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千零一个电话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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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千零一个电话 4
她在通讯录里面翻啊翻,心里有点着急,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寒冷的感觉。找了一遍,没找到,再想,哦,记起来了,那个男生,姓季。她的手机里,也确实记了这么一个号码,名字那一栏,是孤零零的一个“季”字。名字叫什么,她一时真想不起来了。
还有一个男人,是她曾经的客户,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对她很感兴趣。有一口台湾腔,说话阴柔得不像男人。他的额头上,连备用两个字都写不上。可他还是说,“如果顾小姐有空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他不送顾轻瑶名字,他把顾轻瑶的手机拿过去,一笔一划,把数字还有他的名字写进去。他会写很漂亮的字,这与他的样子很不符合,如果不是这一点,顾轻瑶决不会把他的号码留这么久。他说他的电话一年四季不关机,交一次费够打十年。顾轻瑶一边装模作样地说你好有钱,然后又在心里默默地把他踩到脚底。
他会开着宝马来接她吗?当然不会。他只爱耀眼的女主角,如果只是落水的灰姑娘,只怕他的脑袋会扬到帽子上。
毕业几年,同学星散。号码越来越多,可联系的人却越来越少。会有哪个人骑着白马来救你?那得问问你自己。不是天有多黑,窨井有多狭窄,是心的空间越来越给不出太多的空间来装下别人了。顾轻瑶一样,别人也一样。朋友、同事、客户,几乎都成了点头之交的代名词。寝室的室友曾经相处得很好,在同学录上写了很多很多煽情的话,可是现在,散在天涯,握不住她们的号码。所谓真诚与技巧,此时才见分晓。
最后回了回头,仍旧是许柏林。这个时候,也只想打给他。许柏林的影子纷纷显现在眼前,黑白的,模糊的,凭着她顾轻瑶的想象,一点一点涂上颜色。
可一线光串不起一个故事,十匹白马也驼不来想象中的白马王子,那么满怀期待地拨过去,仍旧是关机。
一个人不要怕,顾轻瑶给自己打气。然后她笑着对自己说,“我不太碍事,只是有点饿又有点冷,所以才有力气给你打这么多的电话。”
爱情不是得到就是学到,活得生动,也活得自虐。有谁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呢?
她失望极了,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人在她的身旁,陌生人的帮助,哪抵得了朋友的几句叮咛。她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地想,或许就这样死掉,许柏林会记他一辈子。顾轻瑶还记得自己任性撒娇时问过的问题,她当然不会问落水了先救母亲还是先救她这样的弱智问题,她只会问,“如果有一天,你用摩托车载着我兜风,刹车失灵了怎么办?”许柏林说:“我会告诉你我戴着头盔很不舒服,让你帮我戴上,我会让你抱我抱得更紧一些,我怕以后你抱不到我了。我也会把摩托开到河里去,因为你会游泳,你能救我……”“是你来救我哦。”许柏林又重复了一句。顾轻瑶当时拍他的脑袋,笑他口不择心。那时候真好,而现在的她不能肯定许柏林会不会原谅她,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看到Van的那封信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留在他手机里的未接电话,他会选择回拨过来,这是许柏林的习惯,以前“响一声电话”横行的时候,许柏林吃过那么多次亏仍不接受教训,他说,万一有人找我呢?
然后她在里面删通讯录里的电话本。久未联系的那些人,打不通的那些人,不想去联系的那些人,统统要从她的手机里消失掉。同事、所谓的朋友、一面之交但留过电话的那些人,都要删掉。她删着删着,觉得自己的人际圈子真是小得可怜。
朋友已经成为一个奢侈的词汇。
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记了蒋维的电话。顾轻瑶想了想,可能是以前和许柏林恋爱的时候记下来的,她说,“万一哪天你跑了,我得找个人帮我查你的岗。”然后她嘀嘀嘟嘟地在许柏林的电话薄里穷翻,翻出了蒋维的电话。“就他了!”然后顾轻瑶将那十一个数字一古脑敲进自己的手机里。
删与不删之间,她花了两分钟来思考。想了想,还是按了绿色的键。
“蒋维吗?我是顾轻瑶。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蒋维。你怎么了?”顾轻瑶的声音在蒋维听来很虚弱。
本来只想简单说两句,然后就挂断电话。可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脆弱一下子全部暴露了出来,她还是忍下了那句“救我”之类的话,取而代之的,是想都没有想的一句——我想许柏林了。
蒋维楞在那儿,他说,“要不然,我给你许柏林的电话,或者说,我替你来告诉他。”
“不用了,谢谢。”顾轻瑶说。“祝你元旦快乐!”
