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阿萨姆风云_第169章 查罗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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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阿萨姆风云_第169章 查罗之仇
第169章 查罗之仇
秋丽娅坐在那里，目光呆滞，仿佛进入了沉思！那是她一生中最不愿意回忆的时刻，她幽幽地说：“第一次见到你，你只是一个影子，你砸晕了我的哥哥，等我还没有看清你的面孔，你又打晕了我！在我醒来时，我才知道是你杀害了我的父亲！我和母亲、哥哥被关在佣人的小房间里。你们走后，我母亲受不了父亲的惨死，也随着父亲去了。”说这些话时，秋丽娅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突然，她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迪斯，歇斯底里地喊着：“迪斯！是你！杀害了我的父母！是你，毁了我的家！是你……”她突然一阵晕眩，站在那里晃了几晃，慢悠悠地倒下了。
那天晚上，秋丽娅的哥哥查罗比她醒得晚。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庄园已经被解放军占领，父亲被杀死，家里以往的平静被打破，一个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降落在自己的家里。但查罗是个意志坚强的男人，他在那个时刻，就产生了一个幻想：他一定要将杀死他父亲的凶手绳之以法，给父亲报仇！
查罗的父亲因为自己对奴仆们太苛刻，加上各地的庄园纷纷被解放军攻破，财产被没收，田地被分给那些奴仆。他自知自己的庄园不久也将会被解放军攻破。他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这天，他把查罗叫到自己的书房，说：“孩子！也许不久的一天，阿萨姆解放军就会攻破我们的庄园，爸爸是难逃一死！但你们要活下去，你那时就是我们家族唯一的男人，你要照顾好你的母亲、你的妹妹，你要承担起这个家族的一切荣誉和责任。我给你准备了二十万卢比，存在你的账户里。家里也还准备了一些现金。这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以后就要用这些钱，重新振兴我们的家族。我的孩子，今天的会面就算是我们父子正式的告别吧！”
查罗在大脑中还没有解放军攻打庄园的概念，那些已经被解放军打下的庄园毕竟都在边远地区，而自己的庄园则处于腹地。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说：“爸爸，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庄园离那些乱匪作乱的地区还有很远的距离。”
“不，我感觉到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孩子，你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妹妹。这样，爸爸就算是死了，也就瞑目了。”
查罗看到爸爸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就正色说：“爸爸，要是别人杀害了你，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孩子，你要记住：千万不要想着为我报仇！他们的势力将越来越大，因为他们将我们的财产分给那些穷棒子，那些穷棒子将会拥护他们。所以，你只要带着母亲、妹妹到大城市去，到新德里、到加尔各答去生活，平平安安地，爸爸就心满意足了。千万别想着为我报仇，否则，我们的家族就会遭到灭顶之灾。这个家族将不复存在。孩子，你记住了吗？”老庄园主语重心长地告诫查罗。
查罗当时不得不点点头。但在他的心里已经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今天，查罗才知道，自己认为还很遥远的事已经发生在自己的家里了，父亲已经被杀害，自己家族的财产即将被穷棒子们瓜分。自己和母亲、妹妹的命运就像一叶小舟将飘摇在茫茫的大海之中，不知道何处将是彼岸。
他想起了父亲的话：千万不能报仇！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发芽。两股势力在他的心中激烈地碰撞。他一会咬着牙，在心里说：一定要给父亲报仇！一会又想起了父亲那慈祥的目光，他安静地说：孩子，你千万不要去给我报仇，否则，我们这个家族将遭受灭顶之灾，这个家族将不复存在！他被这种左右摇摆的思维折磨得不能自持。
查罗是个不轻易放弃自己主张的人。在天亮后，他发现看管他们的是他的一个奴仆库基，虽然他端着枪，但在他的眼里，库基仍然是奴仆，库基的身上仍然充满了奴仆的基因。他对说：“库基，是谁杀害了我的父亲？”
库基以前最恨那个老庄园主了，但这个少爷待人接物还算不错，就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父亲作恶多端，早就该死！”
查罗也知道父亲做了一些对不起人的事，也知道庄园里大大小小的奴仆都很他，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听到库基这样说，马上就勃然大怒，骂道：“好你个狗奴才！才过几个小时你就翻脸不认人！你以为你们会得到天下吗？这个天下还将是我们的！你给我记好，总有一天，你们这些天生的奴才都将跪在我的面前！”
