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55章 想让我当你的情阿哥么(1)

第55章 想让我当你的情阿哥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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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想让我当你的情阿哥么(1)

在夕阳在远山只透出半颗脑袋的时候布诺来了,捧着冒着香气的鱼汤,龙誉就坐在榔杆前看他,布诺看了她一眼,说夜里蚊子多,便进屋去了。

龙誉撇撇嘴,又继续欣赏看着远山与夕阳,想了许多问题。

夜幕拢上之时,布诺离开了,龙誉本还想呆在屋外,奈何蚊子确实太多,便将腿从榔杆前抽回来,站起身回屋了。

龙誉进屋之时,看到烛渊还是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像是睡了过去一般。

苗疆的夏夜很凉,此刻有透凉的夜风不断从窗户灌进来,龙誉想着关了窗户会有些闷,便走到床边拿过一床薄被,走到烛渊身边,抖开,盖到了他的身上。

见到烛渊没有醒来,龙誉便大胆地抬起了手,靠近烛渊的耳畔,将他垂在耳边的发丝慢慢撩开——

龙誉轻轻撩开了烛渊耳边的发丝,就着昏黄的豆油灯光,看清了他脖子后疤痕。

如巴掌宽的疤痕,如蜈蚣一般狰狞的形状,且红且白,虽然只在烛渊的脖颈后露出一截,却能想象得到这样粗大的疤痕延伸满他整个背部,若非狠烈的一刀,绝不会在人身上留得下这么狰狞的疤痕,那么当初这样的一刀,足以令人毙命,而他,是以怎样的坚韧和底气来承受,活下来的?

他不是圣山人人尊拜敬仰的大祭司吗?怎么会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看这疤痕的年月,当不低于二十年。

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阿妹瞧够了么?”龙誉还在失神间,烛渊的声音蓦地响起,惊得她连忙放下他的头发,一时间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也不知当说什么才好。

烛渊依旧斜倚在椅子上,只是微睁着眼,不愠不怒地看了龙誉一眼,复又闭上眼,“阿妹想是也累了,到**歇着去吧。”

龙誉又看了烛渊许久,才道:“你今晚就睡这儿?”

“怎么?阿妹是想撵我走么?”烛渊的语气里有些困倦,也懒得睁开眼,“难道阿妹不怕我走了你的伤口又开始蹦血,你身体里的燥热又跑出来烦你?”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龙誉今夜是难得好性子,不狂不怒,因为今儿白日里烛渊把她照顾了一遭,她觉得她的确不应该给这个白面小男人摆脸色乱吐话,“我只是想说,阿哥这样睡在这儿,不合阿哥的身份。”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他们的祭司大人守在这儿一夜,还不能睡床只能睡椅子上,她不被那些石雕般的教徒揍死才怪。

谁料烛渊倒是轻轻一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无所谓道:“我还没担心这有何不妥,阿妹倒替我的身份操心起来了。”

龙誉沉默。

“阿哥说过的,阿哥喜欢好孩子,阿妹听话,去睡吧。”

烛渊说完话,发现龙誉还是站在他身边不动,他也懒得管她了,又闭上了眼,却在他刚刚闭眼时,只听得凳子被拖动的声音,睁开眼,原来是龙誉拖了张凳子到了他身旁,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烛渊斜眸瞧她,一时间竟不知龙誉是要做什么。

“阿妹这是做什么呢?”烛渊用手指按了按眉心,这个小家伙的心思总是变换得太快,快得他都无从捉捕,性子也变得快,真是在磨练他的耐心。

“时辰还早,睡不着,找你说会儿话。”龙誉毫不扭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他俩从来没有过不和,关系很好一般。

烛渊听到龙誉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阿妹倒是有趣,前一刻不是还讨厌我讨厌得紧么?怎么这一刻又想着要找我闲谈?”

