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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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心有余悸
顾凉书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书页停在一张腹部解剖的彩页上。“我平日又不可能遇到那种场面，万一哪天不幸看见了，也不至于晕过去。”对于萧家的地牢，她心有余悸，虽然在陶瑨卿面前，她表现的尽量平静，可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整整三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虽然胆子可以练出来，但并不包括书本这种途径。”孓云摩挲着尖尖的下巴，若有所思。
“去去，我才不要看什么标本不要看解剖动物，你要是无聊，就去训练场。”顾凉书知道他什么意思，赶紧否决。
辰昕夕出门两个星期，她在这宅子里烦闷的慌。只好找这种重口味的书来折磨自己，权当减肥。
“训练场不错，你的那把小枪还没用吧。”孓云拿过顾凉书手中的书合上，弯弯眼笑了笑。
顾凉书不情愿的站起来，想到上次的悲惨经历，心中生出了对用枪的反感情绪。
十五分钟后——“这什么破靶子，会跑不成？”
“你那是什么表情？绝望个什么劲？”
“你给我站住，跑这么快逃命啊。”
顾凉书一脸挫败看着躲在角落里就差抱头的孓云，至于吗，不就陪练么，虽然差点打伤他，也不至于跑到一边躲起来啊。
孓云苦笑走了出来，“上次是因为你扣不动扳机，自然不用担心走火，这小枪看着省力，其实极难控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太过于心急，就像看着孩子刚学会爬就想教她跑一样。她刚刚瞄准的是正前方，而他站在她身侧。这都能差点打伤他，顾凉书是绝对的奇才。
“反正这是他给我防身的，瞄准什么的就算了。”晃了晃银晃晃的小手枪，顾凉书干脆一屁股坐到一边吃起水果来。
咚咚——孓云对来人一挥手，接过他递上的文件。待到孓云看完，顾凉书顺手接过，看完后又递给孓云。
“你不担心？”孓云指了指文件袋，“常骁潜逃，常家因走私贩毒被查封，连常家都如此，更别说……”
顾凉书摇了摇头，“擒贼擒王，其他人，反而容易逃脱，这些常家的余党只要不再动作，辰昕夕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痛下杀手吧。”他又不是杀人狂魔，哪有那么多心思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只要泰若集团不和托兰特直接合作，岳澜就不会成为辰昕夕的目标。
孓云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顾凉书，忽然道，“你们也很配。”
顾凉书转过头，将的孓云带笑的眼睛和弯起的嘴角收入眼底，那张洁白如玉的面上是冰雪消融的雾气，有些晃眼。
天气渐冷，顾凉书越发的懒了。早早的就缩到被子里，怀念家乡。睡到半夜，习惯性的起来上厕所，伸手一摸，身边时另一个人的体温，下意识的向后一躲，差点滚到地上。
“闹什么！”辰昕夕一边伸手拉过顾凉书，一边起身。
顾凉书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那张熟悉的脸藏着深深的愠怒，竟然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沉默，良久的沉默。顾凉书磨磨蹭蹭的下床，这也不能怪她，辰昕夕离开一个多月，她早就习惯了独自占有这张巨大的床。
“怎么？不是我该是谁？”辰昕夕看着想逃离的顾凉书，黑着脸冷声问道。
“我，我就想上个厕所。”说完，飞似的不见了人影。
从卫生间出来，顾凉书飞快的爬上床，讨好的钻到辰昕夕怀里，做乖巧状。辰昕夕靠在床头，深色的睡衣松松垮垮搭在肩上，打量着准备继续睡觉的顾凉书。
“听说你差点伤了孓云。”嗓音由于睡眠不足有些沙哑，低沉却又魅惑。
顾凉书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用不用一回来就一定要这样嘲笑她啊？被这样嘲笑，顾凉书还要狗腿的讨好，辰昕夕的喜怒无常她可真真领教过了，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抗。于是立马服软道：“天冷了，我睡的沉，没听到你回来。”若是平常，顾凉书睡得很浅，只是最近入冬天冷，再加上四周都是他的味道，反而睡得安心。
“嗯，”辰昕夕脸色稍稍缓和，身子滑下躺好，双手揽过柔软的身体，“睡吧。”
冬天初始，因为有了温暖的体温，顾凉书不觉的寒冷。
“斯缇家的邀请函。”一大早，雷熙将一张精美的滚金边的书帖交给沙发上的辰昕夕，恭敬地说道。
辰昕夕翻开看了一眼，转手丢给顾凉书。
坐在他身边，顾凉书接过，并没有看，“这是示好么？”
“或者来个请君入瓮。”祁扬皱眉道。
“去俄罗斯。”辰昕夕一声令下，雷熙孓云立即领命下去准备。
当陶希一身清凉的浅色贴身装出现在顾凉书视线中，顾凉书还没有收拾东西。
“走什么神，记着我的话。”辰昕夕捏紧顾凉书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顾凉书疼的皱眉，却认真地说道：“知道了，记住了，到时候待在房间里等你们。”这次辰昕夕出行，并非单纯的接受斯缇家族的邀请，其目的在于斯缇家的高浓缩铀。
