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对不起还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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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对不起还有谢谢

后来王子杰打过几次电话，她看着电话响，却未接。便是接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每每想到他那天对她所说的话就觉得难过。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时候，她最想要的不过是他的拥抱，不过就想听他说一句，没事，还有我呢。可他却说要还她自由，敢情他们在一起的这半年原来是束缚，那么便依着他，不过就是自由嘛，她懂的。

最后一科考完，她一出考场就看见了王子杰，高高瘦瘦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过三日未见，他看起来却比她还要憔悴。她忽略掉心底那些极其讽刺的心疼，把他当做空气。

“小瑜……”他追上来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哑着声音道，“对不起，小瑜。”

她的心华丽丽的哀伤了，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她看着王子杰，心还是寒的，“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人是刘希呢？”

他一下子却没了语言。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再也不想再看到他。

“你去哪儿？”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一字一字道，“我去找刘希。”

刘希自那日当众向龚祝瑜“表白”之后，也打过几次电话，被龚祝瑜斩钉截铁的摁掉了，后来大家都忙于考试。没有再见过面。他自知那天过于莽撞，给龚祝瑜带来的诸多困扰他也是知道的，不敢再见她也是怕被她掐死。此时正在宿舍和一个室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某个学院新当选的院花，忽然眼皮跳的厉害，便问室友，我眼皮跳的厉害是什么缘故？室友漫不经心问道，左眼还是右眼？他说，两只眼睛都跳得厉害。室友撇一撇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左右眼同时跳，只能说明你睡眠严重不足。

他无语，还想再问，却听见有人敲门。

室友乐了，“谁呀，这么客气？”男生们平时是不敲门的，都是用脚踢。

当龚祝瑜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宿舍的时候，两个人都傻了。

“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他说。”她的目光是看向刘希的室友的。

那小伙子看见龚祝瑜此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杀气，赶紧就溜了。

刘希此时看见龚祝瑜，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微不可闻的叹气，轻轻叫了一声，“小瑜。”

以前他每次叫，都叫到了她的心坎里，觉得这个人明明就不认识，怎么就可以这么亲昵的叫她，而她却不觉得别扭呢。现在知道，原来真的是故人。

她看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盯着看，看了许久也看不出这个人身上有一丝半点儿时小胖的痕迹。

于是放弃了，轻轻问他，“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

刘希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喜悦，点头，坚定的点头，“一直喜欢，小的时候就喜欢，喜欢了你将近二十年。”

将近二十年呢。她看起来有些感动，“小的时候，我也很喜欢你呢。还记得那次，爸爸妈妈吵架，妈妈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着，一个人在路边哭。后来你来找我，我抱着你哭得好凶，我说我害怕被抛弃。你于是拉着我跑啊跑，跑到一个废弃的房子里，你说，这就是我们的家，你和我两个人的家，有了这个家，以后谁也不用怕被抛弃。”

“小瑜……”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轻轻的、试探性的抱她在怀，她没有丝毫抗拒，他于是抱紧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我拼命让自己成为大家喜欢的样子，我学跳舞，学唱歌，参加各种比赛，让更多的人关注我。小瑜，我只是想，或许有一天，你可以看见我。当初你一走便没有音讯，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我填的都是南方的学校，我以为你不会去北方，结果我爸妈不同意，死活让我报了h大。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我们居然在同一所学校，可惜的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第一次看见你是在top10比赛结束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可是你却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小瑜，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缓缓道，“所以你才去找王子杰，告诉他我们的旧事。好让他知难而退？”

他慢慢松开怀抱。这件事情他是做的有些冲动，可是他不后悔。

“恭喜你。”她笑了，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就像你所希望的，他退缩了。”

“小瑜……”他心中忽然有些慌乱，“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你。”

她看着他，笑意更深，“那你觉得谁能配得上我，你吗？”

“……”

“你所谓的喜欢就是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你所谓的喜欢就是只顾自己的意愿，丝毫不在意你那可怕的意愿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困扰？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便横刀对爱，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刘希，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那么，我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你，谁都配得上我。”

“小瑜，我……”刘希此时却表现出无比的懊恼、颓唐，再也看不到人们口中校园偶像的风采。他以为他做得不过有些过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很过分。