库基听着非常生气，就说：“就像你所说的，我们在你们的眼里，就是天生的奴才！而我在解放军长官的眼里，却是个自由人，是个对革命有用的人才。这就是区别！这就意味着，你们将会失败！永远翻不了身！就像琳达长官说的那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们这些庄园主就是天生的命好？不是，我们要争取自己的权利！我们起来反抗你们，失去的只有枷锁！得到的是整个天下。”库基这一晚听到琳达讲述了很多革命道理，这些都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中。
查罗有点泄气了！他是个读书人，以前也接触过共产主义思想，虽然他很不赞成，但其中也不乏有一些有道理的内容。今天，连这个斗大的字认识不到一箩筐的库基也能说出这么多道理，并且让他无法反驳，这让查罗感到吃惊！感到共产主义就像一个潘多拉盒子里放出来的魔鬼一样，会在阿萨姆的上空扩散、盘旋，像自己的父亲说的那样，最终将笼罩着整个阿萨姆。他突然感到对于共产主义来说，自己的力量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他顿时有点想放弃报仇的思想。因为父亲说得对：他们的势力将越来越大！大到自己跟他们比就像蚂蚁和大象。
查罗在房间里思考了一阵，最后，他决定绝不放弃为父亲报仇的想法！我对付不了共产主义，难道我还杀不了那个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跟他是一对一，彼此之间不再是蚂蚁和大象，也许像两个不同重量级的拳手，我跟他虽然有差距，但我在暗处，他在明处，这样，差距就会缩小，甚至缩小到我能够战胜他的地步。他主意已定，决定朝这个方向拼命努力，直到自己将那个杀手杀死，或者绳之以法。
中午，又换了一个岗哨，查罗看到是自己马厩里看马的温迪，就跟他搭话：“温迪，你分到田地了吗？”
温迪因为管着马，跟查罗接触较多。平时查罗对他也还算好，就答道：“正在分呢，不过，我已经参军，开始领薪水了。不再是你家里的奴仆了。”说着，他有点兴奋，总算是成了自由人，自从家里欠了老爷的债、家里拿自己抵债以来，自己一直是个奴仆，低人几等的奴仆。
查罗在心里对这个势利的温迪恨得牙痒痒，这点小恩小惠就让你得意成这个样子？但他还是陪着笑脸说：“房子也分了吧？”
温迪笑着说：“你们家的房子我不要了。住在这里总感觉自己还是奴仆。再说，要你的房子没有用，我们下午就要南下了。”
查罗在心里说：你即使不住在这里，你在我心里也是奴仆！他一听这些人要南下，那自己的复仇计划不就完不成了？不行，一定要复仇！查罗和颜悦色地问：“你们南下到哪里去啊？”
温迪想了一会，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有长官们才知道的。”
查罗心里有点急，必须要跟踪这支部队，最后在他们的驻地刺杀这个杀害父亲的凶手！但要是自己跟踪，说不定就会被发现，那样，自己不仅报不成仇，还会向父亲说的那样，家族遭到灭顶之灾！为了避免父亲所说的这个结局，他想到了温迪，就说：“温迪，我知道你还有个生病的父亲，家里一定缺钱，我这里还有点钱，这是一千卢比，你要是南下了，将这个交给你父亲，给他治病是够了的。”查罗知道当初温迪就是因为他家为了借钱给父亲治病，才被抵押进庄园的。
温迪看着查罗手里的现金，心里一阵紧张，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但他是个现实的人，就说：“天上不会掉下来馅饼！查罗，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看自己能不能做到，要是我做不到你说的事，你这钱我是不会要的。”
查罗一听有门，就说：“我也知道你是个本分的人。我也不能让你做违法的事，也不能让你冒着风险。我想请你做的是很简单的事，这个钱你就拿着吧！”
温迪又看了看那一千卢比，干咽了一下，伸手就将一千卢比抓了过来，用迅捷无比地速度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说：“查罗少爷，你就吩咐吧！”口气完全变了，改称少爷了。
查罗就将在部队南下的路上如何给他做路标的事交代他了。当晚，等温迪他们离开后，他的母亲目睹了庄园的衰败，忍受不了丈夫的惨死，一根绳子挂在房顶上，自杀了。
查罗在积极地准备跟踪，去报仇，但他要将母亲和妹妹安顿好，等他把一切安排好，准备向母亲交待、辞行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去世。他含着眼泪，草草地将父母亲合葬在一起，带着唯一的亲人---妹妹秋丽娅一起顺着温迪做的路引，追踪到寒霜村子。在那里，他找到了到达目的地的路引。按照他跟温迪的约定，双方算是两不欠了。
查罗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南下进入了山区。他自持无法进去跟那个杀手迪斯比拼。他只能在外围盯着，一旦迪斯出来，再借助警察的力量，将其绳之以法！这样，就跟妹妹秋丽娅在古立西镇的一间最好的旅馆住了下来。
那天，太巧了！索朗、琳达、迪斯也住在同一家旅馆，被查罗发现。查罗是认识迪斯的，当晚被迪斯打晕时，根本没看清迪斯的长相，但后来温迪在窗户里指给他看了，他看到的那是他一生中最难忘记的脸。
查罗看到迪斯时，感到上天对他是眷顾的，仅仅几天的时间，就让自己碰到要手刃的仇人。但古立西镇已经没有了警察，就算想去报案，也没辙。他决定跟踪这些人，一直跟踪到一个有警察的地方。但他也知道这些杀手很难跟踪。做不好，自己会搭了进去。他左思右想，最后想到了妹妹秋丽娅，他要秋丽娅去跟迪斯搭腔，然后能跟他们一起走，在路上给自己做路引，一旦他们到了大城市，自己就去报警，将这个凶手迪斯投进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