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十 三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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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十 三 题
引子:
第十三题?
凶险入口。
转弯还是直行?
由谁来定……
(一)
汪籽蕊惊挛地吞了一口口水,伸长脖子定定地问:“邵烽,你确定第十三题,不是一则运算?”
前座的王烽没回头看她,只顾着和临座的薜佳妮交对接下来的是非题。也难怪——他们一直都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籽蕊,多项选择的第十三题是什么答案呀?”黎冬从教室外匆匆地跑进来,这次的期末考,于她来说是具有致命的威力的,因为她的父母曾许诺如果她能在期末考入班级前三甲,就不再离婚。
“什么?多项选择第十三题明明是一则运算呀?”汪籽蕊感觉胸闷得发慌,她吐出一口气冲出人群。
突然,她想到一句话——多选或错选不给分。可是——自己却填了个数字,这根本已经不再是多选或错选的问题了……
接着,她联想到了数学老师杜磊那张马脸,耷拉下来长度骇人……
“籽蕊,你怎么了?”黎冬紧跟了出来。
汪籽蕊深呼吸后吹了一口额前的刘海,齐齐的刘海轻轻舞动,垄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仰头望了一眼天空,瞥到远方云彩中飘浮着一些隐约的黑色,若有似无……细看仿佛一个个颠倒的文字,跳跃后重组成一排相同的数字——5。
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试题?汪籽蕊极力回忆。
是一则运算,她确定。
是一则怎样的运算?
脑海里的数字和文字纠葛成胶状,不可分割。
混沌中一个蓝色水笔写就的“5”字缓缓地在她脑海中清晰,那是她的笔迹——而且是为第十三道多项选择题而写……
(二)
该死的“5”字,为什么**魂不散地纠缠着我?汪籽蕊困苦加困惑。
她不得不联想到了上周五下午五时发生的事件,学校对面马路边的杂食摊,各类五颜六色七晕八素的小吃照常摆了一大摊,她要了五块钱一份的鱼蛋,用小小的塑料碗盛着,约有五枚,正好五种颜色,很悦目。
她仍记得那鱼蛋的味道,香脆爽滑不油腻,入口即化齿颊生香,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让她如同顺着鱼蛋同时吞下一只苍蝇。那是一个头蒙黑巾的男子,捂头捂脸,仿如见不得人的生化人,灰色的眸子混沌不清,他哼着一首奇怪的歌,呜呜呜——仿若梦语中的哭泣,更像极了“五”字的协音。
摊主老太正低头往鱼蛋锅里加汤汁之际,汪籽蕊也已经吃完开始扭身往书包里掏钱,硕大的书包,处处为袋,她经常要掏遍十来个袋才能找到自己所要。骇人的一幕发生了,黑巾男子蓦地大副度转身,碰倒了一个支在旁边的满锅茶叶蛋的黄色瓷盆,瓷盆里满满的一盆乌色茶叶蛋滚落开去,有几个一直滚落到了马路中央。
惨剧如无需剧本的默片一般上演,摊主老太在“追捕”茶叶蛋的途中,撞在了一辆飞驰而过的商务车车头,她的的身体被全部压在了车轮底下,血像决了堤似地涌出来,一股股地污了大半片马路……
汪籽蕊回头——蒙面人早已不知去向。
警方一次次地盘问汪籽蕊事故发生的经过,不厌其烦,恍若她就是杀人真凶。摊主老太的家人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长,尤其老太的小女儿,生生将汪籽蕊拎到了无人的角落里,一遍遍地威胁加利诱套她的话,甚至他们集体要求给汪籽蕊测谎。
后来,还是学校和汪的父母与那家人周旋了四五日才将事态平息下来。
从此,她发誓再不吃鱼蛋……
汪籽蕊的神经被“5”触成了刺猬。
(三)
翌日,期末考试的参考答案全部在学校网站上公布。
汪籽蕊觅遍整张数学试卷,找到了多项选择第十三题……
是一道普通的数列题,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黎冬打来电话:“亲,看到了吧。十三题——有史以来我第一次这么得意。我做对了,可是我们的蕊超人却错了。”
汪籽蕊根本笑不出来,她只感到自己的背脊滑过嗖嗖的寒意……
初识十三题时,就觉得不对,题义简直是犯罪事件,杀人——而且是计算要杀的人的学号,她终于记全部记起。
那么,五号学号是谁?石建!
