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揭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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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揭盖子
弘泰皇帝轻轻摆手,阻止了众多臣工的怒骂,冷笑着看向李修。
“为何有如此说法?朕给你解释的机会。想好了再说,若是有一句话说错,不用朕对你治罪,列为臣工都绕不了你。”
“陛下,草民可以起来说话吗?”
“跪着说。”
李修无谓的笑笑,双膝虽然跪地,脊梁却挺直的如同青松,道:“陛下,您且看看,今科春闱中第士子的名单,在想想他们背后的裙带关系。您自然会一目了然,朝廷的抡才大典已经不再属于朝廷,不再是为陛下您挑选贤才,而是权臣百官子弟亲属的进身之阶。
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是最后一次。长此以往,朝堂权臣掌握着地方官员的升迁,地方官员掌握着属官书吏的前程,大唐读书人失去了晋身之途,只能依附权贵才会有一张所长的机会。
到了那一天,玄宗朝的‘野无遗贤’之事必定再现,那时这大唐的天下不再是大唐百姓的天下,更不是您的李唐皇朝。终究会有一天,大唐天子明面上是李氏皇族,实际上控制大唐天下的将是权臣贵胄手中掌握的权柄。
真到了那一天,就是圣人重生,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李修不是危言耸听,他记忆中大唐的这个时期,皇权已经旁落,各个节度使、权臣、贼阉等,勾结起来,把持着大唐皇朝的朝政,甚至的皇位的更迭。若是不李修身处的这个大唐出了个赶跑安禄山的武宗皇帝,眼前的大唐恐怕和记忆中一样的没落了。
弘泰皇帝听完李修的话,不怒不喜,他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的表亲看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口说无凭。”
李修只觉得弘泰皇帝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无暇多想,李修沉声道:“草民有一物,需呈御览。”
“递上来。”
弘泰皇帝一句话,高杰颠着碎步,小跑着捧着一方木盘来到李修面前。
李修郑重的从怀中掏出他誊写的春闱中第士子和朝臣关系的名单,反扣着放在雕龙刻凤散发着盈香的紫檀木盘上。
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但高杰也严格执行着检查的程序,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几遍,眉宇之间不易被人察觉的担忧稍稍显露。
木盘托送道弘泰皇帝面前时,高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但他的一切细微的变化,都被李修敏锐的看在眼里。
或许弘泰皇帝对高杰的不安也有所察觉,微微皱眉,拿起了那张薄薄的纸片。
一张写着高中金榜士子和朝臣关系的薄纸,弘泰皇帝足足看了一刻钟还多。眉宇间的紧锁的凝重,反倒渐渐消失。
“各位爱卿,传阅着看一看吧。”
弘泰皇帝首先递给了柳夫子。柳夫子摇头笑了笑,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他身边的老者。那位老者几乎是在复制着柳夫子的举动,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官员。
三生六部九卿等众多大唐重臣,有的认真查看,有的随意的扫过一眼。很快
,薄薄的纸片在众多朝臣中轮了一个圈,通过高杰的手回到了弘泰手中。
这份名单上的内容,在众位大臣心中早就有数。或者没有李修刻意整理的这般详细,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李修拿出这份名单,众人不感觉惊诧,更多的是不解。不是对李修,而是对沈彦。
传阅一遍后,众位大臣的焦点不再是李修,而是落在吏部尚书参知政事定国公沈彦的脸上。
沈彦抱着手,冷哼一声:“各位同僚,共事了几十年,你们还没看够老夫这张老脸吗?都看我做什么?”
礼部尚书郭淀忠冷声道:“沈相,您这是装糊涂啊。对朝臣根底了解的如此透彻的,除了您这位十几年的吏部尚书外,还能有别人吗?”
“郭尚书,说话要小心了,别无中生有诽谤上官。”
沈彦和郭淀忠同为六部尚书之一,但沈彦头顶上还有一个参知政事的头衔,他是挂着宰相头衔的尚书。而郭淀忠却只是普通的尚书。沈彦对他说话带上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郭淀忠张了张嘴,在众多朝臣的注视下,冷哼一声闭上了嘴。
目光焦点中的沈彦不为所动,无事人一样闲适的微笑着。
宁被人知,莫被人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没人都心知李修和沈彦的关系,这份名单可以肯定出自沈彦之手。可沈彦就是不承认,还真没办法拿他这个吏部尚书有什么办法。
“沈爱卿……。”弘泰皇帝拉长了声音,注视着沈彦。
沈彦微微一笑,道:“微臣在。”
沈彦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弘泰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大有深意的目光看向沈彦和柳夫子,又将目光扫过老者和郭淀忠。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道:“这样也好。”
弘泰皇帝过小的声音只有他身边的老者和柳夫子听得清楚。柳夫子老眼中精光闪过,老者却在眉宇间不知不觉的带伤担忧之色。
弘泰皇帝忽然绷起脸来,生硬的声音问向李修,“你这份名单从何而来?”
