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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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上元节
第七卷 奸臣贼帅 第260章 上元节
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的正月十五便是上元节。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上元节听着陌生，好像是过气的东西，实则不然，现在依然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人民仍然在这个日子里欢呼庆祝。这个节日家喻户晓，也就是今天的正月十五元宵节。
不客气的说，上元节历史悠久，最早从西汉开始，数千年重复往返，一直娱乐着全国人民。
上元节的起源有点咸，出自一个美好的愿望。中国历史上的皇帝是任何帝国的皇帝都无法比拟的，甚至大食的哈里发都难望项背。中国的皇帝们富有天下，老婆众多，日子过得舒坦，因此都很任‘性’的企盼长生不老，在炼丹服甘‘露’的同时，溜须道家始祖老子，指望老人家一高兴洒出几粒仙丹，或是做梦‘弄’到炼丹秘方，于是就整出了这么个节日。东汉明帝时期，元宵赏灯开始见诸于史籍。
在唐代，因为老子和皇室李家有着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为了支持正统的理念，让人民明白李家执掌天下是有历史渊源的，大唐朝廷是非常重视这个节日的。
在大唐朝廷的倡导下，上元节是一个极为盛大而热闹的节日，其地位仅次于元日。
然而，上元节和元日不同。元日是一年之初，“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是农祭、社祭、祭天、祭祖先的日子，有特定的目的。上元节没有那么多的礼节，纯粹是一个娱乐、欢快、搞笑的节日，官府以‘花’灯为媒，举国欢庆，所以，从一个不是很严格的意义上讲，上元节就是唐朝的狂欢节。
唐朝的中国人具有胡人的‘浪’漫和野‘性’的率直，男‘女’之防没有宋朝以后的壁垒森严。这一点，都是伟大的唐太宗带坏的，在个人感情方面，李世民的蛮拼的，公然把儿媳塞进被窝，开创了胡来的风气。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过了几十年，唐玄宗李隆基照猫画虎，也和儿媳‘妇’搞成了一团，有效的解释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丰富内涵，大大活跃了人民的想象力。
领导的模范带头作用具有无穷的魅力，因此，唐朝人在感情方面是非常放纵的，很少受到礼教的约束。
在狂欢的时刻，人‘性’不受约束的尽情泼洒，加上酒‘精’的勾兑，上元节就成了情人节，整个城市充满了肾上腺素的味道。“月上柳枝头，人约黄昏后”，一对对有情人在这天晚上吐‘露’心曲，一对对情侣在这天夜里结为连理，“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不过，上元节最热闹的时候在太阳隐去的时刻，毕竟，有些事还是不让别人看到为好。因此，大白天的，太阳亮堂堂的照着，人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在上元节的早朝，月亮的光辉隐去，启明星尚在夜空高悬，天‘色’晦暗，长安城一片静谧，早朝的人流已经聚集在大明宫的‘门’前。孔子文学网
在冠盖如云的队伍中，高仙芝躲在人少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早朝那一刻的到来。
