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一卷_一二一章 千里他乡遇故知(三)

第一卷_一二一章 千里他乡遇故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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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一二一章 千里他乡遇故知(三)

七年来,他没有在四时八节祭奠过自己的列祖列宗,想起来他就愁绪万千,因为祭奠祖宗的事情在他的父亲眼里一直是头等大事。

三年不改父之道可谓孝矣,如此说的话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逆子;自己的妻儿远在东瀛,自己既没有尽夫道也没有尽父道,每念及此,他心如刀绞;一纵队的几千人马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他回来,他却无法回归;妻子已逝,他再也没有机会回报她曾经带给他的无限温柔,这是他一生的心痛;徐氏家族在明末曾经遭到过灭顶之灾,此后三百年一直枝繁叶茂,但是今天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作为年轻族长的徐明侯的肩头承担着祖祖辈辈、列祖列宗的期望……

“死,有时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徐明侯有时候竟然这样想。

徐明侯的情绪时好时坏,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种愁绪涌进他的脑海,这就是于昭湘所率领的海东抗日游击队第一纵队的安危。他时时放心不下,恨不能身生双翼,飞回队伍中看一看。

这几日,这种愁绪逐渐盖过了对藤原依依的相思与痛悼。尚未完全康复的徐明侯又躺下了,临床诊断的病症是发烧。一开始是吃药片,几天之后,药物好像对其不起任何作用了,咽喉处已经遍布黄色的水泡。

郭汝信心急如焚,他把医院的院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声色俱厉地责问他,院长头上的汗马上下来了,因为他知道郭司令很少这样发过火,他对属下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最好的药,不惜一切让徐将军康复,此人不愈如河阳苍生何!”郭汝信下了绝令。

当徐明侯从高烧中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美丽无比的面庞,似曾相识的面容让他懵了很长时间。初时,他以为是妻子来了,然而他马上想起妻子已经去世。接着他动用所有的脑细胞使劲搜索自己的记忆库,然而,越看越眼熟的面容却始终想不起这是谁、在哪里见过。

这种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然而对于徐明侯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当他明白过来这不是做梦,当他明白过来他的眼前的确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美女时,他情不自禁懊恼地抬起左手使劲拍了额头一下!

徐明侯的无意之举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此时,围在他的病榻周围的有郭汝信郭将军和两个医生、两个护士。不苟言笑的徐明侯突然做出的这个举动的确出乎别人意料之外,这个动作出现在他的身上让人觉得很滑稽,然而却是无比地近人情。

一个护士把徐明侯的胳膊略微抬一下,从下面抽出一支温度计递到美女的手上,美女略一打量说一声:“三十六,没有事了。”无比细柔的声音里却透着一份斩钉截铁的味道。

徐明侯禁不住再向她看两眼。但是这一看,却和这个美女的目光正好交织到一起!女子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把脸扭向护士嘱咐了几句,就走出了病室,护士们随即也出去了。

屋里瞬间只剩下郭汝信和徐明侯两个人。

郭汝信在床边坐下来,正想和徐明侯说句话,徐明侯突然问他:“司令,刚才那个医生贵姓?”郭汝信有心戏谑,笑着说道:“怎么?明侯,春心萌动了吧?”

徐明侯脸红了一下,说:“司令,别拿我取笑了,今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愚蠢。”

“哦?”郭汝信大惑不解,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

徐明侯接着往下说:“这个人我一定认识,但是我至今还没有想起她是谁,在哪里见过。”

听罢徐明侯的话,郭汝信哈哈大笑,他终于弄明白徐明侯使劲朝着自己的额头猛拍一掌的原因了。

笑罢,郭汝信告诉徐明侯:“这个女孩子姓于……”

还没等郭汝信往下再说一个字,徐明侯急急说道:“姓于,叫于广忆,父亲于继祖,母亲赵小舟,她的哥哥是于广源她的侄子叫于昭湘于老三,难怪,难怪啊!……”

一个俏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徐明侯的床前,“哥!”燕语莺声飞进了徐明侯和郭汝信的耳朵里。

徐明侯赶紧从**坐起来,迎着女子说道:“是你啊,小妹。”

