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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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尘埃落定
琥珀泪(修正版) 39.尘埃落定 校园 书连
生命最后的降落
是不是最美的飞翔
记忆的双蝶翩翩坠落
眼泪会不会凝成琥珀
你沉醉的低吟浅唱
会不会像一首生命的讴歌
送走大熊之后,我和焰子哥哥一路沉默着回到南山。两天之后,他接到杜墨梅阿姨的电话,她说因为酒店开分店,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人手不够,想让焰子哥哥回郑州,一来有个帮手,二来这正是让他学习酒店管理的大好时机。
看到焰子哥哥百般推辞,我说:“你回去吧。小华走了,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不希望陪在她身边吗?那天在嘉陵江边,你说要来重庆开分店,说要陪着我,我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大熊在场,我不想他对你失望,更不想他为我担心。过几天我妈就回国了,我不希望她再看到你。所以你以后永远都别来找我了。”
“你还是恨我?”他很痛苦,“我们不是说过,不管有多少关口,都要一起闯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吗?难道你被打败了吗?小韵,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去求兰姨,我求她成全我们,好吗?”
“够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妈才甘心?我警告你,邱焰,你要是敢去找我妈,这辈子我都不再认识你。”
他看我动怒,便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行李。我给小姑打了个电话,让她今天到剧院替我盯场,顺便把《琥珀泪》的剧本再修改修改。
小姑在电话那头嬉笑道:“我才不做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你也不要做有名无权的皇帝,骆炀交待过我,除非面临生死关头,否则我一定不要干涉你管理剧院。”
“你知道骆炀在哪里?”小姑的话挑起了我的神经。
心直口快的小姑发觉说漏嘴,搪塞着解释:“是他走之前叮嘱我的,他想趁治病的机会让你大展拳脚,好好锻炼锻炼能力。今天为什么要我去盯场,你要去哪里?”
“焰子哥哥回重庆了,他要回河南,我去送他,晚一点再去剧院。”
小姑冷嘲热讽道:“他去河南做什么?去认那个贱女人做妈妈?我呸!焰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她这么对他,他还认她?”
焰子哥哥正在收拾东西,还好没有听见小姑的话。我走到阳台上,说:“小姑,你积点口德嘛,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别老挂在嘴边。想开点。”
小姑依然冷言冷语:“对那种人,我这个态度算客气了!她当年怎么不积点阴德,为什么不放过我和骆炀一马,还写信给你奶奶告秘,棒打鸳鸯呢?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激愤中的小姑,口不择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这样苦大仇深,她依然在意幸福被毁,没能跟骆炀相爱结婚。我能理解她内心的痛苦,虽然她平常总是笑面迎人,大大咧咧,但她到底只是个女人。为了婷婷,她委曲求全,跟那个她并不喜欢的马如来结婚,而现在,他们的婚姻亦已告败。
从南山到火车北站,我们仍然未说只言片语。直到他走到检票口,才当着众人的面,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跑进了进去。检票员让我止步,我只好转身离去。当我再回头时,他已经淹没在人海里。我冲到远处的站台上,伸长脖子、踮起脚跟往里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知道焰子哥哥在哪里。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可为什么搞得这么匆忙,还没说一句道别的话,他就已经走了?好吧,在这场关于感情的战争中,我输了,一败涂地,和千千万万生在中国的同性恋一样,我们走向了同样的不可逆转的结局——分手。
这段感情,注定要成为我生命长河里的一朵浪花了。
我赶回剧院的时候,小姑正在修改《琥珀泪》的剧本,该剧本由我的切身经历改编而成,用来缅怀我那段逝去的爱情,同时对这个题材的大胆尝试,也意味着剧院即将进入一个新世元。
我神不守舍地站在门口,小姑看到我,打趣道:“这个剧本讲男人和男人的爱情,以你和焰子的故事为蓝本吧?你放心,小姑是个开明的‘慈禧太后’,接受这样的‘洋务运动’,所以我不会有反对意见。但是你对这台戏有把握吗?你确信人们能接受吗?你能保证收得回票房吗?”