汪籽蕊的眼前,浮现出一张满面横肉,嚣张跋扈,轻狂挑畔的脸,那是一名厅级领导的公子爷,平日里素来冷漠高傲目中无人,一度视众人为异类。只有校长及众老师视其为珍宝,小心呵护唯恐有差。
汪籽蕊虽不太喜欢石建,可是一想到那道古怪的试题,还是禁不住掏出同学联系册来,她的指尖直直地指向了“5”号学号,紧跟在“石建”两字后面的是一串寻常的电话号码。电话在经历了好几声长音后被接通,一个苍老憔悴的女声响起。
“请问,哪位。”汪籽蕊断定那不可能是石建的母亲,她记得石建的母亲是一个面容姣好声音甜润的中年女子,和电话里的沙哑沉重的声音相去甚远。
“您好,我找石建,请问他在吗?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汪籽蕊礼貌地问。
“石建……他……呜……”声音中断,哭声悲恸地颤动着汪籽蕊的耳膜,尖锐得刺耳。
“怎么了,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汪籽蕊有种莫名的不祥。
“他……他……他死了。”电话被突然挂上,再拔过去便再不接了,许是对方后悔无意道出了实情,如果将接线者设想为保姆或直系亲属,那么应该算作很正常的反应。
汪籽蕊感觉瑟瑟发抖,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碰撞到血管壁的声音,杀人——运算——试题——学号,几个紧密相关的字眼,在她的脑袋里翻腾,仅仅是因为自己计算出了那道题才引来了血案?
(四)
夜,伸手不见五指。
本校一大半的老师都跑去为石建守灵了。
他们貌似都与石建那教育厅担纲要职的父亲石伊扬相识,或是偿还他的恩惠,再或者尽是被校长李云龙逼着才去的。虽说是在家里,一个人做陶艺的时候,被转动的大块泥巴“封住”呼吸道引发哮喘意外死亡。可终究还是和学校脱不了干系,且是本校美术老师严月明鼓励他学的陶艺。
汪籽蕊和黎冬从学校围墙旁的柏树上叠了N次罗汉后才翻进校来……
压抑着心底稍稍沉淀下来的深彻恐惧,两人的心脏还是禁不住“咚咚”跳得激烈,稍安片刻后她们开始关注四周的状况。幸好,校园内静无一人,一切安祥得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沉寂而安宁。午夜十二点,远离寝室区的三号教学楼,黑黢黢的楼体孤零零地矗立着,若一个幽深不见底的神秘黑匣子。
三楼303,数学科杜磊老师的办公室。百页窗帘明明灭灭地反射着月光的余辉——莹亮且阴森,仿若室内的某处折射而出的诡谲之光。黎冬紧贴着窗口,试图瞄到些内容,可是满眼都是白晃晃的什么也看不到,直至眼睛发酸才扭头问:“真要进去?”
