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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都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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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都城门

殷都城门

我听见自己说:“今夜,乌衣间可来过人?”

漆紫的夜幕包裹着那轮娇美的月,若即若离地逼近,又怯生生地远离。

身材矮小的男人半垂着头,干瘦的脸上没有表情,嗓音平静:“回御保,没有。”

“那遗子去了哪里?”

那个男人依旧从容地回答:“已焚,扬灰。”

悄寂的夜,我怀抱着一个深黑的襁褓,层层的布帛之下毫无声息,我低低地说:“很好。”说着,我将一袋素色的荷带缓缓地放到他手里。

“记住你说的话,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我平静地告诉他。

“小的明白。”男人将身体压得更低。

漆黑的云幕渐渐压境而来,俯瞰着整个人间,黑暗里,宁静中,万事皆有可能,咯咯冷笑的,是看穿一切的命运之轮。

真黑,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四周。

九曲十八弯的路径,冷清肃穆的檐角,乌衣间的设计,绝对符合它的工作xing质。

我忍不住瞟了一眼怀中之物,隐隐看见一团比夜更加深的颜色,便觉得连手指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我加快了脚步,因为双眼已经渐渐适应了深暗的光线,所以几乎是竞走似地朝乌衣间外的宫道走去。冗长的石道不经过四门的任何一个,乃是直接通往殷都城外近郊的一处隐蔽的通道。殷朝的先祖认为,从乌衣间出来的,都是不被认可的生命,那么就不能让其煞气冲撞了四门的风水。

这个极度自大的规矩,今时今日,帮了大忙。

一辆青色的马车静静地停在宫道的一侧,前面的顶角上悬着精致的小灯笼,闪着昏昏的光,远看像是眨巴着睡眼的怪兽,我抱紧了怀中的襁褓,然后飞奔过去。

傅峦很是时候地掀开门帘,沉着神色地将我拉了上来。

马车内没有灯盏,只是借着帘外的光,我飞快地拉开深黑色的襁褓,看见了一张幼小的面庞,和不堪一击的小小身体。

我庆幸光线不佳,我可以不用看见被自己药“死”后的孩子,那青灰发白的脸色。那是我花了一夜配置的药粉,用来假死的药粉,但是,面对一个婴孩,它的成分和用量着实让我绞尽了脑汁。

傅峦从腰间取出一只纯白的药瓶,顶开扣住后,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迅速地取针深深浅浅地扎过荒齐八脉,捏住孩子颈后的一道命门,点了点头,然后警告自己忽略指尖之下一片冰冷的皮肉。

傅峦将备好的细小竹管微微地顶开已经僵硬的口舌,随后将瓶中的东西饮含在口中,对着竹管的另一端,慢慢地吹过去……

月光一步步走过大殷的每一个角落,为黑暗中的事物镀上了光辉,可涤荡过后的世界依旧那么可怕,这就是不可抗拒的人间。

“傅大哥配的药,我放心的很,可是,孩子这么小,只怕经受不住啊。”我抱着那面色依旧死灰的婴孩,担忧道。

“要保住xing命,必是得作出牺牲方可。”傅峦一面搭着婴孩的脉门,一面揉按着他的胸腹,冷然道。

“若是细心调理,应该……”

傅峦冷冷地打断:“能逃过这一劫再说吧。”

我重新看回怀中的婴孩,记得他第一次被乳娘抱到眼前,微睁的眼睛,蜷缩的小身体,粉红的小舌头悄悄地探出薄薄的两瓣嘴唇,发出呜呜的声响……那是个极可爱的孩子。

“嘤……”微弱地像是掐着脖子呻吟的猫叫。

我心中大震,飞快地看了一眼傅峦,而傅峦则继续手中的动作,眼中是不变的沉着。

“嘎……”微响的呕声从婴孩的喉间飞出,类似泡沫的秽物从那张小小的口中溢出了些许。

我拿出锦帕,轻轻拭去。

“待会儿,他若大哭出声,便是没事了。”

“大约是什么时候?”

“快的一盏茶,慢的要一个时辰。看他的脉息,恐怕没半个时辰哭不了。”

而不等我反应,傅峦一下子就从我手里抢过婴孩,他两只手抓住孩子的两只脚踝,就这样猛地将赤身的婴孩倒挂着提了起来,半举在车厢内……

“傅大哥?!……”我瞪大眼睛,压住脱口而出的惊呼。

亘古不变的夜,一如既往的月。

寂静的殷都城里,飞驰的马车,碾压出滚滚尘土,掩下了聒噪的细微的声响。

殷都城外,蝉鸣声四起。

我立在车前,细细地用湿濡的帕子拭去婴孩刚才流满全颊的秽物。

傅峦环胸靠在马架上,“淼妃如何打算?”

“淼妃打算将他送回吐蕃去。”

傅峦不做点评,然后仰着头,闲闲地说:“那你我在此还要等多久。”

“淼妃的人会在子时来此,若是子时不至,便即刻回去,毋须再等。淼妃会另派人择时会面。”

“那么,咱们回去吧。”傅峦直起身体,淡淡地说。

那一刻,子时已过。

我皱眉,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缓缓呼吸的婴孩,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淼妃给了什么信物,让你进城?”