“凡事都要尝试,或者成功,或者失败。革命就是根除旧事物,扶持新事物,难免遇到各种阻碍。如果不去尝试的话,连成功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我问她:“你真的不知道骆师傅去了哪里?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行踪呢,连手机号码都换了。”
小姑见我求知心切,搁下笔,说:“他去了澳大利亚。他在那边认识几个世界知名的精神科的专家,他下定决心把自己的病彻底根治。他之所以不留下联系方式,是因为他想让你独立地管理剧院,锻炼你的能力。”
我抱怨道:“我毫无管理经验,他怎么能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呢?”
“不是还有我这个‘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吗?有什么新的想法,你就大胆去做,不要怕犯错误。拿不准的主意,你就跟我商量。”
“可是他也没必要把剧院转让给我啊,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要是觉得没能力经营剧院,就退位让贤吧。能者居之。”
那个人是暴牙龙,身后还跟着两个极不友善的男子。
我对他所有的新仇旧恨全都涌起:“这里不欢迎你,你来做什么?”
暴牙龙挤兑着一大一小的斗鸡眼谄笑着:“从今天开始,龙爷就是这里的老板了,只有龙爷不欢迎的人,没有不欢迎龙爷的人。我本来不想接这个碴,但骆炀苦苦求我回来替他打理剧院的生意,谁叫他是我师弟呢?”
小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暴牙龙,原来你还活着呀,最近重庆不是在‘打黑除暴’么,怎么还没把你‘收监’呢!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哪儿来的就赶紧滚回哪儿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又矮又胖的暴牙龙就像一只圆圆的陀螺,在练功房里踅来踅去,一边四下打量着,一边恬不知耻地吩咐他手下那两个男子:“去,把牌匾拆了,换新的。”
那两个男人对暴牙龙惟命是从,将挂在墙上的“经营许可证”和其他荣誉奖章拆下来。我冲过去阻止他们:“姓龙的,你别在这里撒狗疯,赶快给我挂回去,不然我报警了!”
暴牙龙阴阳怪调地笑着:“赶紧报,赶紧报,警察管得了这件事,我就跟你姓江。”
我和小姑面面相觑。暴牙龙掏出一份文件,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看清楚了,‘春韵’剧院转让合同,转让方江韵,受权方龙罡,白纸黑字红章印,‘江韵’这两个字,可是你亲手签的吧?”
那份转让合同让我傻眼了,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找不出任何纰漏,只好说:“我要告你伪造合同!”
暴龙冷笑道:“我有在场律师替我作证,你尽管去告。还记得沈律师吧,这份转让协议书,可是你在他的监督之下,亲手签下的。”
我瘫坐在椅子里,迫使自己镇定,仔细回想当天的情况,因为沈律师是骆炀的好朋友,所以我信任他,并没有阅读合同的内容,草草签名了事。难道问题就出现在那叠手续上?难道我签的是两份合同,一份是骆炀将剧院转让给我的协议,另一份是我将剧院转让给暴牙龙的协议?
当我恍然大悟的时候,悔不当初!我的粗心大意,让沈律师有了可乘之机,都怪我忽略了险恶的人心。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沈律师的电话,可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我绝对不能将骆师傅的剧院拱手让人,让暴牙龙这个诡计多端的小人白占便宜。我问小姑:“怎么办?我没想到那个沈律师居然会出卖骆炀,我因为相信他,所以没有细看合同,稀里糊涂就签了字,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了,怎么办啊?”
相比我的如坐针毡,小姑则是处变不惊,她说:“小韵,你别慌。我们先回去,问问骆炀那个姓沈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放心,我要找到他,简直就是轻而易举。重庆最大的律师协会,个个都是一级律师,哪个不认识我江远春?敢阳奉阴违陷害自己的客户,我看他是不想混这行了!”
