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46章 天下巨变(下)

第46章 天下巨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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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下巨变(下)

第46章 天下巨变(下) 大风曲 青豆

当韩绝领着残军回到晋国之时,没有都城的百姓夹道欢呼,也没有晋国君主帅群臣相迎,整个晋国好似变成了一座空城,所有的百姓都变得麻木不已,似乎这场战争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都与他们无关。

将大军留守都城之外,只率亲兵进城的韩绝,诧异的望着路旁一张张麻木不已的脸,心中涌起一丝极为怪异的脸。

这还是晋国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韩绝在心中问着自己。

还未走出百步,一对对的禁军甲士忽然从各个巷口涌了出来,将韩绝一行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唰唰的抽刀之声连成一片,刀光闪耀。

在治安一向不错的晋国都城里,百姓们几乎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不过此时发生了这样大的热闹,百姓们却只是擦肩而过,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所有人似乎都不是很意外,看见有穿着甲胄的士兵来了,也只是不慌不忙的躲到一边,全然不在意这些甲士是来做什么的,又是谁居然能引动这么大的动静。

韩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里暗道,难道是趁我率兵离国,父亲又重新掌握了晋国的大权?不会,如果是父亲,就算他再如何讨厌我,也断然不会摆出这副只要反抗,便就地斩杀的阵仗。

想到此处,韩绝心中一惊,难道大权落在了魏家手里?趁我此次兵败,准备将我拿下大监狱?

面对数十倍于己方的敌人,又是自家宫殿中出来的禁卫军,韩绝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因为那几乎等同于造反。于是束手就缚的他,被带到了晋国宫殿群之中。

一路上,韩绝的心一直在往下沉。暗想国门之外的帝国大军也许明天就要将损失惨重、几近无兵可用的瀚国拿下了,然后下一个就轮到晋国了。可是直到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晋国内的各股权利阵营之间,仍旧不忘了借机铲除异己。如此国家,如何不亡??罢了罢了,管他是韩家赢了,还是魏家赢了,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而且要不了多久就都要被帝国大军堵死在城内了。想我韩绝半生劳碌,替家国东征西讨,到头来却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也罢也罢,总好过死在龙渊会的剑下,那才真的要死不瞑目呢。都罢了……

正想着,韩绝终于被人带到了终点,甲胄鲜明的禁军甲士毫不客气的将他一把丢进晋国王宫大殿之内。

骤然从极光明的室外进入到门窗紧闭的大殿之内,韩绝一时间目不视物,只能隐约看见,大殿之中只有一人站在殿上。

“不对,君上老态龙钟,已经好多年没有站在大殿之上了,多半时候都是半卧在大座之中,也不会将犯人押到大殿上来亲自审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韩绝努力睁大眼睛,下一刻,他终于看清了殿内的情况,看清楚了大殿之上站着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人。

“司马愚??”韩绝震惊不已。

只见当年那个韩绝大军之中的鼓令手,后来的韩绝麾下第一谋士,司马愚,此时此刻正穿着一身华丽的暗色调绸服,不可一世的站在大殿之上。

“你……你怎么穿着君上的……衣服?”韩绝的脑袋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司马愚淡淡一笑道:“因为寡人现在是晋国之君,你所效忠的对象”

韩绝怔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司马愚背过手,一边缓缓踱步,一边淡淡说道:“想当年你第一次召我进军帐问的话,你可还曾记得?”

韩绝只顾大睁着毫无神采的双眼,甚至没有焦距,仿佛根本听不到司马愚所说的话。

司马愚微微一叹,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当时你问我,司马,这可是我晋国的国姓。难道你是公家之人?而我的回答是,小人身上的确有公家血脉,但那已经是二百年前的事儿了,先祖不争气,小人这一脉早已与公家分离,变为普通百姓,只有族谱之上的一个贱名沾带些公家的荣耀。不然小人也不会只是个敲鼓的传令兵。”他忽然停下脚步,双眼直直盯着韩绝说道:“你难道就没好奇过,二百年前,我那位不整齐的先祖,到底何人?”

