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莫要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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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莫要忘了他
夜凉如水，风舞瑟影，兰少无力地斜倚在窗台，乌丝沿着肩头轻泻，她眉头轻蹙，眸光漫无目的落于浓浓的夜色里，初冬的空气中弥漫的是挥不去炎凉惆怅，夜风中隐约飘来了细微衣衫飘动的声音兰少不禁莞尔，她这个栖樱殿也不知是被多少只眼睛暗暗瞅着。
忽而又是阵细微的响声，若不是她事先有意倾听，怕是极难发现，较之于先前的衣衫飘动声，这次的要更为飘忽隐匿，仅仅是一瞬，那声响已悄然远去，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很显然，他们是从属于两个不同的主人的！之前的依旧隐藏于某一角，而后者则已撤离了此处！
“兰将军！”离歌儿捧着一碗鸡汤，兴冲冲的走了进来：“快来尝尝，离歌儿的独家蜜制鸡汤，保准你喝了这碗还想下碗！”
兰少回神起身，冲离歌儿感激一笑，伸手接过，汤碗碰触手心的一刹那，暖暖的，一下子散去了指缝间的丝丝凉意。随即端起碗汩汩得喝了起来，不稍多久，一碗汤已下肚，忍不住大赞道：“离歌儿你这汤是如何煲得？古有圣贤闻乐，三月不知肉味，今有吾兰世兰食汤，天下味皆无，谁将来要是能娶到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了！”
离歌儿撇了撇嘴，扬起小脸道：“离歌儿才不要嫁人呢！倒是将军你……”离歌儿贼兮兮的望着她，用胳膊肘顶了顶兰少的肩膀，歪着头坏笑道：“将军问离歌儿这汤是如何煲的，莫不是想亲手煲给言公子喝？”
“别胡说！”兰少脸颊一热，羞赧的转过身去，理不直气不壮的吞吐道：“本少……本少这不是想着总不能拴着你一辈子，你终归是要嫁人的，若哪日本少念起了这味儿，一时又无处寻你，这不正好可亲力亲为，解解馋么！”
“真的？”离歌儿探出身子，一双杏目不相信的盯着双颊绯红的兰少。
“骗你做甚！”兰少被她瞅得浑身不自在，脸颊上的热潮似更烫了些。
“那好，我拒绝教你！”离歌儿摆正身子，转身将空碗放进托盘上，断然回绝道。
“哎？”兰少一时未反应过来，移眸征征的望着将托盘端起的离歌儿。直到离歌儿转身往门口走时，兰少这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大受打击的垂下眼睑。
“嗤！”离歌儿突然笑出声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兰少调皮的眨了眨眼：“但离歌儿很愿意教言公子，以后啊，若离歌儿不在你身边了，还有言公子在，他会替离歌儿煲一辈子的汤给你喝！现在你身边有离歌儿，以后会有言公子，所以将军你，不必担心解不了馋！”
兰少抬起眸眼，看着这萧索清寒的夜晚，忽
觉不再冰冷，看着一脸笑容的离歌儿，只觉得有种温暖由心而起，遍布全身，兰少笑了笑，却红了眼眶：“我都快被你们宠坏了……”
已是后半夜，栖樱殿内一片寂静。兰少在榻上翻了个身，陡然惊醒。她再细细听了片刻，轩窗外传来了一声轻击声。
“谁？”兰少迅速穿好衣物，翻身下榻，掏出火褶子将屋内的烛火点燃。
“是我，墨风！”刻意压低的嗓音，淡淡的自窗侧传来。
兰少已落于窗沿上的手指一顿，默默垂下脸庞，清雅的嗓音里微微透着一丝哀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随着……”以往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名字，此时却如块大石堵在了心口处，原来有一种痛也可以是这样的，你只需想起他，就可瞬间将你推向万丈深渊。
“是少主令墨风前来的！”墨风接过话茬，顿了下，又言道：“他怕你想他想得夜不能寐，日不得食，这才令墨风前来和你说说话，解解烦！”