看着暴牙龙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我恨不得跟他拼命,我真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恶心的人。他得寸进尺地说:“当然啦,既然有协议,那就是有条件的。剧院这栋楼,是联合投资,我会将骆炀的那部分股份如数退还给你,另外的200万,我也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小姑向来是性情中人,她唾了一口,威风不灭:“200万?你发红包打发我们呢?行了,我现在懒得跟你多说,这么说吧,这场官司,你是打不过我的。你要是想省事儿呢,现在就可以走人,我不再追究。你要是不服气,那我们就法庭见喽。”
显然暴牙龙不会选择就此罢休,小姑带着我离开剧院,把我拉进她那辆白色的法拉利,据说这辆车是她和姑父离婚后,姑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一边开车,一边恚恨地说:“就他暴牙龙,还想跟我斗?这次我不但要他得不到剧院,还要捣毁他的舞厅!”
小姑嫉恶如仇的表情分明就像一个惩锄恶的正义申张者。她问我:“小韵,骆炀除了让你到沈律师那里签转让协议书以外,他还没有另外给你立下相关字据?”
我努力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转让合同这么重要的文件,我应该仔细阅读一遍再签字的,都怪我。要是让骆师傅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原谅我。剧院是他努力这么多年的心血啊!”
“错误已经犯下了,你再懊悔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补救。你仔细想想,骆炀真的没有给你立过其他提起过剧院转让这件事的字据吗,那有没有电子口讯?或者第三方口头转告信?”
我突然眼前一亮:“有!骆炀临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封告别信,他在信里说把剧院交给我,让我代为打理。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小姑问我:“那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我想了想,说:“去年11月21号。20号晓风失踪,我在医院碰到你和婷婷,然后到你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回南山的时候,骆炀就走了,那封信就是他走的那天写的。”
听完我的话,小姑自信满满地说:“好,光凭这一件证物,我认识的那几个号称重庆‘名嘴’的一级律师就可以胜诉了。刚才我看到暴牙龙的那份协议书,签订日期是11月20日,骆炀应该是提前让沈律师准备好的手续材料,所以沈律师伪造第二份合同的时候,仍然标注着11月20日。暴牙龙就死在这个日期上面了,你不可能在骆炀将剧院转让给你之前,把它转让给暴牙龙吧?”
小姑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整件事简单来说,就是两份转让合同都是20号签订的,而骆炀在21号离开重庆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信里提到转让剧院的事,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暴牙龙手持的转让合同是伪造的。
小姑神采飞扬地说:“我转条路吧,先去菜市场!”
“去菜市场做什么?”
“去菜市场当然是买菜啊!今晚我们做几道大菜庆祝庆祝,明天去‘告御状’。我跟你打赌,只需一诉一庭,我们就能赢。”
我愤愤地说:“小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把暴牙龙绳之以法,他作恶多端,走私贩毒,害死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唆使小王下毒害死李大爷,害得晓风不人不鬼,他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这种人的确该死。”小姑也开始不平,“他居然能躲过这次的‘打黑’风暴,难道他有什么后台吗?”
我添油加醋:“肯定有后台啊,不然他敢这么猖獗吗?据说他那个舞厅,表现上是舞厅,其实也做色情生意。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起,去年我到广州找焰子哥哥,不小心落入传销组织,一个毒枭逼迫我替他运毒到重庆,那个接应我的客户,就是暴牙龙。他之所以害死李大爷,实际上就是为了间接报复我。”
小姑信心十足地向我保证:“你放心,我担保这次一定把他‘送进去’,连他那个后台,我也不会放过。”
我知道小姑在重庆混得很好,她以前是书记夫人,接触的达官贵人很多,人际脉络分布广泛,既然她敢向我担保,那她心里一定有底。
离婚之后,小姑在上清寺旁边租了一套房子,平时婷婷住校,周末才回来。那晚,小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来庆祝即将胜诉的官司。这种感觉很奇妙,别人都是在打赢官司之后才设宴庆祝,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在开庭之前就庆贺的。
小姑很亢奋,她说:“明天你把骆炀留下的那封信拿过来做证物。我会找人查暴牙龙的底子,我不但要让他那个为虎作伥的后台‘乌纱帽’不保,还要他死得很难看。”
那一刻,我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仇恨”往往成为武侠小说的作者屡试不爽的题材,为什么“仇恨”往往成为一个侠士奋发图强、习得绝技,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手刃仇人的强大动力了。
第二天,小姑委托律师替我提起上诉,小姑很快就疏通了关系,所以10天之后,此案得以提前开庭审理,但开庭那天,律师却通知我不用上庭,他们会委托代理人,代替我出庭。
看来小姑肯定是嫌我“碍手碍脚”,决定速战速决,才不让我出庭吧。我在她家等待消息的时候,我妈打了个国际长话回来,她说大熊已经到美国了,还帮她办好了出院手续,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我担心她一个人坐飞机不方便,她笑道:“你不要担心,我和几个外籍华侨一起回国,他们会照顾我的——你们最近都还好吧,乐乐怎么样了?他长得好么?你还好么?”
