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十八章 逃兵

第十八章 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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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逃兵

第十八章逃兵

炮声过后,老屌支起身子向共军阵地望去,这时天也快亮了。

将近一个小时的炮轰,将共军费了半宿工夫挖出来的战壕几乎夷为平地。铁锹和共军的尸体炸得到处都是。但出乎意料的是,借着燃烧的火光,老屌在望远镜里看到共军一边收拾着同伴的尸体,一边又开始挥动铁锹挖壕了。他们吹着哨子,挥着小红旗,行动整齐划一。这边偶尔有战士打个冷枪,共军也全然不加理会。被冻得坚实如铁的平原刚被一通猛烈的炮火犁过,反而变得好挖多了。几袋烟的工夫,共军士兵的脑瓜顶子就消失在他们新挖的战壕里,只看到一面面巨大的红旗招摇在阵地上,随着晨风微微摆动。

突然间,后面传来一阵骚乱,躺在壕里的战士们纷纷爬起来,给快步而来的几个人让路。打头的是个上尉军官,长的像鸡棚里被捉的黄鼠狼,个子又矮又锉,却穿着一件几乎拖到地的军大衣,肩上的军章掉到了胳膊上。滑稽的墨镜下长着一张冷酷的歪嘴,因为天冷呼呼的喷着白汽。他的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宪兵押着两个人。他们被反剪捆绑得佝偻着腰杆。老屌一眼认得是自己连队的人,一个是河南新兵周讯,一个是四川老兵阿贵。二人神色慌张,脸上有被打过的伤痕。

上尉蹩到老屌身前,摘下墨镜,用手揉了揉冻得发麻的脸颊,仰头问老屌。

“你是连长?”

“是!长官,俺是连长老屌。”老屌给他敬了一个礼,自己虽然是连长,却只有中尉军衔。上尉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噗哧”笑了,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不太严肃,低头用一串咳嗽掩饰了过去。

“这两个是你的兵吧?”

“是俺连队的兵。”

“你看怎么办?他们化妆成民夫想混出去,大包小包的,被我们抓住了。原本该就地正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我认为有必要到前线来给诸位提个醒。”上尉语气阴险,像极了豫剧里面的白脸,老屌有点不明白这个獐头鼠目的上尉要干什么。

“长官,怪俺管教不严,刚才炮打得太凶,也没有注意个啥。”

“今天跑两个,明天跑两个,你们这儿本来共军压力就大,这样怎么打仗?你们把躺在后面那几千个伤兵弟兄往哪放?阵地守不住,丢脑袋的是你不是我!你自己想清楚。”上尉像猫捉耗子一样捉弄着面前这个老实巴交的连长,他觉得老屌没有什么悍气,比较好对付。

“连长,是俺想家了,俺对不住你。俺拉着阿贵哥走的,处分俺一个就行了。”周讯哭得语无伦次。

“屌哥,是我不懂事,我没管住自个,小讯子还是娃子,让我戴罪立功吧,死了我都没个意见,娃子他就别处分了。”老兵阿贵倒是满不在乎。

“戴罪立功?你说得好轻巧!这阵地上都是你的弟兄,你跑了,想没想过他们?国军不需要你这种人立功!”上尉脸色陡变,恶狠狠地说。

“长官,看在现在缺人的份上,留下他们吧,俺好好的管教,让团部处分俺吧!他们两个打仗都有一手,处分了可惜了的,现在不是缺人么?没人这壕还真不好守。”老屌觉得这个上尉真的没有什么人情味。

“是啊,人都跑了你还怎么守?不行,说这些都没用了。上面如果看到还有这么多人当逃兵,我这颗脑袋往哪放?军法就是军法,我也没法子饶你们。”上尉终于摊牌了。

“去你妈个格老子,别跟我在这装蒜,你要把老子咋地?”阿贵脾气火爆,终于不顾一切的发作了。

“装硬啊?你这号土匪我见得多了。好,我再让你装一次硬。把枪拿过来。”上尉猛地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黄黄的三角眼。

“日你妈的,你给俺闭嘴!”老屌大声呵斥着阿贵。

“长官,能不能看俺的面子,这次先记上?下次再有这事,俺亲手料理了他。”老屌有点沉不住气了。

“下次?如果还有下次,就不是你料理他了,而是团部料理你!闪开!”

