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九十五章 黑锅

第九十五章 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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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黑锅

秋风萧瑟,吹拂开层层云雾。一夜的微寒秋雨洗刷掉江州府城点点尘埃。天亮后却晴空如洗,晚秋的阳光洒下点点暖意。

江州府正堂大门敞开,楠木屏风隔绝门外阑珊的秋意。大堂上方空荡荡桌案等着它主人的来临。

伴随着衙役升堂的高呼,江州府主官簇拥着钦差天使魏吉安从后堂走进。江州府正堂上首三张案几,郑敬德抢先坐在最下首的位置。

杜刺史和钦差魏吉安对视一眼,沉声道:“魏御史,请上座。”

魏吉安扫过放着江州府刺史大印的桌案,眉头微皱,摇头道:“本官乃是巡察使,断不得刑狱之事,还请杜刺史上座。”

杜刺史心中道,前天接状纸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巡察使没有定夺刑狱之责。如今将烫手的山芋扔给本官。本官不傻,可不会为你背这种黑锅。杜刺史疾行几步,来到左侧桌案后,一撩衣襟,稳稳的坐在方凳上。不理会魏吉安略显惊诧的表情。

魏吉安无可奈何的笑笑,坐在当中主位。目光扫过桌案上江州刺史印玺,越看越发刺眼。

“来人啊,将陛下圣旨请来。”

随从将弘泰皇帝圣旨请到桌案上,又在杜刺史怒目中,把江州府刺史印玺送到他面前。

鸠占鹊巢,杜刺史心中暗骂,面上却如同老僧入定垂下头,不理不睬。

魏吉安见状,轻笑一声,平和道:“既然如此,那就升堂吧。”

衙役高呼,李修四平八稳的踩着冰凉的方砖,走进江州府正堂。见到正堂官桌案之后坐的是魏吉安,心中一动,和身旁一脸阴沉的镇国公府三爷沈安元对视一眼。沈安元微微摇头,示意李修不要多说。

魏吉安和善的目光环视一周,落在李修身后的钱老汉身上,道:“老丈,你的状纸可曾重新写过?”

钱老汉偷偷看李修一眼,摇头道:“草民状告的是李家酒坊,不是李修李公子。李修是草民恩人,不是仇人。”

魏吉安闻言眉头紧锁,凝视着衙役送上来的状纸,久久不语。

半响过后,魏吉安将钱老汉的状纸放在一旁厉声大喝:“带高克爽!”

高克爽是作为被告还是苦主,魏吉安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躺在门板上,哼哼唧唧的高克爽被奴仆抬上江州府正堂时,众人心中齐齐闪过一丝不快。

“求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

高克爽拉长声喊冤,钱老汉老眼中怒火翻腾,跪在地面,高声呼喊:“就是他,就是他打死草民儿子,就是这个恶人杂碎!”

郑敬德抢在魏吉安前面一拍桌案,喝道:“休得喧哗!”

魏吉安挑眉斜了一眼,手中醒木在桌案上画着圈,皱眉想了想,道:“高克爽只是管事之人,当不得主谋。钱老丈,你不明白刑诉之事,本官不怪你。但府衙大堂之上,却不容得你胡言高呼。本官能够体谅你家破人亡之悲恸,朝廷律法却容不下你咆哮官衙之罪状。老人家,你还是慎言慎行为好。”

魏吉安言语中引到着钱老汉状告李修,这让李修心中一紧,看向沈安元。

沈安元微微摇头,示意李修稍安勿躁,紧接着

冷笑一声道:“这是何种道理?苦主状告恶人,求的是公道。这状告何人,难道还需要魏御史您来指派吗?”

“沈将军也在啊。快,来人。给沈将军搬把椅子。”

沈安元替李修说话,从某种角度来讲,是在代表镇国公府表态,断然不容魏吉安忽视,魏吉安仿佛现在才看见沈安元,笑着打岔。

沈安元当下也不客气,坐在杜刺史身旁,和杜刺史耳语几句,顿时,杜刺史紧锁着眉头看向李修,神色阴晴不定。

江州府正堂之中,只有李修一人肃立其中。高克爽不时哼唧几声,假假的表现着他的痛苦。钱老汉跪伏在地,畏惧却坚定的叩首不停。

魏吉安一声长叹,道:“钱老丈,你状告高克爽侵占你家祖田,打死你的儿子,可有人证物证?”

钱老汉跪行几步,道:“草民有早年间的房契地契为证。”

“证据何在呢?”

