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卷七 彗孛 第二十章 使节相论

卷七 彗孛 第二十章 使节相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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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彗孛 第二十章 使节相论

天光如水,潺潺然透过窗外那一丛碧竹枝叶的空隙,投在窗纱上,映在案几与地上,透出几分温煦。 略略推开窗纱,裴煦抬首看去,见得一色的日光,不见丝毫的昏沉,只洒出千万暖意。

远山一带凝重如黛色,这窗牖却是开得极好,半丝风也是全无,只斜斜着将那暖日引入室内。 见得如此,裴煦正是低首微微笑着,只令身边侍候的侍女将那软塌高几移至这边上,便是令一干人等俱是退去。

略略晒着身体,裴煦将那纱绸被横住周身,只略略倦怠着闭合了眼,休憩半日,便是睁眼翻动自己手上的书册起来。 室内寂静无声,只那漏声点点,伴着那偶尔沙沙的翻书声,越发得衬出丝丝脉脉的静谧之感来。

一番独坐至天色大白,日色越发得高了,裴煦方是瞥了那窗外数眼,沉默半晌,便是推开身上盖着的那纱被,自起身往外间而去。

昨日前日好生调养闲了两日,今日却是有事,不得不去那两国使节商谈所在的善水阁一趟了。

自裴煦等夏国使节来此,只先前一二日游山玩水一番,之后周国便是令那些接待之人开展事物。 两国使节原虽是谈得极好,但在那谈判桌前却全无前些时日看山看水时的温和,剑拔弩张,唇枪舌剑,竟是一丝一毫俱是不留情面。

裴煦虽是身为正使,但一来他于这全然谈判上的东西不甚在意。 心知这不过是细枝末叶,若不是付出几分代价,那周国怎生会信得过夏国,做那伐蜀之事来?到时候若是无那腾江天险,又是壮大了夏国之力,岂不是拾了芝麻倒是丢了西瓜?二来,他若是劳心劳力于谈判桌上。 若是太过熬得起,他人岂不是怀疑着自己这病弱之态。 是否是真地?

因着这两则,裴煦倒是闲然自若得很,只令那副使托言自己病弱,素日的商谈等却是不能一一应对着的。 不过若是商讨出什么具体来,再行与他商谈便是了。

也不知是否是自己这病弱的形容十分映衬,又是多年借此而做出一些事来,对方虽是略有微词。 但却是未曾lou出一分来,反倒是十分殷情着应了下来,日日送来的各色商讨结果俱是详细之极的。

只是昨日送来的却是令裴煦眉间一皱,竟是微微生出几分不知名地怒意来,好是半晌的功夫才是回转过来,闭眼沉吟许久,才是定下今日地行程来。

正是低首思虑着,外头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道:“公子,俱已是妥当了,可是立时起行,往那善水阁?”

抬首略微思虑,裴煦心下一动,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只略一沉吟,便是淡淡道:“你且进来,我却是另有一事须是得吩咐。 ”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外头的人微微愣怔,便是恭声应下,只xian起那竹节青弹墨夹棉素缎帘,自进来一礼,方是舒展眉眼,躬身道:“公子。 ”

抬眼看了这云翳一眼,裴煦略略散去几分温和静谧的外相。 只凝神看着他。 淡淡道:“前些日子已是吩咐一件事与你,那可是一般地准备妥当的了?”

听得裴煦询问这事。 那云翳面色微微一动,一瞬间便是转过千百的心思,只暗下来,敛眉沉声道:“属下俱已是将其妥当备下了。 ”

“嗯。 ”裴煦闻言却也不甚在意一般,只应了一声,便是低眉淡淡道:“却是我忘了这一件事,你既然已是备下了,必然是妥当的,只是今日有事,却是放在我回来的时候再行与我便是了。 ”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绕是那云翳已是略微晓得不过这一日两日地事,也是为之惊疑,当下仰首看了裴煦一眼,便是低首急急地呼吸了几下,才是沉声道:“属下遵命。 ”

看得这云翳这般形色,裴煦淡淡一笑,却不以为意,只淡淡道:“如此,且往那善水阁一趟罢,想来现时,却也应是时辰了。 ”

云翳闻言只略略迟疑,便是低声应了一句,自行礼之后,便是往那外头而去。 裴煦唤来侍女,换上出门的衣饰,盥洗一番,方是踏出房外,自伤了车马,往那善水阁而去了。

此时正是巳时,待得裴煦行至那善水阁,却只一刻钟的时间,便已是到了。 如裴煦所料的一般,此时两国的使者已是商讨了半日,正是暂做歇息的,听得裴煦登门,倒俱是一愣。 待得裴煦含笑而入,那为首的云大人早已是听得人来报,当下便是大笑而出,只将裴煦迎进来,含笑凝视着裴煦,道:“裴先生今日来此,倒真真是蓬荜生辉了。 且请这边走。 ”

裴煦闻言微微一笑,只笑着道:“云大家却是说笑了,煦若不是身体不甚康健,自然是日日前来聆听佳音的。 ”

“如此却是老夫托大了。 ”那云大人听得裴煦说来,抚须一笑,正是欲说些什么,但看得裴煦神色虽是安宁静谧,只脸色大是不佳,当下便是转了话头,只让了一步,笑着道:“却是老夫忘了,这等寒栗天气,怎生在外头风里说谈地,裴先生却还是现行入内再谈罢。 ”

听得这话,裴煦却是略推了一言半语,就是应了下来,自入了内室的一间小书房里,安坐着将侍女方才端上的茶轻啜一口,便是觉得十分舒心。

看得裴煦如此,那云大家略一沉吟,已是想得这裴煦素来不登此地,今日特特上门,必然是有事详询,倒不是你说诗论文一般的风雅之时,当下便是将心中的一分真性情掩去,只抬首含笑,十分温和地笑道:“先生此日,却不知所为何来?难不成,昨日我等商谈的,却是有甚不妥之处?”

裴煦闻言眸光微微一暗,半晌工夫便是掩饰着半点不lou,只笑着将那茶盏放下,自抬眼笑道:“昨日之商谈,却是极有成效地。 只是那一件,事关陛下,却不是我等能允诺地下来。 ”

“果然是那一件事。 ”听得裴煦的话,那云大家当下一笑,却是略带几分自得的,道:“这却是不必担心,我大周的云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