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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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矛盾
第十七章 矛盾
“赫连青山，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一个人瞎转？”闲来无事出来散步的张
忠看到赫连青山低着头也在闲逛，似乎有些不如意，只怕是太过单纯，难以适应
这里的环境。哎，这个世道，为什么连一个单纯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呢？
“先生，我觉得有点闷，出来走走。”赫连青山抬起头，脸色没有先前红润
，满脸的倦怠。
“青山，念书有意义吗？”
“有。”对他而言，念书最大的好处就是消磨时间快一些，在不知不觉中忘
记自己的孤单。
“我见你记忆力远胜他人，又愿意下功夫念书，是块念书的好材料，说不定
真能越过龙门，走上仕途。以后常常到我房中去，那里有许许多多的书籍，我一
边教你认字，一边传给你知识。纵然不能走上平坦的仕途大道，做个饱读诗书的
人不也挺好吗？”
“先生，为什么不一起将知识传授给其它同学，不然被他们发现，会埋怨你
的！”
“哎，难得你会想到这一点，真是个好孩子。这些孩子，可不是什么想念书
的人，个个都是本地的地主、乡绅和下级官员的孩子，他们来此，不过是因为在
家中无法管束，无法无天，让我代为管理而已。我本来想都是小孩子，教育起来
难度不大，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们无法约束，吃喝赌，什么都会，除了念书，对
什么都有兴趣。我已经对他们不抱什么希望，过一天算一天，看到你，觉得你比
他们强太多，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与小时候的我有些像。”
“先生，为什么会在此教书呢？”
“哎，算是生不逢时吧，从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读书是改变我命运的一
把钥匙，唯有读书，才能步入仕途。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读书，成绩优异，一
步步朝着设定的方向走，举人考试时，我的成绩还是全省第一。很可惜，自此之
后，再无建树，进士考了几次都没有考中，后来在省城谋份职业，因不懂得人情
世故，被排斥，后来流落异乡，沦落到此教书。”
“为什么不回家呢？”
“家，哼，哪里回的去呢？眼看就要四十，还是一事无成。那些自小不读书
或者少读书的人，要么继承祖业，要么另辟蹊径，日子倒也过的不错，不似我如
此穷困潦倒。回到家乡，乡亲们看到我窘迫的境况，定会当做笑柄，我是不敢回
去啊！如今的世道，知识只是阿谀奉承的附属品，早已失去自身涵义，只能在此
混日，了结残生。”
“先生，读书没有用，为什么还要我读书呢？”
“我与你师傅关系不错，他想让你走入仕途，越过龙门，不能像他一样，一
生都在路上。见你勤奋有加，是块读书的料子，至少比他们好很多。”
“真能改变命运吗？”
张忠叹了口气道：“或许吧！看你一眼，便知是性格内向的人，性格决定了
你善于读书，可也决定了你无法步入仕途。仕途上需要的是见风使舵，口蜜腹剑
之人，我这样不算内向的人都无法谋生，只怕你更为艰难！我早就想把你叫过来
，可担心你读再多的书也是怀才不遇，就像我一样，岂不是害了你？一直在犹豫
，后来想想，你还太小，以后的路长的很哪，性格一定会有所改变，说不定完全
相反也说不定。性格，因为环境而改变。故，将你叫来，让你多读些书，识点字
，万不可跟他们厮混，学坏！”
赫连青山低下头道：“谨遵师命。”
“你与他们的路不同，不要与他们鬼混，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和金银挥霍，你
却不行。你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不要招惹他们，安心读书好吧！“
“多谢先生。”
赫连青山与其他学生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总是往外走，既打着念书
的幌子，也是为了逃避。只不过，一味地逃避是没有用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很
快就发现赫连青山与他们越来越远，不由在心中窝了一团火，对赫连青山的使唤
可谓是变本加厉。
“赫连青山，把我的洗脚水倒了，快点，不要磨蹭。你这么小，只有通过不
断地磨练，才能长成和我们一样。多干些脏活累活，是有好处的。不要那么不情
愿，我都是为了你好。”
“赫连青山，今天先生过来检查房间卫生，我们去街上逛一逛，正好把房间
给你腾出来，好好打扫一下。没有叠的被子叠好，地扫干净。在我们回来前全部
弄好，不然不让你回来。”
赫连青山满肚子委屈和怨气，他没有想到会被这么欺负，他一开始就不应该
那么好心帮助别人做那么多的事情。帮的越多，别人习惯之后，依赖性就越大。
看着好似多了几个朋友，其实他还是孤单一人，他一厢情愿想交朋友，人家根本
不领情。没有人的时候，他悄悄抹眼泪，想着被人当佣人使唤，就想逃离出去。
赫连青山对一切失去了兴趣，除了到先生那里读点书，懒得搭理任何人，也
懒得做任何事情，他总是在外游荡，不愿意回去，此刻的他，非常想念师傅，如
果师傅知道他的处境，大概会后悔送他过来吧！
学生们一如既往地使唤赫连青山，只不过次数越来越少，因为赫连青山总是
不在，他们总是在想使唤的时候，发现人没回来，这小子做什么呢，难道想逃离
他们？少一个听话的佣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想方设法让赫连青山做些事情
，态度也更为强硬。
赫连青山心里很难受，他觉得念书是不应该这样的，他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只能得过且过。太过善良和淳朴，便是愚蠢。赫连青山还没有感觉到，以后左右
他命运的那种让他痛苦不堪的孤独正在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