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头尸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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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头尸体1
冉龙贵再向后看去,就看见了岳父、岳母一家人,围在一起,伤心地哭着。
冉龙贵什么都明白了,脚下再没有了向前走的力气,他的脸凝固了,嘴唇张成了一个半圆形,眼珠定在了眼眶里,只呆呆地瞧着山下路上,手中的锄把、锄头滑落到了地上。半晌,冉龙贵嘴角的肌肉才**一下,接着,牙齿像打寒颤似的磕碰起来,眼珠动了动,马上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水。他想喊,却没法喊出声音。从眼角掉出的几颗又圆又大,闪闪发光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胸前燥热的皮肤上,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然后直往裤腰里钻。
山下土路上,**还像被人追赶似地在跑着。那只小黑狗已经追上了她,像一个淘气的孩子,在**周围蹦着、跳着,撒着欢。可是**像没看见,只顾掩面奔跑。
冉龙贵看了片刻,也突然顺着山脊上乱石累累、荆棘丛生的小路,向前跑去。他在心里大叫着:“**,你等等我!等等我——”
可是,这声音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见。他跑了一阵,荆棘划破了他的脚掌,冉龙贵一点没觉得,乱石把他绊倒了,他又爬起来再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追上他的**,让他再多看几眼。他一口气跑到小路的尽头,这才不得不站住了,喘着粗气朝山下土路上看着。
一会,**拐过山脚,在土路上出现了。这时,冉龙贵看见**站住了,又慢慢转过身,朝来时的方向望了望。他知道**在望什么,那条调皮的小黑狗已不在**身边了。只有上午金色的阳光,在无声地陪伴着她。还有不时掠过的山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和衣襟。他看见**突然跪了下来,双手举向空中,接着按在地上,朝着家乡的方向叩了一个头。身上的褂子因为太短,她一弯腰,就露出了背上一块白得晃眼的皮肤。冉龙贵明白**是在向亲人告别,在默默祝愿着家人。他虽然没法听清**说些什么,可他相信在**祝愿的人里,一定有他。冉龙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带着绝望的神情,默默地看着**从地上站起来,又转过身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泪水一个劲儿涌了出来。眼前的天地被泪水模糊了,太阳失去了光彩,山岭在微微摇晃。他的耳朵里有一片轰鸣声,仿佛有一面大锣在头脑里不断敲打,血液在太阳穴两边悸动。他紧紧咬着嘴唇,什么时候把嘴唇咬破了也不知道,只觉得有一股咸津津的**流进了肚里,他还以为那是泪。
**的身影终于渐渐小了下去。他还想去追,可前面已是悬崖,他没法再去追了。冉龙贵只好抹去泪水,用目光痴望着**远去的背影。新的泪水又涌上他的眼眶,他再也顾不得擦了。在泪眼模糊中,**走出了他的视线,消失了,彻底消失了。冉龙贵这才收回呆滞的目光,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呜呜”地哭出了声。
哭了一会,冉龙贵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就止住了哭声。他知道,无论再多的眼泪,也唤不回他的**了。而惟一能让**早点回到自己身边的是钱,只有钱能赎回**。他想起自己向**立下的誓言,半年之内,他一定要赎回她!是的,他一定要让**早点回来。可是,他哪里去找钱呢?现在比过去更穷了,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况且,长期这样寄居在岳父家里,也不是办法呀!他必须想办法出去挣钱,不但要挣足赎**的钱,还要挣足重新修房!布置家具、办喜事的钱。可是,这么多钱到哪儿去挣呀?他想了半天,没想出门路。最后,他脑海里突然亮开了一条缝,他想起自己的亲老表福奎在鸡公岭山胡掌窑师名下挖煤,当“掘掘匠”。一次,老表曾对他说起这活儿很挣钱,只是很苦,下了窑子就等于走进了阴间的门。可是此时,冉龙贵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需要钱,只要能挣钱,再苦再累再危险,他也愿意。想到这里,冉龙贵身上的血液沸腾了,他仿佛看见了希望,从地上跳起来,就急急忙忙回家了。
回到家里,冉龙贵把自己的打算对罗德成和**娘说了。罗德成闷着头抽烟,半天没说话,**娘听完,却说开了:“龙贵呀,快灭了那个念头吧!当掘掘匠可苦呢,你就住我们
这里,有我们喝的,就有你喝的,我们不会拿你当外人!”
冉龙贵说:“娘,我知道你们不会拿我当外人!可你知道,我要让**早点回来。再说,苦怕什么,生就的受苦人,什么苦没吃过?”
**娘又说:“那活儿很危险呢,命都在阎王爷手里攥着。”
冉龙贵又说:“娘,你放心!我们穷人命大,阎王爷也没法!”