“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说，我喜欢的人是王子杰。我爱他。现在爱，以后也爱。如果你不能祝福我们，那么，我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听她说完这句话，他二十年的执念忽然开始土崩瓦解，以他想也想不到的速度。他几乎是在一霎那间明白了物是人非这个词的含义。原来一切早已变了，他以为他的小瑜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却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聚散，早已百炼成钢；他以为那个叫王子杰的男孩用情不如他深，却不知道在他错位的那些时光他曾给过她多少感动；他以为她也是爱着他的，现在才知道她不过是念着记忆中的那个叫小胖的男孩所给予她的那些感动，而那个男孩，这么多年亦经历了多少改变才变成了现在这个刘希，面目全非。

可是还是不甘心，“为什么……王子杰，你究竟喜欢他哪里？”

提到这个名字，她的神情，温柔中带着一丝酸楚，“没有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他，因为他是王子杰，独一无二的王子杰，没人可以替代。”

他再也无话可说。

她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谢谢，对不起。”两个最寻常的礼貌用语。他却觉得难过。

谢什么？谢他儿时的陪伴，谢他这么多年的寻找，谢他对她的一往情深？而这些，恰恰也是对不起的内容。

他不怨她，只是怨自己，那么多年都坚持下来，却在关键时刻急功近利。连他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她。多年之后的刘希是不是很爱多年之后的龚祝瑜。

回家的车票是早就订好的，她走的时候，王子杰正在考试，她站在阶梯教室门口往里看，她的王子正在专注的答题。答到一半不知怎的却皱了眉头。忽然抬头，就那样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当即冲到讲台上，和监考老师说了什么便匆匆跑了出来。站在她面前，有些急切的叫她，小瑜。

他想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犯混了；对不起又不能送你回家了；对不起，这四天过的就像四年那么久，我想你想得厉害。可是他不敢说，他怕她听到这三个字又像昨天一样转身就走。

她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的王子，平时那般聪明，却总是在紧要关头犯糊涂，她这次是頁不想那么快原谅他。

“时间宝贵，你赶紧回去考试吧，不然要是挂了科，我可就是罪人了。”

他有些着急，“小瑜你能不能再等我半个小时，让我送送你。”

她坚决摇头，不行。快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必须走了。

他于是华丽丽的失落了，悲伤了。他说，小瑜，我知道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和好好不好。

某女眼睛盯着地面，声音平静，“我觉得我们还是再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等你真的想清楚了再和我说。”心里却在怨他，谁叫你刺激我来着，连让我自由选择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提分手了。王子杰你有种，我要是就这样原谅你，就不是龚祝瑜。

看她要走，他急忙又拉住她，心一横，“我不考了，我去送你吧。”机会稍纵即逝，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她听见他这么任性的话，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甩了他的手，“王子杰，你神经病。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考试。要是这科挂了我跟你没完。”

这回是真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认识七个月零三天，他第一次见她的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知道她向来独立自主，可是日常性子却是极其温和的。这次，显然是气极了。

可是他也冤啊，他那天是真的气坏了，刘希当着他的面所说的那些他与她的过往字字像刀割在心上，他只是情不自禁的就自卑了。他一直在想如何把最好的东西给她，那一刻却发现最好的早已珍藏在她心底。叫他如何不羡慕嫉妒很。

那番话说出来他几乎是立刻就反悔了，可是，覆水难收。她再也不肯给他机会。

二个小时之后，考试结束。哥儿几个在宿舍楼下的川菜馆吃饭。点了满满的一桌菜，庆祝考试结束，顺便当做临别聚餐。

“大哥，咱好歹考完试了，你表示高兴点行不？”一个叫刘强的哥们儿看不下去王子杰那蔫儿吧唧的样。

王子杰没说话，张鸣接上了，“你就体谅一下他吧，媳妇儿差点跟人跑了，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刘强一口饮料呛在喉咙，“啥？不是，大哥，媳妇儿都跟人跑了，你还能特淡定的坐这儿吃饭啊。”

张鸣说了，“他这不是心情很不好的在吃饭么。”

同桌的另外一个小伙子高建急了，“王子杰，你赶紧去把人给抢回来啊。”

张鸣又说了，“抢什么啊，他媳妇儿这会儿已经在南下的火车上了。”

另外一个一直没有发言的小伙子此时忽然作恍然大悟状的哦了一声，看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忙说，“我是想说杰哥你的情敌该不会是刘希吧？”

“啥？刘希？”刘强怪叫起来，“刘希和你居然喜欢吃同一道菜，匪夷所思。”

张鸣还想说话，王子杰轻咳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张鸣，我刚才好像看见杨晓芸了。此招一出，张鸣立刻闭嘴，还顺带着把话题带到了其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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