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总裁爹地快到碗里来 斗战神 漫威世界的替身使者 百炼成仙 因为,爱情 绝品逍遥邪少 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 间谍宝宝:妈咪快跑 闺宠 逆天系统之淑女不淑

第五十四章

院子里,庞善祖坐在小桌旁,两手搭在拐棍上,眯着眼,就是不睁开。庞天德和娜塔莎站在他面前,轮番向“封建堡垒”发起进攻。庞天德说:“爸,我的决心,早就跟你讲明了,你别着也没用。”娜塔莎说:“我是不会和庞分开的,您愿意看着您的儿子打光棍吗?”庞天德说:“早也是这样,晚也是这样,你就不想早点看我们成家,生孙子吗?”娜塔莎说:“科学研究,不同民族的人杂交,生出的孩子又健康、又漂亮。”庞天德说:“你不用担心娜塔莎干家务,她聪明,没两年就赶上纪子了。”娜塔莎说:“我会努力的。今天晚上的菜是不是有进步?”庞天德说:“纪子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一定给他找个好男人。”娜塔莎说:“纪子那么好,没问题的。”

这两人对庞善祖开展车轮战,刚说到纪子,院门“咣”的一声被撞开,纪子推着车子进来喊:“我回来了!”庞善祖的眼睛睁开说:“纪子,你过来。好,你们三个都在这儿了。天德,你妈过世之前,曾经有过遗嘱,你也听到了,你凭着良心,跟娜塔莎说,你妈咋说的?”

庞天德无语。庞善祖说:“纪子,你说!”纪子低声细语道:“伯母把我和天德君的手放到一起,说了让我们结婚这样的话。”娜塔莎高声说:“这不公平!老人家并不了解谁和谁相爱,她的话,代替不了我们的事。结婚的事,必须自己决定!”庞善祖说:“我说一百遍了,这是中国,不是苏联!中国有中国的规矩!”

娜塔莎说:“所以要革命!您这是封建的家庭!”庞善祖指着庞天德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要找的媳妇,要革我的老命!来吧,来革吧!”纪子突然激动起来:“娜塔莎!请不要再说了!我干爹是有高血压的老人,你要把他气坏了,要负责的。不,只是负责这样的话不管用,用中国话讲,叫我跟你没完!”

庞善祖说:“纪子,把她的行李,拿到她的车上去。”纪子走向娜塔莎的房间。娜塔莎跑去拦着:“不许动我的东西!”纪子迎着她站着说:“娜塔莎,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是我不怕你,你打我吧,打吧!”娜塔莎说:“谁说要打你?我只是不让你动我的东西。”

娜塔莎两手把着门框,纪子用力去扳她的手,扳不动,又摇她的胳膊,也摇不动。纪子下口在娜塔莎的胳膊上咬下去,娜塔莎大叫着“啊——”但还是不松手。纪子退后两步,低头撞向娜塔莎的肚子,娜塔莎“噢”了一声,用一只手把纪子推开,纪子踉跄着坐到地上。

庞天德喊:“够了!都给我住手!”他转向庞善祖说,“爸,一个家好好的,我不想搞成这样,你别逼我了!”庞善祖以拐蹾地:“是我逼你?谁逼谁?唉!天德,你在你妈的遗像前跪下,说心里话,到底咋办?”

庞天德看看两个女人,又看看庞善祖,他走到庞善祖屋门前,对着屋里墙上母亲的遗像,在门槛外跪下说:“妈,原谅儿子不孝,我不能娶纪子,因为娜塔莎回来了,这是老天爷安排的,也是我爸常说的是天意。妈,生前你也看到儿子爱的是谁。所以,我只能和娜塔莎结婚。纪子是我妹妹,我会对她好。你在天有灵,儿子在这给你磕头了!”庞天德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院子里静了片刻。

庞善祖仰天长叹:“老婆子,由不得我了。天德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我也管不了啦,他爱娶谁娶谁吧,好歹有个媳妇。你在那边,也安了心吧。”