兰少唇角狠狠地抽了抽，托他的褔，本是美梦正酣的她，此刻倒真的是夜不能寐了。
“墨风你深更半夜的潜到王城，特意跑到我窗下，就是为了陪我说说话？”兰少一掌推开轩窗，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道。
墨风平淡的望了一眼火气冲天的兰少，肯定的点了点首。
“你晚上都不用睡觉吗？”望着平淡无波的墨风，兰少颓然地垂下手指，泄了气的询问。
墨风摇了摇头，复而又点了点头。
“你是铁打的吗？不用睡觉？”
“白天会有两三个时辰的睡觉时间！”
“哦，原来是颠倒了！对了，为什么不是夜里休息呢？”
“这段日子，少主喜欢晚上下命令！”
“晚上？”
“恩，最近少主晚上极难入眠……他……”墨风望了望窗畔的人儿，顿了顿，不再继续说下去。
一丝寒风自窗口处吹进屋内，桌上烛火摇晃，哔博一声，爆出个大大的烛花，弹到了桌上。
兰少转身，走至桌畔，俯下身子拿起烛签拨了拨灯芯，火光跳了跳，将兰少清美的容颜映得一时明亮，一时阴晦。
墨风侧眸望去，烛火下的她密密的睫帘轻轻抖动，昏黄的烛火映着那双清澈眸子，宛如醉人的美酒：“少主他说……”
兰少直起的身子顿时僵住，指下一动下意识的想捂住耳朵，然，墨风的嗓音还是字字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里，如滚烫的烙印般炽热的煎熬着她的心。
“莫要……忘了他……”
云层渐渐散去，清冷的月，寂
寥悬挂在天边，发出淡淡的光芒，望着似曾相识的一幕，墨风忽忆起那日夜里，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冰凉，不一样的人。
那一日，庭院内，一棵独自盛开的山茶花，花蕊娇柔，在这风寒叶落的夜色里氤氲着浅浅的温柔。花影婆娑间，高挑的人儿空对影，风一吹，曳了一地的落寞相思。
忽而， 有薄薄的云缓缓流过清月，明明暗暗，映着他俊美的玉颜，时隐时现，他微微仰首遥望着远方，花影下鼻钩如上弦的月、唇角上扬、神色温柔地如梨花初开。
那是王城的方向……墨风知道他又在想那个人了……
“墨风，给我带句话给她吧！”风过，鼓起他的衣衫如翼，明明是个风姿卓越的贵公子，却落寞得令人哀伤：“莫要……忘了我 ！”几近哀求的声线砰然敲碎了夜色的沉郁，墨风不懂他的少主对于兰少的感情，墨风也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听着少主无助惆怅的嗓音，他浑身颤抖的想要杀人，他的少主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他的少主从来都是雍容华贵的；他的少主……不该是这样的……
“墨风？”不知何时兰少已再次回到窗侧，小声唤道。
墨风偏过首去，身形一动，已飞身离去。
望着满满夜色，兰少久久立于敞开的窗畔，其间偶有冰凉的夜风窜进衣领，弥留下初冬的瑟瑟寒意。
翌日一大早，离歌儿端着水盆，敲门而入，却见兰少已穿戴好，静静地望着窗外出神。
“将军，昨晚睡得不好吗？”离歌儿放下水盆，望着桌上早已燃尽的红烛，皱了皱鼻子道：“瞧这一桌的红烛泪！”
“离歌儿，什么时辰了？”兰少动了动早已麻木的双腿，转过身望着离歌儿。
“卯时三刻！”离歌儿上前，矮下身子替她捏了捏腿，贴心道：“离歌儿知道将军你今日要早朝，早膳早已备下了，朝服也替你整理好了！还有漱口的洁盐，水盆……”
兰少急蹲下身子将离歌儿扶起：“离歌儿，你不必如此待我，你并不是我的婢女，我也从未如此想过！”
“离歌儿知道！”离歌儿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你不必有负担，看着你，离歌儿总会忍不住想起我那无缘的弟弟妹妹，是你让我那无处可藉的念亲之情有了寄托……”
“离歌儿……”
“咦，那是什么？”离歌儿挑开话题，伸出手指指了指窗外的石山上。
那是墨风立过的地方！兰少只手撑住窗台，转眼已身手潇洒的跃身到了窗外，垂眸望着石山上的包袱，她隐隐闻到了一股紧紧缠绕着她的淡淡墨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