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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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不是东西
我很是迷糊地点点头，坐到了吧台前边的高脚椅上。点了一杯低酒精的鸡尾酒，其实我还是更想喝果汁。
我拄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服务生：“对面大厦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围着，而且还有救护车和警车啊？”
服务生的瞳孔放大，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我说道：“你不知道吗？十几分钟之前有一个女生从天台跳下去了”
我嘴里的一口鸡尾酒差点呛死我，我不禁一阵猛烈的咳嗽。我赶紧拍拍我的胸口，顺顺气。我正思维混乱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又响了。这一次是南宫皓扬，我就接了。其实就算这次还是郑逆打来的，我也要接了。
我一接话筒那边就传来了他很不好但是不是凶是接近悲的口吻和我说：“小爱，你要冷静。”
我有点懵了，眨着眼睛问话筒那边的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这么迷糊啊？”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从大厦天台上跳下去，当场死亡的女生是秦沈斯。”
我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机，声音提高了八度地冲着手机吼叫道：“你说什么？”
我的思维开始放电影，都是有关于秦沈斯的一幕幕。她在一个多小时之前笑容如血地说我太天真了，她在校门口等着送豆浆给我的那副原本的清纯的模样，她在教室里带着忧伤告诉我她只是想打败我，从来不希望我消失……我已经去找穆海帮她想办法了啊，穆海也已经答应了啊。只差了半个小时，为什么连这半个小时你都不能等着呢？秦沈斯，为什么？
你那么努力那么拼搏的想要活得好，想要离开你那个让你恨透了的家，想要过你自己想要的日子。你这么久都过来了，那么多的苦和侮辱你都忍过来了。为什么这半个小时你都等不起了呢？
那么努力的你，那么忍耐的你，那么坚持的你，那么执着的你，那么不惜代价的你，究竟穆青对你做了什么，你的家人对你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一直在拼搏的生命呢？
我捏住那杯鸡尾酒，猛地一口喝了下去。我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吧台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服务生，告诉他：“来一杯伏特加掺白兰地”
服务生有些担忧地劝我道：“太烈的酒喝了你会很不舒服的。”
我说：“没关系。”
我就在那里，那个位置。一杯接着一杯，就像是一道道的程序。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动作，往我自己的嘴里灌酒。酒精对神经的麻痹作用，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效果的。尽管是暂时的，那么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想可以暂时性的失忆，这也是幸福的吧。我不想记得，什么都不想记得。我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我伏在吧台上，我的胳膊没有力气再抬起来了。我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发蒙……
睁开眼睛，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就送到了我的眼前。耳边是温和的声音和我说：“喝了它，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找了理由请好假了。我也瞒住阿姨了，你就在微微的公寓好好休息吧。”
我把蜂蜜水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我抓着郑逆的胳膊，忍着却还是有眼泪往下掉，我有些哽咽地问他：“为什么？”
郑逆抬手理了理我额前乱了的刘海，柔声告诉我：“她在你走之后就接到了穆青的电话，刚进包厢，又接到她爸爸打电话管她要钱。然后穆青又打了几个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沈斯喝了很多的酒，脑袋不清楚了。她心里的压力太多了，她忍不住了。她就跑了出去，我们就赶紧追了出去。可是一辆该死的车过的不凑巧。它拦住了我们，可是秦沈斯却跑过去了。”
“我们追到天台的时候，秦沈斯已经站在墙上了。她在那里哭的很惨，情绪特别的崩溃。我们劝她的话她听不进去。她说了一句你没去外地学习的事情真的不是她告诉学校的，就在我们没有冲过去之前跳下去了。”
我抱住了我的头，大声地哭了出来。郑逆轻轻地将我揽进了怀里，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肩膀，他宽慰我道：“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泣不成声地告诉郑逆：“我去找了穆海了，他答应会放秦沈斯自由的。就差了那么半个小时，如果我在半个小时之前打电话告诉她的话，她就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那么绝望地自杀了。”
郑逆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头发，他告诉我：“Moco，你不要自责。有些事情的发生始终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你尽力了。”
我闭上了双眸，无力地说道：“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才十九岁，那么年轻。她那么努力那么拼搏，只差半个小时她就可以回到自己想要的日子，她却没有等到。”
