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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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一封指示信闹出轩然大波，***几年心血被全盘否定。博古浮出水面，入主共产党。赣南会议，***追强火力批判，军权被夺；"毛大师"出任"国家元首"。宁都起义，红军实力大增。周恩来人主苏区，肃反扩大化刹车。
在世纪之交的今天，许多尘封已久的档案公开后，许多亲历人撰写的文章发表后，我们好像又日历了我们可敬可爱领袖门的形象的重塑抑或是叫做还原过程。他们一个个都变得血肉丰满、亲切无比。
长眠于地下的张闻天、任弼时、王稼样、项英、博古等领袖们都曾是***的反对者、或曾与***的意见相左过，他们又都是***久经考验的忠诚而可以信赖的战友，都是共和国硕大的基石和栋梁。他们都曾年轻过。
周恩来同样也年轻过。他的最终形象的塑造成功，也同样经历过一个漫长的过程。
周恩来就要进入中央苏区了。
《***年谱》1931年8月30日条目这样写道：中共中央致苏区中央局并红军临时总前委的指示信，指出，"中央苏区现时最严重的错误是：缺乏明确的阶级路线与充分的群众工作。""例如你们容许地主残余租借土地的耕种，对于富农只是抽肥补瘦，抽多补少，而不实行变换富农肥田给他坏田种的办法。""红军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抛弃游击主义的传统与小团体的观念，这在红军已在进行大规模战争与担负着争取一管与教省首先胜利的任务是不相称的。"毫无疑问，这些相当严重的问题的负责任者，主要是***。
还有一个建国问题，***也与中央的意见相左。随着第三次反"围剿"作战的胜利，中央苏区进入全盛时期，拥有二十一座县城、二百五十万人口，面积达五万平方公里。无论从人口还是从面积上看，放在世界范围一比，宣布成立一个国家，一点都不寒碜。建国的事，最早由共产国际东方部提出，只因***、朱德、彭德怀二攻长沙失利才没宣布成立，时隔八九个月，***还以"缓称王"反对过......
这封指示信下达后，周恩来决定到苏区工作。同时，王明决定去莫斯科任中共驻共产国际的代表。
周恩来为什么要到中央苏区工作，合情合理的解释是：还兼着苏区中央局书记。
周、王二人离开后，中央机关工作由谁来主持呢？
日后，当事人博古这样回忆说："向忠发被捕后，王明、周恩来、卢福坦和我到酒店开会决定不设总书记。当时决定我为书记，我的实权是总书记，但是在中央会议并没有决定我是总书记。"党的最高权力就这样移交了。史载，新的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由六人组成，即博古、张闻天、卢福坦、李竹声、康生、陈云，其中博古、张闻天、卢福坦为常委，博古负总责。
王明离开上海前为中共临时中央起草了一个名叫《由于工农红军冲破第三次"围剿"及革命危机逐渐成熟而产生的党的紧急任务》的决议，1931年9月20日发出。这个决议要求苏区的党和红军在政治军事顺利的条件之下，取得一两个中心的或次要的城市。要求红军必须集中力量追击敌人退却部队，扩大苏区到中心城市，各军必须开始城市战、堡垒战的演习。决议强调指出："目前主要危险还是右倾机会主义，"富农路线"。
中央的指示和决议尚需做一漫长的旅行。
9月28日，***同朱德率红一方面军总部到达瑞金叶坪村，同中共苏区中央局会合，着手筹备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
在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苏区中央局同上海的临时中央建立了电台联络。
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一变化！这一变化把两者问的实际距离消灭了，标致着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请看《***年谱》1O月11日条目：中共苏区中央局致电临时中央，指出，中央局随方面军行动，项英因"工作能力不够领导，""决定*****书记，请中央批准。"电报中提议扩大中央局人数，以彭德怀、林彪、周以栗、曾山、陈毅为中央局委员。并决定成立临时江西省委，以任弼时为书记。