“二百年前……二百年前……”韩绝一脸茫然的念叨着,却始终想不起来二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司马愚微微摇头道:“让我来提醒你吧。二百年前,即位仅仅四十六天的晋庄公司马桓突然暴毙,其子尚幼,故其弟司马恒即位,是为晋孝公,且封庄公之子司马承为淳君,世袭爵位。效公二十七年,庄公之子淳君司马承于淳县起兵造反,孝公大怒,亲率大军平反。翌年,淳君兵败,效公感念庄公恩德,大赦淳君一脉,但削其世袭之爵位,划入贱籍,后世子孙不得读书认字,终身不得进士为官。”

韩绝双眼陡然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你是淳君一脉的后人?”

司马愚冷笑一声,微微点点头道:“没错。司马恒的谥号之所以为孝公,正是因为后世臣子赞叹他绕淳君一脉不死。可这位孝公到底给了我们什么?我这一脉自那时起,祖祖辈辈都不得读书,不懂教化,不能为官,无地可种,更无本经商,只能从事最低贱的行业,世世为工,受尽了苦楚。这也就罢了,可我们还要承受晋国百姓二百多年的唾骂和鄙夷,还要随着他们一同盛赞当年孝公的仁慈和宽厚。你可知道,当年正是司马恒下毒杀害了即位仅仅四十六天的司马桓?你有可知道,他那个孝公的‘孝’字,对我们这一脉来说,就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插在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滴血?”

韩绝完全不能理解的问道:“那都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至少也是六七代之前先人的恩怨了,孰是孰非,早就湮没在历史之中了,你怎么可能怀恨至今?”

司马愚的脸色瞬间变成一种狂怒之态,猛的凑近韩绝大声吼道:“怎么可能??哼我先祖淳君在被削去爵位的三年之后,因无法承受工种之苦,活活累死;淳君之子,生来便遭人唾弃,在儿子刚满月那天,被临乡之人活活打死其子长大成人之后,孤苦半生无人相伴,在四十岁那年娶了一个被佃农囚禁半生的女奴为妻,才不至于断绝这一脉的香火……整整七代人呐,没有一代能够入土为安的自淳君以降,我们这一脉的所有人到现在都还是孤魂野鬼呢这种仇恨,只能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怎有越来越淡的道理??”

韩绝愕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司马愚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尽数敛去了愤怒之色,沉声说道:“我是淳君一脉的第八代,自幼便偷书学艺,长大后便从了你的大军做鼓令手,因为只有鼓令手,才能第一时间听到你的军令,然后细细研磨兵家之法。今年我已经是不惑之年了,你知道这是多少年的隐忍吗?二十年?不是二百年整整二百年”司马愚猛的一抖衣袖,双臂张开,不可一世的喝道:“如今我终于做成了淳君当年未能完成的大业,夺回了本该属于我这一脉的国君之位,让司马恒的后代也常常猪狗不如的滋味”

司马愚陡然放下双臂,高高扬起头来说道:“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寡人认为,国君报仇,数百年亦可忍得虽然我现在无法翻开历史,替淳君洗刷冤屈,揭穿司马恒这个伪君子的可憎面目。不过也无所谓了,祸及子孙之仇,就算时隔八代,也终究是要他还回来的。”

韩绝久久无言,忽然低下头,沉声问道:“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夺取国君之位的?”

司马愚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来人带上来”

话音一落,大殿之门霍然洞开,门外走进来一队甲士,压着十数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进殿内。

韩绝回身望去,赫然发现被绑缚着的,都是他韩氏一族的主要领军人物,而站在甲士头一位的,居然是魏梓健这个废物。

“启禀君上,韩家逆贼魁首已悉数带到”魏梓健跪伏于地,恭敬的说道。

司马愚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韩绝问道:“这回你明白了吧?”