“嗯。”汪籽蕊回答得有些含糊。
“钥匙呢?”黎冬伸出手来,一脸的仗义,她是爽朗的射手座,一个视友如命的家伙。
汪籽蕊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她是数学课代表,想要得到杜磊的钥匙,机会是很多的,何况杜磊是一个典型的生活白痴,经常丢三拉四。
两人手上握的是两柄微型的强光小手电,网购的,射程和光束尺度都刚好应付室内的状况。三张写字桌、台灯、书籍……墙上是世界级的数学家画像,是油画,呈现人体面部表情清晰却模梭二可的矛盾,汪籽蕊马上将目光锁定在了靠窗的那个铁皮文件柜上。
她知道——杜磊的卷子从来都是被收在这个铁皮文件柜里的。
一把把钥匙试过去,最后那把铜质圆头状的终于打开了那个铁皮柜,果然——里面塞满了卷子,从里到外共三大叠……
(五)
两人分工,不消十分钟就找到了那叠卷子。
汪籽蕊的卷子——第十三题,整道试题毫无悬念地在她们面前一览无疑,关于杀人——关于运算——关于学号。触目惊心的试题,题义明确地要求学生通过运算精准写出试题中所指死者的学号,很奇怪的运算,不是数列,也不是函数,更不是立体几何……
你看——黎冬指着题中的三个字说。
“第一个?”汪籽蕊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是的第一个?也就是说还会有人……”黎冬的神经瞬间绷紧。
她们会心地对视了一秒钟,继续翻卷子。
包括汪籽蕊,她们还找了四份另类的卷子。那四人卷子的第十三题都是那则诡异的运算,除了数字上有些差别,内容百分百雷同,也就是说通过数字的变化,计算出不同的学号,比较简单的运算,其他四人也无一算错。
5——15——25——3
5——45,从五至四十五,她们班上一共就四十五人,关于五的尾数,全班与其附合者,正好满额。汪籽蕊感觉到有东西在颤抖,是黎冬的影子,在手电光束下震感明显,她扭身细看黎冬的脸,阴沉沉的一片煞白,她的手上握着一张卷子,目光呆滞形同雕塑……
汪籽蕊伸手将那张卷子抽过来,十一题——答案“45号”。
黎冬突然回神,抢过那张卷子,撕成了粉碎,她念念叨叨:“我不信……我不信……我才不信这鬼事。”
汪籽蕊惊觉事情的严重性,黎冬就是45号学号。她一把抱住黎冬,紧紧地贴住她:“冬儿,不要怕。我们一定能阻止这一切的,相信我。”
黎冬平静下来,作了几个深入呼吸后恢复了常态,这便是射手——自我调节型天后。她向汪籽蕊使了个眼色走到杜磊的办公桌前,汪籽蕊马上配合地将手电照了过去。杜磊三十五岁,大龄单身汉,一心扑在教研上,私人生活方面的智商基本为零,很自然——他的办公桌常年呈“垃圾场”状态。有好几次,校领导监听他的课,他都觅不着自己刚刚备好的讲义,幸好素来堪称数学天才,教学于他一直流刃有余……
“这是什么?”汪籽蕊举着手电指了指右边的桌角。
(六)
照片,一张蒙着黑头巾的脸,混沌的陷入到灰色当中的眸子,扭头时被抓拍下来的,背景很灰暗,仿佛是黄昏或傍晚的时候。汪籽蕊掩面捂住自己忍不住惊呼的嘴,声音还是从指缝间流出来——是他,直的是他。
惊诧使人失态,何况是极度的惊诧,汪籽蕊失手打翻了一只茶杯,玻璃质地,声音尖锐刺耳,碎片四溅。沉默的失去灵魂的躯壳,将要被惊醒,何况是这样岑寂的十二点,这般声响除了刺目更多的是给人反常警觉的信号。
“你火速处理掉碎片,我将试卷复位。”黎冬果断地转身去清理试卷,顺便将其中那份答案为“45号”的试卷碎片拾到了口袋中。
五分钟的时间,一切处理妥贴,因着有备而来,已演习过多次各种状况的发生。
果然,待她们归入树荫隐蔽之际,见三两个保卫闻声而来,集体地揉搓着猩松睡眼步履缓慢,一看就是被保卫科长催着赶鸭子上架来的,埋怨声不绝于耳。树荫中的两人偷笑,心想:真若要有贼待他们来捕,那定是耳聋眼花体残智障之辈。