“我想着我这伤应该过不了几日就好透了,届时我就要走了,虽然是讨厌你,但是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聊聊总归没什么坏处。”龙誉说得认真,却听得烛渊有些想笑。

果然有趣的小家伙的想法都是有趣的,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有趣的小家伙,这些日子倒也有些习惯这个小家伙的存在,且莫说眠蛊这个原因,但就是她这么有趣这个原因,天涯海角,他都会将她找回来,她这一世人,早已注定逃不出他的掌控。

“然后呢?阿妹想说什么?”烛渊似乎也来了兴致,浅笑看着龙誉,“不过难得阿妹有兴致要与我聊聊,我当然不能拂阿妹的美意不是?”

“那是当然。”龙誉自信地点了点头,活脱脱一个给她一块垫脚石,她就能蹬到天上去的人。

烛渊但笑不语,他还从没待谁这么耐心过,若是被曳苍瞧见,定又会叨叨个没完。

有趣的东西,当然是要慢慢玩才会有兴致,若是一会儿就玩透了,日后玩什么呢?

“既然如此,咱们就到屋外去吧,我瞧了今儿月亮顶好,毛茸茸的草地,很适合闲聊,也很适合品茶。”龙誉突然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一副高兴的模样,看看屋外,又看看烛渊,“好阿哥,你顺便让你那些教徒煮点甜茶来,怎么样怎么样?”

“可以。”烛渊微微点头,迁就着龙誉。

“那咱们就快出去吧!”龙誉兴奋得就要去拉烛渊的胳膊,想要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而后自己往屋外蹦跶去了,还不忘回头冲烛渊叫一句,“好阿哥,你也快些出来。”

龙誉之所以这么兴奋,完全是因为她自从来了圣山之后就觉得憋闷,没几个人与她说话,沙耶娜偶尔会去瞧瞧她,与她说上几句便很快离开,完全不顶事,她想要的是有个人能与她胡天胡地地聊,就像她与小哥哥那样,就像她在树顶村落时与村里巫姑阿姐那样,那样才开心。

而她只所以敢扯烛渊来与她瞎聊,完全是因为今儿她瞧出烛渊对她的温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理她便理,不理也罢,加之确实如她方才所说,好歹认识一场,虽然不喜欢,但是要离开了,能一起坐下好好聊一聊也是顶好的一件事。

烛渊看着龙誉快乐的背影,豆油灯火在他眼里跳跃,真是个不藏心思的小家伙,他的命竟然就系在她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龙誉蹦出去后又蹦了回来,拿了一张小竹几,又蹦了出去,烛渊透过半撑的窗户看到龙誉往离毒谷谷口跑去,知道她定是去叫教徒替他煮茶去了,便由着她了。

烛渊拿开遮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也往屋外走了去,抬头看了一眼墨色苍穹,只见银盘似的圆月悬挂其中,繁星闪烁,夜风清凉,的确如龙誉所说,今夜月色好得很,非常适合月下闲聊小酌。

烛渊走得不疾不徐,龙誉早已从毒谷谷口折返回到吊脚楼前的空地,见烛渊还在慢悠悠地下竹梯,不由叫道:“好阿哥,你腿又没瘸,倒是快下来啊。”

平日里看他每一个动作都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没想到走路都不比三岁孩童快,龙誉撇了撇嘴,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将腿并拢直放,及膝的百褶裙便如花儿一般开在草地上。

“阿妹急什么,我这不是下来了么?”烛渊走到龙誉身侧,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勾起嘴角,“我还以为阿妹已经可以成为活脱脱的男人了,没想到还会摆些女儿家的动作。”

烛渊边说边在龙誉身旁盘腿坐下,两人间隔着龙誉方才搬出的小竹几,龙誉将它搁在这儿,当是准备着待会放茶水用。

“就算是真正的男人,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露出女儿态,更何况说我这身体还是正儿八经的女儿家身体。”龙誉无视烛渊的讽刺,轻哼了一声。

“阿妹说得挺有道理。”烛渊不置可否,将手搁在身旁的小竹几上,未看龙誉,只是抬头看着夜空,“阿妹把我扯到这儿来,想要与我聊什么?”

