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七十六章 日到深秋花尽残(二)

第七十六章 日到深秋花尽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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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日到深秋花尽残(二)

陶姑姑两目澄澈,隐含泪水,说道:“君儿,我与你父乃是兄妹情缘,许是上天怜见,今日得见故人之子,更从你口中知晓我儿消息,姑姑这心中万千的纠集早已化烬成灰,如今再无挂念,知你必然是值得托予的孩子,今日我将孩儿相托,亦是信得过你,此一拜,只当是我这未亡人谢你看顾之意。”

字字句句,如珠玉坠地,一袭青衣迤逦在寝宫内的金砖之上,透出萧瑟孤寡之意,凌君见她言辞恳切,亦不由得泪落了一地。

望天涯、镇日衷肠郁结。万里雾深文豹隐,三更月落杜鹃泣。叹孤身南北任飘蓬,庄生蝶。

郁结心头愁字生,款款飞燕饶寒城。富丽堂皇的宫殿,秋风拂卷青纱,漫天悲心染彻,空气滞涩得骇人。凌君拂袖拭去眼角雨痕,情词意恳的说道:“姑姑,你既是家父故交,但有所求,凌君必不敢推辞,更何况子仲哥哥与我早已。”说到此处,苍白的容颜露出一点猩红的血色,心中有几分羞怯,却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陶姑姑却是看惯人世俗情之人,见她娇羞模样,顿时明白了几分,心中于悲伤失意之时却浮起了欣慰之意,人道事事如局,风云莫测之间,万事已定,原来果然如此。

隔着青纱冲她一笑:“君儿,来此间亦是匆匆忙忙,只想求证你的身份,我在这陈宫三十余载,从没哪一刻似今日这般欢喜过,骋怀达意,自从我容貌尽毁之后,独局素心小院,终日盘横不出,人性冷淡,不想今日却与你一见如故,只是觉得奇怪,小时见你模样冰雪可爱,为何长大容貌却改变甚多。”

“姑姑,我,我是为掩人耳目才改变容貌的,只是姑姑你的容貌。”凌君听了她一番话,心中越发惊惧,不由得开口问道。

“无事,不过是一张皮相,天下芸芸众生皆以容貌论人,惜不知丽色无边,就越发不能善终,天妒英才,月嫉嫦娥,倒是失去了容颜让我心中怨念越发少了。”

“姑姑可否让君儿看看。”

月色寸寸上窗棂,一点点斑驳飞舞,印着寒树昏鸦,越发清净摄人。只听得寒室中轻轻一叹,似风破寒冰,将一室秋风打散,落入鬓角眉梢。

扬起白得透明的一双玉手,解下耳边青纱,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借着绢纱宫灯微渺的光芒,凌君朝她望去,心中骇然一惊,这如兰似玉的绝色女子,除了一双水眸依旧,整张脸被烧焦得扭曲,早已无画中那般的绝美容颜,只剩下如夜叉恶鬼一般的骇人面容。只是周身的气质却不失半分,即

使脸已毁,却依然袅娜不失画中女子的风采。

陶姑姑见她怔怔的模样,心中亦是一酸,低低的说道:“吓坏你了吧,我记得当年你父亲还夸过我,他说阿迟,纵是百花开遍亦不及你裙边春意,说过这话的人何止你父亲还有这高高在上的陈宫之主。可惜百花凋残别后春,而我却永无自己的春日了。”她想起昔日时光心内又是一酸,涩涩寒风扰了心中旧事。

无边往事随水过,而今只有未亡人。芙蓉帐内鸳鸯锦,今个影只徒伤悲。

“姑姑,怎的竟烧得如此厉害。”凌君想起画中的佳人,貌如秋菊,品如寒梅,可是如今早已黄花开遍再无花了。心中陡然升起一丝酸涩,痴痴的问道。

“我早已习惯了,容颜毁去倒让我心安宁了许多,”说完,将青纱重又系于耳畔,剩一双美目依旧。

“陶姑姑,可否让我看仔细些。”

“你,君儿你要做什么。”她疑惑的问道。

凌君悠悠一笑:“君儿得遇良师,有些行医之道,姑姑让我再看看,兴许我有法可医。”

良久那一双美眸中波光潋滟而动,直直的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掠起周身的檀木香气,落在凌君的心上,让人静气凝神。“君儿勿要费心了,万事有得必有失,我早已习惯了。”