“难道……是杜老师?”汪籽蕊刚翻出墙后就开口问。
“似乎不太可能,试卷是由教局统一发放,也只在考前几分钟才到他的手上,难道他真有通灵之本事,能预知除了十三题外的其他试题?”黎冬挠腮,不思其解。
“有没有可能复印后,再挖补上其他内容?”汪籽蕊觉得只剩这种可能性了。
“他应该不具备这些条件,无论师生考前是禁止出入学校的,外围可能性先排除掉。其次——学校的文印室就在校长的旁边,复印是要登记的,还需留下所复内容底稿。所以,杜老师可能性不太成立。”黎冬继续挠腮,展示她的招牌动作。
“那么,只剩一个人有接触试卷的可能了?”汪籽蕊有心里将某个名字打了个圈。
“你是说——教务处马主任?”黎冬似乎也早想到了这个名字。
很快,她们脸色惶然地否决了这个猜测,因为马主任马上就要升任校长了,教育局已经批下了委任状,只等着下学期现任校长离职,即可上任。这是一位视官运如性命的人士,在这节骨眼上,是决绝不会弄出几道无聊的杀人题来端石头砸自己脚的,何况是他将要接手的摊子。
(七)
十五号——周芷宛。
盯住她,防范于未燃,是汪籽蕊和黎冬目前的首要事情。
偏偏不是同一类人,任是畅销小说、PSP游戏掌机、苹果MP5以及成套的最新款创意用品都没能留住她。还一脸地不耐烦,说是漂流瓶漂来的千里之外的缘分无论多么的凶险还是要赴的。仿佛因着这个瓶子,她马上就能从五短身材幻化成白雪公主一般。
女孩或是女人,人人都有同一心理便是世间就我最特别,虽然在心里是明了自己几斤几两的,可还是要死命挣扎、幻想。
绑架是犯罪只得跟从,又不能太近,免得惹人嫌疑。
“我们跟着是为了什么?”黎冬翻了个白眼。
“不自量力呗,想充当救世主,偏不知是扰了人家的良辰美景。”汪籽蕊调侃。
远远的,行来两人,模糊的身影竟有几分熟识,仿佛昨天才见过。汪籽蕊和黎冬远眺不到,干着急。这样僻静的城郊一隅,而且旁边是阡陌田埂,真要是来两个虎背熊腰之大汉,这三名女生又怎能抵挡,再想更凄徨……
来人越来越近,直至到了周芷宛跟前,汪籽蕊和黎冬傻了眼,竟然是她们的同学——郑州州和袁渊,六目相接——汪籽蕊和黎冬在远处也闻到了刺鼻的火药味。她们蹑手蹑脚地从隐藏在路旁的一棵树移到另一棵树。
才移了没几棵树,就发现前面的三个人竟然扭打成了一团。
汪籽蕊和黎冬上前拼命将其拉开,三人刺目红瞳,如激斗中的公鸡,誓不罢休心不甘之模样,令人侧目。周芷宛咽咽呜呜,怒斥其二人利用漂流瓶耍弄于她,逢头伤面,委曲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另二人口中振振有词,原因是嫌周勾引郑州州的男友。
“谁知是她男友,他又没与我说过,何况……”周芷宛止住啼哭,正欲说下去。
郑州州怒火中烧,利索地从口袋摸出一把美工刀,原意可能是想抵住她,让其求饶,争得面子,毕竟被人抢了男友被传出去可怎么做人。可是事与愿违,周芷婉仗着身旁有人拼死挣扎,于是她便被化身一条红鲤鱼般喷出一身的红色,扑通了几下毫无征兆地倒于地上……
十五号——周芷宛,活生生逝于汪籽蕊与黎冬跟前,她二人呆若木雕,断不愿接受眼前事实,大口呼吸……
(八)
郑州州,以蓄意谋杀罪被逮捕。
她是二十五号。
郑州州和周芷宛的QQ,成了无主的空城。
那么,往空城里种下些什么也是无人问津的,比如一种叫做木马的病毒。
两个虚空的QQ,都有一个相同网友的号码,网名——蒙面骑士,点开资料,除了一行个人说明有些特别外,其他的内容一看就是虚假信息,网络就是这样一个任人涂鸦的自由空间,无论你是峥嵘蛤蟆还是赤血白马,都将一视同仁。
汪籽蕊新开一个QQ,加他作好友。
很快就有了回应,添加成功。
蒙面骑士:我知道你是谁?
