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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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深秋的寒气让队伍抖擞起精神来,大家纷纷策马扬鞭跑了起来。老旦和黄进跑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小跑,坚硬的马蹄砸在山路的碎石中,发出哒哒的回声。几个年轻娃子高声的呼叫着,想必是有些激动了。他们将小鞭子抽得带劲,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已经把离家的伤感抛在后面了。有两个打马想超过老旦去,老旦心里暗笑,这几年他从不会骑驴练成了任是再野的马也玩得转的高手。他正一边跑马一边点烟,眼光瞥到几个赶来的后生,那烟还在点,两腿只一拍一夹,他的大骡子就飞一般地窜了出去,把几个后生一下子就拉在了后面。众人见状大笑,纷纷紧抽几鞭往前赶去。
月光下,二十一骑泛着银光,马不停蹄地奔向湘北,整夜下来,竟无人觉得疲惫。透过层层的暮霭,一直跑在前面的老旦在一处山顶勒住座骑,跳下马来,他拍拍口吐白沫的坐骑,登高眺眼望去。山外的大地已经泛起了晨光,远处一座城市的灯火隐约可见。赶上来的海涛喘着粗气,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兴奋地问老旦:“老哥?咱们到了么?”
“没那,好像看见光亮了,以俺看这路还得一天才能到,还得在山里走啊。”
战士们纷纷赶了上来,一个个和**的牲口一样口吐白沫汗流浃背了。大伙看到老旦跟没事人似的抽烟,不由得心里佩服这家伙的耐力。见老旦拿着望远镜在张望,几个年轻人一边喝水一边凑过来想看个热闹,老旦回过头来冲陈玉茗使了个眼色,陈玉茗会意,正了正帽檐,发出一声低吼:
“集合!立正!”
黄进和二伢子听到命令立刻就站成了一排,其他年轻人慌里慌张的不成章法,俱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朱铜头在几人屁股上踢了一脚,他们方才明白过来。见队伍规规矩矩地站定了,陈玉茗上前一步敬礼说道:
“分队集合完毕,老哥请分配任务!”
二人的这一番做作是早就商量好的,老旦考虑到这些年轻人大多没有出去过,到了队伍里会不知所措,战场上的残酷和艰苦更会让他们受不了,因此想让他们在路上就历练历练。老旦摘下望远镜递给陈玉茗,慢慢说道:
“黄进和二伢子俺就不说了,其他后生子们听着。离开了黄家冲,你们再也不是山里的娇娇娃,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就可以到常德了。想做军人,就不能没点纪律,否则常德的队伍见了你们这些没吃过几碗干饭的货,怕是人家就不放在眼里。黄老倌子既然把你们交给俺,俺就得让你们像个样,从现在起,陈玉茗和黄进会教给你们些章法。到常德之前这段路可能也不是很安全,大家还要提防着点,听明白了么?”
“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突然山那边传来一阵马达声,老旦寒毛嗖地竖了起来,这声音怕是死都忘不了。
“鬼子飞机!躲起来!”
老旦下令,大家立刻把马牵到大树下面,老旦和陈玉茗几人爬过山顶看去,只见三架鬼子飞机低低地从山腰飞过,老旦甚至看见了头戴皮帽子的鬼子驾驶员,老旦想起了杀害玉兰的那架鬼子飞机,恨的牙根发痒。
“是去常德么?”
“应该不是,这是鬼子战斗机,而且数量太少,常德空防力量不弱,他们这样去占不着便宜。”
说话的是黄进,老旦赞许地点了点头说:
“让海涛去前面探路,半个时辰回来报一次,阿强和大薛两边侦察,枪里都顶上火,以防万一。上路吧!”
