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正文_第五十四章 战捷

正文_第五十四章 战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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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四章 战捷

浅夏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军中的,那日她回来靖王并未在帐中,听闻王德到了之后,第二日他们便出发前去破阵了,军中只留几千人把守。

她比他迟了十一天,是的只有她。

血煞那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为了救她永久的埋在深山之中了。

再一次被噩梦惊醒,浅夏犹是一身冷汗,哭红的双眼,沙哑的嗓音,还有一身缟素。

许久以后,她仍记得那个凄厉的雨夜,一行黑衣人把他们逼到断崖处,血煞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围上来的二十个人杀的片甲不留。

面对最后一个冲上来的人,早就脱力的血煞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拖着他跳下山崖。

那一天她中了几十刀,身上还有剑伤、有暗器留下的伤口,甚至有浓黑的污血。

他们在暗器上淬了剧毒,根本就没打算放走一个活口。

可浅夏还是活下来了,血煞用她的命保下了她的命。

她狠命拽着血煞的手,牙根都咬出血来,也没能把那个女子拉上断崖一分。

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血煞的手一点点划出她的掌心。

最后那个坚强的姑娘用一贯的冰冷决然说道:“王妃,你放手吧!”

浅夏狠命摇头,她的身体也被拖的一寸寸向前滑着。

血煞却好像放弃了一样,从没见过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你又是何苦呢,救了我我会和你抢王爷呀。”

浅夏哭着摇头:“我不怕,我不怕,只要你活着,王爷让给你都好!”

挂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鲜血的脸,仿佛忘川彼岸的曼殊沙华,妖艳却悲怆:“傻女人,你知不知,我有多不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次起,我就不喜欢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女人!”

浅夏的双手因用力过猛而轻微颤抖,同样颤抖的嗓音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眼见浅夏半个身子已经被拖下山崖,血煞情急用尽内力反推一掌,没有武功傍身的浅夏就那样被推回去一丈远,而血煞自己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迅速消失在不见底的深渊里。

山涧中回荡的是声嘶力竭的一句“我不喜欢你……”

那是她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喊出的遗言。

浅夏蹲在悬崖上,紧抱住双膝,对着山崖下的回声一遍遍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喜欢我,我从来都知道!

肩头披着靖王的外袍,她踏入夜色中。今夜南疆难得有月亮,虽然不如遥京又圆又亮,但是对一个伤心人来说,无疑是老天给的一丝慰藉。

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隐约军前有号角吹响,远处被称作阵眼的地方升起一阵白烟,接着身边景物开始变化。

她好像又站在有茂林的土地上,雾霭消散,依稀可见怀川高高的城墙。

不少伤病走出营帐,欢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奔走相告:“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同袍间激动的互相拥抱,他们击掌,他们用拳头击打在对方肩上。

是啊,他们胜利了,为了这场胜利,太多人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惨胜尤败。

面对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靖王上奏的奏章上没有为自己多说一句,然而皇帝的诏书上还是昭告了他的丰功伟绩。

那人挺枪策马在军队的最后回到军中,面色凝重,背影苍凉。

浅夏站在大门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陌生的脸孔从自己眼前走过,望着他遥遥而来的身影。

战争的悲壮在这个男人身上刻下一笔笔浓墨重彩,依旧掩不住他眉宇间卓世风华。

她抬眸,浅笑,“你回来了!”似是久迎故人归。

他翻身下马,步行到她身侧站定,深不见底的目光深深望进她眼眸。

她浅笑轻语的样子,调皮搞怪的样子,赌气噘嘴的样子,在每一个漫长永夜里刻画的无比清晰。

他从没有如这一刻般确定爱她,他是那样那样深爱着她!

低头,吻住略显苍白的唇,唇齿交缠,久久不肯分开。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

营外篝火相庆,她倚着帐门背对着他:“我没能把血煞给你带回来。”

靖王啄一口闷酒,缓缓回应:“王德将军战死铁阀门!”

一道惊雷从脑中劈过,浅夏浑身僵硬,目光僵直的注视着一地惨白月光。

将士们举着大碗大口喝着酒,大口撕着肉,仿佛急于安顿一缕缕受伤的亡魂。

不知是谁先在地上摔破一只酒碗,接着大喊一声:“敬英魂!”

“敬英魂!”

此起彼伏的摔碗声,酒水溅湿地面声,粗犷汉子压抑哽咽声,伴随着破碎的嘶吼响彻夜宵。

浅夏举着手中白瓷碗遥敬天边一轮孤月,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仿佛看见人群中,那个憨厚汉子也举着酒碗远远的敬她,黑红的脸憨憨一笑。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有人击缶而歌,长歌当哭,声声悲壮!

……

大军原定三日后拔营前往阜城与百里溪会合,然而整军方才一日,京中传来急召,宣靖王回京。

圣旨中并未详细说明,传旨的也不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而是成王府的一个侍卫。

重伤未愈的楼小公子躺在**听浅夏跟他告别,突然抖着眉毛问:“靖王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浅夏难得帮他拉拉被子:“你觉得她应该跟我说什么?”

