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农民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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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农民真苦
024 农民真苦
一个农民的儿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在农村目睹的只是农民起早摸黑,一年四季在田间耕作的辛苦,自己所谓干过农活也就是参加高考那年,实在耐不住迟迟等不到录取通知书的煎熬,自认为是一个男劳力,却被小队长以从来没干过农活吃不消男人的重活为由,被安排跟着自己的二姐与一帮妇女一起下田割稻,人还站在田埂上犹豫,田里的一群姑妈、婶婶、小媳妇、大姑娘已经在水中说笑开了:
“读书人怎么下得了田?小心蚂蟥”
“看他身材威武,人高马大的一个小伙子,白得像个大姑娘。”
“你们当中哪个大姑娘有得比他白,我今天的十分工送给她。”一个比我大十来岁,但队里都叫他二叔的男人说。
“二叔,说话当真?”一个小媳妇问。
“当真。我知道比胳膊比腿你们肯定比不过,两人可以脱了衣服比胸脯,我输了送,赢了也送。”
田野里升起一阵“哈、哈……”大笑。
我硬着头皮下了田,第二天就全身酸疼、骨头像散了架一样起不了床,对农活说有真正的亲身体会也就那么一天,但已经使我刻骨铭记了。
通过十二年寒窗,自己逃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命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吃皇粮身份的国家收粮人员,又看到了农民另一个侧面的劳累和辛苦。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了更深的了解。
连续阴雨了二三天后的一个大晴天,虽已入秋,但秋老虎发威,仍是一个炎炎烈日,我们待在办公室里像个蒸笼,椅桌炙手,热不可耐。外面更是骄阳似火,万里无云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树上知了叫得震天响。河埠停着两条卖稻谷的船,船里的农民畚的畚,挑的挑,从河埠到粮站的中间过道一排是挑着满载两箩一百几十斤稻谷的农民进去,一排是挑着两只空箩的农民出来,形成一条用人串起来的原始输送带,个个头顶草帽,脸颊红里透黑,鼻尖、下巴的汗滴像断了线的珠珠不停地往下掉,身穿厚厚的粗布衣完全湿透与河里上来没有差别。
到了仓库门口用芦苇搭起的简易棚下,还得经过秤重这一关,为了不至于因为自己腰杆挺得过直影响了一担稻谷原有的实际份量,必须得低低地弯下腰,然后摇摇晃晃走上一个宽不足一尺的跳板,爬上两米多高的粮堆从高处往下倒,如想调皮绕开跳板直接倒在地上,边上有粮站职工或助征人员看守着,一定会上来极力阻拦,还得重新走上跳板,只是自己倒霉多绕了弯路。
“廿三年上河干了、没茶水了。”一路从河埠走来站在磅秤边目睹这一切的我,被一位农民的喊声惊醒,跑到一只漆黑无盖的茶缸边一看,里面几乎没有了一滴水,缸底只有一层薄薄变黑舒展如榆树叶般的茶叶。
“对不起,我马上去拿来。”
“再多加点茶叶,这已经淡得与白开水一样了。”
我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边点头应着:“好的,好的。”一边跑向食堂。
我提着木桶一连跑了三趟,把茶缺装得满满的,又拿来一包草干一样幽黑的茶叶从慢慢的抖动,看看一缸的开水,又瞧瞧纸包里的茶叶估计也就二、三量,就直接倒了进去。
二、三个农民立即围上来一边拿起由竹管做成的茶具,一边发出了赞叹:“这个小伙子大放,茶叶放得多,喝起来解渴。”
我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心里仿佛舒畅了许多。
太阳西斜,一个邻近生产队由13个人每人挑着沉沉的两筐稻谷一长串地进了粮站,通过检验合格就过秤进仓,当第五趟的时候只有10个人了,带头的小队长说:“一个来回得三公里多,三个小伙子真挑不动做了逃兵。”
由于他们是队里直接挑过来的,所以依照粮站的收粮规矩必须每一趟都抽样检验,当第七趟拖拖拉拉到齐后,经抽样检验杂质超标,得过风后再秤重进仓。
这下可炸开锅了,七嘴八舌的:
“不卖了。”
“人都累死了,谁还吃得消再过风?”
“天都黑了,要弄到什么时候?”