大家提心吊胆地又走了一天半,海涛终于传回了好消息,他到了常德城南门外面,看见了自己人的军队。
常德城并不像众人想的那样气氛紧张,城外虽然坚壁清野,铁丝网和鹿蒺藜随处可见,深沟和碉堡也错落有致,但是部队却没看见多少。城里车水马龙,仍然热闹不堪。店家扯着嗓子大声叫卖,茶楼里一桌一桌的牌友也兴致颇浓,一些老人在路边端着茶壶举着烟袋摆着龙门阵,在街两旁的墙上偶尔看见一些抗日的标语,才能够让人想起这里不过是离战场一日之地的边城。
黄进办事很是利索,到达城里的第二天,老旦就找到了王立疆。已经升为团长的王立疆正在布置东城的城防,二人见面,自然分外亲热。老旦觉得王立疆黑瘦了不少,王立疆觉得老旦白胖了许多,两人握手的时候较了下劲,却仍然是半斤对八两。听说老旦带来了一只小队伍,王立疆甚是高兴,忙带着老旦和黄进去了31团的政治处,团政治处的几个官正在为缺衣少粮没有兵源犯愁,突然听说来了一个老牌战斗英雄,还带回来十几条汉,不由得拍手称好。老旦当年脱离部队应受到的惩罚,此时统统都扔到了爪哇国去了。长官们皱着眉头,帮老旦等人安排编制上报。
老旦得知,57师现在并不满员,而且现在在城里的部队只有三个休整的团,等待着新的命令,还有其他的几个番号的部队也在这里休整。由于各个部队都有不满员的现象,上面命令就地征兵,而且要求限期达到编制,可是休整期间部队的军饷和油水都大打折扣,常德百姓捐粮捐面伺候军队,却就是再不来当兵的了,故各个部队的政治部们和征兵处都像唱大戏一样东跑西颠,四处打着白条去游说。兵员紧缺,老旦等一行二十一人自然成了香饽饽。王立疆和57师政治部打了招呼,政治部主任考察了老旦的资历,会同作战科迅速作出决定,任命老旦当了31团4营6连连长,军衔中尉。按照老旦的记忆描述,自己的军衔应该更高一点了,但是政治部主任说军衔这事得报给参谋部再定,先挂上中尉的领章再说。
换上崭新的中尉军服,老旦还有点不太习惯,军容懒散多年了,总觉得脖子被风纪扣勒得喘不过气来,肚子上的皮带也有些紧。熟悉的军服味道让他有些激动,不由得挺直略微佝偻的腰杆,长出一口气。再穿上这身皮,想脱可就难了。原本心中那虚无缥缈的国恨,如今多了一份刻入骨髓的家仇,此一时,彼一时,活着就得有点骨头,猫儿在湖南农村回不了家,如今再扛上枪也不一定回得了家,既然一时半会儿自己的日子看不着边,那就不如用枪杀出一条路来。袁白先生讲的三国志和隋唐英雄传里面,那关云长、秦叔宝等英雄豪杰,不也没球个家么?麻子团长的威望是打出来的,可他在二十年前不也是农村的一个屁孩儿?
时势造英雄!老旦想起了袁白先生最爱念叨的话。自己虽然不想当什么英雄,可也不能当黄老倌子和麻子团长看不起的狗熊孬种吧?打不回家就打出个说法去!
几天以后,老旦到31团4营6连上任,除了黄进和二伢子各自去了3连和5连当排长,剩下的十八人都编入了6连,陈玉茗任副连长,刘海群、赵海涛、阿强和朱铜头分任排长。6连是按新的编制组建的,更像一个独立连,主要成员大多是长沙城开小差跑回来的逃兵,有组织无纪律,大多都打过硬仗,也很不好管。57师的政治工作做得很到位,“凡抗日者既往不咎!”,因此一些跑回常德的兵终于挨不住每天东躲西藏的日子,他们也早知到74军57师响当当的大名,于是纷纷前来投奔。4营营长是王立疆带出来的弟兄,听说了老旦的手段,也考虑了老旦等人和大家的逃兵共性,放下一句狠话来:三个月之后,一盘散沙的6连要变成硬骨头,要变成74军57师——“虎贲”的硬骨头连队,届时随31团开赴长沙。整个6连整编人数一百七十五人,分6个排,不设政治指导员,由王立疆的团政治处直接做政治指导工作,即日起开始集训。
初到6连上任,老旦大吃一惊,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其他兵看上去更像是土匪出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坦胸露肚军容不整。估计是怕他们惹事,部队根本没给他们发武器。4营政治处派来了一个学生官管他们,细皮嫩肉的学生官原自以为是大材小用,没想到一个月下来就被这帮土匪折腾得筋疲力尽精神崩溃了,瘦下去一圈肉。士兵们常拿这个娃娃开心,一日他在茅房拉屎,门缝里突然塞进了一颗手榴弹,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了,裤子也没提就夺路冲出茅房,后面一溜线屎淋漓满地。他趴在地上等了半晌,却没个动静,回去一看,那手榴弹根本就没有拉弦。学生官儿自觉无脸见人,主动挂靴离任。这些烂兵计谋得逞,更是肆无忌惮。连队的伙食供应本很一般,可是营房里经常飘出烤鸡烤鸭的味道来。临近的百姓常跑到营里来告状说有人半夜偷鸡摸狗,看身手不像是普通毛贼,断定是这个连里的,可是军官们查无实据,也奈何不得。
在上任前王立疆曾请老旦喝酒,知道他要去管6连,只说了一句:
“老弟要拿出点不一般的手段来!”