汪籽蕊一惊,回复:我是谁?
蒙面骑士:你是学生。
汪籽蕊:这个在QQ资料里就能找到,并不稀奇。
蒙面骑士发了一个奸笑的表情道:我还知道你姓汪。
汪籽蕊和黎冬,终于明白这个凶手原来就在她们身边。不然,网海茫茫,百家姓氏,为何偏偏此人会如此料事如神。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只有洞悉始末的人,才能做到料事如神。
黎冬向汪籽蕊使了个眼色,她坐到电脑前。
蒙面骑士又发了一个嬉笑的表情:汪变黎了,真是好玩。
汪籽蕊的额头有细汗冒出,她抬头看到黎冬盯着屏幕,眼睛都快要冒火。
末了,黎冬呆呆地说了一句:“有人在监视我们。”
这是汪籽蕊的家,宝丽花园6幢405室,一百八十平,三房两厅,前后双阳台。
前后双阳台?汪籽蕊盯着窗口空空的窗帘……
忽地明白了。
拉上窗帘,再上线发现蒙面骑士已经下线了。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状况叫做意外,而内疚真的是一件很后知后觉的事情。
(九)
汪籽蕊和黎冬确定——蒙面骑士就是照片上的蒙面人。
隆冬,发成绩单,将要放寒假的那天,天空刮着很猛的风,像刀子一般扎人。
她们找到了杜磊,指着他办公室桌玻璃板的地张照片,异口同声——他是谁。
杜磊略含悲情的目光闪了一下,伤感地说:“他是一个编导系的学生,却在将要成为金牌编剧之时,被一场意外击落在梦想的边缘……”
黎冬和汪籽蕊,对视了一眼,沉默地等待接下来的故事。
“他叫方启航,他的人生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刚刚起航就被搁浅了。他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编导系,在大一的时候就写出了很棒的作品,而且被一位名导看中。人生就像七彩倪虹般刚刚斑斓呈放的时候,他的天文望远镜和远程摄像机却为他惹来了一场大祸。他在校外所租住的出租屋的房东,将他的那些设备,与住他对面一幢楼的一个女孩子的自杀联系在了一起。
死于裸照的女主人公叫张佩珊,是一名高中在校生,她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僻好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
出了问题,某日她的裸照满天满地在互联网传播开来……接着,惨剧就发生了。
张的父母,彻查女儿的社交圈子,一无所获。却在方启航房东的口中,听到了一件似乎有些关联的事件,并且将此事上报到了公安机构。
鉴于摄像上传源ID的差异,以及其他相关证据不全等因素,方启航没有被起诉,可是学院却因为这件事情,靳令他暂时休学处份,至于何时可复学,后来成为遥遥无期的守候。
他的金牌编剧之路,于他正式刀截二面。”
“您是怎么认识他的呢?”汪籽蕊随口问。
“他是马主任儿子马可的表哥,我们见过几次,拍这张照片是因为他经常穿成这样去接济和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那天傍晚,我正好从学校出来,手上那架单反相机刚刚修好,我想试试功能,就随手拍了一张。”杜磊说完叹了一口。
汪籽蕊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比如,在车祸发生的当时,方启航一个大活人怎么在倾刻间说消失就消失了?他和郑州州以及周芷宛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份试卷究竟是怎么做的手脚?