“乐乐半岁了,体重6公斤呢,是个大胖小子!你不要担心姐,骆炀把剧院交给我打理,虽然最近遇到一些状况,但很快就没事了,所以我现在有能力接济姐姐了。”
妈妈显然因为我提到骆炀而很不开心:“你还去骆炀那个贱人那里唱戏?就是他毁了你,你知道不知道?”
“妈!”我说,“你别老是耿耿于怀,做人要向前看,难道受过一次伤,就要痛一辈子吗?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骆炀现在是我师傅,我已经正式入门为徒了,他现在对我很好。他把剧院交给我,足以证明他对我的信任。”
我没对她提起焰子哥哥回过重庆的事,更没有告诉她,干爹已经死了。我宁愿她永远不知道这个噩耗,也不愿意被她觉察我和焰子哥哥见过面。
晚上7点,小姑才踉踉跄跄地回来。她沮丧不安的神情让我有种不良预兆,难道败诉了?没能夺回剧院的所有权?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里,没跟我说话。我问她是不是败诉了,她说:“没有,我们打赢官司了,明天你就可以回剧院继续工作了。”
“那你干嘛绷着一张脸?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让暴牙龙得逞了呢!”
她说:“小韵,我们查到暴牙龙的后台了。那个包娼庇赌的后台高官,居然是我的前夫——马如来。”
这的确是一条出人意料的消息。
她感叹道:“跟他做了10年的夫妻,我居然被那个每晚躺在我身边的男人骗了这么多年。从97年重庆直辖到现在,他曾经得过那么多荣誉称号,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没想到最终,他还是经不住权利的**。人一旦有权或是有钱,总是容易泯灭良知。幸运的是,在我发现他泯灭之前,跟他离了婚。”
“那你还告他吗?”我问。
“告,当然要告。”小姑斩钉截铁地说,“别跟我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人民公敌当然要大义灭亲,何况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五天之后,我妈回国了,就在这天,我在报纸上看到“天池”舞厅被“清剿”的新闻——“天池”舞厅因涉黄涉赌而被撤消营业执照,全部非法财产归公,市委副书记马如来也因犯包庇罪、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而被撤职,在这个“非常”时期,被判处7年有期徒刑。但最让我遗憾和愤慨的是,暴牙龙潜逃了,目前正在追捕中。
我把这条新闻给妈妈看,她感叹人世多变,昔日的清官变成现在的罪犯,知法犯法,罪有应得。她还说,幸亏小姑跟马如来离婚了,否则最遭罪的还是她。
而最让我担忧的,还是暴牙龙的妻子——我当年的同桌韩雨菲。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卷入犯罪活动中,但我跟她失去了联系。那几天,我挨个挨个给以前的高中同学打电话,向他们打探雨菲的下落,最终一无所获。更让我气愤的是,连雨菲那个赌鬼老爸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
白亮了解我对她的担忧,他在电话里安慰我:“你放心,雨菲绝对不会涉足那些非法活动,她一向跟那个什么暴牙龙保持着疏远的关系。我觉对她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她可以借这个机会跟暴牙龙离婚,然后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
是啊,但愿如白亮所说,她能够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如果真能这样,我倒感到宽慰了。
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妈妈终于愿意跟我一起到南山别墅居住。那段日子,身在河南郑州的焰子哥哥几乎每天给我打电话,无外乎是说在那边学习酒店管理十分枯燥,他很想我,想回重庆来陪我。我总是一口回绝:“我妈回来了,你想气死她的话,就尽管回来。”
