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七十七章 油菜与有才

第七十七章 油菜与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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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油菜与有才

初夏的暖风徐徐轻吹,一身便服的李修怀揣着吏部官凭走在皇城内整洁异常的青石路面上,丝毫看不出新科状元该有的意气风发。

拜见过钦天监年过六旬的老监正,李修这位新任的暗察司郎中就算是履新了。钦天监内同僚诧异的眼神,阻挡不了李修行走的步伐。

长安城皇城最东南角的衙门官署,就是暗察司独立于钦天监外的办公的衙门。站在属于自己的衙门门前,李修的第一反应却是认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颓败,这是暗察司官衙给李修的第一印象。

破旧的衙门大门只剩下半扇。断了轴的半扇木门斜靠在门柱一旁,视线所及,一眼就能看到暗察司官署内的大院子。

院子很大,当中是一条和皇城青石路一样干净的涌路。涌路两旁没有被荒草占领,黑黄的土地上垄沟垄台很是分明。细细看去,垄台上还拱出几株翠绿来。

“冯二来,你确定这是钦天监暗察司衙门所在?而是不跑到温汤监了?”

“四少爷,早在您的官职定下来以后,小的就已经打探清楚了,昨天下午还特意来确认一趟。没错,这里就是暗察司衙门。”

李修微微皱眉,后退几步,抬头看向门楣。

没错,门楣上“暗察司”三个黑字匾额虽然破旧,却还是很清晰的。

“有些意思了。”李修不怒反笑,轻轻摇摇头,三步并作两步迈过已经快被踏平的门槛,大步的走在暗察司大院子内的涌路上。

当在恩师的安排下得到了状元的名头时,李修心中就有几分明悟,接下来的选官等等未必是他能够做主的。和柳夫子以及沈彦一番长谈之后,虽然没有清楚事情的由来,但是他也算默认了柳夫子对他的安排。或者说是弘泰皇帝对他的安排。

从五品的官职对于新科进士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即便这位的新科进士是头名状元,五品的官职也是让朝廷破例的莫大荣耀。

想过暗察司郎中这个职位的必然有着不可取之处,也听过暗察司已经破败成朝廷对低级官员的养老之处,却如何也想不到,大唐正儿八经的五品官衙之内,会出现一畦庄稼地。

“这种的是什么?”

冯二来仔细看看田垄,摇头道:“刚刚发芽,还看不出来是什么。“

主仆两人的一问一答,随意的行走,引起了远处一位老者的注意。也仅仅是注意而已,远远的打望,却不走近答话。

涌路直行,直通暗察司的官衙大堂。

同样的颓败,官衙大堂的大门早就不见了踪影。木石结构的官衙仿佛一位不设防的青春少女,在经年的风雨中展露着她早衰的印记。

大堂内空空如也,桌案椅凳等等皆无,只剩下带着尿骚味的青砖。仔细打量,就连青砖也少了很多。坑坑洼洼的如同斑秃一般。

正当李修苦笑之际,三两幼童打闹着从少了窗棂的穿透跳了进来,一边好奇的打量李修主仆,一边解开腰带,掏

出**的小鸟,呲射出底气十足的水流。

“混账……。“

冯二来的喝骂被李修抬手挡住,李修在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小娃子,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里玩耍了?”

为首一位年龄稍大,却还梳着总角髻,六七岁的娃娃睁大他的眼睛,眨呀眨呀,却昂着头道:“这就是我们家。”

“哦……。”李修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产谈,轻声道:“那你们家大人呢?”

“爷爷,爷爷……。”

小孩子扯开嗓子大喊。很快,刚刚在远处打量李修主仆的那位老人大步流星赶了过来。先是带着探询意味的目光打量过李修主仆,待看到小娃子腰上系得松松垮垮的腰带,立刻变了一副面孔。慈祥的笑骂着。

“小兔崽子,告诉你多少遍了。腰带扎紧了,小心被狗叼去了你的小鸟。”

老人为小孩子系好腰带,不轻不重的在小娃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带着弟弟妹妹一边玩去!”

冯二来几次想要吆喝斥责,都被李修摇头阻止了。看着老人打发走孙子,李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声请问:“老人家,您是这暗察司里的管事?”

“暗察司?”老人家冷哼一声,道:“大唐的暗察司早就没了。没了一百多年了。”

忽然,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警惕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修轻笑,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视线透过没了门窗的暗察司大堂,看向院子内新翻的“田垄“,以及上面刚刚露出地面的嫩绿色。

“老人家,这地里种得是什么啊?”