人生有高峰也有低谷，在高峰的时候，就是“‘弄’‘潮’儿勇在‘潮’头立，风卷红旗旗不湿”，怎么“瑟”都成，部下会夸你有领导魅力，领导会夸你干得漂亮，总之，干什么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丝毫压力。而一旦到了低谷，那就是“落魄凤凰不如‘鸡’”了，或者是落水狗，只能溜边站，躲得慢了都不成。
自从怛罗斯之战后，安西唐军丧师失地，一溃千里，数万大军毁于一旦，高仙芝身上不败的光环褪‘色’，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接到了怛逻斯城战役失利的消息，大唐朝廷震怒，民声鼎沸，李隆基下达了旨意，以大将王正见接替安西都护之职，解除了高仙芝安西四镇节度使之职，入京听候处罚。
对于高仙芝的处罚，大唐朝廷之内分成了两派，毕竟，他曾经是一个耀眼的星辰，一竿子打死有些舍不得。以高力士为代表宫廷派认为，从军事角度上讲，怛罗斯之战在朝廷战争史上只是一次普通的作战，胜败无关大局，根本就无法撼动朝廷的统治。何况，高仙芝每战必胜，以弱军攻防，在敌人家‘门’口砍人，后继无援，致有怛逻斯城之败。败中后退有序，保全了3000余名安西唐军，可谓虽败犹荣，不应处罚。
而以杨国忠为代表的府院派认为，怛逻斯之战对当时的政治格局影响重大，安西唐军的失败，使大唐朝廷在中亚的羁縻府州沦丧殆尽。安西都护府属下的‘精’兵死伤惨重，所剩至几，在以后的日子里，对于入侵之敌，仅有招架之功，再无反击之力，朝廷的号令也不再西出伊犁河。因此，作为战争的挑动者，高仙芝难逃其咎，应该予以严惩，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两派都有道理，都能说出一二三来，谁也不让着谁，因此，李隆基进退维谷，一直没有明确指示对高仙芝的处理。这件事悬了很久了，以至于让高仙芝夜不成寐，整天的提心吊胆。
更要命的是，高仙芝在胡须顶破了面颊以后就开始抡刀砍人，面对的不是桀骜不驯的部下，就是凶狠残暴的敌人，大块吃‘肉’，大刀杀敌，生活紧张而忙碌，就没有闲着的时候。现在，让他整天的面对丫鬟仆‘妇’，自然是索然无味，唯有和夫人烟‘花’朝夕厮守，闲出个屁来。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也就是不长的时间，烟‘花’胃口大开，家里的醋都当水喝了。
高仙芝就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胡须都白了几根，然而，世事无常，人生总有意外，只要不死就有救，咸鱼也有翻生的可能。在昨天夜里，兵部郎中亲自到高府拜访，知会高仙芝，让他参加今日早朝，唐玄宗李隆基要亲自召见。
“洗得干净点儿啊，皇上闻不了汗臭的味道！”兵部郎中千叮咛万嘱咐。
接到了兵部的通知，高仙芝一阵窃喜，这些日子，朝廷剥夺了自己一切官号，因此没有资格参加朝廷的任何仪式。明天就是上元节，一个喜庆的日子，唐玄宗李隆基年岁大了，‘迷’信得很，应该不会在这样的喜庆日子给自己添堵。唯一的解释就是，唐玄宗李隆基原谅了自己的过错，要给自己机会了。
高仙芝被幸福折磨得一夜无眠，一遍一遍的洗澡，皂角‘浪’费了一大盆，在水流的声音中迎来了早朝的钟声。
夫人烟‘花’疼爱夫君，也是一夜无眠，为高仙芝准备了清爽的布衣，一直将他送出了‘门’外。
高仙芝以布衣朝见，在满堂冠盖华服的官员中分外刺眼，就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也不免引来各种目光。
好在时光总在流逝，时辰到了，太监招呼大臣们觐见皇帝。
高仙芝长出了一口气，随着人流，进入了大明宫。
刚刚到了‘春’季，长安城繁华落尽，草木凋零，大地微微冷气吹。大明宫炉火熊熊，木炭热情的燃烧着，散发了氤氲的热气，整个宫殿温暖如‘春’。