这份电报透露出了中央苏区最高权力层发生的众多深刻的变化。中央"三人团"同意彭德怀等五人进入中央局；这五个人，有四个是苏区的老人。
***成了中央苏区党和军队的最主要的领导人。
在王明离开上海前后的几天间，中共临时中央复电苏区中央局指出：中央局是中央在苏区的代表团，代表中央领导苏区一切工作，绝不能随方面军行动。中央领导在苏区建立经常工作，指导军事、党、工会、苏维埃的工作。中央局不能代替地方党部、革命军事委员会等组织。地方干部对中央局的成份无任意变更之权。中央局成员无扩大之必要。现中央局应负责领导党大会和苏大会。中央局书记由*****，任弼时应仍为中央局组织部长，省委书记由地方干部选拔。中央新代表即可出发来苏区，会同解决一切问题。"10月21日，中央局致电临时中央，报告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将于11月7日开幕，望派一位政治局委员，最好是工人同志来苏区主持中央政府工作。
翌日，中共临时中央致电苏区中央局："接国际来电，要中央红军乘势向外发展，正与中央前二次给你们的指示相符合，请你们立即把执行这一指示的具体布置及所得成绩告诉中央。"这一份电报顷刻间引起轩然大波。
中央已来过三次指示，苏区中央局都没收到。因为交通不便，上次李立三让搞中心城市，信走一个多月；让二打长沙，信走一个半月。中央决定停止**文件，走了两个多月。国际离此更遥远。时空阻隔造成的空当使***等人有机会据实作出判断、采取行动。"九·一八"事过一周，***和朱德等发了一个告白军兄弟书，意在顺应大势，争取民心。但它只能代表车界将领个人的意见。***主张共和国建立后，应该明确对日宣战。
"如今满洲沦陷，蒋介石喊攘外先安内，不得人心呀！"***说："我们要借机把政治攻势也发动起来，得民心则得天下。"这一次，***愈发显得"曲高和寡"。国际的指示摆在中央局全体成员面前，要中央红军乘势向外发展，而且即等回音，你毛书记考虑得太远了吧！
那么，遵命行动，向外发展吧，两广与蒋介石已和平解决，确实没法向外打；请中央把和前三次指示全文发来，研究一下再尽快作些布置吧，上海不是苏区，电台开一回就冒一回风险，连发三份指示，这个电台也就完了......
就这样干坐着哪行：总得向中央有个交待。趁着大主意没拿走，***再次提出发动政治攻势、争取人心的方案。话说了不少，却不奏效。国际是世界革命的领导机关，了解情况能没你看到的全面！
尽管人说"另搞一套"、"右倾"，***仍坚持：军队不能动。
10月24日，***等致电临时中央："红军目前急切须休息，须训练，须补充，须筹款，须布置新战场，创造根据地，又因11月7日开全苏大会，中央局已将红军主力分布石城、长汀、于都、会昌四县，总部及中央局在瑞金居中指挥。除瑞金全部赤化外，石、汀、于、会四县大部尚是白色，但必是将来新战场，故四县工作还要加紧。"两日后，临时中央复电讲了另外的事："人民委员会主席一人决定***、副主席二人张国焘与江西苏维埃政府主席。"2***当上了"国家元首"。周恩来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执行委员人选名单指示电的起草者。
就在苏区中央局接到临时中央候选人名单的指示电前后一两天里，项英最先看到了五十几天前中央的指示信。他看完后马上去找了中央"三人团"。
"三人团"不看则已，一看就呆住了："没想到苏区的问题已这样严重了。"按照中央的指示，江西苏维埃政府主席曾山应晋升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副主席。10月31日，任弼时以中共苏区中央局名义致电临时中央，提议项英任政府副主席兼人民委员会副主席。此提议得到了临时中央的批准，曾山改任土地委员。
第二天，也就是1931年11月1日，中央苏区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在瑞金召开(史称赣南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贯彻临时中央指示。在这个为期五天的会议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批判。