韩绝直直盯着他父亲那张往日里让他憎恨莫名,可今日却满脸血污,目不能视,看上去凄惨无比的脸。

他忽然惨然的笑了笑说道:“恕韩某人愚钝,还是不懂。”

司马愚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们韩、魏两家实在太过骄傲了,仗着国君年迈昏聩,以为整个晋国就只剩下了你们两家为大,殊不知各个地方官员早就受够了夹在你们两家中间左右逢源,稍有不慎,便祸及全族的日子。寡人只是在这些年来,仗着军中谋士调防全国之便,打着大将军您的旗号,一一走访了这些如履薄冰的可怜人而已。然后又帮助魏梓健除掉了他那个贪得无厌、始终认为其子无能的爹爹,将魏家变成了魏梓健的魏家,变成了寡人的魏家。最后再挑准你兵败帝都城外的机会,煽动举国官员将韩家连根拔起。话说你韩家的家底果然丰厚啊,居然凭借自家的城中之堡,坚守了整整七天而毫发无伤。不过这也给了我机会,将昏聩无能的老国君之死,算在了你韩家造反的头上。然后我便顺理成章的坐上了这把大位。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韩绝心中忽然浮现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一副可笑画面。他不再看自己的父亲,也不再看司马愚,而是转头望向魏梓健,一脸嗤笑的说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去年秦国孟家的事情?那个在秦国呼风唤雨的大少爷孟云,借着剑客春水之手杀死了他的父亲孟钟鼎,夺得了孟家的全部家业,做上了荣登大位的美梦。但是还没等他享受几天,他便也死在了同一把剑下。你觉不觉的自己今日之所为,与那个孟云简直是如出一辙啊?”

魏梓健赶忙高声说道:“放肆我魏梓健从来没有觊觎过国君之位,一心只想辅佐新君完成霸业你这阶下之囚,休要出言挑拨,我新君文成武德,又岂会只有嬴坤那种兔死狗烹的狭小度量?死到临头了,就不要再多费唇舌了。”

魏梓健再次拜伏在地,恭敬的对司马愚说道:“还请君上立刻扳旨,处死这大逆不道的万恶之徒”

司马愚摇了摇头说道:“韩家其他人,立刻推出去斩立决,但韩绝不行。韩绝之才,数十倍于你,若是将他杀了,难道要你替寡人去打天下么?”

魏梓健不敢反驳,只得恨声说道:“君上就算你留着他,他也不会衷心为君上掌兵的到时候反咬一口,后果不堪设想”

司马愚点点头道:“寡人知道,所以寡人要留着他,让他亲眼看到寡人是如何让晋国强大起来的。寡人要让他知道,只有寡人才是晋国唯一的希望,才是值得他韩大将军效忠的君主”

魏梓健怔了许久,终于咬着牙叩下头,深埋于膝间的面容上写满了怨毒。

……

……

……

瀚国,寿安城。

当昔日的西北联军主帅,瀚国老将卫无敌丢盔卸甲的逃回寿安城之后,他便立刻跪倒在城门之处,竟是多一步也不肯再往城里迈。

卫无敌摘下头盔,披散着满头的白发,朝着王宫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青石砖上顿时鲜血迸溅。这一叩,竟然力大如斯,几近自杀。

“君上啊罪将无能啊愧对先君,愧对君上,愧对我瀚国的黎民百姓啊罪将之所以提着一口气不肯引剑自刎,只不过是想要替我瀚国保住最后的一支军队,保住这些无辜儿郎的性命啊如今这最后的使命,罪将已经完成,罪将再无面目踏入国都半步了”

西北联军撤退,其他三国之兵均无太大的损伤,唯有瀚国的攻城器械营因行动不便,被龙渊会的大批杀手袭扰追杀,竟是几乎全军覆没。

遥想当日,西北联军刚刚集结完毕之时,瀚国奢侈而雄壮的攻城器械营,曾一举震慑住了秦、晋、隋三国的将领,所有人都对瀚国的富庶与武力的强大而赞叹不已。可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奢侈而雄壮的攻城器械,在整个伐塘大战之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几乎就没有上过几次战场,反而成了拖累全军,葬送瀚国无数男儿的罪魁祸首。