来者正是于广忆,她昨天刚从前线阵地回来,还没等她喘口粗气,院长亲自找到她,对他说来了一个病人,身体时好时坏很难治愈,司令下了绝令,务必要治愈。

能让司令亲自过问的病人不是很多。于广忆一时感兴趣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徐明侯。”院长回答道。

于广忆一下子呆住了。

于广忆的医术在郭汝信军中是出了名的,人称“于一刀”。

这与她俏丽的外表似乎对不大上茬,她美丽的容颜下埋藏着一颗男人般的心。她做事果断、利落、曾不拖泥带水。别人不敢动的外科手术她敢动,别人不敢用的药她敢用。就拿徐明侯来说吧,一般的医生觉得他身体虚弱,不敢给他下猛药。但是于广忆一来到,立即决定用双倍于别人的针药给徐明侯注射。

面对郭将军和其他医生疑惑的眼神,于广忆有些生气地说:“放心,我不会加害他。徐将军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他的底子比谁都要强。”郭汝信也知道于家和徐家的关系,所以不再说什么。果然,一针下去之后,立竿见影。

郭汝信看见于广忆进来了,站起身对徐明侯说道:“明侯,你们兄妹有些年头没有见面了吧,好好聊聊吧!”自顾自地走出了病房。

徐明侯半躺在病**,于广忆拿个凳子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们两个人从徐明侯还在省城时的事情谈起一直说到现在的情形。

徐明侯从于广忆的口中得知赵氏在于昭秦的照顾之下已经由西安去了重庆,自从民国二十六年到现在,于广忆一次也没有和母亲见面。说到这里,于广忆的眼圈红了,眼泪差点落下来。

于昭楚现在山西阎锡山部,他们姑侄两个七八年来只见过两次面。于昭湘虽然离她最近,但是几年来他们一次面也没见。那次于昭湘来参加军事会议的时候,她差点就见到自己的侄子了,然而因为在前线救治伤员,她错过了最佳的一次见面良机。

说到这里,于广忆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了!

整个郭部十几万士兵没有谁看见过于广忆掉过眼泪,这是出名的女强人、冷美人,她从来不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示给外人看。然而,徐明侯在她的眼里压根就不曾是外人过。

在于广忆的记忆中,出现在她耳朵里最多的人名除了她的哥哥及其一家人之外就是徐明侯了,在她刚记事的时候,徐明侯的名字就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撇开于徐两家世交的事情不谈,就是徐明侯的所作所为也足以让她心驰神往。

尤其徐明侯大婚的那一天,她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在徐府里串来串去,结果一不小心撞进徐明侯的怀里,还没等自己说话,徐明侯扶住她的肩膀,笑着问她:“碰痛了吧?”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对徐明侯有了亲人一般的感觉。

自从全面抗战一开始,她不仅把徐明侯当做自己的亲人,而且对他无限崇拜。徐明侯不慕富贵甘愿为一个无名小卒做副手,而这个无名小卒正是她最亲的亲人,就凭这一点足以让她崇拜且感动。

于广忆在徐明侯的病房里一待就是将近一个时辰,直到院长过来告诉她外面有人找才离开。

徐明侯的精神特别好,在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里,他丝毫没有感到疲惫。徐明侯心里在想,如果把于广忆的情况告诉于昭湘的话,他也一定非常高兴,只是不知道谁是于昭湘的姑父。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于广忆按时来到徐明侯的病室,亲自为他打针,亲眼看着他把药吃下去,然后再陪着他聊天。两个人聊得很投机,徐明侯的病房里不时传出来两个人的大笑声。

又一天,于广忆满怀歉意地对明侯说:“明侯哥,你看这么多天了,我见着你光顾着高兴了,还没有向好嫂子和侄儿们呢?你不怪我失礼吧!”

本来还满面笑容的徐明侯脸一下子阴了下来,一二分钟没有说话,接着,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于广忆一下子慌了,她怔怔地看着徐明侯,手无足措。

“你嫂子不在了!”徐明侯哽咽着说,随即泪如雨下,来不及找毛巾,徐明侯用右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于广忆赶紧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徐明侯,徐明侯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于广忆后悔不迭。

其实这事绝对不能怪她。徐明侯来凤尾镇的原因只有郭汝信和少数几个高级官员知道,而且郭汝信严令此事不能到处传播,以免有人一不小心触动徐明侯的痛处,谁要是提藤原依依几个字军法处置!

