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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四七曾经似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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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四七曾经似沧海

国色篇 痕四七 曾经似沧海

痕四七曾经似沧海夙命与流光一路向宏,并不像来时悠闲散慢,要在传言中的三个月之内赶到,更何况流光心有挂念,也无心体会路上风景,所以转眼入夏已深,她们踏上了宏京的土地。

此刻,流光匍匐在娘亲的牌位前,难忍悲伤,低声泣哭。

夙命跟着流光跪下,叩了三个头,便起来敬酒。三杯清酒倒于桌前,夙命又上过香,默默地退到一边。

流光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娘,女儿回来了,再不离开你的身旁。”

她也起来,上前捧起了娘亲的牌位,轻轻擦拭。

“她们就把你丢在这儿,您以前孤伶伶的,现在还是这样……”

“娘,要如何才能解你的心头之恨?”

“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孝……”

流光将牌位摆回去,敬酒,上香,然后退立到夙命的身旁。

夙命静静地站着,身边的流光不发一言,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娘亲的牌位,夙命低叹口气,垂下眼睫。

流光——本就不是心恶之人。

原本回到宏京,应该是直奔晏子梁家,再由晏家送入宫中,这本是合情合理之路。不过流光却是另辟新径。世人只知晏流光,却从没有见过其人,与其依然神秘,不如就露一回面,让整个宏京甚至整个宏国都知道,晏流光,太子妃,究竟是何许人也。流光只要一露面,晏家立即就会知道,皇宫也立即会知道,到时便不是自己去寻出路,而是等着他们找上门来。这种不按常理的做法,至少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太子大婚后,谁也没有见过太子妃,难免会有些谣言,这自然是最好的辟谣之法——太子妃已公然面世,谁又敢说她不是呢。

所以,等她们摸清了晏家西院门卫守备的情况后,便决定大胆一试了。

结果,也正如她们所料。

只是没想到,西院里竟没有一人。

如此死气沉沉,于流光娘亲的灵前,便觉得更加的凄凉了。

思及此处,流光又黯然流泪。

夙命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一下流光的手,流光立即抓住。

“你娘,也不会愿意见到你这般哭泣。等会儿你还有要面对的人,”夙命侧过身来,细细看她,“你可以吗?”

“我可以。”流光微颤着声音,却勇敢地挺直了背道,“夙命,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夙命带着淡淡的笑意,鼓励她道,“我就站在这儿,不会离开你的身旁。”

流光心中一震,哀戚道:“可怜我娘一生只爱了这一个男人,这男人却负了她这一生。”

“你娘一定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夙命轻声道,任由流光握紧自己的手。

流光顿时目光一凝:“做了太子妃便是好归宿么?”

夙命道:“他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么?”

“我宁愿离世人万里,只在你一人身边。”流光幽幽地说罢,便低下头颅,看着两人相交的手。

夙命听罢心中一阵激动,反握住她的手:“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在你娘的灵前,她可听到了。”

流光抬起眼嗔道:“自然是说给她听的。”说完了她拉着夙命双双跪在娘亲的牌位前,两人再次深深叩拜。

“娘,爹不能做到的,她可以做到。您没有得到的,女儿今生一定不会错失掉。所以不管她是谁,请您一定要接纳她。”

夙命却没有说话,她屏息竖起耳朵听了听:“我想该来的人,已经来了。”

流光一愣,与夙命再次叩首,然后都站了起来。

转身,迎接到来的人。

而这先到之人,是晏丞相与大夫人。

这近两个月来,他们的日子,也颇受煎熬。

太子起程去彦国后,晏丞相这边也没有放松下来,除了皇帝安排的人手外,自己也加派亲信去寻找曾经的御医桑梓的下落。

只是晏丞相没想到,皇后会插一手进来。

太子妃虽然名义上嫁入皇宫,可是皇后也知道事实上太子妃已被人强虏而去。虽然这消息一直都属于禁令,但是皇后却正因为如此反而加以干涉。加之太子已去彦国,便是因为认定了是彦国的知玉大师抢了人去,所以皇后使人收回外出的人手,并暗示晏丞相只需静静等待。可是没想到,太子回来后,大家才知道太子险些令彦国知玉大师丧命在他手上。怀疑知玉大师把太子妃劫走是一回事,没有证明猜想却险些酿成大祸又是一回事。皇后为此迁怒于晏家,本想干脆安一个名义将这个名满天下却无人识得的太子妃换掉。不过皇帝念晏家一向忠心耿耿,也不便如此仓促下决定,为了安抚晏丞相,便下了那个守三月孝期的圣旨。此旨一下,三月内如能找回太子妃,自然好说,若是再找不到,便要真如皇后所言。