“是庆乌宫的云符,守城的问起,只说我们是出城采办滋补药材的宫人。”

“还真是拖了兵战的福,日夜开城候军报,若是往日,天王老子都休想此刻进城了。”傅峦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

我叹了口气,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

“咱们走吧,免得被巡卫发现,抓到什么把柄。”我劝道。

傅峦白了我一眼,低声道:“现在倒怕上了。”然后,他走过来,要替我抱过婴孩,让我先行上车。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火光点点,马蹄阵阵,殷色烫金的军旗猎猎。我定睛望去,发现是一支骑马的军队正朝城门方向奔去。

“说什么来什么。”傅峦跟着我看了一眼,嘀咕道。然后催促道:“别看了,快上去吧。”

“那支旗,是将臣才配的。”我有些茫然地喃喃。

派出去带兵作战的将臣总共只有四名,我带着四分之一的侥幸,做着有些荒唐的猜测。

傅峦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愠怒,他道:“你现在上车,说不定还能受一脸那只军队进城的尘土。再发愣,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竟然真的点头称是,然后抱着孩子就摇摇晃晃地跨上了马车,害得傅峦又在车中说了一顿。

驱车赶到城门的时候,发现那只军队并未顺利进城,而是正在和守城周旋。我和傅峦的马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拉起门帘,将孩子交给傅峦抱着。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发现那几个城守正义正严词的说着什么,大意似乎是没有军报的军队,假如没有皇上的召回,是不得进城的。那个城守硬得跟什么是的,要带头说话的那个带着军队等到明日,等守卫将此事传报给皇上,再做裁决。中心思想再简单不过,这一大队的人非留在城外过夜不可。

领头说话的那个嗓门极大,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只是一个副随。我将目光一转,发现了一辆马车在军队中央停着,心下寻思,难道将军坐在里面。

我一下子又非常失望,霍骁的副随我怎么会不认得,而且,依霍骁的作风,就是还剩一口气,都要骑马带甲的。

我和坐在车头驾车的小冬瓜耳语道:“驱上去,咱们也要进城。”

小冬瓜点头,立刻就架起长缰,喝马拉车。

不消片刻,马车果然又停了下来,帘外传来守卫非常警惕的声音。

我听见小冬瓜很淡然地回答:“军爷,咱们是庆乌宫的人,这是云符。娘娘差人出来采办。”小冬瓜甚至笑了笑,再然后似乎是递了云符。

又是片刻之后。

“庆乌宫人——进城——”帘外的呼声很长,是放行的意思。

我在车中满意地笑了笑,心想,回去要好好奖励小冬瓜,这小子不愧是我林家的人。

“呜呜……哇哇!”就在这时,那原本一直很安静的小皇子突然被刺激了什么似的哇哇大哭起来。

我和傅峦都一惊,一时间方寸大乱。这……

“什么声音!!”帘外的声音突然惊讶起来,紧接着便是凶狠地嗓音:“车中的人!都出来!”

我和傅峦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

我随便从马车中找出一条我平日里在驱车睡觉时候盖的薄毯,扔给傅峦,示意他为小皇子换下那条黑色的襁褓。然后,我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地推开木门,再缓缓地掀开门帘,探出了半个身子,看向那个一脸横肉的守卫。

此刻的殷都城门,还真是热闹非凡,几个守卫拿着长戈对准自家的马车,城头上站满了夜守的卫兵。而一侧,一只军队的男人都一本正经地看向这里,我这才发现,自家的马车正紧紧挨着军中的马车并立。

我清了清嗓子,道:“军爷莫怪,车中还有个孩子。”

那个高高胖胖的问话守卫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揉了揉,又眨了眨眼睛。

我微笑,道:“我是宫中的御保,林佑熙。此番是奉淼妃娘娘的命令,和皇上的特许,寻些奇珍药品,为淼妃娘娘养身的。劳烦军爷放个行才是。”

“林……御保……林御保?!”那个守卫微微诧异,不过很快晃神,用绷得紧紧的声音问:“怎么还带着孩子?”

我又笑,放低了声响:“这便是奇珍……”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那守卫竟然真的乖乖走了过来,我看着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军爷想必不知,医行里,有药人一说。”

那守卫猛地一怔,瞪大眼睛望我。

我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刻意严肃道:“事关机密,还望军爷莫问得太细。就算军爷不信我说的话,这云符总不会是假的。”

“是是是……”守卫满口答应。然后正了正神色,做了个手势,那几个拿长戈对准马车的守卫便撤下了。

紧接着,刚才那句“庆乌宫人——进城——”又高高地响了起来。

“林御保,得罪!”那守卫向我抱拳。

“不妨。”我的笑容十分友好,孜孜不倦地塑造着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

就在我庆幸地要退回车中的时候,一旁始终寂静的马车,突然被一只大手掀起了窗帘,一张英挺的脸孔微微探了出来。

我一看,立马一愣,随即笑了笑,朝他颔首示意。

那男人也同样微笑。

我便笑着对那个尚未退开的守卫说道:“今晚,你得罪我事小,得罪了裴右将军事大。”

那守卫倒是不卑不亢,冲裴语恒抱拳致礼:“卑职奉命行事,裴右将军海涵。”

裴语恒淡淡地说道:“万事以礼为先,本将军怎会不知。”随后,裴语恒转头对我说:“林御保倒会陷害本将。”

我笑着摇头,道:“不敢。”然后看了看他的脸色,道:“裴右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裴语恒目光顿了顿,然后笑称:“林御保好眼力。”

“看您不得不坐车,便猜也猜到了。”我回答。

这时候,傅峦突然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我一下子吃疼,险些叫出声来。即刻想到自己不宜久留,便匆匆和裴语恒告了别。

论职位,裴语恒在我之上,于是,我便等着他放下窗帘,退进去之后,自己再退进去。

帘角轻轻地垂下,没由来的一阵风吹起了一方帘角,露出车中的另一个人的半张面孔。

而就是那匆匆一瞥间,我被一种仿佛错觉般的震惊包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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