于广忆哪里知道,她还为没有第一时间问候嫂子和侄儿们而满怀歉意呢!

于广忆和徐明侯相对无言一个多小时,于广忆搜肠刮肚寻找安慰徐明侯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院长找到于广忆说前线又发生了战斗,出现了一些伤员,需要她马上随着医疗队赶赴前线救治。

院长万万没想到于广忆当即抹下脸来,厉声反驳道:“凭什么非得要我去,那些男医生们都死光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支使?好用的牛马就得先累死吗?”一席话把院长噎得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要是在平时,一听到某个地方出现了伤员,于广忆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报名去,再加上她的技术全军上数,所以久而久之,每当出现伤员时,院长想到的第一个医生就是于广忆。然而这次却莫名其妙地吃了闭门羹。

“女人的脸,三伏的天。”院长只得在心里暗叹。

当于广忆再次出现在徐明侯面前的时候,她的旁边多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高大、魁梧、棱角分明。此人就是郭汝信的堂弟郭汝清,字洁卿。

郭汝清如今已经是少将师长了,虽然未曾和徐明侯谋面,但是闻名久矣,加上徐明侯和于广忆的这层关系,所以从前线一回来立即过来见徐明侯。正好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于广忆,两个人于是一起过来了。

其时徐明侯正在医院里的甬路上散步,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但是他对别人从来不说自己完全恢复了,因为一旦让郭汝信知道他痊愈了,一定会把他接到他的住所,到那时,无边无际的应酬就会蜂拥而至,这最让徐明侯接受不了。所以他和于广忆商量好了,对外人绝对不说自己完全康复了。

“哥。”于广忆见到徐明侯立即喊道。

郭汝清快步上前,对徐明侯行了一个军礼,说:“徐将军好。”徐明侯还礼罢,略一打量郭汝清,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正迷茫间,于广忆在旁边介绍道:“哥,这位是郭汝清郭师长。”

徐明侯恍然大悟,忙说:“哦,是洁卿啊,久闻大名。”

这几天他从郭汝信口中得知郭汝清这个名字,知道郭汝清对于广忆情有独钟,既然和于广忆有这层关系,他觉得如果再称呼他的官衔似乎有点见外,所以直呼表字。

听到徐明侯喊自己的表字,郭汝清觉得一下子和他拉近了距离,他兴奋地对徐明侯说:“明侯哥才是大名鼎鼎啊,郭司令说您是整个海东地区的中流砥柱,是不可或缺的——经常听广忆说起您。”

郭汝清此言有一箭双雕的作用。其一当然是奉承了徐明侯,其二是说明了他和于广忆之间的关系是很近的。

谁知于广忆听了这话并不领情,而是立即拉下脸来,当着徐明侯的面直接反问郭汝清:“郭师长,你身为军人,应该懂得军人的规则。徐将军是你的上司,你应当称呼他将军才是,凭什么称呼‘明侯哥’,明侯哥也是你能叫的吗?再者说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起过明侯哥?”

如此刻薄的话竟然出自一个美人口中,实在令人意外,不仅郭汝清下不了台,就是徐明侯也觉得于广忆做得有些过分。

瞬间,郭汝清的脸红得跟喝过了酒一样。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常色,满脸赔笑地对于广忆说:“徐将军同我哥是至交,两个人情同兄弟这是无人不晓的事;再者说,从我叔郭奉孝那里论,我们还是世交,所以我称呼徐将军为哥还不算过分吧?”

于广忆杏眼圆睁,刚要反驳,但是不等于广忆开口,徐明侯立即说:“洁卿话的确不过分,郭奉孝叔叔是父执,郭司令许我忘年,洁卿如此说恰如其分,我听着倍感亲切,只是小妹你做得有些过分。”

“明侯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于广忆两只手搭在徐明侯的肩上撒娇地晃动着说,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把郭汝清眼馋得眼睛直勾勾的,恨不能自己和明侯倒个个!

“小妹,为人不要这样说话,这样容易嫁不出去的。”徐明侯成心开她的玩笑。

“哥——”于广忆不干了,脸通红通红的,半是嗔怒半是哀求道。

在于广忆亲自照料之下,徐明侯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在医院期间,郭汝信多次邀请他出院到他的官邸居住,但是每次都被他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