***主张的反对本本主义，当时曾被指责为狭隘的经验论。据郭化若回忆，延安时期，***曾幽默一回，"弼时同志说我是。狭隘经验论’，到延安后我就发奋读书了。"***"抽多补少、抽肥补瘦"的做法，是指示信点到了的，在这次会上被批评为"富农路线"。
11月25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任命***、朱德、彭德怀、壬稼祥等十五人为中央军委委员，朱德为主席，王稼祥、彭德怀为副主席。同时，取消红一方面军总司令、总政委名义。
11月27日，***遭到批判后仍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兼人民委员会主席。
***在这三天里失去一个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头衔，却当上了"国家主席"和"政府总理"。对了，在赣南会议后，他的中央局**书记职务又被项英接任了。
***第二次失去了军权。
31931年12丹，江西宁都发生了震动全国的大事：赵博生、董振堂、季振同率国民党第二十六路军一万七千人举行起义，加入红一方面军行列。
这是于个耐人寻味、曲折惊险的故事。
第二十六路军在中原大战时是冯玉祥第二方面军的第五路军。大革命时期，冯玉祥请求李大钊派一批共产党员到他的军中服务。陈延年、宣侠父、刘志丹和***等都曾在冯的部队中工作过。I927年"四·一二"事变后，大部分共产党员离开了冯玉祥的部队，但仍有少数共产党员为了党的事业秘密地留了下来。
这点星星之火几年后烧出了一处战争奇观。
中原大战，冯玉祥战败，蒋介石把冯部第五路军二万余人收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六路军，任命冯的旧部后投靠过来的孙连仲为总指挥，参谋长为赵博生。
这就确立它和蒋介石的关系是养子种养父的关系。
因为共产党早年的影响，参加第二次"围剿"红一方面军作战时，该军迟迟不肯从山东开拔。此事引起"养父"蒋介石的极大不满。到了战场同红军一交手，二十六路军就在中村损失八十一旅大部。蒋介石自然很不满意。
第三次"围剿"时，他们被蒋介石归到右翼集团，没作攻击部队使用。战后，他们被留在宁都驻守。
早在这年3月，二十六路军到达江西时，该部二十五师七十三旅参谋、秘密共产党员刘振亚便派共产党员袁汉澄到河南开封向河南省委军委汇报工作，报告想在二十六路军搞兵运的想法，请组织派人帮助。中共河南省委军委即派曾在冯玉祥部队工作过的王超、李肃两人随袁汉澄一起去二十六军开展工作，相机行事。周恩来在上海得知这一情况后，专门派李富春、朱瑞去向袁汉澄等面授运兵策略。到第三次"围剿"尾声，二十六路军中已有共产党的三个秘密支部，共有党员近二十名。
可是，这些人除特别支部书记刘振亚在七十三旅旅部当参谋外，其余大都是连以下官兵，影响甚微，不足以成大事。
如果蒋介石也让二十六路军退出苏区，这个故事可能就此中断，也可能在解放战争中再次续上。蒋介石和何应钦却把二十六路军留在了宁都，处在红三、四、七军的扇形包围态势中。
这真是货真价实的"后爹"行为。第二十六路上下对孤军驻守宁都深为不满，可也无可奈何。
"九·一八"事变为二十六路官兵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提供了一个机遇。趁全国抗日浪潮高涨之际，二十六路军官兵纷纷提出返回北方抗日救国的要求。
总指挥孙连仲出于极其复杂的心理，致电蒋介石，请求回北方。当初把二十六路军留在宁都，蒋介石看中的是宁都这个赣南的战略要津。宁都在手，再去"围剿"红军将事半功倍。但要留嫡系部队把守，又觉赌注太大，怕被红军一个反击吃掉，留个"养子"在此，能看家，一旦被大吃掉也不可惜。蒋介石对孙连仲的请求自然严词拒绝、孙连仲当然知道蒋介石的打算，心境很是苍凉。10月初，他想出一计，请假离开部队到南京养病去了。第二十七师师长高树勋受此启发，也如法炮制，去了上海养病。
这样，全军于万多人就交给了二十五师师长李松昆。