飞机上孓云笑眯眯的递给顾凉书一杯咖啡，坐到她对面。
“回魂。”孓云拍了拍顾凉书的肩膀。
顾凉书偏过头看窗外的云层，想着心事。
“从上飞机开始你就这样，他和陶希一架飞机，你吃醋了？”孓云半开玩笑道。
一手托腮，一手端过咖啡放到嘴边，“只是羡慕，不管怎么说，陶希是真的喜欢他……”顾凉书淡淡的开口。
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孓云顺着顾凉书的目光看下去，一片湛蓝，扯了一个弧度正好的笑“未必。”见顾凉书转过头看他，孓云薄唇微抿，“可有可无和真正需要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是陶希还是爱情？”顾凉书捏着小勺，搅晃着白瓷杯里的*。
“不管是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你那么聪明，既然喜欢他，又何必违背心意？”孓云颌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凉书一瞬间睁大的双眼，那眼里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惧恐慌。
顾凉书死命的摇头，不，她不喜欢。他不喜欢那个在油桐树下和另一个冷艳少年相拥的变态，她不喜欢那个总是对她不屑在危急时刻救她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的狂徒，她不喜欢那个一脸轻蔑对她无声的宣布你赢不了的辰昕夕。她不会喜欢的，因为他眼中对动情二字有深深不齿。
可是，十一岁到十五岁，这样容易让人依赖他人的年华，是和他一起啊。她再淡漠再凉薄，却无法视而不见。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霸道，他的狂傲，他的铁血，都深深融入到顾凉书的生活中，惊觉后才发现，这样的心意早已成了习惯。
“你怎么知道？”顾凉书理了理气息，孓云的样子，是真的知道，并非试探。
好看的眉眼含了轻笑又带有一丝无可奈何，孓云缓缓道：“顾凉书，只有你不知道。”
顾凉书闭上眼，这么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妈妈说，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假装不了。
感情这种事，即使表面再怎么不在乎，也终究藏不住的。因为喜欢，所以介意陶希的存在，所以选择将陶希作为她计划的阵眼。因为喜欢，所以对陶瑨卿心心相惜，所以想看着她幸福，因为她们喜欢的那么相似。因为喜欢，所以理解常心的苦衷，所以说那些话，让常心勇敢。因为喜欢辰昕夕，因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所以她才真心实意的想看他人的圆满，原来，她早已喜欢他。
她一直逃避的问题，却在他人眼里并非秘密。原来自己的心意，只有她自己看不清。
也许那些后来的经历并不重要，她脑海中所有关于辰昕夕的记忆，最终都会汇到十一岁的夏天，那场伴着油桐雪自画中走出的美人，祸了她的心国，倾了她的城。
原来美好又古老的传说早已降临，注定的一见钟情。
瑟西亚托兰特圣彼得堡，列宁格勒州首府，俄罗斯第二大城市。
下了飞机，顾凉书不禁打了个哆嗦，身上只着了件单衣，匆忙间竟忘记了这个时节的寒冷。
斯缇家派了船来接，看着顾凉书随着船的飞驰瑟瑟发抖，孓云正想将外套脱下来，却见辰昕夕已经将外衣递了过去。
顾凉书也不客气，接过来披在身上，只是有意无意的离他远了一些。船身一个晃动，顾凉书没有站稳，侧身一转就向下倒去。却听耳畔一声惊呼，陶希半个身子已经探出船外，辰昕夕本来已经伸出的手在空中一转错过顾凉书的衣襟，抓住另一侧的人。
“阿凉，这里是与威尼斯齐名的水城，距离远着呢，要看风景，更要小心些。”孓云挑了挑嘴角扶起歪在自己怀里的顾凉书，谨慎的说道。
顾凉书知道，他明面上说的是自己，可意思指的却是陶希。由于陶希没正式露过面，大多数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辰昕夕让她以女人的身份跟着，而并非护卫。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出，不过是做给斯缇家的人看的。
“谢谢，知道了。”递给孓云一个警告的眼神，顾凉书浅笑答道，自始至终都没看辰昕夕一眼。
“少爷。”祁扬提醒了一句，辰昕夕向前方望去，紧密的针叶林排列在两岸，前方的矮崖上，一坐孤零零的城堡屹立在那，冷清神秘。
“我们的人呢。”辰昕夕微微侧身将顾凉书的身影纳入视线范围。
“都准备好了。”雷熙冷冷的回了一声。
顾凉书盯着水面有些发晕，抬眼正对上辰昕夕看过来的目光，尽量自然的躲避开。看的辰昕夕莫名的火大，自从遇见顾凉书，他的怒火就没有消停过。
斯缇一家早早的都等在门口，对着辰昕夕深鞠一躬。顾凉书在他身边并肩而行，所过之处入眼之景无不井井有条，规矩森严。入了客厅顾凉书才知道什么是黑帮。斯缇家族是独立的家族，这些年一直夹在托兰特家和辰昕夕之间，他们做的是稀有原材料的生意，两边都不愿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