“草民自己揣摩的。”李修从容的答道。
弘泰皇帝走下了石阶,冷声道: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李修摇头道:“只有草民。不过,天下士子心中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天广大大,难堵悠悠之口。这种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恐怕是天下皆知了。”
“哼!”弘泰皇帝冷哼一声,回身问道:“各位爱卿,你们都是朝廷的弘股之臣,对于这张纸上的猜测作何感想?”
还有感想吗?这张纸上的人名,就是月余之前,他们之间相互商量妥协出来的。
当然,这样的话不会在弘泰皇帝面前明说。各人你我相互窥探,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则仕,你怎么看?”
被弘泰皇帝点名的柳夫子轻蔑的一笑,道:“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柳夫子作为百官之首,弘泰皇帝必需要先询问于他。柳夫子的回答在弘泰皇帝意料之中,弘泰皇帝有看向身旁的老者。
“韦公,您认为呢?”
弘泰皇帝的称呼坐实了李修心中的猜想,这个粗布衣衫的老者,就是曾经的尚书省左仆射韦瑾苍。
韦瑾苍摇摇头,面沉如水的道:“这个,草民不好说。”
“郭淀忠,你身为礼部尚书,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你的意见呢?”
礼部尚书郭淀忠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行礼过后道:“臣认为,这只是巧合。前朝的九品中正制虽然有失偏僻,但也奉行了千年。其中也是有些道理的。世家子有不堪造就之徒,也有才华横溢之辈。加之家里诗书熏陶,才华凌驾于贫寒之家,也不足为奇。此次春闱录取大多数都是家学渊源之辈,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此次春闱也不尽然是世家子弟。譬如江州士子陈承,出身虽然是商贾之家,却也在进士科二甲榜上有名。”
郭淀忠的话就一个意思,世家子弟拥有过多的资源,能够春闱及第是正常的。而且,不知道郭淀忠是不是故意的,用李修好友陈承来做例子,推翻了李修已经在心里组织好的反驳言辞。
“似乎也有点道理。”弘泰皇帝点头,不过脸色却阴沉起来。
大唐王朝从武周时期就开始不断的削弱的世家门阀的势力。虽然世家门阀不是什么禁言的话题,不过近些年来,特别是安史之乱以后,就很少有人会用世家门阀作为借口说事。
皇权不怕百姓造反,却怕世家门阀的联合。谁都知道郭淀忠是在牵强附会的找借口,可是用世家门阀说话,着实触及了弘泰皇帝心中的忌讳。
弘泰皇帝能够从同父同母的弟弟崇德皇帝手中抢下龙椅,不仅是依靠他自身的能力,更多是依靠着世家门阀的帮助。
没有人比弘泰皇帝更了解,世家门阀对皇权的害处。他登基之后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试图从各个世家门阀手中取回本该属于皇帝的权利。
然而,几次谋划最终都落空。包括离间镇国公府沈家。结局却是大唐多出一个定国公,而镇国公府还安然的矗立在江州府内。
这些是弘泰皇帝心里的暗疾。明眼人知晓,却也从不当面开口。
郭淀忠病急乱投医,以世家门阀作为托词,触动了弘泰皇帝的心中的底线,而不自知。韦瑾苍责怪的目光半途被弘泰皇帝严厉的神色阻止,心头惨淡的笑笑,低头不语。
“李修,郭尚书的解释,你清楚了吗?”
李修沉声道:“陛下,郭尚书的解释,就是朝廷的解释吗?或者说,这就是陛下您给天下士子的理由?”
弘泰皇帝眉头微挑,意味深长的问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而且区别很大。仿若天壤之别。”李修轻笑一声,偷偷活动一下跪久了、感到有些疼痛的膝盖,干咳了一声,刚刚准备说话。却在不经意间在弘泰皇帝背后的太极殿门扉内,看懂一张似嗔似怒的美丽容颜。
无形的暖意流过心头,李修装作审视朝廷重臣,实际上却是为了给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神一个宽慰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