钱老汉看向李修,李修从怀中掏出几张发黄的草纸,交给衙役。

这几张薄薄的纸片,就是郑敬德和高克爽处心积虑要从钱老汉手中夺得之物。为此,他们曾不惜大动干戈,将钱老汉囚禁在沈博的小院中,从而惹起军弩的纷争。若不是李修强硬的指使江州守备营硬闯小院,这至关紧要的几张薄纸恐怕还无法呈送到州府正堂之上。

房契地契呈送到魏吉安案前,魏吉安察看片刻,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躺在门板上的高克爽此时也不哼唧了,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府衙门外。

郑敬德和高克爽早有交往,也知道高克爽斜视的毛病,半猜半赌的认为高克爽是在向他求助,含笑望着魏吉安道:“钱老汉也说了,这是早年的房契地契,早年的东西怎么能当做现在证据。何况……。”

郑敬德顿了顿,又道:“掌管江州府上下田亩正是本官职责,据本官所知,钱老汉家的祖田卖给李家酒坊不假,却是高出市价许多。由此可见,强占钱老汉祖田是无中生有之事。天使若是不信,下官可以取来江州府田亩名册,上面写的清清楚楚,钱老汉的画押还在。”

钱老汉有些急了,喊道:“那是他们囚禁草民时,抓着草民手按的手印,当不得真。”

魏吉安听得直皱眉,看向李修,道:“李家酒坊如今在你名下,此事你有何解释。”

李修轻轻一笑,道:“郑长史口中的地契买卖是在何时发生的?李家酒坊又是何时归到晚生名下的?此事还需要晚生解释吗?”

在魏吉安逼视的目光中,郑敬德成竹在胸的笑道:“李家酒坊大肆收购田亩事宜都是在李修名下发生的,这点州府田亩名册上有具体时间为证。”

李修微微一怔,遂即笑了。州府田亩名册掌握在郑敬德手中,被暗中篡改不足为奇。李修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心中不认为郑敬德有这样大的胆子。如今看来,郑敬德竟然做出擅自篡改田亩名册这等疯狂之事,说明他已经感到心虚,开始胆怯了,在没有引诱李修围困府衙时的从容不迫。

想着远在长安的安宁公主那双出尘灵动的漆黑双眸,李修真的想当着她的面说一句谢谢。没有安宁公主参与其中

,想必郑敬德不会惊慌失措得做出篡改田亩名册这等疯狂事。

魏吉安眼中深藏的笑意顿减,凝视郑敬德半晌,沉声问道:“郑长史,公堂之上,容不得半分假话。本官带天询问,你能肯定李家酒坊买卖田亩是在李修名下时进行的?”

魏吉安问的郑重,郑敬德心中直颤,却依旧牙关紧咬连连点头:“下官记得很清楚,魏御史若是不信,下官可以差人取来田亩名册。”

“不用了!”魏吉安一声长叹,浓重的惋惜之意不知是为谁叹息。侧过头看向李修,沉声问道:“你有何解释。”

李修不慌不忙的道:“田亩账册是人为书写。即是人为就有修改篡改的可能,仅仅凭借几张薄纸就将罪名按在晚生头上,晚生着实无法心服。”

“这话倒也是有几分道理。”魏吉安轻轻点头,又问道:“郑长史,你可以其他证据,能证明李家酒坊侵占田亩之事,是在李家酒坊归结到李修名下后才发生的?”

郑敬德双手虚扶在身前桌案上,微微探身道:“若是找几位人证却是不难,只是似乎没什么必要。大家都知道李家酒坊本是当今陛下赐给安宁公主的嫁妆,归结到李修名下之前,由安宁公主掌管。难道说金枝玉叶的安宁公主会去强占农家田亩不成?”

郑敬德振振有词的解释,让江州府公堂上众人一愣。众人心中立刻领悟,郑敬德掌握的江州田亩账册明明是假的,此时也必需变成真的。李家酒坊侵占田亩的罪名必需由李修来背。

总不能说是安宁公主是侵占田亩的罪魁祸首吧?

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安宁公主的清誉,没人敢将这桩罪名归结到安宁公主头上。杜刺史不敢,身为钦差天使的魏吉安也不敢,就连曾经敢火烧江州府衙的沈安元都不敢。

众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出一个为背皇家黑锅的人。无疑,眼前李修就是最好的人选。

阴沉着脸闭目养神的杜刺史都忍不住瞪圆了双眼看向李修,惋惜的看李修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沈安元一双大眼怒视郑敬德,唇角张阖几欲开口,终究化作愤愤的一锤桌案。

只有魏吉安阴晴不定的目光在郑敬德和李修之间游移,最终化作锐利的刀锋落在李修脸上,等着李修的回答。

认?还是不认?

李修低着头,一声不吭。

认下?不用多想,郑敬德必然将高克爽主事下,李家酒坊做下的诸般罪行安置在李修头上。

不认?小小的侵占田亩的案子一旦涉及皇家尊严,必然会酿成直达天听、涉及皇家清誉的大案,这是在场每个人都不想看到的。

为安宁公主,为皇家背黑锅,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甚至连沈安元都不想开口。

似乎每个人都希望李修能够主动承认下来,将安宁公主从中摘脱出来。成全了皇家的颜面,平息了江州府的风波,大家皆大欢喜。

至于李修委屈的背负黑锅的后果,和皇家清誉相比,在大家眼中完全是可以忽视不计的。

似乎每个人眼中都清晰的写着,“李修,你快点低头认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