“油菜。早春的油菜。”

“呵呵。”李修轻笑,无奈的摇头道:“老人家,大唐官署里种油菜,您老是真有才啊。”

李修的调笑让老人放松了些,似乎是感觉到李修没有恶意,老人收起了他警惕的神情,道:“这也是没办法。一家老小总要找个活路不是。”

“您老的活路找到朝廷衙门里了,晚辈不得不在佩服您老是有才之人。”李修笑着对老人挑起了大拇指。

这话有些不对心思,老人认真打量李修的神情,找不到讥讽之意,才略带唏嘘的道:“老汉自小就在这个大衙门里长大,为了一家老小,也找不到别的法子了。”

李修闻言微微皱眉,他原本以为老人是长安城里的百姓,看到荒废了的暗察司衙门,才暗中在这里种上了几块土地。但是,听老者话中的意思,却不是他猜想的那样。

原本他还奇怪,长安城内的百姓为何会在皇城内的官衙内安身,听老者的意思,似乎是别有隐情。

微微沉思,李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皱眉问道:“您老有官身?”

老者挺起了胸膛,带着几分自得的道:“老汉没有官身。不过,老汉过世的爷爷是暗察司正经的七品主薄。”

李修微微点头,老者的话解释了他的来历。

武宗皇帝当年在和北

燕安家的战争中设立了暗察司,本身就带有浓重的厂卫特务的色彩。涉及的机密太多,关键职位上父子相承不算是新鲜事。这种机构最大的特色就是关起门来一家人,家眷居于衙门内也带着某种人质的意味。老者说他自幼生长在暗察司衙门内,将暗察司当家是合情合理的。

不贵,看着门外的菜地,李修心头又升起一丝疑问。

“老人家,院子里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家?你们久居于朝廷衙门,朝廷就没个说法?”

李修的问题让老者有些愤慨,还带着几分唏嘘。

“有什么说法?老汉年轻的时候还好,朝廷上看在我们为朝廷尽忠先人的功勋上,每年的钱饷还给足了。只是一年不如一年,早在二十年前就断了大家的活路。年纪小点的走出这座大院子,在城里另谋活路。剩下向老夫这样的,年纪大了,什么都干不了的,只能借着衙门里的地皮,种菜为生了。”

“就没人撵你们出去?”李修指着菜地,笑道:“皇城里种菜,这等事情那些朝廷大员也任凭你们折腾?”

“凭什么撵我们出去?”老人冷媒冷对,大声道:“暗察司衙门规矩,只要做一天暗察司的人,老小上下管三代。暗察司铁律是刻在石头上的。现在是朝廷说了不算,饷银抚恤都不给了,老汉没办法才领着孙儿在土地里刨食。若是饷银按时发,鬼才去伺候庄稼。”

“您老也说了,‘老小上下管三代’,您老的爷爷是暗察司的人,管到您老这代,也够了不是?”

“谁说的?”老人一脸不忿,嚷嚷道:“老汉的儿子……。”

老人话说一半,忽然惊醒,立着眼睛瞪向李修,警惕的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暗察司衙门做什么?”

“我啊……。”李修举目四望,四下打量残破荒废的暗察司衙门,长叹道:“小可应当说是这暗察司衙门的主人。”

老者打量着李修,反问道:“你是李修?新科状元李修?出自江州府沈家的李修?”

李修猛然回身,凝视着老者,眼中精光闪过,淡声问道:“你见过我?”

老者微微摇头,道:“没见过。只是听说暗察司新任郎中就是今科状元李修,所以老汉才有此一问。”

“有点意思了!”李修意味深长的看着老人,却见老者一脸坦然的和他对视。

李修这位状元郎的暗察司郎中官职定下来不过半旬的时间。虽然算不得什么朝堂机密,但是新科状元任职五品,不仅破了朝廷成例,也有些骇人了。朝堂上下对此一直是缄言不语,只在高层和吏部之中有些闲言谈论,还没传扬得沸沸扬扬。

一个暗察司内种地为生的老汉,在李修自称暗察司主人之后,开口就能叫出李修的身份和来历,这不免引人遐想。

再想到老汉关于他儿子的话说一半的戛然而止,李修若有所思的再次打量着暗察司破败不堪的衙门,淡笑的感叹着。

“暗察司终归还是暗察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