因此,晏丞相也是着急万分,而大夫人更是寝食难安。毕竟不止是女儿栖桐不见了,就连那个真流光,也一并失去踪影。

自将西院布置成灵堂后,晏丞相和大夫人都没有再来过。晏丞相除了每日上朝参与朝政外,便关门在家。因为他知道,皇后一直有令人监督着晏府。他之前派出去寻找女儿的人,也被她的人给挡了回来。皇后似乎也不怕被他知道,倒像是正要告诉他,这个太子妃之位,曾经不争,现在却要争上一争。

若是从前没有女儿盛名在外,恐怕这个太子妃之位,早就被皇后娘家的人占住。现在女儿失踪在前,她倒可以顺势而行了。

可是今天,就在刚才,居然有家丁飞奔来报,说是小姐进了西院。

小姐进了西院——这短短六字却令晏丞相与大夫人如闻天籁。

他二人直奔西院,门口的守卫自然不会阻拦他们。

大夫人穿过前堂,远远便见到后厅的大门敞开,门里站着两个人,都穿着白衣,婷婷而立。

“女儿……”大夫人欣喜万分,几乎带着哭音提着裙摆冲了进来,甚至抢在了晏丞相的前面。

可是等她定睛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时,却顿时呆若木鸡,又如同天雷轰顶,整个人抽尽了血色。

晏丞相随后进得门来,也是完全愣住。

这,绝不是自己的女儿——晏栖桐,倒是端得眼熟,似曾相识。

尤记得二十年前,他尚在外做官,某一天游湖时,听到美妙的歌声,他闻着歌声一条条画坊的寻找,最终找到一位美貌绝伦的女子。

那女子,是当地青楼的名牌,周边达官贵人无不趋之若鹜,与她相识后,偏偏恋上了他。因为正是调往宏京升官之际,他十分犹豫,家中已有结发之妻,若是此时带她上京,必然会遭到非议,而他正是仕途得意之时,经不起一点风雨。可是这女子苦苦哀求,不求名份,但求给她一篷茅屋便足矣。于是他心软了,带了她一同上京。上京后,他忙于为官之事,越发不便与她亲密,而她,却是做到了当初的承诺。她锁了自己的双足,蒙了自己的双目,从此躲在晏府里,安心过活。

然后,栖桐与流光一同出生了,那时,是他困在权力之争中最初的几年,不要论说是流光,就是栖桐,他也很少亲近。再然后,自己终于做到了人臣的终极,位于百官之首,而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入府,惊见流光。

是的,他欠这对母女太多太多,以至于现在,恍然又如见到了当年当夜,轻敛蛾眉,倚舷对月轻唱的妍丽佳人。

“你是谁——”

晏丞相的冥想被夫人尖锐的声音所打断,他醒过神来,见到夫人身形摇摇欲坠。

“我是谁?”流光毫不回避,直视大夫人,冷冷地说道,“我是太子妃——晏流光。”

“你骗人,你不是晏流光,你不是——”大夫人陡然跳起来,冲向流光。

只是她被晏丞相一把扯住,他怒喝一声:“你干什么?撒什么泼?”

大夫人被这一吼,吓得顿时颤抖起来,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老爷,几乎语不成声:“老爷,她是假的,她是假的,你快把她抓起来,她不是栖桐啊……”

“我知道她不是栖桐。”晏丞相沉声道。他放开夫人,走到流光跟前。

流光看着这个男人,这个自己要叫做爹的男人。自己的身上分明流着他的血,但他向自己靠近时,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阵阵地发冷。

然而再不愿意,那个字,还是不由自主地张口轻道:

“爹……”

晏丞相心中一颤,有些苦涩地问道:“你从哪里来?”

流光低垂下眼,神情压抑。

夙命在一旁上前一步,从袖笼中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晏丞相的眼前:“晏丞相,你可还认得这是什么?”

晏丞相一看便双瞳紧收,失声道:“这是……”

那是一只踞蹲着的小金虎,是他书房里的镇纸。他已许久不见这镇纸,是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把它给弄丢了,也曾经在府里查找过,但终究因为别的事务而忘记了它。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它。晏丞相看着这丫头模样的女子,心中惊疑万分。

栖桐出嫁时,他正是在书房中见到那女子,可也不是这般模样,只是——这一双慧智的眼眸,始终未变。

难道她真是彦国的知玉大师?

“你果然来了?”晏丞相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