“那阿哥想聊什么?”龙誉也将手搭在了竹几上,收回放直的腿,盘到一起,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补充道,“不过话先说在前头啊,今夜这情况是排除在咱俩平日相处之外的特殊情况,不管待会说到什么不该说的,先说好,你可不能一怒之下就动手。”

要是打起来,她可不是对手,这个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阿妹,这话我觉得你应该对你自己说,似乎暴躁狂跳的人都是阿妹吧?”烛渊眼眸微眯,侧过头看了龙誉一眼,轻轻一笑。

月光下,烛渊的浅笑被银色的月光点缀着,两个浅浅的小梨涡似盈满了清澈透亮的酒,极是可爱动人,如此的烛渊没有一丝阴冷与戾气,倒像一株开在夜里的白色花儿,干净,漂亮。

龙誉看得有瞬间的分神,在烛渊注意到自己失神前忙眨了眨眼,拍拍自己的脑袋挥散方才的失神,继而嘿嘿一笑,“阿哥放心,我知道我脾气性子都易躁,我会注意的,坚决不会在你冷下脸前发火。”

她说得清楚,烛渊既不能发怒,连摆脸色也不行,她对他的疑问太多了,可不想说到一半就要开打,打完再继续,太累先且不说,问题是她还打不过,面子这种事情,偶尔还是需要的。

“阿妹的小心思算得真是好。”烛渊听明白了龙誉的话,也明白她心底想什么,淡淡一声,将手臂支了起来,撑住了额头,“就如阿妹所说,阿妹过几日就要走了,心里有什么疑惑,想问什么便问吧。”

龙誉一怔,显然没有料到烛渊这么“大方”,却还是试探似的挤了挤眼,“好阿哥,这可是你说的,待会不管我说什么问什么,你都不能大动干戈,我这小命还是要留着带阿娘走的,当然触及你底线的你都可以沉默,还有,你也可以问我的。”

烛渊轻轻嗯了一声,伸出食指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小家伙年龄太小就是麻烦,还是个心思这么纯粹的小家伙,他的性命还真是危险。

龙誉捏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微微伸了伸脖子,折了个适中的问题,看着烛渊试探性地问道:“好阿哥,你和我阿娘是旧识?”

烛渊轻轻点了点头,龙誉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白痴问题,接着问道:“那阿哥与我阿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从没听阿娘提起过?”

“二十年前,阿妹你在哪儿呢?又怎么会知道呢?”烛渊支手撑着额,不看龙誉,眼睑微垂,淡淡答道。

“那……阿哥你到底几岁?”真是二十年前他与阿娘就相识了的,“那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让阿娘这么怕你?”

“看来阿妹还在担忧我是人还是妖这个问题,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我选择沉默,阿妹不是很快就又能见着你阿娘了么,何不届时问你阿娘呢?至于你阿娘为何怕我这个问题,圣山之上,只怕没人不怕我,当然,除了阿妹之外。”烛渊耐心地慢慢回答龙誉的问题,说着拿开了支着额头的手,侧过头看着龙誉,嘴角含笑,“至于我的年龄问题,阿妹看着我像几岁?”

烛渊将手挡到了竹几之后,因为他十指上的银指环在嗡嗡而动,使得他双手慢慢紧握,他的身体里,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股蜇人的寒流。

“二十。”龙誉盯着烛渊的脸认真看了片刻,认真道,“可是我知道你不止。”

“是的,我不止二十,不过我倒是想我真是二十,和阿妹一般的年纪。”若是他真是二十,或许他就不用经历当年的那些事情,那么他的生命便不会是这样,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假若,“我也倒是想忘了我究竟活了多少年,年龄几何,可是我却清楚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