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碗 变数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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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碗 变数的关键人物
第三百二十碗 变数的关键人物州,北方军事重镇,幽云卫戍衙门所在地。
云州城不是知府,而是卫戍区的指挥使萧充大将军。
云州知府管辖范围不过云州一地而已,可萧充的辖区却是包管京城在内的幽云十六州。
此时,幽云卫戍衙门里仍旧如往常一样忙碌着,和平时期军队也不能松懈,幽云的军队拱卫京城,面对北方草原,随时准备拖出去打仗,又特别是现在蒙古人回到了草原。
尽管,蒙古新的领袖铁木真再三表示对朝廷的忠心。
并且规规矩矩,从不敢逾越中央朝廷划给他们的活动范围。
萧充坐在公案前,双手捏着一封信,这是从京城来的,太妃耶律南仙给他的信。
太妃在信中提到,你我都是契丹人,这种时候应该互相帮助。
帮助,多普通的一个词,眼下可是大有文章可作。
其实从前萧充与耶律太妃虽然是契丹族人,却从未有任何来往,甚至素未谋面,只是听说而已。
可是近一两年来,经常有从京城来的人,“顺道”拜访幽云卫戍衙门,都说是奉了耶律南仙之命,来看望同族。
萧充是老江湖,他始终觉得,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同族,怎么又象是一个前辽国萧太后?“禀报大将军,圣上派员来到云州,带来了皇帝的圣旨,请您出去接旨。”
一名小校踏进屋内,大声报告道。
萧充勃然起身,这么快?眼下无战事,当然不可能是皇帝征召打仗,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向天策上将威王王轼述职。
圣上怪罪下来?许多种假设闪过心头,萧充问道:“来的是什么人?现在何处?”“回大将军,来人面生,并不认识,现已在白虎节堂。”
小校回答道。
萧充略一思索,将手中书信藏好,挥手道:“走,接旨!”白虎节堂,是军事机构发布作战命令。
召开军事会议的重要场所,不得命令,任何人不能擅入。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冲会因为带刀进入白虎堂而被高俅陷害,发配充军的原因。
眼下,一人坐于堂下首位,着四品文官服色,看样子年纪不大,二十多岁。
仪表堂堂,虽然坐着,但身材仍极长大。
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
他穿文官常服,身后站地却不是侍卫,而是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内卫部队和野战部队,军服是有严格区分的。
这就是说明,这位大人有军方背景。
萧充携卫戍衙门众官出得堂来,那人起身,径直站到堂上,朗声说道:“幽云卫戍衙门指挥使萧充接旨!”萧充一甩衣摆,率同僚们跪听皇帝诏命:“臣,萧充接旨!”“元月初六。
于北京召开御前军事会议,召幽云卫指挥使萧充从速还朝。
军务,由监军接掌。
钦此。”
圣旨很简单,就两句话。
接完圣旨,萧充站起身来,上前道:“大人路途辛苦,请内堂用茶。”
对京官,外官们总是很客气的。
毕竟在天子身边嘛。
那人倒也不推辞。
谦让一番之后。
随萧充进入内堂,分宾主坐下。
那人细看萧充。
或许是长年在外带兵打仗,他苍老不堪,甚至连眼神也浑浊了,唯一可以看得出他大将军威严来的地方,就是他的坐姿,威风八面,大杀四方。
“没请教大人贵姓?”喝了一轮花,萧充开口问道。
“不敢,卑职免贵姓辛,名弃疾。”
辛弃疾拱手回答道。
“哦?竟是军中弟兄?不知供职何处?”萧充颇感意外,官场上,自称很讲究。
文官面对上级时,一般自称下官,而武官则称卑职。
不过这个年轻人,无论怎么看,他也不象是个军人。
“算是吧,卑职现任天策府从事中郎将,跟威王殿下办事。”
辛弃疾拱手遥拜北京方向,回答道。
一听到天策府三个字,萧充停顿了一阵,而后笑道:“那可是极有前程的,不想大人年纪轻轻,竟能跟在威王殿下身边办差,前途不可限量。”
“不敢当,不过是天策府中一个跑腿打杂的,哪能与大将军您镇守重地,执掌大军来得威风?呵呵。”
辛弃疾打着哈哈。
萧充听他话中似乎有试探之意,轻咳两声,郑重的说道:“哪里来地威风?军队那是圣上的,老夫不过是圣上的臣子,替圣上办事。
呃,多嘴问一句,此次召开御前军事会议,是哪里有战事吗?”“未曾听闻。”
辛弃疾摇了摇头。
“那或是圣上要出巡,视察北方防务么?”萧充又问道。