“你回去告诉靖王,他若是跟了成王的人回去,半路不管遇到谁宣读圣旨,都不要听,直接把传旨的人杀了。

他若是顾及前线怕没有他别人打不好这场仗,不走也没关系,军中还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

“是不是京中有异?”浅夏敏锐的嗅到楼小公子话里隐含的意味。

楼东瑜却是不愿多讲,只是闭上眼睛送客:“你只管跟靖王如是说好了。”

回去后,浅夏将小公子的话一字不转告给靖王,于是李轩昊跟浅夏摊牌:“有百里溪守阜城,我并不担心。”

“所以,你是选好要站的阵营了吗?”

“出征前,二皇兄透露他早有夺嫡之念,只是那时我尚未下定决心。”

但浅夏回林城一路遭遇的追杀,大皇子与皇后都有参与其中,这个仇他就不能不报了。

温热的手心覆上宽厚的大掌,浅夏温柔的目光注视靖王沉静的脸庞:“你决定就好。”

于是撇下怀川大军,李轩昊带着浅夏先行回京。

然而林城外五十里,仓促回京的靖王马车突然被一路官兵拦住,为首的是一位太监,这太监靖王在宫中见过几面,也算熟识。

拦下靖王马车,太监细尖的嗓子喊:“靖王李轩昊接旨!”

想起临行前楼小公子交代的话,浅夏拉着靖王袍袖摇了摇头。

靖王对丁毅点点头,丁大总管扬鞭催马:“靖王接到皇命急速回宫,林城距遥京不过两日之遥,公公旨意还是等王爷会宫再宣吧。”

“靖王是要抗旨吗?”太监拔高了嗓门,兰花指一指马车上的人。

丁毅木头脸沉了沉:“公公言重,实在是王爷皇命在身!”

“放肆~”老太监手一指身后禁卫:“靖王抗旨,来呀,把他给我拿下!”

还不等靖王动手,太监竟是不知好歹的先命令下来。

皇城禁卫,有多少人是见识过李轩昊的功夫的,眼下虽然宣旨太监下了命令,却都迟迟不敢近前。

因为他们知道,近前,那就是送死。

靖王早声名在外,别说他们一队来的这百八十人,就是再来一倍的兵力也不可能把靖王怎么样。何况他的身后还带着成王的府兵。

“你们难道也想抗旨吗?”老太监忽然来了威风,拔出腰间装饰大于使用价值的佩刀唬道:“谁敢退后一步,我先宰了谁!”

这一句多少还是有点用的,有胆小不禁吓的往前凑了凑,但真的对靖王下手,再借他们个胆也不敢。

两军僵持之时,从城门跑出来一队人马,面向靖王马车勒马:“吁——”

金盔金甲光闪耀眼,正是绣花枕头豫王。

“皇兄不接旨,如此急着进京,是要伙同成王造反吗?”

造反是何等罪名,李轩昊纵然再沉得住气,也不由对自己这个没长心的弟弟火冒三丈:“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给皇兄的乱扣罪名,不怕父皇降罪吗?”

“父皇?哼,父皇早不知被你那个好兄弟藏到哪里去了。靖王倒是教教我,如何降罪啊!”

这人带兵打仗不行,犟起嘴来倒是牙尖嘴利。

靖王愠怒,长剑一挥,“今日我这个做兄长的便教一教你!”

豫王花拳绣腿哪里是李轩昊的对手,几招便败下阵来,他带来的人虽然不少,性质也都跟他的主人差不多,没用的很。

丁毅见王爷是真的动了气要教训豫王,忙战到一边劝阻道:“王爷,京中情况危急,您还是早进京的好,这里交给我!”

靖王刚才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会被丁毅一劝,瞬间冷静下来。

豫王一直是皇后一伙,他今日出城恐怕都是皇后安排,要是在此拖延下去,恐怕就真着了皇后的道了。

于是将浅夏交给丁毅,叮嘱几句,自己快马加鞭先行进了城。

成王的人从李轩昊领旨回京,一路上并不多言,甚至催一催赶路的话都没说过,此时靖王先行,他们倒是尽职尽责的跟在后面。

靖王不是心里没有嘀咕,但是不管为何,他都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同胞兄长。

然而跟过来手拿圣旨的成王护卫,并没有直接带李轩昊进宫复旨,而是把靖王带进了成王府。

靖王勒马有些犹疑,声音冰冷道:“你们回去回禀皇兄,带我进宫复完旨,再到府上拜谒!”

为首的将军却列出架势:“王爷请慢!末将出城前,王爷有命,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先带王爷回王府,至于原因,王爷进府便知。”

所有的疑虑一时间皆窜进脑海,楼小公子的话,豫王的话,公公的话……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他这一步踏出去,就是万丈深渊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