纪子爬起来,推上她那还带着行李的自行车往外走。庞天德喊:“纪子,你干什么?”纪子说:“我要回宿舍。”“谁让你走了?进屋!”“天德君,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娜塔莎拉住纪子的车说:“纪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我们一家人,可以好好地住在一起的,留下吧!”纪子冷冷地说:“放手。”娜塔莎说:“我开车送你吧,天已经黑了。”纪子歇斯底里地叫:“放手——”

娜塔莎吓得放了手。纪子忍着泪颤声道:“干爹,您保重。”说着出了院门,庞天德急忙推上自己的自行车去送她。

傍晚,庞天德推着车子在厂图书馆门前等着,娜塔莎跑过来说:“庞,筹办婚礼,要我做什么?”庞天德说:“倒不用你做什么,问题是,老爷子那边,还没别过劲来。”娜塔莎凑近庞天德的耳边说:“亲爱的庞主任,我等不了啦!”“知道你等不了,我们早就不应该等,再坚持几天。”

娜塔莎说:“这次,是真的等不了啦。我,怀上了小庞,我们的小宝宝。”庞天德大惊:“啊?什么时候?是怎么回事?”娜塔莎说:“不用那么害怕,这是我们革命的成果。革命成功了,谁也阻挡不了啦。瓦洛佳,你高兴吗?”庞天德着急地说:“这会犯错误的……”娜塔莎笑:“现在着急了?忘了你在车库里的样子了?”“那怎么办?”“别急,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我们回家吧。”

庞善祖撅着屁股横着趴在躺椅上,庞天德和娜塔莎进来。庞天德发现老爸的怪样,忙喊:“爸,你这是咋的了?”说着把车子扔给娜塔莎,跑去看庞善祖。

庞善祖说:“你们来了?你们打海边来啊?海边那,撒了一大把,都是羊尾巴,呵呵,在我兜里边,你们,上哪儿去啊?不待会了?”庞天德说:“这是中风了?不像啊,胳膊腿好好的,嘴角也没事。呀,这啥味啊?尿了!”娜塔莎上前闻了闻:“是尿,爸爸尿裤子了。庞爸爸,你为什么没上厕所?”

庞善祖说:“马车都赶去了,一摞一摞的,你上班啊?”庞天德扶着庞善祖说:“我见过这病,是老年痴呆,能吃能喝的,就是糊涂。爸,你记不记得早上我跟你说啥?”庞善祖呵呵笑:“后来出发了,打屁股,嘿嘿,吃啥饭哪?”庞天德说:“娜塔莎,你先去弄饭,我得给他换裤子。”娜塔莎问:“你行吗?”“学着呗,事来了,不能躲着。”

娜塔莎在水槽里洗裤子。庞天德在庞善祖的屋里大声说:“我给你拉根绳,那头连一个铃,要想拉屎尿尿了,就拽这个绳,记住没有?一拽我那屋就知道了。”庞天德来到水槽边说:“我来洗吧。”娜塔莎说:“不用,这是女人干的活。”“你还分得挺清。一起洗快。这儿还有秋裤、短裤,一湿一堆,明儿得给他弄尿布。”“像小孩子一样?”“那可不,娜塔莎,你这一入住,把老爷子吓痴呆了。”“不是我吓的,他到了年龄,正常的。我们苏联也有这样的老人,都在养老院里。”

庞天德歉疚地说:“娜塔莎,对不起,你辛苦了。”娜塔莎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汗说:“庞,你说什么哪!我不怕。只要他同意我们结婚,我就——咦?他现在糊涂了,没有意识了,还说什么同意不同意呢?”

