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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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3
在王翔家里,失明的妈妈告诉潘老命,家中已确定让王翔考大学了。王翔为了给自己积累上学的费用,同时也给家里积点钱,他每天要去卖两箱冰糕―中午卖一箱,晚上卖一箱,每箱收入一元钱,每天两元,准备在两个月中收入一百元。
潘老师把那捆青菜留给王翔的妈妈,当她从王翔家出来的时候,心中又涌起那种感情:有爱,有怜,还有敬。
“冰糕,奶油冰糕,五分一根!”潘老师的耳朵里老是响着王翔的喊声,老是看见他匆匆地走进学校,老是看见他被汗浸湿了的衣衫。而当她问及王翔的学习成绩时,回答仍是一百分。
全国高考开始了。王翔在他家的那不到十平方的房子里准备功课。他每天早晨很早就醒来,不惊动任何人,躺在那临时支起的板**,把学过的语课,从头至尾一课一课默默地背诵,而后用手指把课中的难词、佳句在硬床板上默写一遍。数学课,他复习起来更方便了,那印在脑中的各种符号、各种公式,全被他连接起来,系统化了,他觉得数学就是些规律,掌握这些规律,可以由此及彼,一通百通。
白天的时间,是分配给卖冰糕的:中午一箱,晚上一箱。
“冰糕,奶油冰糕,五分一根!”王翔到火车站,到电影院门前去叫卖,他要完成积累一百元的任务半用于自己上大学,一半留给家里。
潘老师最近显得特别焦急:一方面为她那班初中升高中的学生操心,而她的注意力更常集中到王翔的身上。她担心那孩子,一边卖冰糕,一边参加考试,有把握吗?
考完第一门课,潘老师到王翔家里来了。她见王翔不在,一问,王翔又卖冰糕去了。她有些恼怒,不客气地批评起刚下班的王恒元:“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既然让孩子考大学,就应当认真对待,谁见过中午卖冰糕,下午又考试的?你们对孩子也太不负责了!”
王恒元向她解释:“潘老师,我们也跟他说了,这两天考试,就不要去卖冰糕了,可王翔不听,他说他会抓紧点滴时间复习,绝对有把握。”
潘老师说:“别听他的,谁也不敢说准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老王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这孩子有个犟脾气,要办的事,他一定办到底。他说这是意志的锻炼,也是对知识的考验。”
潘老师心中一动:“对知识的考验?”
“是的。他说只要知识真正掌握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经得起考验。”
潘老师近乎同意这个观点,可是她一转念,却从衣袋中拿出六元钱来放在小桌上:“你跟王翔说,这三天不卖冰糕了。这六块钱,我补偿他。”
“可不能这样,潘老师!”
王翔妈感动地说,“您这么关心王翔,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您赶紧把钱收起来。”
“没关系。”潘老师说,“当老师的,应该关心学生。”
“不用,不用!”王恒元说,“我们家也不缺这几块钱,我这月才长的工资。”他怕辜负潘老师的好意,又说,“王翔这孩子,您也是知道的,他计划办的事,就一定要完成,我是不愿违了他的心意……”
“你跟他说,这也是我的心意。”潘老师转身想走,“叫他把这钱收下。”
“不用,老师!”王翔推着冰糕箱站在门口,“潘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能考好。”
潘老师难过得半天没说话。她看着面前这个大孩子,灰色的衬衫下透着汗渍,脸色黑黑的,头发挺长。她叹了口气:“唉!”
王翔站在潘老师面前,潘老师比他矮半头,他看得清那头上几缕白发。他望着那慈祥的湿润的眼睛,觉得潘老师像祖母,像母亲,但又不是祖母,不是母亲。他很想把这个矮小的老师抱起来,亲亲地吻几下,但因中国人没有这种表达感情的方式,终没能伸出两臂。他拿过小桌上的六元钱,塞进潘老师的衣袋里,声音微颤地说:“老师,谢谢您,我一定能考好。”
潘老师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没留下那六元钱,却留下一番嘱咐。
那是第三天的中午,再考完最后一门课,全部考试就结束了。
“冰糕!奶油冰糕,五分一根!”潘老师的耳朵里又响起王翔的声音。这时,天空传来隐隐的雷声,看样子要下雨了。潘老师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哦,一点了!”她忙喊来走娘家的大女儿,“玉婷,快跟我出去一下!”她推过自行车,拿了一个装点心的铁桶。女儿也推着自行车,跟母亲出来了。
“妈,要干什么去呀?”女儿一边骑着车子,一边问母亲。
潘老师说:“买冰糕去。”
女儿说:“今天阴天,天气不热,不要买冰糕了。”
潘老师说:“正因为阴天,我才要买呢!”可是遇到几个卖冰糕的,妈妈全不停下来买,女儿很是纳闷。
快到海滨浴场了,潘老师停下来,指着一个卖冰糕的,向女儿说:“玉婷,你去,把那孩子所有的冰糕都买下来。”
“妈妈,你要干什么呀?”女儿很不解。“你快去!”潘老师催着女儿,一边看手腕上的表,“快,买回来我再告诉你。”顺手把点心桶和两元钱给了女儿。可是潘老师却躲到墙角落去。
女儿看着母亲似乎有什么心事,没再追问,到了那个卖冰糕的少年面前:“买冰糕。”
“您要几根?”那少年闪着求售的眼光。“你这箱子里还有多少根?”