(十)
回至教室同学们正要解散,各回各家。
马主任表情凝重地拖了一个孩子进来,约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和马主任颇为神似,孩子似乎有些不情愿,脸憋得绯红。
大家惶惶然,不知何事。
“快说,当着这些大哥哥哥大姐姐的面,你把你的检讨书拿出来读一遍。”马主任怒呵,也面似猪肝。
“各位哥哥姐姐,对不……起。”孩子低着头,左手抓着一张纸,右手紧张地扯着衣角。
“怎么回事呀?”疑问声响彻一片。
马主任诚恳地向大家鞠了一个躬:“同学们,本人教子无方……”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一出恶作剧,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马主任的儿子马可今年刚刚小升初,早早地结束了毕业考后就混在了父亲的办公室,这是一个聪明绝顶加顽劣绝顶的孩子,他竟然乘试卷送至他父亲办公室的当口,用他父亲为家里新买的还来不及拿回家去的那个复印打印一体机,和汪籽蕊她们班的同学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杀人题,是网上最新流行的一部恐怖电影中的某个情节。出于新奇和刺激,这个孩子把它“编入”到了汪籽蕊他们班的试卷里。
四则运算——则是他最拿手的。
那么,其余的一切是不是也只算巧合?
汪籽蕊和黎冬向杜磊要了一个人的住址。
竟然和汪籽蕊的家是同一小区。
宝丽花园——两人走在小区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8幢楼一眼就能望到,近在咫尺。
敲门,约只两声,应声而开,英气的眉眼、坚挺的鼻翼、柔和明净的脸颊,他笑眼盈盈,一副弱不惊风,就一个“请”的手势,门口二人不觉间便自动入门。世间旦凡美好的事物,都能麻醉人的神经,至今没有人搞清到底麻醉的是哪一根神经。
展现于他们眼前的是四面“电影墙”,关于电影、关于蒙太奇、关于电影的各项颁奖礼……汪籽蕊和黎冬感觉像是走进一座电影迷宫,而且是一座专业的电影迷宫。
“我知道你们现在储存了许多问题,尽管问吧!。”方启航坐落在沙发上,举的投足间显露一副电影人的气质。
(十一)
“你是不是在偷窥我们?”汪籽蕊下意识地朝对面的6幢看了一眼。
“这是本市间距最小的楼盘,因为寸土如金,开发商暗箱操作违规多建一部分楼宇。能够看到你们,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何况我的视力向来是一点五。还有其他问题吗?”方启航耸耸肩。
“那天,就是路边摊老太车祸事件,你是怎么做到倾刻消失的?还有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要倾刻消失?”汪籽蕊加重了语调。
“她是一名被子女遗弃的母亲,表面光鲜却从不于外人道。我曾亲眼看到她的小儿子殴打她,并从她手中将她的营业款抢走,光顾她的生意已非一两日,出于对她的尊重我从不以真面目显人。悲剧纯属意外,我真的没有想到因为我的这次帮衬会为她惹来这一场致命的灾祸……”方启航将头埋到手掌里,肩膀微微颤抖。
接下去,一片沉默。
汪籽蕊曾经是对这场意外愤愤不平的,因为这个事件——使自己陷入坚困的窘境,所以于内心自然淡化了对这场意外本身的关切。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心头隐隐泛起一些莫名的酸楚,毕竟这样的惨死于任何人,都是一场命运终结时最惨的倾覆。
“消失是马可硬把我拉走的,因为学校就在对面,所以倾刻消失也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马可说,表哥你再也不能经历磨难了,因为如果你再患抑郁的话,我们可能要到精神病院来看望你了。我知道他是怕我想不开,因为我一直没有复学的真实原因是我在很久一段时间都患有抑郁症,此症去年才刚刚治愈。”方启航无奈地垂下了眼睛。
“那么,周芷宛和郑州州呢?”黎冬突然问。
“我先认识的郑州州,有次去你们学校,在公车上我的钱包被偷了,全车的人都不愿协助调查,有好几个居然不听司机劝说,要半途下车。郑州州当时也在车上,她英勇地站了出来,并且劝服了车内的每一个人,至今我仍佩服她的口才,她的语言组织能力远在我这个读编导的之上。至于周芷宛则是我在某天没灵感写不出东西的时候抛了一个漂流瓶后,认识的。直至事发我才知道她们竟然是同班同学。其实,自始自终我一直视她们如自己的亲妹妹,不知道是我的表达有问题,还是她们会错了意。总之这一切,导致我现在又开始重新服药了。”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方启航说完站起来拉开纱帘。
黎冬站起身,向方启航告别,她意味深长地握了一记方启航的手说:“有幸和您聊天,受益匪浅,后会有期。”
黎冬到了门口,突然问汪籽蕊:“你相信他的话吗?”