刘振江、袁汉澄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从保定军民学校毕业的二十六路军参谋长赵博生一见这种局面，顿觉万念俱灰。内战连绵，民不聊生，如今日本军侵占了东三省，作为七尺男儿不能去报效国家，反倒被派到宁都这鬼地方监视同胞兄弟，真是窝囊进了厂再跟着这样一个政府，岂不是要成千古罪人吗？心中郁闷，只好每日邀几个好友借酒消秋一日，赵博生三杯酒下肚就让出真言，"完了，完了，没希望了。外敌在北，我却*口朝南。老将逼人太甚，留我们在此，是要借刀杀人呀。逼急了也不是没第二条路可走。朱毛能以三万兵力连败敌几十万大军，没有几手绝活能行吗？"一番话说得董振堂、季振同两个旅长目瞪口呆。
董振堂回到旅部独自在指挥部骂娘，骂着骂着，也骂起蒋介石采。刘振亚知道旅长性情暴躁，为人刚直，已把他列为工作的对象，正愁没法开口提说，一听董振堂破天荒骂蒋介石，不禁大喜，走过去小声说道："旅座，你又喝酒了吧？骂别人行，这个人可是骂不得的，小心墙外有耳。"董振堂大笑道："他让咱们在这儿送死，就骂他不得？赵参谋长连找第二条路的话都敢说，我怕啥？"刘振亚喜得失了态，惊叫一声："这是真的？"董振堂道："他对朱毛很佩服。"停下来盯住刘振亚看看，一拍腰带道："你为啥对这种事有兴趣？参谋长是我多年的朋友，说什么做什么关你屁事。要是想告向上爬，可别怪老子六亲不认。别看你马前鞍后跟我这么久，说毙你就敢毙了你。"刘振亚指天发誓作了一番表白，心想：赵参谋长素来谨慎，能说这话，十有八九心口如一。说通旅长，只能动一个旅，要是说通了参谋长，就可能动整个二十六路军。
赵博生铁了必要走第二条路，借酒话试两位好友的反应，没想到会真的引来一个共产党，不禁暗叹：天不绝我！
二十天后，中共中央带信来，批准赵博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1月底，国民党特务机关破坏了中共在南昌的一个秘密工作机关，正巧二十六路军特派的王超去上海路过南昌，一份特殊的文件落到了敌人手里。
12月5日，第二十六路军译电室收到一份蒋介石的电令，要二十六路军总指挥部逮捕刘振亚、袁汉澄、王铭五等，送南昌惩处。此电刚好落到译电室主任、共产党员罗亚平手中。罗亚平身居敌机要重地，平日只和刘振亚单线联系，一见这份电报，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把电报交到刘振亚手里。
赵博生一见情况突变，当即对刘振亚道："不能再按部就班了。要乘孙连仲不在之机，迅速组织起义。这件事就以我的名义电复南昌说已照办。你连派个得力人去瑞金，报告准备起义计划。"刘振亚担忧道："参谋长，争取全部起又怕有难度，连我们旅长那里还没说破呢！"赵博生道，"我和董旅长既是同学又是同乡，他会一起干的。季旅长又和董旅长交好，我和董旅长做通他有把握。有这两个旅，再以突然手段把二十五师中高层控制住，大功可成。我想起义的口号是联合红军抗日。起事时间由瑞金定。为防意外，请派红军作适当配合。"12月10日，中革军委在朱德主持下召开专门会议，听取袁汉澄等关于起又准备情况的汇报后作出如下决定，(一)尽最大努力，争取全部**。(二)如不能全部**，则以"进剿"为名，在适当的地点，解决反动军官，实行局部起又开到苏区。
(三)如起义不成功，暴露的同志，如赵博生等，离开宁都进入苏区；没有暴露的同志继续在第二十六路军中开展工作。(四)解决反动军官时要坚决，起又前要保密，起义时间定为12月13日拂晓。(五)起义后部队改编为红军第十六军。(六)起义时如有可能，把地主武装头子严维坤、黄镇中等逮捕起来。(七)红四军在会同地区子以策应；中革军委副主席、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与刘伯坚、左权携带电台到彭湃县地固村负责指导联络。
这次中央军委会***没有参加。次日晨，***以苏维埃共和国主席名又接见了袁汉澄等。***说，"中革军委讨论的方针很好；全部起义的条件是存在的，这全靠做过细的组织工作。你们回去告诉赵参谋长、董旅长他们，改编为第十六军是最低的，都带过来，可以再编一个军团嘛。"袁汉澄等人走后，***思想了一会，去不已不属于他领导的红军总部。
"朱德正同前去指导起义的王稼祥等商量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