“还有三十六根。”
“我全要了。”
卖冰糕的少年有些惊异,他看了看天空密布的阴云,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妇女,心中不胜庆幸,把箱子里的三十六根冰糕很整齐地装到那妇女手中的铁桶里,收了钱,匆匆地推着小车走去了。
晚上,王翔来到潘老师家,他要向潘老师报告他几门功课考试的情况。
“你喝杯水吧!”有人在王翔面前放了一杯水。
王翔抬头看了下那个端水给他的人,马上在记忆里找到了她。
“喝吧,喝吧!”潘老师慈爱地看着王翔。王翔端起水杯喝了两口,那水是甜的,冰冷的,带着奶味的。
“潘老师……”王翔的喉头哽咽了。“你是我教学几十年中见到的最好的学生。”潘老师站起来,抚着王翔的肩头,“你将来会很有出息的。”她在王翔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喝吧,我那儿还有一大壶呢!”
王翔转脸看看那个一下子买了他三十六根冰糕的妇女,那妇女只是对他笑。
“老师,我不知怎样报答您才好。”王翔说着深深地低下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
潘老师说:“不要报答我,将来有了本事,报答咱们十亿人民吧!”
“哎。”
从潘老师家中出来,王翔的嘴里、心里都泛着冰糕的甜味。他走着,想起那头顶的烈日,想起那匆匆地推车叫卖的情景,想起那考试前五十分钟卖了的三十六根冰糕,他心头是不宁静的。
夜晚,王翔睡不着,在灯下,他为自己画了一幅像——一个孩子守在冰糕箱前,两只深邃的眼睛凝聚着,像是在沉思,又像是泪珠欲滴。他画完,想在画下写几个字,写什么呢?想来想去,最后写了“永不忘记”四个字。永不忘记什么呢?是不忘自己的童年吗?那磨练是难忘的。还有什么不应忘记的呢?是潘老师和潘老师的嘱咐:“将来有了本事,报答咱们十亿人民吧!”是!我永记不忘,不忘那些像我一样的,像潘老师一样的普通的人!谢谢老师,我记下了!于是他又在“永不忘记”下面写上“谢谢老师”。
王翔考了四百七十七分,火车把他载往科技大学。潘老师拿着王翔送给她的那幅自画像,她心底又涌起那种特殊的感情:有爱,有怜,还有敬。同时她又加上一点:老师的责任。
附:关于《永不忘记》
《永不忘记》发表于《人民学》1981年2月号。《儿童学选刊》于当年的第三期上选用时,编者约我写一段话,我是这样写的:“我们的国家是伟大的,但是我们目前还不富裕。革命是为了使广大人民都过上好日子,因此学要启发人们为战胜贫穷落后而奋斗。生活中有许多奋发有为的青少年,他们身上闪耀着我们民族的光华。我愿意写这些青少年,尽管他们是一些十分普通的孩子。”
1980年夏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
山东省本届高考生前三名,其中理科第二名学生,是边卖冰糕边参加考试的,这个学生的事迹感动了我,很想称赞一下他的勤奋精神。同年,我送我的女儿去考“实验中学”,在学校门口,见到许多小学老师,带着本班的学生前来考试。这些小学老师,多为女性,一个个态度认真,像栽植树苗那样,想亲手把学生安置在肥沃的土壤里。我望着那一张张情真意切的面孔,油然而生崇敬之心,因而想写点什么歌颂他们。以上两点,是我写《永不忘记》的初衷。
我笔下的王翔,并不是那个卖冰糕的学生。我有一个同学李宗羲,他上中学时,是“吃”数学课本的,即每学完一个章节,便把那几页课本撕下来烧掉。他说这样可以逼迫自己把那些定义、公式和例题全“吃”在肚子里,牢牢地记住。他的数学成绩,一直为全班之冠。我小时在家读私塾时,老师王子敬不但要求学生背书,而且要求默写。谁完不成作业,就打手签。为了不挨打,每天早晨听见鸡叫了,我便强迫自己醒来,把学过的章,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头到尾在肚皮上划一遍。由于下了这个苦功夫,学过的70篇古,全都能默写下来,直到现在,大多能记得。这些死记硬背的学习方法,也许不可取,但我们下的苦功,费的苦心,还是值得称道的。把这些苦学精神,写在一个学生身上,无疑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除了刻苦学习,还写什么呢?写意志。意志是组成一个人人格力量的主要成分。意志力薄弱的人,是很难成就一番事业的,王翔在他的生活里培养他的意志。一边卖冰糕,一边参加高考,没有坚强的意志,是办不到的。然而王翔之所以敢于这样做,又是建立在牢固的知识基础之上的。“对于知识的考验”,同样是一种意志力的表现。一个中学生,沿街叫卖冰糕,不怕同学们笑话吗?这一方面是因为家庭生活困难所逼,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翔敢于冲破世俗观念,同样表现了他的意志力。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幼年时敢于承担这种种压力的王翔,当他成人了,掌握更多的科学知识了,他会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呢!人民把重担放在他的肩上,是可以信任的。
学,最终要给读者留下一个鲜明的形象。形象是由人物的内心世界、行为和肖像等方面构成的。王翔给自己画了一幅肖像,“一个孩子守在冰糕箱前,两只深邃的眼睛凝聚着,像是在沉思,又像是泪珠欲滴。”透过眼睛凝聚、沉思、泪珠欲滴,人们可以看到王翔心底所蕴藏的东西。再加上“这个孩子灰色的衬衫下透着汗渍,脸色黑黑的,头发挺长”,一个具体的形象便立
在我们面前了。不过,不要忽视画像下面八个题字:“永不忘记”,“谢谢老师”。永不忘记什么呢?是童年的磨练,是老师的嘱咐,“将来有了本事,报答咱们十亿人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