上尉把两只冲锋枪挂在两人的脖子上,子弹已经被卸去了。两人也已经被松了绑,宪兵还给他们戴上了钢盔。二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宪兵们给自己挂上这些装备。上尉站定了,掏出手枪,拉开枪栓指着他们说:

“上去,往共军那面走!你要是敢跑敢扔枪,这边有枪指着你,共军杀不杀你看你的造化了!你不是想过去么?这是不是个机会?”

原来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办法!老屌和战士们听闻勃然大怒,有的战士忽的一下抄起枪来,骂骂咧咧的就要动粗。老屌虽然气愤但还冷静,一摆手制止了弟兄们,上前一步挡住上尉的枪,咬着牙慢慢地说道:

“上尉长官,俺们这帮弟兄出生入死,阵地一天都没丢。日你妈的后面也没有增援,没吃没喝没子弹,出去拉泡屎都会挨枪子,你就不能看在这帮兄弟情分上饶他们一回!?”

老屌越说越气愤,额头青筋爆起,涨红的脸让他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俺知道每条沟里都有这事,不是啥稀奇事。少你妈的跟我掰扯军法,你要是诚心想宰他们,先宰了俺再说!”

战士们再不含糊,纷纷拿枪指着这几个宪兵队的杂种,只等连长一声令下。

上尉着实吃了一惊。这个笨了吧唧的汉子突然变得这么强硬,居然敢跟自己对着干,看着指向他们的枪口,上尉和几个宪兵腿肚子都有点软了。他们在部队内部平时颐指气使,像怎么回事似的,其实连共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没有像样地动过刀枪。而面前这帮大兵都是死人堆里滚过来的,根本不把命太当回事,惹急了这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连长,别为俺们背黑锅,俺的命贱的像土坷拉,没个啥。弟兄们别这样啊,不划算。长官,俺们去就是了。”小兵周讯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禁不住哭着跪下说道。

面对一圈黑洞洞的枪口,上尉死死盯着老屌,他觉得必须压住这帮兵的气焰,否则这差使看来办不成。他慢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一抖打开,举到老屌面前。

“俺不认字,写的啥?”老屌脸马上红了,心也有点虚。

“你不认得字,也不认得团部的红章?这是团部下的给他们俩的处分通知!啊?你看清楚了,立即执行!明白了么?”

上尉“哗”地一声收起这张纸,歪着脸得意地对老屌说。

“你让我拿哪只眼瞧你呀?谁***没见过血?没杀过人?要不然你当着我的面枪毙他们?我们不缺枪,缺的是子弹和炮弹,他们被共军打死了是活该,省得浪费子弹!也说不定共军还真的会放他们一马呢。往上走!”

周讯和阿贵哆哆嗦嗦地走上战壕。周讯哭得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们回头忘了一眼,阿贵对着几个宪兵啐了一口,说道:

“连长,弟兄们,爷们上路了!周讯,别给连队丢脸,哭你妈拉个逼啊?”

二人在战士们痛苦的目光中缓缓向前走去,几个宪兵已经举起了枪。老屌心里翻江倒海却束手无策。他恨不得一枪挂了这个面目可憎的鸡巴长官,但是他也知道军里正在整顿军纪,宪兵队是按规矩办事。否则大家的心要是散了,就会兵败如山倒,只是这种方式太不近人情罢了。

两人挂着枪向前走着。此时周讯吓得腿脚已经不好使了,阿贵几乎是在搀着他走路。诺大的两军阵地之间,两个孤零零的国军士兵就这样走向敌人的阵地,两边的士兵都瞪大眼睛盯着他们。死寂的战场上只听见两人沉重的脚步声,阿贵和周讯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腿上象是灌了铅,每向前迈一步都无比艰难。饶是阿贵身经百战,此时也害怕得头皮发麻,肌肉紧绷。他们好像听到了共军士兵噼里啪啦拉动枪栓的声响,脚边到处是冻僵的死尸,有的还睁着眼睛。想到自己马上要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死鬼,两人都禁不住放声嚎哭起来。

当两人走到双方阵地中间的时候,从共军阵地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阿贵应声晃了两晃,却没有倒,他猛地一推周讯,回过身来,面朝国军阵地大喊:

“王八羔子们,往你大爷爷我身上招呼,小讯子,扔下枪往前跑,快跑!”