“也未曾听说。”
辛弃疾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萧充面露疑惑之色,打量了辛弃疾一眼。
“呵呵,大将军不必多想。”
辛弃疾说此处顿了顿,“其实这话卑职本不当说,将军您战功显赫,威震天下,在您面前自然是知无不这样的,如今威王殿下出任兵马大元帅,将要着手对军队进行改革。”
改革?萧充警觉陡生!别是改来改去,最后把老夫的人头也给改掉了吧?一念至此,说话也就不太友善了:“呵,改革,改革好啊。
高祖武皇帝就是通过改革变法,富国强兵。
但是不知道威王殿下想如何改革军队?”“唉,这话还真不该提前透露。
不过既然您问,卑职就说了罢。
威王殿下认为,现如今全国一百二十万马步水军太过庞大,还要进一步的精简,说得直白些,就是裁军。”
辛弃疾说起这话来波澜不惊。
可听到萧充耳朵里面,就不那么痛快了。
难道这次圣上召自己回京,真是正常的军事会议?“呵呵,年轻人想法就是多,好,很好,老夫如今作为威王部属。
自当全力支持,绝无二话。
对了,再多嘴问一句,这次圣上召见的有哪些将军?”萧充问道。
“哦,这倒没什么隐讳的,东北,西北各大卫戍区都下了旨。
卑职来云州之前,威王殿下特意吩咐我,对萧大将军要恭敬有加。
不可造次。
王爷说,长年镇守东北门户,萧大人是有大功于社稷的,他也十分钦佩。”
辛弃疾一边说,一边不住低头示意。
“哎呀,不敢不敢,萧某纵然上阵一生,也没有哪一仗能象威王殿下那般,以八百铁骑横扫吐蕃数万叛军,真个是英雄出少年!后生可畏啊!”萧充相当谦虚地说道。
两人又说一阵闲话。
辛弃疾估计差不多了,遂起身告辞。
萧充再三挽留吃顿便饭,却是苦留不住,于是带领众将亲自送出衙门之外,十分客气。
—“大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衙门口,一位部将随口问道。
萧某突然报以厌恶的目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留下满场将领,面面相觑。
回到府中。
萧充急召侄子商议对策。
他怎么找侄子不找儿子呢?这里面就有玄机了,王钰不想如宋朝那般地武将管束过严,但他也不想重蹈藩镇割据的局面。
自古以来。
军阀的形成都离不开宗族,亲戚,朋友这类似的关系。
于是他立下规矩,将领的兄弟,子嗣原则上不在同一军中任职,这个规矩只为林冲破过例。
萧充虽有好几个儿子。
而且也都从军。
但却不在幽云军中。
惟有一个侄儿。
在军中任都监,他待如己出。
坐在虎皮椅上。
端着茶却一口未喝,直到侄儿萧铣入内问安,他才回过神来。
“叔父,您气色不好,有事?”萧铣落座之后,关切的问道。
他这一句话直问到萧充的心事,长叹一声,盖上茶杯:“贤侄,你叔父大祸临头了。”
那萧铣自幼跟随他,何曾见过叔父这样紧张,急忙问道:“叔父,到底何事?”“一朝天子一朝臣,高祖皇帝归天不久,新皇帝就要拿你叔父开刀了。”
萧充苦笑道,颇有些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味道。
听到“高祖皇帝”四个字,萧铣肃然起身,而后质疑道:“这怎么会?叔父是对国家有大功之臣,圣上厚待还来不及,怎么会……”“哼,贤侄,你太天真了。
说到底,还是汉人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到底是半个契丹人,上头始终对我不放心呐。”
萧充落寞地叹道。
萧铣大概对政治是什么东西没有概念,再度劝道:“叔父,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有奸臣在天子面前进了谗言,只要您面见圣上,解释清楚,定然不会有事地。”
见他如此“单纯”,萧充无话可说,也不想给这侄儿解释什么叫政治,直接拿出耶律太妃那封信来:“这是京里一位大人物给老夫的密信,你看看。”
萧铣接过看完,没有称呼,没有落款,这是封无头信。
“这位大人物想要叔父的帮助?叔父所凭借地就是这近二十万的军队,难不成那人想干什么犯上作乱的事情?这可万万不行的!”萧铣吓得不轻。
“连你都这么看?”萧充几乎失望了。
其实从一接到信开始,他就断定耶律太妃不可能翻起什么波浪来,先帝打下的底子太牢固了。
从军队到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先帝一手栽培提拔,他地威望在死后也没有丝毫减退。
就象眼前这个连先帝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地人,一听到先帝地名号,也会肃然起敬,不敢落座。
“叔父,公道自在人心,圣上想必是一时被蒙蔽,您不如进京面圣,当面解释清楚。
天子仁慈,必不加害。”