蒋维想起来,又一年要开始了,2004年年末的时候,他去车站接许柏林,那时候的许柏林也是一脸颓废的模样,蒋维帮他提行李,许柏林说,“不用了,谢谢。”之后看到喜庆的那些路人,回过头来对蒋维说:“祝你元旦快乐!”
时光真的太匆匆,五年一瞬间。
可许柏林去了北京,去找顾轻瑶。顾轻瑶打电话给他,说她想许柏林了,许柏林没有找到顾轻瑶么?然后蒋维把电话回拨过去,他想问问顾轻瑶在哪里,他也想告诉她,许柏林一直在找她。现在就在找她。
顾轻瑶电话关机了。不过蒋维也没有太失落,他存下了顾轻瑶的电话,然后给许柏林发了过去。
蒋维在心里祝福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打完那个电话的顾轻瑶仿佛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出口,那么多年淤积在心底的,原来只是这么一句话,月明星稀的晚上,她推开窗,寒风刮过来,她并不觉得冷,也从未觉得这个城市的空气有今天这么清新过。睡了那么久,还是觉得有点困。洗了把脸,像某一个正常日子的夜晚来临一样,躺到**安静地睡。
她真的做了一个好梦。
梦的内容不记得了,也无法用语言来重复,只一个安稳的睡眠,天就大亮。第四天早晨的时候,新一年开始了。爆竹声声,只比
往常更热闹了一点点。她起床,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异样,她仿佛觉得自己真的好多天没有饱餐一顿了,去集市喝一碗豆汁一定会觉得很美味。
走到门口,她拉一下锁扣,然后往门往里一拉,门开了!
起初她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倚在门框上的时候,顾轻瑶看到了地上的枕头。
她忽然间想起昨天下午那个歇斯底里的自己,在门里使劲地推啊推啊推,怎么也推不开这倒霉的一扇门。
于是那一个清晨,满世界都是欢庆的清晨,那栋大楼里,顾轻瑶在一楼自己屋子的门口,坐门框那儿,号号大哭,时空穿梭,如同某年的某一个圣诞夜,也有一个人放声大哭,她在那个哭声中越走越远。上帝从不打瞌睡,他计算着那些微末的细节,把欢喜和悲伤中和,让每个人在合适的机会都会得到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顾轻瑶在一个没有锁上的门里,自己狂悲、狂喜,都是她折磨她自己。梦与现实之间,只有一扇门的距离,仿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锁上的心门,只是少了许柏林来敲。
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来敲过。
这么些年来,她孤单度过的日子里,他许柏林只需要一滴眼泪或是一个电话,她就足以崩溃,再回到她身旁。她灵魂出轨,却始终忠于她的身体。她这一辈子惟一记得也惟一用心有过的男人,仍是许柏林。
只他一个许柏林。
可他没有敲门。从未敲过门。或许,从未想过敲过门。他不勇敢,不肯全力地来谈爱,她今后便不会还他开阔的胸腔。
她永不会再让他敲门!
于是她擦了擦眼泪,从**拿起电话,开机,然后把电话放进口袋,带上钱包,掩门出去,想吃一点早餐。天气那样冷,人情那么淡薄,她要对自己好一点。
电话响了。
那个号码她记得。是许柏林。
她抱着电话,想都没有想就钻进了楼梯。一路拾梯往上,铃声伴奏的鼓点之下,奏出她内心最高贵的那支安魂曲,脚步雄武有力,震得声控灯伴着她拾级而上的脚步一路为她亮起。如同那些闪着光的记忆,亮起,熄灭,一路往上,又急步退后。
因为蒋维,许柏林知道电话的那一边就是顾轻瑶了。这一个电话,许柏林打了二十二次。这二十二次,拼凑出顾轻瑶冲上三十五楼废弃阳台的整个路程。
顾轻瑶就站在三十五楼,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看起来并不苍老,也不疲惫。悲伤也有营养,恐高的人再不畏惧那些缺陷之美。这一刻她足足百米之高,灵魂、身体,任何都轻触不到!最长的距离,相距不过天和地,她站在这中央,那么单薄,像一片叶,一页纸,这是她失去所有感性的最好的时光。她从响着铃声的手机上将电池卸下来,把卡抠出来,然后从三十五楼的高空扔下去。晃晃悠悠的手机卡,一路坠地的过程,像极了她飘飘荡荡的这五年。轻微的一声响,然后回到它最正确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