一次两次,这句话还能起到震慑作用,但是时间长了,这句话渐渐失去了“恐吓”作用,他一直计划着找个合适的时候回来看看我和我妈,还说他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来说服她。
今年重庆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南山的早樱也开得特别早,阳春三月,山上已是万里花海。住在南山,有着得天独厚的赏花优势,那段时间,白亮和闫安常常一连在骆师傅的别墅里住上好几天,每天都端着一架长焦镜头的相机在山上拍摄樱花。白亮是个激进的“爱国分子”,他常说,如果非要说日本还有美好的东西,也就只剩下樱花了。
也许这个早春是个好兆头,在小姑的协助之下,剧院度过了改革的艰难时期,我顺利地跟“重庆演出公司”签下了联合管理合同,拉拢重庆频道来剧院录制综艺节目,包下了2007年“快乐男声”成都赛区重庆分赛区的复选赛场,另外,同香港英皇集团合办的“劲曲经典”演唱会正在商谈之中。总之,剧院的生意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蒸蒸日上。
喜自成双,这个春天最振奋人心的消息,莫过于小姑和骆炀的婚约。小姑告诉我,等骆师傅病愈回国之后,他们就结婚。
她对我说:“婷婷需要父亲。没人比骆炀更合适。”
对于他们的这个决定,我和我妈都一致赞同,一来应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二来骆炀其实是婷婷的亲生父亲,他一定会好好待她们母女俩。他们苦熬了这么多年,错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小姑甚至辞掉了“江风渝火”表演团的工作,加入“春韵”剧院。
虽然近来一切太平,但焰子哥哥还是不断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这对我来说也许并不算一件好事,至少对我遗忘他是不利的。或许是忙于剧院的管理分散了精力,我并没有太过想念他,夜里总是昏昏沉沉一觉到天亮。
三月中旬的一个清晨,我打车到月亮湾,月亮河畔的红叶李开花了,将整条街衬得春意盎然。
焰子哥哥一如既往打来电话絮絮叨叨:“小韵,对不起,我本来打算下个星期回趟重庆,但是我妈的酒店遇到一点状况,几个老股东见风使舵,突然撤股,主店分店都受到了波及。我必须协助我妈度过这次难关,找到新的股东加盟酒店,酒店生意恢复稳定之后我就回去。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冷冷回应:“以后这种事你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又不懂酒店管理,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既然酒店那么需要你,那你就留下呗,你妈也需要你,你就不要再来重庆了。”
焰子哥哥急了:“你又说气话了!我在这边简直就是煎熬,度日如年。我想我真的已经离不开你了。梦里全是你。”
“那是你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有一天你像我一样投入工作,过充实的生活,夜里酣甜入睡,就不会发梦了。当你习惯之后,你会发现,原来人是可以没有爱情的。焰子哥哥,不如我们好好谈判这件事吧,我们就此放弃吧。不是有句话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其实我都没办法想象,将来两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同床共枕是一种怎样滑稽的画面。小卢老师说得对,人是会老的,人一老就孤独,我害怕晚年孤独,我需要儿孙。”
我能想象到焰子哥哥目瞪口呆的画面,他半晌没答话。“江韵,你这个骗子!”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焰子哥哥第一次用这种口气直呼我的名字,这种口吻让我感到他很陌生。“是谁说想跟我做一对琥珀里的蝴蝶?是谁说不管多少关口都跟我一起冲锋陷阵?是谁说不被祝福不被接受一样能幸福?如果这些都是谎言,请你告诉我,你爱过我么?”