老旦会意,心想:
“日你妈的,不出一个月,俺管叫你们这帮球孙子服服帖帖……”
王立疆从师参谋处要来了一个作战参谋,名叫顾天磊,作6连的副连长,跟老旦搭档。顾天磊是东北黑龙江漠河人,不久前毕业于黄浦军校,现军衔中尉。他身材魁梧,比老旦还高出半头来,照板子村的说法,这是一副杀猪的身板,那身军服穿在他身上格外挺括熨贴,简直就象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但是此人看上去孔武有力,眉宇间却又透出一股摄人心魄的英气,老旦看得见却说不清楚。老旦见过的作战参谋也多了,大多文质彬彬,却没见过顾天磊这样的。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顾天磊被一颗空爆弹炸中,背上被弹片切割得像是剁肉的案板一样沟壑纵横。
顾天磊和老旦见了面并不认生,东拉西扯两天下来就有了默契。老旦按着杨铁筠当时训练特务连的标准收拾这帮“匪兵”,每天一早鸡还没开啼,他就让陈玉茗把众人折腾起来,顶着星星拉开膀子负重拉练。他和顾天磊身先士卒,光着膀子爬山过水练刺刀。有的兵耍懒,有的兵装傻,或吊儿郎当的赖着不跑,或就趴在地上像要死的狗一样喘气。陈玉茗一见到这样的兵就冒火,上去就要用脚踹。老旦忙喝住了,跑过来看看地上这贼眼乱转的赖兵,心知肚明。老旦擦了一把汗,将他拎将起来,二话不说拿过那厮的枪支弹药和包袱,扛在自己身上就跑。那厮见老旦这般作为,心里倒不好意思了,忙咬牙追上去,堆着笑脸把装备要回来。陈玉茗恍然大悟,自己也假惺惺地去拿过一个跑不动的士兵的枪,并告诉阿强他们也如法炮制。顾天磊一边前后跑着,一边大声给大家鼓着劲,看见跑不动的就过去扶一把。这家伙的体力比老旦还要好,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他浑身的腱子肉和满身的伤疤哗啦啦地乱颤,十五公斤的弹药背在他身上就象只背了一个小枕头般。老旦心里羡慕,却也硬撑着跑在前面。顾天磊对着连队士兵们大声喊道:
“弟兄们!‘虎贲’的兵没有孬种,自打有建制以来,打的都是狠仗和恶仗,是日本鬼子只要听到就会两腿打哆嗦的王牌57师!今天多流点汗,打鬼子的时候就让王八羔子们多流点血!我见过的日本鬼子可以背着二十公斤武器装备跑五十里地,一停下来就可以向我们进攻。所以我们如果想打死鬼子,或者不被鬼子打死,就要跑得比他们快,就要变得比鬼子还要狠。我们可以依靠的,只有手里的步枪和手榴弹,只有我们身边生死与共的弟兄们。弟兄们,跟着老哥玩命跑啊……”
顾天磊这一套对这些老兵油子不太管用,他们都觉得自己身经百战,什么鬼子没见过?等到看到打头的两位连长后背上坑坑洼洼的伤疤时,他们才肃然起敬了。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迅速在连队里传递开来。休息的时候,阿强和朱铜头等排长都是把水先给战士们喝,把烟先给战士们抽,然后帮他们逐个地检查装备有没有问题。拉练一天回来,这帮多日懒散的战士们已经累得上床都没有力气了。刚喝了口稀粥,趴在**想睡过去,众人突然闻到一阵烤肉的味道。几个兵好奇地打开营房伸头出去,看见院子里两堆火上各烤着一只畜生,几个当官的正在瞎忙活着。战士们不由得兴奋大叫,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岌上鞋跑了出来,笑嘻嘻地围在火边。老旦浑身粘着血,正用刀剃着一只大狗,几个排长也忙着添柴加火。一个战士斗胆问道:
“连长,今晚上作啥子打牙祭个么?”
老旦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神秘地嘻嘻一笑却不做答。这时只见作战参谋顾天磊抱着两箱子酒蹩了过来,轻轻放在地上说道:
“连长想到你们多日不练了,这一天怕是要累得长鸡毛,上面的粮食给养一时也到不了,怕你们这帮馋鬼吃不消,连长就让几个排长去野外的敲了几只狗回来,好让大家吃了肉有劲训练!这狗是白来的,可这酒可是老哥掏钱给大伙买的,问你们一句,今天累不累?”
“不累!”
战士们齐声喊道,望着吱吱冒油的烤狗肉,馋得哈拉子就要垂到地上了。自打连队成立这一个多月来,滨湖方面的粮食给养被日军阻在了外边,城里部队伙食水平大幅下降,多日不见肉的战士们各个面露菜色,也难怪他们经常去老百姓家里偷鸡摸狗。见连头们为弟兄们想得如此周到——人家可也是训练了一天啊,仍然不辞辛苦地给大伙弄吃喝,心中无不感动。一个战士高喊道:“连长,弟兄们只要有肉吃,有酒喝,别说每天训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全凭你一句话,弟兄们大多都是和鬼子玩过刺刀的,连长你就尽管使唤。弟兄们说是不是?”
“是!”