庞天德也愣了:“是啊,可是,我们不能在他这个时候……这有点说不过去。我想找医生问问,他这个病,能不能有好转……”娜塔莎说:“噢——庞,你不必为难,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不催你。”两个人的手都在水里,头慢慢凑到一起。就在这时,屋里的铃突然响了,庞天德向庞善祖的屋里跑去。娜塔莎摇摇头。

庞善祖拉屎了。娜塔莎甩甩手,跑过去。庞天德说:“你别过来!快给我几张报纸!放在门口。”娜塔塔莎拿着几张报纸,冲进庞善祖的屋子,庞天德说:“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味太大!”

早晨,娜塔莎收拾碗筷往厨房里拿。庞天德把庞善祖搀到小桌边坐下说:“要拉要尿,就上厕所,记住了?”庞善祖咕噜着:“厕所在哪儿呢?在二道沟啊?”庞天德说:“听我说,中午饭,我们回来一个人,给你做,别自己动火。记住没?”庞善祖说:“中午饭?我刚吃完的,火烧云哪!”

庞天德说:“走吧,要迟到了。”娜塔莎挺担心:“能行吗?他会不会跑出去走丢了?”“不会吧,这一带谁都认识他。要不,把门在外边锁上吧?”“不好,家里要是出点事怎么办?跑不出去的。庞,我想起来了,苏联养老院里的老人,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一个牌,像咱们军装上的番号牌。”

庞天德说:“对,我写一个。”他把小纸壳剪成一个小方块,写上姓名地址。娜塔莎用别针把小牌别到庞善祖的后背上说:“别在前边,他自己会弄掉,在后边他够不到。”庞天德临走还一再嘱咐老爸:“一定不许出院门!记住了!”

娜塔莎到药店一下买了二十个口罩,又买了一件护士穿的白大褂。回到厂专家楼宿舍自己的房间里,她翻出一条毯子,又找出几条秋裤,还有几条白毛巾,都塞到一个旅行袋里。她开着吉普车来到底盘车间门前,对一个女工说:“请告诉你们庞主任,中午我回家做饭,他不用回了。”

娜塔莎把车停在庞家院门外时,庞善祖正在躺椅上闭目听京戏,小桌上放着茶壶茶杯。他听到门外汽车开过来停车的声音,一下子坐起来,快速把茶壶的盖扔在地上,把茶杯放倒,让茶水流到桌上,又把收音机挂到树枝上。他像扭秧歌一样,在院子里转,还哼着:“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你到此谈哪,心……”

娜塔莎提着两个包进来,跑到庞善祖身边,把包扔在一边,扶他坐下说:“庞爸爸,好了,安静,安静。我看看,嗯,没尿湿,好,老庞同志很好!”庞善祖又装痴呆:“来了?都来了?站队吧,上树,上树……”

娜塔莎收拾茶壶、茶杯,把收音机从树上取下来说:“庞爸爸,我去厨房做饭,你坐在这儿听戏,好吧?别动啊,听话。”庞善祖连唱带说:“我是既无有埋伏,又无有兵……兜里没有,撇房后去了,都不许动。”

庞善祖在院里转了两圈,站在葡萄架下一手扶树,站个骑马蹲裆式,嘴里发出“呜呜”的怪叫声,脸上也在使劲。娜塔莎扎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喊:“庞爸爸!您怎么了?哎!等等!先不要——”她喊着,跑到大包边,掏出口罩戴上,又穿上白大褂,跑去扶住庞善祖,扯开他的裤腰看了一下:“噢——您为什么不等等我?我扶您到厕所去呀!来吧,进屋里,我给您换,可怜的老同志!”

娜塔莎把庞善祖扶进他的屋子,又跑进跑出的,拿水盆,接水,扔报纸包,洗毛巾,扯下晾衣绳上干了的裤子,忙乎了一大气。她给庞善祖换裤子,挺耐心地说:“您动一下屁股……翻一下……这边,噢——使劲,把腿弯起来……天哪,您这么重啊!”处理好这些,她擦着头上的汗,疲惫地走到水槽边,把白大褂脱下,和口罩一起扔到水盆里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