老头说：“老子这算是轻的，算是保住了你们的命！
搁我们师长，一人吃一枪，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
几个兵，连地上躺的，知道不好。
“坏了！今天碰到黑煞神了！”
老头冲远远跟踪这几个兵的保安团兵喊。
“去，报告你们团长，找人来，把这几个土匪带回去，关起来。
该审就审，该毙就毙！
就说是我说的，莫提我们师长。”
跟踪的县保安团兵认识老头，大老远的点头哈腰。
“是了六爷！”
临要起步跑，还多说一句：“这几个土匪，刚才抢了我们团长的店。”
几个兵心里直骂，酒全醒了。
老头脸上皱纹舒开了些，枪不知掖在了身上哪里，拿了根旱烟袋，蹲下，边抽边叽哩咕噜。
“我说呢，老子从来没打错过人！”
老头和青年，是王沈义将军的护卫。
王沈义将军，就是当年打洎江时的国民革命军的主力团团长。
打下洎江不久，王沈义团长升成了师长。
他的老少警卫排，只剩下一老一少。
此二人，铁血警卫排出动，攻击洎江北洋军总指挥部前沿阵地之前，被王团长派出去保护师部刘军需官，和刘军需官带的军饷。
最
终这俩一老一少，成了铁血警卫排的仅存硕果。
后来，又有年纪大的好射手，年纪小的机灵孩子，听说了王师长的铁血警卫排故事，找了来。
王师长说：“真有大的硬仗，老少爷们死得太惨！
我这也是作了孽啊！
从今往后，不再有铁血警卫排了。”
铁血警卫排不再有，剩下的这一老一少，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王师长，一直留在他身边。
王沈义每次看到老少护卫在一起，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当年的铁血警卫排。
这几年过去，护卫老六更老，护卫小松子也长成了大人。
而世道的变迁，让人的脑子跟不上。
王师长在剿共前线不积极。
上面有人要治他的罪，有人要保他。
王师长听说了，在剿共前线指挥部闷坐一夜。
第二天胃病复发，吐出大块大块黑血。
手下三个团长心急如焚，力劝师长进城养病。
一团长知道，师长舍不得部队，说：“师长，我的家属，您的弟妹雁子，现在带着孩子，就在高安。
我租的那房舍大，您就安心去住，养病要紧！”
王师长便来到高安。
他不要任何其他护卫，只让担任警卫参谋和警卫排长的老少两人随行。
到高安后，王师长的夫人，还有女儿小青也来到高安。
一家人在一团长夫人雁姑关照下，生活也还安心。
一团长常常从部队回来。
一团长从当兵时起，就随王师长。
那时候，王师长还是连长。
两人在军旅中结下过命的交情。
两家人关系，如同王师长和一团长的关系，好比骨与肉。
住到高安一团长家里，王师长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
老部队的弟兄们想他回去。
王师长自己不想回去。
上面早有疑虑，便派了新的师长来。
不久前，南京军事委员会收到密报，说王师长有投共倾向，在部下面前说过不少不愿意剿共的话。
还说，王师长正在秘密联络老部下，可能要举事造反！
南京方面很是紧张，从军队地方两条线入手，调查此事。
高安国民党县党部也收到指令，协助调查。
县党部管理的最精锐调查队伍，就是侦辑队。
为此，侦辑队减弱了每日正常的搜共活动，全力投入这项工作。
侦辑队最有名的神探阿五，曾经连续两天两夜不睡觉，盯住了王师长的大院。
调查结果，这种说法纯属子虚乌有！
军长听得各方面的消息，把新任铁一师师长找了去。
新任师长也是军长的老部下，北伐军打洎江的时候，他是负责侧翼掩护团的团长。
军长说：“老弟，当了铁一师的师长，该知足了。
不要总在后面戳老弟兄的脊梁骨。
剿共大业，有的是立大功的机会。
沈义兄弟身体不好，也难当好这份剿共的差。
这他妈的比打北洋军难多了！
我跟沈义谈过，他也想就此解甲归田。只是上面一直不让。
我看，要是你老弟不想干了，报上去，倒真有可能批准。
你不要嫌老子说话难听！
沈义师长，要不是身体有病，论带兵，只比你强不比你差！
你呀，就不要总想着把老弟兄送到监狱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