仗打到这个地步,无论换做是哪个将领,恐怕都再没有面目回国见父老乡亲了,倒不如自行了断,以免重罪祸及亲族。只是可怜了卫无敌这员当世猛将,一生无敌的他,只是败了这么一场,却输得一塌糊涂,把整整一生的荣耀和瀚国数十年的隐忍与本钱统统输了进去。

这一败,虽非战之罪,却也让卫无敌变成了一个活死人,皮囊虽在,却早已断了生存之志。

城头上忽然走下来一个人,身穿瀚国将军甲胄,龙行虎步。只见他走到卫无敌的身前,驻足半晌,忽然抽出腰间长剑,丢掷于卫无敌叩在地上的头颅之前。

卫无敌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那把瀚国军队制式长剑,又将头抬高了一些,看了看那个丢下剑来的后辈将军。

“老夫记得你,你是君上即位之初,由赵莽一手保荐,推上城防军统领之位,后来又衷心投诚于君上,助君上除掉赵莽老贼的功臣荆寻,老夫可有说错?”

此人正是荆寻,也就是嬴坤的师弟,昔年招贤馆埋伏在瀚国的细作头目——冬刃。

自从当初在寿安城与嬴风一别,这些年来秦国发生了很多事情,甚至到了今天,嬴坤和嬴风都已经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可是冬刃始终没有回到秦国,助他们一臂之力。眼下所有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也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可是,他真的只是孤魂野鬼么?

冬刃看着一脸颓败,毫无生气的卫无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将军了得,居然能够记得末将这么低微的小人物,末将惶恐啊。”

卫无敌痛苦的摇了摇头,半晌后说道:“这把剑,是君上赐给老夫的?”

冬刃没有点头,但是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看着那把剑,一言不发。

卫无敌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也同样一眼不发的拾起长剑,幽幽说道:“记得替老夫谢谢君上,在犯下这么大罪责之后,居然还肯赏赐老夫一个体面的死法。老夫无以为报。”

冬刃点点头道:“一定。”

卫无敌站起身,上下打量一番冬刃,点头说道:“瀚国能有你这样的后辈,老夫也可以放心的去赎罪了。”说完,卫无敌便将手中长剑横在脖颈之上,只要再微微一错手,便可以终结他内心的苦楚了。

“且慢”冬刃突然出声喝道。

卫无敌一愣,无神的双眼诧异的望向冬刃。

冬刃走进几步,用只有他与卫无敌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这把剑根本就不是刘斐给你的,而是我荆寻给你的。”

卫无敌尚未理会得这句话的意思,便已经勃然大怒道:“混账,居然敢直呼君上名讳大逆不道”这员老将直至此刻,都不忘了维护公家的尊严。

冬刃微微一笑道:“我有何不敢?我又不是瀚国人”

卫无敌一惊,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眼前这荆寻可是寿安城防军的都统,假如他起了反心,那瀚国都城岂不是立刻就会陷于敌人之手,君上随时都会变成他的囚徒?

想到此处,卫无敌眼神渐渐凌厉起来,暂时收起了必死之志。

可是还没等到卫无敌放下横亘在脖颈之上的长剑,冬刃便眼疾手快,左手伸出,轻轻推了一把卫无敌持剑的右手,下一刻,卫无敌的脖颈上血流如注,苍老的双眼陡然睁大,一脸不甘的死盯这冬刃。