站在早朝官员的最后边，高仙芝垂着头，不敢放肆，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向上瞄一眼。
高仙芝平时打猎‘射’雕，战场上弯弓‘射’敌，因此视力极佳，堪称不让鹰隼。就是这么瞄了几眼，也立刻看出，唐玄宗李隆基老了，面部浮肿，‘精’神不振，接受朝臣的礼拜，也依然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高仙芝心中叹息，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对谁都是一样的不客气。会哄儿媳‘妇’的老人真不容易，瞧把他老人家累的！
上元节的早朝，满朝大臣没有敢说不高兴的事儿的，都是陛下福泽天地的赞誉声，马屁拍得山响，终于将唐玄宗李隆基的兴奋点点燃了。
李隆基变得‘精’神起来，忽然回头对高力士问道：“高仙芝来了吗？”
岁月的痕迹染白了高力士的鬓发，或许是没有‘女’人折腾的缘故，他的听力依然很好，听到了李隆基的问话，马上回答道：“大家，高仙芝等候已久了。”
李隆基淡淡的点了点头。
高力士立刻跨前几步，站在了丹阙的边缘，大声说道：“万岁有旨，高仙芝觐见！”
终于轮到自己了！高仙芝如闻纶音，大声的回答了一声“臣在！”然后掀起布袍的下摆，紧跑了几步，跪在地上，膝行数十步，跪倒在丹阙之下，以首伏地，舞蹈拜谢，山呼“万岁”！
李隆基看着高仙芝，看到他一袭布衣，面容清癯，仿佛又瘦了许多，头上早生华发，和当年那个豪气冲天的景象相差甚远。
李隆基的心中浮起了一丝怜悯，高仙芝十余岁从军，在苦寒之地拼命，大小数十战，每战必胜，从来都是以弱胜强，出生入死，给朝廷长了面子。这一次兵败怛逻斯城，师出以远，以弱兵抗击强敌，尚能保存部分兵力，也不容易了。
“爱卿，怛逻斯城之战，安西兵左右支拙，自有取败道理。爱卿不辨时事，擅动刀兵，责任是逃不脱的。朝廷将你就地免职，你可心里有气？”李隆基淡淡的问道。
尽管李隆基带有责问的语气，但高仙芝听不出愤怒的味道，心里变得坦然起来，于是伏地不起，声音嘶哑着说道：“陛下，安西都护府有怛逻斯之败，罪在微臣。微臣部将封常清、段秀实多次劝谏，臣固执己见，执意为朝廷夺取中亚，致有怛逻斯城之败，请陛下赐罪！”
李隆基微微点头，说道：“爱卿能如此看，朕深感欣慰。大食进‘逼’，作为主帅，冒险一战也有道理，这也不能全怪爱卿鲁莽。封常清、段秀实忠诚体国，朕自有封赏，朝廷的圣旨很快就会发出去。就是对于爱卿，朕还拿不定主意。”
高仙芝在官场‘混’久了，早就明白官场的这一套了。领导如果说拿不定主意，那就是有了具体的想法，这时候千万不能往前拱，一定要以退为进才好。于是，他没敢抬头，仍然摆着鸵鸟的姿势，大声说道：“臣有罪，不敢奢望陛下恩典，但请陛下容臣回到军中，做一名军人，逆风杀敌，为朝廷效力，虽百死而无悔。”
李隆基哈哈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欢愉的心情，高兴的说道：“爱卿忠勇，朕岂不知！算了，爱卿在外征战多年，难得和家人相聚，就留在朝廷吧，也算朕对你家人的补偿。好吧，朕任命你为左金吾大将军，负责京城警卫，在朕身边听命。”
左金吾大将军掌握金吾禁军左军，负责长安城的警卫，犹如首都警备司令，地位十分的尊贵，身份远高于军镇都护。这个职务关乎国家安全，不是朝廷信任之人，不可能担任这个职务。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而且林妹妹没穿衣服！高仙芝闻言大喜，以首伏地，接连磕了几个响头，因为用力过猛，脑袋一阵晕眩，脑‘门’子都磕肿了。
高仙芝光顾着磕头，拜年嗑都忘了，高力士急了，站前一步，大声训斥道：“高仙芝，万岁恩重如山，还不谢恩？”
听到了高力士尖细嘶哑的声音，高仙芝如梦初醒，当时吓得一哆嗦，几乎‘尿’了，赶快大声说道：“臣高仙芝谢陛下恩典，虽肝脑涂地，不敢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