那个小队长追着验货员求爷爷、告奶奶:“帮帮忙、帮帮忙,都是一下场地上晒的,怎么可能前面都好好的,这次杂质超标了呢?”
“我也没有办法,收购有国家标准的。”
“还不是凭你的眼睛看看,你说了算。”一个小青年满脸怒气地指着杨关炳说。
“走开,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小队长赶走了小青年,又拦着验货员:“师傅真的帮帮忙,要不这样,你把十担谷都看一遍,合格的秤了进仓,不合格的我们扇过,也有可能围成一堆四周的有几筐差一点。”
杨关炳可能是被小队长说动了,也可能是因为时间晚了想早点下班,采纳了小队长的意见,重新每担检验了一遍,其中三担要过风处理,他们也接受了。
后来两趟都是经过每担检验,又挑选出五担要处理,小队长安排说:“队里再去四个人把余下的挑来,剩下的人留下来过风,有啥办法,把好粮卖给国家。”
这时那个小青年又插了一句:“前腹贴后腹了,我们做不动了。”
“他*的,被你这小子一说倒真饿得咕咕叫了。今天我做主,每人补贴二毛钱,你小子去买二十个月饼,每人两个。”队长回得也爽快。
“那队里晒场上的人怎么办?”暗中有人问。
“晒场上还有几个人?”队长问。
“五个。”
队长说:“那就再多买十个带过去。”
“我身边没钱。”那个小青年说。
队长问:“他*的我也没带,谁身边有钱?”
“没有。”
“我也没有。”
“来卖粮一身湿透,谁会带钱。”
“队长,你说的话算数吗?明天会计哪里报不了,要我自己摸口袋,我宁愿忍一忍饿着回家吃冷饭。”一个年长一点的第一次插话。
“是呀,我们拚死拚活做一天还没有一块钱呢。”
“他*的,别罗嗦了,这我也做不了主,我就不当什么狗屁小队长。他们要讲闲话,下次让他们来试试。他*的,没有钱怎么办?今晚的两个月饼吃定了,我跟粮站的同志借。”队长一边说一边走向梅姐:“陈会计,跟你借三块钱有吗?”
“陈会计抽屉里肯定有钱。”又是那小青年插话。
梅姐为难地说:“抽屉里的钱的公家的,我不能随便借给你们的。”
“那你们姚站长呢?”队长问。
“他呀,早回去抱老婆了。”徐志伟牢骚满腹地说。
“我有,我借给你。”我从口袋里掏起三块传给队长。
“这个小伙子是谁?我不认识。”队长接过钱问。
梅姐介绍说:“他是新分配来的中专生。”
“哦,这小伙子不错,谢谢你。”队长一边谢我,一边喊:“小子拿起买,快起快回。剩下的快赶活。”
过了半个小时,一切料理好,队长拿了进仓单来办公室结账,当徐志伟开好收购发票传给梅姐,
队长问:“一共有多少稻谷?”
“14325斤。”
“还好,弄了个大半夜,去掉8000斤公粮,还有6325斤余粮,每担11块7角还有700多块元好拿。”
梅姐手拿发票摇摇对队长说:“扣掉936元农业税,还有740.03元好收入,反正是开支票,信用社早已关门今天也入不了账,你明天来拿么好了。”
“陈会计是怕我不还小伙子三块钱吧?没关系,没关系,我明天出早市带了三快元来赎支票。”队长脑子转得也快,说罢带着一帮一身臭汗的农民兄弟说说笑笑回家了。
我问:“梅姐你不开支票真的是这个意思?”
梅姐一边整理小铁箱一边点点,又补充道:“不是怕他有意不还,是担心他不会特地跑一趟还钱,日子一久给忘了。”
我嘴上对梅姐说:“你想得真周到。”心里想队长也不至于吧,三块钱也不是一个少数目,如买米0.138元一斤,我几乎可以买一个月27斤的定量。
走出办公室去关大门,抬头望天,细如眉毛的月亮已经西移,数不清的星星布满天空,明天又将迎来晴朗的一天——
注:“m镇";正式取名为“三桥镇”,前面今天作了修改,可能有余漏的地方,请谅解。由于写惯了,后面再出现m镇或m粮管所请指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