冬刃却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的真实姓名,叫冬刃,是个秦人,早年效命于秦太子嬴坤麾下的招贤馆,奉命潜伏于瀚国权臣赵莽的府上。另外,我的真实身份却是,龙渊会当代会长无极子的亲传徒弟,是嬴坤与嬴风的师兄弟。在其众弟子之中,唯有我冬刃,才是真正继承我师尊衣钵之人。我所继承的,不单单只是武艺,同时还有师尊他老人家的志向。准确的说,我其实是龙渊会埋伏在秦国招贤馆,同时又被埋伏到瀚国来的双料间谍。老将军能在死前得知这个消息,也应该死而无憾了吧??呵呵,至于刘斐,我自然会好生辅佐的,老将军安心去吧……”

卫无敌闻言,虎躯忽然猛的一震,脖颈之上鲜血大崩,瞬间倒在地上,眼中再无任何神采。

一代名将,就这样死在了该死的阴谋之中。

冬刃看也不看卫无敌的尸身一眼,径自转过身,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推开王宫的大门,冬刃一脸笑意的望着依旧端坐在大殿之上的刘斐,嗤笑一声说道:“果然了不起,到了这种时刻,你都还能稳稳的坐住。你就不怕我一剑结果了你?”

刘斐轻蔑的一笑道:“你根本不会杀我,我若是死了,国内必有大股势力揭竿而起,到时候也就轮不到你这卑鄙之人来掌控全局了。”

冬刃轻笑道:“你倒是聪明得很呐。”

刘斐自嘲道:“自从懂事开始,我便是赵莽掌中的傀儡,说起这个角色,自然没有人比我更有经验了。”过了半晌后,刘斐眼神一沉,低声问道:“卫无敌被你杀了?”

冬刃先是点了点头,又再摇了摇头说道:“准确的说,他应该算是自杀。”

刘斐眼底深处急急掠过一丝厉色,随即便闭上双眼,壮似疲惫的说道:“这个瀚国,你就拿去玩吧,寡人累了,不想再见到你了。从今日起,早朝无限期暂停,没有大事,不要劳烦寡人。”

说完,刘斐便一扭头,竟然在大座之上睡起了觉。

冬刃豁然大笑道:“谨遵君上旨意”说完,他便一扭身,走出了大殿,将那扇沉重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之前,大座之上的刘斐骤然睁开眼,狭长的眸子中尽是犀利之色,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子。

……

……

……

龙渊会当代会长无极子,此时正恭敬的站在帝国皇宫大殿之中,向身前的帝国皇帝陛下翼玄渊说道:“启禀陛下,秦国的局势已经被向陛下您表过衷心的嬴梁与孟清河所控制,嬴风战死,嬴坤下落不明,不过已成孤家寡人的他,纵然再如何了得,也定成不了气候了;晋国的局势也已经被忠于帝国的司马愚所控制,韩、魏两大世家,一个举族被灭,另一个也已名存实亡;瀚国方面,老臣的徒儿冬刃已经控制住了瀚国王宫和刘斐小儿,卫无敌已身死。虽然目前尚不能算是控制住了整个瀚国,但瀚国也定然再无力干预国外之事了,只待我帝国大军一到,瀚国便唾手可得;隋国的君主在西北四国联军伐塘兵败之后,已被我龙渊会的刺客毙命,如今太子杨永坚即位。此子虽颇具雄才大略,但苦于隋国国力一向羸弱不堪,西北之地其他三国又是自顾不暇,所以隋国已经变成了杨永坚的一人之国,无论从资源还是时机上来看,他断无发展壮大的可能。如此,西北四国之地,已等于是尽数回归了帝国的怀抱了。”

翼玄渊淡淡一笑道:“爱卿经常与朕提及,非常看好的那个嬴风,居然就这么死了?”