凌君一愣,未想她却拒绝了,也罢今日这番境地自己只怕也是医术不济,也只能推测揣摩,等出了陈宫再细细研究。

月到中天,轻纱洒遍整个宫殿,落在凌君的眉间心上,看时辰只怕已到戌时,凌君朝窗外望去,突然只见素白的窗栏轻纱下,印出一道黑影,凌君暗暗皱了皱眉,忙的开窗望去,却突然不见人影,一时心内惶惶,恐自己心酸太过看错眼了,心中只暗暗道了声奇怪。

远处宫乐声声,犹如珠玉坠地,一下下撞在心口,九天宫阙如土,宫廷的寂静除了用这典礼廷乐来助兴,剩下的便是孤独。

陶姑姑望着窗外红纱宫灯逶迤,似火龙环绕,不由得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竟忘了,今日是思妩的生辰。”隔着火树银花,漫天如水音律,她遥遥而望,眼中泛起雾蒙蒙的一层水汽,仿似坠入无尽的追忆里。万千旧事凝于眼前最终不过是轻轻一叹,凡尘俗世都被这紫央宫内的孤寒隔绝在外。

她转过身子,将手中一串蜜蜡手珠递到凌君的手中,眼角眉梢含着几许怜爱:“这乃是先皇赠与我的一串蜜蜡血珀,是当年是缅甸国进贡的,俗话说千年琥珀万年蜜蜡,这串珠子只怕不下百

万年的时光景,他跟着我亦是有三十余载了,当日紫央宫内珍奇遍地,唯有这串血珀能入我眼,我将此先帝遗物予你,是见你与我儿心心相契,我代先帝聘下你这儿媳,君儿且收着吧,当日繁华散尽,先帝遗物不存,只余这一串手珠了。”眼中温情漫漫顿成萧瑟之意。

凌君手一抖,听她这般说来,俨然已知道自己与子仲的关系,一时心内含羞带怯,思虑许久方才伸出手接下了这串珠子,触手生温,油润滑腻生香,低头望去,一串珠子,通共十八颗,形如蜜枣,颗颗均匀,流纹如云,红中泛黑,竟如血玉一般,如今血珀已成瑿珀,对着月色一看,却又盈满紫光,颗颗色如蜜,光如蜡,质地柔美,色泽温润,因着日日拂拭,越发的光亮柔和,泛着浅浅的光。如此珍罕之物,天下通共寻不出第二件。

“姑姑,这如此纳罕之物,是先帝所赠,今日凌君得姑姑馈赠,心中忐忑,他日见到子仲哥哥,我定当将手串予他,如若你母子二人有缘相聚,子仲哥哥定当将此珠串完璧归赵,我权当为姑姑与子仲保存着吧。”

陶姑姑欣慰一声淡笑心中暗暗琢磨到不愧是云忠哥哥教养的女儿,竟是这般知礼娴淑,一时感叹,想不到,自己自小失散的孩儿竟有这般姻缘,心中越发的感触,望着凌君点头致意。

凌君亦红着双颊对她轻轻一笑,万千情愫都在这一笑间抿去,彼此心意通透。

凌君见月光越发清寂高矿,对着陶姑姑说道:“姑姑,今日子时我便要出着陈宫了,一到璟国见着子仲哥哥我必会好好看顾。只怕子仲哥哥顶天立地,根本就无需小女挂心。”

陶姑姑朝窗外圆月望去,点了点头:“我竟不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我也该回素心小院了,今日一席话望君儿能藏于心中,不与外人道,他我就托付与你了。”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以慈母的姿态揽她入怀。凌君只觉得清净的檀木香气入肺,心中混不似方才的急躁,一片安宁与温暖。一时心念停滞,怔怔的望着她,凌君亦伸手揽住她,伏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姑姑,你放心,我与子仲今生今世必然是不离不弃的。”

陶姑姑凄凄一笑,握着她的手陡然一松,莲步当风,转身出了寝殿,清风扬起素纱,漂浮在寂寂寒风中,再未回头,转瞬消失。徒留一地寒风,骤然而去,凌君只觉得寒浸肌肤,心中空落无依。那张被毁去的容颜浮在脑中却经久不散,那画中巧笑嫣然的女子经历了何等人情世事方成如今模样,心中的悲伤泛滥成河,滔滔不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