萧铣“苦口波心”的劝说着。
萧充沉默了,想先帝大胆起用自己,来恩宠有加,恩德不可谓不深。
如今他地儿子想要这脖子终究是不是要伸出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非你有造反的本钱。
但自己,是绝没有这种本钱的。
京城四周,林冲,岳飞,杨再兴等人都是手握精锐部队,自己没有半成胜算。
即便是幽云内部,也还有一个副指挥使张浚,那是先帝的亲信。
自己纵然在此地经营几十年。
心腹不少,可跟朝廷比起来,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贤侄,叔父平日待你如何?”萧充做下了决定,无奈的向侄儿问道。
“叔父何出此言?您待小侄自然是视如己出,从未见外。”
萧铣回答道。
“好!如果叔父有意外,你的堂弟们又都在外,家里就麻烦你照应了。
想必。
上头念我几十年苦劳,不至于为难我地家人。”
萧充笑得很惨。
北京“去问过了吗?四姑娘的水痘好些了没有?”王轼埋首于案间,正奋笔疾书,起草命令。
“问过了,说是好多了,已经开始消退。
不过还是不愿意出门,送过去的东西倒是收下了,话回得还是客套。
我说王爷,咱不折腾行吗?直截了当,去求圣上。
赐个婚得了。”
李顺喜这些日子看得心焦。
你说堂堂亲王,皇帝地弟弟,如今又作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就是他了。
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就瞧上了那林府四姑娘,你瞧上就瞧上吧,要么圣上赐婚,那是一准能成。
再不行,你去提个亲也好啊,林王爷是相当欣赏你的。
还能不答应?偏偏要这么折腾,唉,折磨人呐。
王轼头也没抬:“你不懂。
四姑娘不是那种关在深闺中养大的千金小姐。
她见识不凡,心气也高,她要是瞧不上我,大哥下旨也没用。
你没瞧见么,妹妹都出嫁了,姐姐还待字闺中。
说明林王爷从来不曾逼迫过他。
我如果贸然行事。
反而让林王爷和皇后为难……”说到这里。
他象魔障似的弹了起来。
李顺喜吓了一跳:“我的爷,您没事吧?怎么了这是?”“你说我怎么就一直没有想到我那皇后嫂子呢?她跟四姑娘是亲姐妹。
感情自然好,什么话都可以聊。
我不如拜托皇后嫂子,去探探口风,要是四姑娘有意,我再提亲或者请大哥赐婚,不就妥当了么?”王轼说罢,深感自己这个想法聪明绝顶,哪怕是在吐蕃战场上力敌万军也没有这么得意过。
李顺喜一想,也笑了:“对啊,可以求皇后娘娘帮忙,那就十拿十稳了。
不过……”“不过什么?有什么不妥吗?”王轼赶紧问道。
李顺喜神情黯然,再三叹息:“唉,王爷啊,你可就娶得美娇娘,美了,乐了,得意了,可有没有想过,你一成亲,这京城多少姑娘得肝肠寸断,芳心片片碎去……”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轼笑而不语。
主仆二人正说笑时,外头来人禀报,说是尚同良相爷亲自登门拜访。
王轼不敢怠慢,亲自出去迎接,尚同良似乎有急事,也不客套,直接与王轼来到书房,闭门密谈。
“王爷,命令可写好了?”尚同良略显焦急的问道。
王轼也不说话,来到公案前,取过几封写好地军令,递交给尚同良查看。
那是发给林冲,岳飞等将地军令,因为天策府刚刚成立,上面盖地还是兵部的大印。
尚相一一览毕,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三天就是初六,萧充若是不入朝,定然闹事,有备无患总是好地。
王爷,现在发出去吧。”
尚同良的表现让王轼惊异不已,用得着急成这样么?“尚相,您是不是有点……”王轼欲言又止。
“王爷是想说老夫有点操之过急了?”尚同良一眼看出王轼想说什么。
后者并未否认。
“我受先帝知遇之恩,起用为相,到现在过去三十年了。
如今老夫行将就木,不得不急,我一定要在死之前替陛下与王爷扫除一切拦路虎,九泉之下,也好面见先帝。
否则,我死不瞑目。”
尚同良神色庄重,完全不象是在开玩笑。
王轼收起笑容,他本不是喜欢讲场面话的人,现在却不得不说:“相爷吉人自有天相,况且身体一直硬朗,无病无痛,定然会长命百岁的。”
“哈哈,王爷不用宽我的心。
最怕的就是无病无痛,有个病痛,病情轻重自己还有个数,无病无痛地,万一哪天无疾而终,谁也说不准。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
军令还是急速发下去为好,迟则有变。”
尚同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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