无极子没想到翼玄渊在听完这番话后,居然问出来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但想到此处,无极子的眼神也是一黯,低声回道:“此子重情重义,老臣本欲在他心中埋下忠于帝国的种子,待到将来,必定会成为帝国的股肱之臣,替陛下开疆拓土,只可惜……”

翼玄渊哑然失笑道:“爱卿还从未给过谁这般高的评价,只可惜当日朕只是遥遥望了那个少年几眼,甚至都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早知如此,朕就应该活捉他,好好的看一看他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无极子又是一愣,苦笑两声不再接话,微微一顿之后继续方才之言:“另外,东南五国的状况与西北四国大同小异。其联军在撤回国内的路上,被忠于帝国的青将领多御伦挑拨离间,进而互相残杀,最终被青国尽数消灭。至此,宋、沅、明、青、周这五国也已经等于是重归帝国版图了。多御伦此人在东南五国方面居功至伟,先是策动五国联军,在除掉李云霸之后,又煽动联军对西北四国刀兵相向,最终收复东南五国,这些事件,无论哪一个单抽出来都算得上是光耀门楣的绝世之功了,实乃我帝国的股肱之臣。依老臣看来,陛下应重重封赏,以免寒了天下忠臣的心。”

翼玄渊听罢,只是淡淡的说道:“就依爱卿之言。”他优雅无比的轻轻擦了擦鼻头,若有似无的说道:“西北四国、东南五国,如今已尽数回归,那么中原三国的情况呢?”

无极子闻言,忽然轻轻笑了出来说道:“塘国如今已是一片无主之地,只待陛下大军一到,便可顺利接收。周国、夏国常年被李云霸奴役,其君主早已失掉了雄心壮志,加之此刻天意使然,又除逢大败,他们断无胆量和能力再与帝国抗衡,待天下大事已定,陛下只需一道圣旨,便可责令其君主举族迁来帝都养老,到时候他就算想反,也已经晚了”

翼玄渊眉头一挑,望向无极子问道:“哦?这么说来,整个天下,已经全部平定,太祖的荣光,又重新照耀世间了?”

无极子大礼拜倒,恭声说道:“只待陛下大军向塘国进发,塘、周、夏三国之地便会立刻重新划入帝国版图,不出五年,独占四国之地的陛下,便可建起一支绝世之兵,到时候多御伦立刻表明身份,归降帝国,陛下再以雷霆之势将东南五国所有反对势力一扫而光,随即便掉头向西,在赢梁、司马愚的响应之下,前后夹击瀚国,加之冬刃这个内应,瀚国必定唾手可得,到时候只剩下一个隋国杨永坚,陛下何虑只有”

“好好好好”翼玄渊霍然起身,快步走下台阶,亲自俯下身将无极子扶了起来,一脸激动的说道:“朕之能有今天,皇室之能有今天,帝国之能有今天,全赖爱卿深明大义,半生筹划朕仅代我帝国列祖列宗,列代先贤,还有全天下帝国的子民们,谢过爱卿了”

说完,翼玄渊毫不含糊,成九十度角给无极子来了一个除跪拜礼之外最大最大的大礼

刚刚被翼玄渊扶起身的无极子,见状再次跪倒,五体投地,惶恐的说道:“老臣不过是跟随自己内心的信念,追随我龙渊会先贤的步伐,替陛下守住祖宗传下来的基业而已,断断当不得陛下这般大礼啊陛下九五之尊,切莫如此折煞老臣呐”

翼玄渊再次将无极子扶起,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道:“不爱卿受之无愧爱卿完全当得起朕这一拜在朕的心里,除了太祖麾下的开国之君,帝国历史上就再无他人比爱卿更受得朕这一拜”

“陛下啊老臣……老臣……”无极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翼玄渊也同样激动的说道:“待朕彻底收复天下,定然将卿之功绩宣于天下,将卿之风骨载入史册,让子孙后代万万世都记得朕与爱卿的一段佳话朕要让卿的名字,与帝国同在与皇室同在与整个天下,同在”

对于毕生都挣扎在一种近乎变态的忠君爱国思想中的无极子来说,这世间再无任何一件事情比匡扶天下、名垂青史、替龙渊会历代先贤正名,更值得他激动了。

“陛下之恩,老臣铭感五内,龙渊会所属,愿为陛下之大业赴汤蹈火,鞠躬尽瘁老臣这就下去部署下一步的计划,请陛下敬候佳音”

翼玄渊满面欣慰的点点头道:“爱卿尽管放手去做,朕的天下,就全托于爱卿了”

待无极子诚惶诚恐的退出皇宫大殿之后,翼玄渊的脸色骤然从诸般色彩恢复成平日里那张雍容华贵,却看不出半丝含意的样子。

只听他淡淡问道:“李爱卿,你可曾为国史监算过卦?”