**娘再找不出什么话来劝阻了,就把目光投向老头子。
罗德成“吧卿吧卿”地把一袋烟抽完,磕掉了烟灰,才瓮声瓮气地说:“反正也没路可走了,出去闯闯也好。”
冉龙贵一听高兴起来,说:“爹,您同意了?”
罗德成说:“去试试,能吃下那份苦就吃,要受不下那份罪,就回来。”
冉龙贵回答说:“爹,世界上还没有我吃不下的苦,受不了的罪!我这就收拾
东西……”还没说完,就进屋收拾起东西来。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的衣服已被大火一烧而尽身上穿的,还是老丈人的破褂子。他只是将**做的两双布鞋珍贵地包在一块布单里,拎在手上,又将一双已经穿毛的草鞋拴在脚上,就走了出来。
这时,**娘又颤巍巍地起了床,把冉龙贵喊到身边。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女婿再穷,也是丈母娘的一块心肝。她上下看着冉龙贵,又忍不住落泪了。
冉龙贵一见,忙说:“娘,你怎么了?还是回**躺下吧!”
**娘抹了一把泪,半晌才颤抖着说:“你要走了,娘没什么东西送你,就想和你说几句话……”
冉龙贵急忙说:“娘,有什么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娘抽泣一声,却说不出来了。半天,才想起似的嘱咐说:“一个人在外,可要、要照顾好自己……”
冉龙贵说:“娘,我知道!”
**娘又说:“碰着熟人了,可要捎个信回来!”
冉龙贵回答:“我记着了,娘!”
**娘想了想,再说:“可别忘了**!”
冉龙贵心里一阵感激,鼻孔里发起酸来,急忙点了点头回答说:“娘,你放心,我一辈子忘不了!”
**娘像把话说完了,直直地望着冉龙贵,依依难舍的样子。
冉龙贵见了,喊了一声:“爹、娘,我走了!”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可没容他走多远,**娘又喊了起来:“龙贵——”
冉龙贵站住了,又回过头,看着**娘,问:“娘,还有什么?”
**娘又走几步,同样来到阳光灿烂的院子里,不放心地看着冉龙贵说:“我倒忘了,煤窑子里规矩很多,你知不知道?”
冉龙贵说:“什么规矩?”
**娘说:“我听那些挖煤的人回来讲,煤里看见了耗子,不要说耗子……”
冉龙贵忙问:“那说什么?”
**娘说:“说窑猪儿!窑猪儿,记住了吗?”
冉龙贵重复了一句,说:“记住了,娘!”
**娘又说:“还有,吃肉不要说吃肉,要说‘犒班’!”
冉龙贵说:“‘犒班’?”
**娘说:“对!还有,不要说‘倒’,‘垮’,‘死人’这些不吉利的字。”
冉龙贵—一点着头,表示把**娘的话记在了心里:“娘,我都记住了!”说着,冉龙贵朝两位老人跪了下去,分别磕了一个头,说:“爹,娘,感谢你们挂念!等我挣了钱,再回来孝敬你们!”磕完头,这才站起来,又看了两位老人一眼,转身离去了。
冉龙贵一路小跑,终于在黄昏时赶到了鸡公岭山脚下。他脚上的烂草鞋早已扔掉,幸好脚底一层厚厚的老茧帮了他的忙,没让脚打起血泡。同时他早已脱掉了身上的褂子,**着上身,露出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亮;闪闪的皮肤,以尽量减少体内能量的消耗。到了山脚下,他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眼前的群山。只见夕阳的光辉点染着连绵不断伸展开去的座座山峰,从山脚到山顶,从**的、奇形怪状的石头到崖缝中的一棵棵精瘦而挺拔的青松,都显得无比鲜丽和明晰。群山之中,也不知隐藏着多少个煤窑,全都在半山腰中,紧靠着一条条峡谷。冉龙贵老表福奎下力的那家胡掌窑师的窑子,就在这鸡公岭山主峰的半山腰上。鸡公岭山主峰上,还有一座庙,叫“山王庙”。庙里供着煤窑行业的祖师爷——镇山王爷菩萨。每到农历三月初三,各个窑子的掌窑师都要带着自己的窑工,来祭奠王爷菩萨,以乞平安和财源茂盛。同时,还要公推一位正直、有名望的“掌窑师”,来做这一片山岭各个煤窑的“会首”,以协调各个窑子之间的关系,以及解决纠纷。这天,每个窑主都要出钱,由新选的会首置备酒席“犒班”——招待窑工山吃海喝一顿,这叫“山王会”。当然,除了“王山会”外,各家窑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或得了“定心炭”,也会去“镇山王爷”像前祈祷或烧香报喜。冉龙贵看那庙,如今也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夕阳之中,看去真是祥光霭霭,瑞气纷纷。一番美丽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