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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之盟? 六
宁不寂一怔,手一松,长剑“噌”得一声,落回鞘中,不悦道,“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接过手中长剑,细细打量,做赏玩之状,心头暗自盘算,此刻利器在手,对方虽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然全无防备,如他猝然发难,未尝没有胜算,只是这军营士卒逾万,乱箭之下,只怕闯出去不易。
思及此,赞一声,“好剑。”随手将之一丢,正色道,“将军留朕xing命于此间,自是易如反掌,然弑君之后,面对六藩勤王之师,又何以自处?”
宁不寂傲然道:“陛下若已驾崩,谈何勤王?”
皇帝叹气:“朕还以为名震天下的赤焰军主帅如何英雄了得,却不想天真至此,竟不知这‘勤王’只是一个名头,朕虽无德,名义上亦是天下之主,无缘无故,死在你赤焰军中,有心人自可拿来大做文章,率兵征讨,更是名正言顺。”
宁不寂听得,方明白奉天所说的“弑君不祥”,原来是这个意思,但他xing子极傲,向来轻鄙权贵,当下道,“我二十万赤焰军,未必就不是六藩的对手!”
皇帝问道:“若是打赢了六藩,北夷趁势攻来呢?即便将军侥幸又战胜了夷人,以此累战疲敝之师,如何阻挡南齐和西凉的大军?”
宁不寂默然,此时确实不得不佩服奉天的深谋远虑,难怪以他们二十万虎狼之师,白衣人依旧执意要跟朝廷和谈。
皇帝再接再厉:“将军揭竿而起,初衷当是为了杀囧囧,保饥民,然三年征战,兵荒马乱之下,累及无辜百姓多少,可有计算?”
宁不寂素日言辞犀利,但他为人却也不差,皇帝以黎民安危来游说,与他爱护士兵,怜惜百姓的习xing相合,所以并不出一言来辩驳,只道,“凭陛下一人,就挡得六藩,北魏,和南齐?”
皇帝苦笑,实话实说,“自然不能,朕若有这等本事,今日当不会站在此处,任人宰割。”
宁不寂不耐道:“那么前番所言,岂不都是空谈?”
皇帝正容道:“非也。朕在,皇权就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名义上,六藩都是臣子,你当人人皆像你一般有勇气,敢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义起兵造反?”
宁不寂脸色不变:“陛下过奖。”
皇帝心想:“谁夸奖你了?”续道,“六藩不动,则内乱不起,外敌无可趁之机,夷人自会撤兵,西凉南蛮也只能继续观望,则我中洲社稷可安。”
宁不寂依旧在沈思,皇帝俯身拾起长剑,抽出剑身,递到他手中,“将军若执意要动手,但请自便。”
剑身刚经过擦拭,当真是雪亮无比,森冷逼人,偏偏宁大将军握在手中,却无擦拭之时的悠闲,接过来还剑入鞘,忽然道,“敢问陛下,民与君,孰重孰轻?”
皇帝不假思索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宁不寂不信:“这是陛下的真心话?”
皇帝诚实的点头,无奈道,“数十万饥民,随着将军一路杀到京城之外,迫得朕亲自来和谈,民安得不重于君乎?”
宁不寂大笑,能让皇帝意识到这一点,这个皇位就不用换人来坐。
随即想到,这少年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局势,不但救了自己的xing命,甚而还保住了他的皇位,细思之下,仿佛他一开始就被牵制,明明胜券在握,偏偏对方奇军突起,硬是在这场对峙中杀得他溃不成军。
想起奉天曾言,以二十万对不足二万的兵力优势和谈,自可漫天要价,如今这么一辩,优势荡然无存,心中暗悔没听白衣人的话,多此一举对皇帝起了杀心,结果搞成这般局面。
事已至此,后悔自无益,宁大将军凝神思索,局势所迫,不得不留下皇帝的xing命,甚而要帮他守住这个皇位。
只是眼下这少年皇帝,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心机口舌,已如此伶俐,待其长成,羽翼渐丰,恐怕极难控制,到时他自身xing命之忧事小,连累到几十万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赤焰军兄弟,则悔之晚矣。
想到此节,宁不寂心中便生出了压制皇帝之意,但他并不表露出来,只问道,“若是和谈成功,陛下要如何安置二十万赤焰军将士?”
皇帝早有准备,语出惊人,“朕当下诏册封赤焰军为护国军,从诏书下达之日起,所有赤焰军战士,皆领朝廷之军饷俸禄。”
宁不寂暗自冷笑,打得好主意。
他也不出言反对,只问道,“不知未来率领这护国军的,是陛下的哪位心腹?”
皇帝望着这反贼的首领,惊讶道,“心腹一词不敢说,但不管赤焰军的名号如何更改,其首领,自然依旧是你宁大将军,除了阁下,赤焰军上下,还肯听谁的差遣?只有一点,护国军若是正是册封,将军免不了在朝为官。”
宁不寂深深的看了一眼年轻的皇帝,发现自己再度小觑这个看似纯真的少年。
招安造反的民众,历朝历代,并不罕见,然堂堂正正的册封为护国军,发放俸禄,任用反军的首领,任其在朝,军权在握,恐怕是前无古人,相信未来数百年内,亦无来者。
中洲朝廷本身,因数年前神武将军一役,嫡系军队几乎荡然无存,六藩多年来秘密练兵,各自有几万私军,整合起来,势力不小,只是六藩本身,亦勾心斗角,所以这几十万赤焰军若是在朝中正名,宁不寂为其首领,自是权倾天下。
这点道理,皇帝不会不知,何以竟主动提议,要造就这样一个对于皇权最直接的威胁?
看出宁不寂眼中的疑问,年轻的皇帝露出苦笑,“朕可有第二条路能走?”
宁大将军沉默,不错,这本是他要提出的条件,也做好对方必会极力反对的准备,不料这聪慧的少年洞察先机,竟先他一步,万事都安排妥贴。
这样睿智美貌的少年,若是作为朋友和兄弟,自是好生欣赏和爱护,但作为未来的敌手,恐怕轻乎不得。
于是宁不寂决定步步紧逼:“若是在下接下朝廷的册封,未来可有参与政事的权力?”虽然军权已是一切,但这点,依旧要皇帝亲口答应。
皇帝迫于情势,不得不承诺,“将军若是为官,自然有参与国事的权力。”
宁不寂不容他回避:“但凡在朝官员,皆有参与国事的权力,陛下当知,在下问得不是这个。”他要的是决定国事的权力。
皇帝咬牙,望着对面男人坚定的目光,知道他若摇头,只怕对方立刻会否决和谈,但国事若是任由他人作主,皇权还有何威信可言?
两人立场各异,顽固的互相对视,谁都不肯轻易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