周讯迅速扔下枪和头盔,举起双手撒开两脚向共军阵地跑去。宪兵们开枪了!子弹打在阿贵宽阔的身体上,崩出片片血雾。他挣扎着,口中喷出汩汩的鲜血,试图能够挡住射向周讯的子弹。周讯因为有阿贵身体的掩护,眼看就跑到共军阵地了。这时宪兵的冲锋枪一齐开火,老兵阿贵终于在密集的枪弹栽倒在地,发出一声长长的绝望的嚎叫。

“呯”的一声响起,正在飞奔的周讯一个激灵,一头就扑倒在地上,再不动弹。老屌看到上尉手持步枪,枪口兀自冒着白烟,登时血往上涌。他一把夺过上尉的步枪,照着他的头就是一拳。上尉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墨镜被打得粉碎,碎镜片划破了他的脸颊,顿时血流如注。他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枪指向老屌,宪兵们也纷纷调转枪头。老屌的战士们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放声大骂围了过来,有的战士甚至端起了机枪。一个战士一手压下宪兵的枪口,一手把刺刀横亘在他的脖子上,另外两个宪兵见状,吓得干脆把枪扔掉了,举着手不知所措。

上尉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面目狰狞地说:

“行,你有种,有种你让他们开枪?”

老屌打了上尉之后,愤怒的情绪有所缓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会带来灾难,看到战士们已经在下宪兵的枪了,急忙大喊一声:

“住手,都住手!”

上尉对着老屌吐了一口血沫,里面还有两颗牙齿。他扔掉满是血渍的手帕,咬牙切齿的指着老屌,却不说话,只是手指一晃一晃的上下摆动。

“滚得远一点,否则共军冲上来,俺把你们几个都填进去!”

老屌倒也毫不在乎了,上尉无论如何都会告上去,但是上面不会因为自己打了他就会被撤换甚至受处分,毕竟自己的阵地还是守得很不错。在围困之中,除了对逃兵的惩罚,普通军法就跟婊子一样,是可以随便玩儿的。战士们下了宪兵的子弹,把枪还给了他们,上尉带着他们在战士们的怒视中走了。

老屌走到壕边,拿起望远镜望去。阿贵和周讯的尸体还在那里。地上开始起风,吹卷起一片昏黄的土沫,打着旋散落在空气之中。高空里,几只黑了吧唧的大鸟高低盘旋着,估计正在关注这两具新鲜的尸体。清晨的阳光已经升起,老屌惊讶地看到,共军居然已经把昨天半夜才炸烂的战壕又挖好了,而且又向前硌蹭了三十米的样子,周讯的尸体离他们不过只有几步之遥了……

战士们都默默的散去,个个心情沉重。天气突然变得更寒冷,天空里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整个阵地上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远处共军齐声合唱的歌声。老屌没有去和战士们交流感受,也不想教训大家,他知道肯定还会有弟兄逃跑,谁愿意死在这里呢?可是自己该怎么办?不能一走了之吧?眼见共军的阵地一天一天的往前推,自己这边慢慢往后退,一宿比一宿冷,谁的心里能不着急呢?谁都知道共军的大冲锋就要开始,国军这边的援军连个鸟影都没有,飞机扔下的补给就像庄稼人用草棍挠身上的虱子,根本不顶个球用,而且也日渐稀少。别的连队已经有人为了一件棉衣或是两听罐头开枪杀人了。听五连的战士讲,昨天又有一个营的弟兄跑到共军那边去了,还是两个营长带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