帝国钦天监李升从后殿缓步踱出,躬身说道:“恕老臣愚钝,不明白国史监大人有何可算。”

翼玄渊淡淡一笑道:“当着朕的面,你别装糊涂了。国史监口口声声说天下十二诸侯国尽数回归帝国的怀抱。可是换一个角度看,就算说成是天下诸侯国尽数投奔于他龙渊会的掌控,也不为过。倘若此人心怀不轨,那么朕,便是申帝国的亡国之君了……”

闻言,豆大的汗珠从李升的额头流淌下来,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总要想个办法啊,想个什么办法呢……”原来翼玄渊对李升是否算过卦根本毫不在意,只不过是自问自答而已。

……

……

……

天下形势剧变如斯,每一个大申帝国之人都不能例外的卷进了这一场庞大的阴谋之中。

不过有一人例外,那就是此刻已远离申帝国领土的嬴风。

当嬴风幽幽转醒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质大帐之顶。这大帐无论从风格还是布局来讲,都与申帝国的军帐十分不同。

嬴风使劲儿的抽着鼻子,吸了几口气,发现这里的空气也十分干燥,与帝国任何一方水土的风格都不尽相同。

“不对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是已经死了才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猛地一震。

“难道我又穿越了??等等,算上这次,我已经死了两次了,三世为人了,难道穿越还没个尽头了??难道,莫非,这就是人生的真谛?这就是前世的前世,佛家所讲的生命的轮回?这一世的结束,只是下一世的开始??可我为什么依旧能记住前两世的所有记忆?为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

想到此处,惊出一身冷汗的嬴风霍然起身,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之感险些将他击昏,闷哼一声后,他又被迫躺回了**。

仔细感受着遍布自己全身的伤口,嬴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他忍着疼痛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因为常年握刀而生出许多老茧的手,再感受一下浑身上下的疼痛,嬴风终于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嬴风。

“难道这次是带着身体穿越,而非灵魂穿越??”

越想越离谱的嬴风,自己都自己的诡异念头逗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大帐的帘子忽然被掀开。嬴风侧过头,看见了一个身披狐裘,隐隐比方虎还要壮硕的中年大汉走了进来。他的面相与申帝国之人相差无几,不过鼻骨和没顾甚高,整个眼睛都被埋于其中,迎着阳光看去,双眼的部位都被眉骨所投射下来的阴影覆盖住了。

中年汉子发现嬴风醒了过来,先是一阵惊讶,随即便十分开心的笑了出来,转身对着帐外呼喊道:“吉吉尔,快进来快进来,你这丫头的医术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伤得险些支离破碎的人,你都有办法让他活过来哈哈哈他醒了,你快过来看看呐”

嬴风心中一动,这大汉所说的语言正是申帝国的通用语言,虽然语调十分怪异,但至少让嬴风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没有穿越,因为他还没有死。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那个戎族将领不可能饶了自己的。一瞬间,新的疑问又爬上了嬴风的心头。

等等戎族??

嬴风不顾疼痛,再次霍然起身,盯着那个壮汉问道:“你是戎族人??”

中年壮汉先是一愣,随即裂开大嘴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是戎族人没错,我的名字叫隆戈?古仑绝。”

古仑绝??这三个字怎么这么耳熟?嬴风心中一阵怪异。忽然,他一下子想了起来为什么这三个字如此耳熟了。

还未待震惊无比的嬴风发问,隆戈便又追加了一句:“你的母亲苏晓?古仑绝是我同胞妹妹,我,就是你的舅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