郑逆紧紧地抱住了我，他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紧紧地，抱着我，把他37度的体温传递到我的身上。很多时候，拥抱都比任何的语言更加的有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又哭了多久，之后又沉睡了多久。清醒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客厅里有柳微和顾城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钟诺和孙小雪拌嘴的声音，还有郑逆和南宫皓扬偶尔的声音。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客厅里他们谈论的是秦沈斯自杀的事情。我的心脏不由得紧了一下，有些轻微的疼痛感。我想，在秦沈斯死亡的这件事上，我应该也算是一个凶手。
“好了，小爱睡了很久了，也差不多快醒了。她听到秦沈斯的事情又要难受了，她已经够自责和难过了。”这是南宫皓扬的声音。他这么说，其实我的心情更加的难过。
随后就听到郑逆说：“就是啊，赶紧换话题，研究一下子我们几个人一会去吃什么好了。”我对着我眼前的门笑了笑，让我的嘴角可以荡起笑意。为了这些关心我的亲爱的们，我也要打起精神。我的确很难过，很自责。可是余下的日子我还是要过，我不可能追随秦沈斯而去。
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看着秦沈斯死去，有些事情该做的我一定要去做的。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高高兴兴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把我的那些忧伤和愤怒都收起来。它需要面对的人，是穆青，而不是客厅里的那些人。
我抬手打开了客房的灯，也就是告诉客厅里的那些人，我醒了。客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我嘴角噙笑，缓步走到了他们的视野里。我说：“去吃烤串怎么样？我有点饿了。”
我趁着郑逆睡觉的时间，从他身后空出来的距离方便我出去的地方溜了出去。我熟门熟路地翻墙出了学校，我想还是我自己去好了。
我刚到公交站牌那里，就看到了Alex嘴角噙笑地倚在电线杆子上看我。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笑着和我说：“我还以为我要等到你午休。”
我翻翻眼睛，问他：“你不是去非洲了么？你怎么回来了？”
Alex拍拍我的头顶，浅笑着问我：“你这是希望我埋骨非洲大陆了么？”
我摇摇头，应他的话道：“你找我有事啊？”
Alex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与我说：“我昨晚一下飞机就接到了穆海的电话，告诉我秦沈斯死了。”
我歪着脑袋问他：“所以你奉命来这里堵我的喽？”
Alex淡淡一笑，用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叠加着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他说：“我有那么无聊吗？你觉得我会听命于穆海？”
我耸耸肩膀，鼓起两腮问他：“那你到底来干嘛的啊？”
Alex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告诉我：“我不觉得你一个人去找穆青算账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穆海给了秦家50万做丧葬费，穆青送去的。秦家对穆青可是当着救世主供着呢。”
我恶狠狠地说道：“过分！”
Alex冲着我眨眨眼睛，拽着我的胳膊往前方大概一百米停着的一辆我不认得标识的只有两个位置的跑车走去。他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上车。我想了想，坐了上去。有Alex陪着我去，结果不会比我自己去更糟糕的。
Alex驱车直接带着我去了之前秦沈斯卖啤酒也就是穆青长时间驻留的酒吧，原来穆青根本还是一直在这里。只是我不来这里，我便以为穆海那个人信守自己的承诺做了自己承诺的事情。
这一瞬间，我不禁又想起秦沈斯说我的那一句——那你太天真了。我是够天真，够愚蠢。可是我已经天真，已经愚蠢了，已经到来的结果也不可能改变了。那么余下的，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Alex将我护在他身体的内侧，毫不受阻挡地往前走。那些人对着他好像还有几丝的敬畏，好像是很怕他的样子。这应该不是一个摄影师会有的威慑力吧，这个Alex到底是干什么勾当的呢？
Alex轻轻地推开那扇门，乌烟瘴气都飘了出来。Alex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声音带着些许的笑意不知道在和说道：“有5秒的时间”
然后，包厢正里的位置就只剩下穆青拿着一瓶啤酒带着一脸混蛋的笑意坐在沙发上。Alex拖着我的手，进了包厢。Alex一拳打在房间一边的木质窗框的中间的位置，窗子就打开了。
Alex拽着我坐到了沙发上，他说穆青：“这么多气体这么混合着，要集体自杀啊？”
穆青笑着说：“Alex，你别告诉我你和这个小败类有什么关系”
我刚动了一下，Alex就拽住了我的胳膊。Alex笑着说：“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下贱。”
穆青干笑了几声，冲着我挑挑眉毛，贱兮兮地和我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了秦沈斯那个败类找我的，说吧，你又想怎么地啊？你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闲的没事干呢？这都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的血一下子就冲到脑子里去了，就算是一个畜生，自己的女友死了也该有点悲伤地情愫吧。哪怕是假惺惺的，至少也该有这么点意思吧。穆青居然可以笑的这么无所谓的，和我在这里说这些连畜生都不可能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