我漠然地注视着月亮河里潺潺的流水,红叶李的花瓣像飞絮一样坠入其中,随波逐流而去,我的心好像被人拧了一下。“我不和你说了,剧院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我挂了电话,习惯性地朝河对面看了一眼,希望在那栋已经变成酒吧的曾经的舞厅门前,看到雨菲的影子。但我没看到雨菲,反而看到了安迪和小周。
一个满脸痘痘的西装男人不耐烦地对他们说:“去去去!我们这里只招聘正儿八经的酒吧歌手,不招你们这种三流舞男!”
安迪央求道:“刘经理,求你了,我们会唱蓝调,还会摇滚,不然你让我们试试吧!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们保证一定好好唱歌,不会让你失望的!”
痘痘男人脸鄙夷地说:“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谁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在‘天池’舞厅跳艳舞的,我要留你们,以后谁还愿意来我酒吧?”
安迪和小周还想再求他,痘痘男人已经闭门谢客。灰心失望的安迪和小周只好悻悻地离开。
我叫住他们:“安迪,小周!你们等等!”
他们转过头,看到是我,羞愧地转身离开。我追上去,说:“你们不要走啊!”
小周羞愤地说:“怎么,来看我们笑话?没想到你是个狠角色,连暴牙龙都被你整倒了。”他竖起大拇指,不知道是真夸奖还是在讥讽我,“佩服,我佩服!”
我说:“我看你们无处可去,不如回剧院帮忙啊!前段时间剧院裁员,大部分老演员都走了,缺少骨干力量,要是你们能回来的话,那就太好了——我知道,你们一直是骆师傅的骄傲。”
安迪羞愧难当:“你别跟我们提师傅。在他眼里,我们连耻辱的资格都没有。”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说:“你没做过师傅,永远不了解一个做师傅的境界。不管自己的徒弟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怨恨他们,就像一个孩子不管犯了多大的错,他的母亲永远不会怪罪他。我和你们有同门的缘分,不如以后大家一起努力,把师傅的剧院做好吧。”
就这样,走投无路的安迪和小周回到了剧院,有了他们的加入,剧院的戏台票房大大提高,绝不输给周末的电影档。我想,如果远在澳大利亚的骆炀能知道剧院的现状,一定很欣慰吧。
安迪和小周曾经是骆炀师傅最得意的门生,他们虽然年纪轻轻,可是资深的戏骨,所以我决定让他们担任《琥珀泪》的主角。虽然时间很紧,三月底就要开演,但他们日夜不息地排演,成功地谢幕了这场讲述同志爱情的戏剧。
因为演出之前已经对此剧作了简介,所以许多慕名而来的观众都是同性恋者或者是同性恋的权益维护者,这出川剧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并且很快就上了报纸,这场破开荒的同志剧,瞬间在重庆引发了一阵热议和不错的反响。
鉴于《琥珀泪》上演的成功,我决定再将龙阳君、断袖分桃、鄂君绣被等同性恋历史典故移植到舞台上,让更多的人通过艺术的形式认识同志、了解同志、支持同志,我不想更多的“同道中人”遭遇我和焰子哥哥这样的结局,我希望他们得到人们的理解,被人祝福,被人接受,希望他们也能步入婚姻的殿堂,希望他们也能游街示众,将爱情宣告给全世界。
那晚,剧院上上下下所有的员工出去开庆功宴,我让他们先去订菜,我想先去理发,然后再过去跟他们会合。
在理发店,我竟然碰到了许久不见的韩雨菲,这让我喜出望外。她告诉我,暴牙龙畏罪潜逃之前跟她签了离婚协议书,她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替我理发的那个帅哥,就是她的新男朋友。
为此我感触颇深,有好多愧疚的话想对雨菲说,可我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些事情,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幸福的,看得出那个理发店的小老板很喜欢她,言语之中透露着温馨和浪漫。我想,公主终于找到她生命中的王子了,我应该替她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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