“没错的呦!”
“这个自然!”
众人高声应道。
“列队!”
陈玉茗高声喊道。战士们这时一个个精神十足,噼里啪啦地站成了三排。老旦拿过毛巾擦了擦脸,走到队伍前站定了,高声说道:
“弟兄们!这兵荒马乱的日子,咱们兄弟们能混到一起,就算是缘分。俺老旦原本是个种地的,大字不认得几个,更没见过啥世面。只是俺这仗打得多了,见多了自己的弟兄们死在鬼子的炮火下,死在俺的身边。俺到今天能留下这一条命,能有希望活着回家,继续种地养女人养娃子,也全是因为那么多兄弟为俺挡过无数鬼子的枪子,为俺从身上拿出无数个弹片,救下俺这条贱命。俺带的这些个兄弟,尤其是你们的排长们,个个都是死过几回的人了,有好日子他们都舍了,非要跟着俺去打鬼子,不为别的,一是为了生死兄弟,二是为了把鬼子打跑然后再回家过安生日子。从此以后,咱们就是生死的弟兄,有肉你们先吃,有酒你们先喝,有药你们先用,俺就要一条,打仗的时候不要给俺稀松,不要给大名鼎鼎的“虎贲”57师丢人,更不要让我们死去的弟兄们耻笑了去,给***只有炕头高的小日本瞧不起,弟兄们能不能做到?”
“能!”战士们大声答道。
“昨天俺到团部开会,团里的长官说了,这鬼子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好过,自己家里也在被美国盟军扔炸弹,长沙他们打了一年都打不下来,已经是什么强……强……强鸟之末!”
战士们哄堂大笑。老旦笑着一摆手算是自嘲,继续说道:“总之,原来俺打鬼子总是看不到啥希望,现在好像看见了。57师为啥叫‘虎贲’俺不晓得,俺也不懂……这老虎哪有个笨的?但是俺知道57师在和鬼子交手上还没有吃过败仗,是咱们国军响当当的王牌!如今俺们连队得到命令了,整个57师可能要留在常德打鬼子,不去长沙了,这里的老百姓也要撤退。俺们要加紧训练,修筑工事。余程万师长是个硬骨头老广,骨头硬,纪律也硬,因此俺的连队里也要有些个硬规矩,让顾副连长和大家说说!”
顾天磊在一边听着,对老旦这套土了吧唧的演讲甚是佩服,三只野狗,两箱破酒就如此奏效,可以把这群匪兵油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这也的确是一门邪功夫。自己出身黄埔,却没有学到这般本领。刚来的时候,他对憨头憨脑的老旦还有些看不上眼,凭啥让他当连长?此时才有些认识了。顾天磊揉了揉叽里咕噜的肚子,干咳几声定了一下神,便开始给战士们讲起57军的军规制度来。他声音洪亮,语气坚定,把57师的军队纪律和赏罚条例讲得条缕清晰又简单明了。战士们都认真地洗耳恭听。军规条例赏罚分明,比如说打完了这仗,所有的人长一级军衔,还有若干光洋可以拿;又比如说57师临时成立了督战队,战场上后退一步就会被枪毙,等等。这回战士们算是心里有了谱,看来在这个连队是没法子瞎胡混的,不过能有这么两个指挥有章有法对弟兄们又关怀备至的连头领导,这仗打着也算踏实,终归好过以前糊里糊涂地给人当炮灰吧。
听顾参谋的长篇大论讲述完毕,老旦见士兵们真是馋得要扑上去了,还一个个强忍着站得笔直,心里暗自一笑道:
“弟兄们听明白了没有?”
“晓得了!”
“知道个了!”
“明白了!”
陈玉茗见众人回答得不成章法,一声大喝: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战士们用足力气大声喊道。陈玉茗满意地说:
“原地坐下!一个一个上来领肉领酒,不许乱!”
老旦亲自操刀,把已经烤熟的狗肉一块块地割给战士们,老旦熟练的刀法让几个曾经做过屠夫营生的士兵也啧啧称赞。朱铜头已经在一旁支起一口大锅煮水,他把剃完的骨头和大家啃完的骨头都收罗进来扔进大锅,再剁了几个大白萝卜放将下去,也不知这厮还用了什么料,不一会儿骨头汤就浓香四溢了。火光里,一百多个战士坐在地上,个个啃得津津有味,吱吱有声,恨不得把骨头棒子都嚼碎了咽下去。每人分到的酒不多,却个个都喝得满面红光。战士们突然留意到连长作战参谋和几个排长都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没什么肉的干骨头棒子在啃,眼角都湿润了。黄家冲的小兵黄瑞灵跑到老旦面前,要把自己的肉给老旦吃,老旦笑着拒绝了,还笑嘻嘻地说:
“娃子你不知道,你们出来之前,俺们早就偷偷地啃了几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