“听上去很完美,几乎无懈可击。可是总觉得有地方不对。”汪籽蕊拧了拧眉头,感觉还陷在刚才的场景中,有些半醉半醒。
“就是因为太完美了,竟然连思考都不用。看来——真正的谜题快要揭开了。”黎冬兴奋地小跑,汪籽蕊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什么。
(十一)
警局里,方启航一脸磊落,仿佛案件与其无关。或者,一直以来他都自识自已个金牌编剧,一个能把故事编排得滴水不漏隽永和协的编剧,而且是一个能够随时出戏随时入戏的顶级编剧。
他承认,这是他编写的一个恐怖剧的剧本,和真实剧本唯一的出入是它的演出时空是现实,演员也并非虚构,并且死去的演员无一能够再醒过来。
起、承、转、合间,剧本那满目疮痍的主题浮出水面,他说他写这个剧所要体现的是现实中不可抹杀的真理的挑战和倾覆,他想告诫世人改变人命运的只有智慧和技艺,这个世界没有章法也没有真理。许是对过往受伤害经历的介怀或不接受,内心一直想改写,所以便有了这个令人啼笑的剧本。
他说是他指使的马可,其他一切马可都不知情。
至于石建,方启航只是想为舅舅铲除绊脚石。方启航本人是个顶级的陶艺高手,严月明又是个讨巧卖乖的角色,所以这样一牵线,他就认识了石建,很容易的杀人设计,只需要告诉一个任性的孩子要单独地在陶艺制作室作陶,而且成倍地加大力度,前提是他知道那个孩子患有先天性哮喘。只因他好几次在无意间听到舅舅说,石建的父亲石伊扬要找他的茬不让他接任。石建是个孤儿,很小就被石伊扬收养,于他——舅舅就是再生父亲。
本来,他对郑州州和周芷宛只是一种写作体验而已,他是个宅男,又患有抑郁所以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少,对于方启航——郑和周一直都只是两个恋爱标本而已。可是郑和周浑不知情,而且对他的贪恋也于日俱增,将学号尾号设计成5,也是为了将她们列入这个计划之中,一并铲除。
最后,将视线转到摆地摊的老太,没想到竟也是他有意所为。目的也很明确,她的出现导致了学校声誉受损,家长怨声再道,赶不走又吓不倒的牛皮糖,或者只有永远闭上了双眼,才能不再出现,做这一切还只是为了他舅舅扫除绊脚石。
他认识杜磊并非两三天,杜磊一直不娶便是为了他,这样两个精神上都有疾患的人,相互取暖,所以便不再需要异性。
汪籽蕊和黎冬从警局出来问:“你怀疑他是凭的哪一点?”
黎冬故弄玄虚:“仅仅因为他是一名编剧。”
汪籽蕊不依不饶:“告诉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一个动作,拉开纱帘。他是一名敬业到病态的编剧,所以我注意着他身边的每一个角落,或者是他过份自信了,忽视了细节。纱帘被拉开的部分,有一个类似于大纲的人物关系图,我看到了那些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