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章节_第一四七章 借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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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_第一四七章 借嘴说话
精明了一辈子的李三，至死也没想到自己临终会遭到龙王爷的收编，成为他的部下，抑或是成了鱼虾、龟鳖嘴中的食物。
李三的死，在当地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就像一个臭虫、一个虱子，在贪食人血的时候，被踩死一般，令人不足挂齿。再则，人们也懒得说他。
石丹对李三的失踪却表现出一番超乎寻常的惋惜之情。每到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起货郎鱼的美味了，就觉着可惜了李三那逮鱼的手艺。其余的，还真不知道李三有什么好，有什么用。
老天爷为了释放出心中的愤怒，下了那么场大雨，致使李三殒命。在李三死后的十多天里，老天爷好像意犹未尽，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地下起来没完了。闹得太阳和休病假似的，始终不能正点上班。
多日后，老天爷终于将阴沉着的脸撤下，换上了阳光灿烂的笑脸。
石丹闲来无事，突然想到，自己已有多日不曾取金了。如此多场的洪水爆发，说不定石臼里的金子会多的盛不了了。于是，他特意将一个大大的布袋塞到怀里，准备盛金子用。
石丹急匆匆来到村外的小河边，站在断壁前，注视着滔滔的河水出神。
这时，就见一处平稳的水面上，突然蹦出一条货郎鱼，其鳞片泛着闪闪的银光。它在水面上翻腾了一下腰身，接着就沉入水中不见了。
石丹索然无味的心境，立刻来了兴致。看到湍急的河水，一时半会是消退不了的。这么干等着它的回落，还不如像李三一样做个简易的诱鱼篓，扔到水里等着呢。这样解忧除闷的同时，还可以有或多或少的收获，丰富一下自己的餐桌。
石丹在一地头边，捡了一小捆棒子秸，又跑出老远扯了一根藤条，大致想了一下李三做的诱鱼篓的样子，一阵的粗制滥造，不多时一个歪瓜裂枣般的石丹式诱鱼篓做成了。石丹仔细端详着自己做制的貌似诱鱼篓的物件，忍俊不禁。感觉对不起自己的目光似的，不忍再看，闭上眼朝河水里抛出去。
诱鱼篓忽忽悠悠地漂浮在急速流动的水面上，并顺流而下。一眨眼的工夫，它就顺着翻滚着的水流跌下断壁。被强大的水帘砸进旁边的深潭里。
见诱鱼篓不见了，石丹生出一阵惋惜。虽然他做的比不怎么样还不怎么样，不可惜自己的手艺的话，还可惜自己的工夫呢。
石丹跑到断壁下的河沿上，巡视着深潭的周边。眼珠转的都生疼了，却不见诱鱼篓的一点踪迹。若是被洪水冲散了的话，也该见到零乱的棒子秸呀？棒子秸身子轻，是不会沉入水底的。石丹瞅着浑浑的水面，处在极度的纳闷之中。
若是一味地苦等洪水回落的话，时光是很难打发的。而今，石丹有了逮鱼，及搜寻诱鱼篓的想法及行动，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打发掉了。
一不留神，日头已经偏西了。
石丹的肚子里开始咕咕乱叫。眼见洪水已经落下不少，但一时半会还不能将光石梁露出来。心里就有了打算回家吃饭的念头。但他还一直关心诱鱼篓的命运，眼睛始终注视着断壁下游的深潭。而腿脚却在向回家的方向移动。
脸色蜡黄、神情奄奄的石丹，回到家里。
“大哥，你怎么了？”鸟蛋看到石丹的样子不对劲，急切地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
“我本来不就是这样的吗？”石丹冷着脸，对鸟蛋呵斥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胡乱吆喝！”
“我总觉着，你才出门时的样子，神采奕奕的，今番却和掉了魂似的，没一点精神气！”鸟蛋忐忑不安地嘟噜道。
“我是被饿的。”石丹苦笑一下解释道：“我现在饿极，你不知道吗？”
“饿极了也不该这样呀？”鸟蛋不住地摇着头。
“不这样还能哪样呀？！”石丹不耐烦地埋怨道：“你还不快点给我盛饭，我刚才说的饿极了，好像跟木头说的似的！”
鸟蛋看到石丹真的生气了，忙不迭地到灶屋给石丹盛饭。
只一眨眼的工夫，石丹有气无力地歪倒在圈椅里睡熟了。
鸟蛋端着饭碗，焦急地站在
他的面前，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石丹轻拉着鼾声。鼻翼及胸脯抖动不停。
鸟蛋知道石丹现在正饿，即使睡觉也睡不安生，便拿定主意，要将石丹喊醒。在他刚要张嘴叫喊的时候，自己的毛发突然倒竖，头皮发紧，浑身的肌肤布满鸡皮疙瘩。并颤抖不止。像害冷一样，牙关剧烈地打着哆嗦，上牙和下牙不住地碰撞着，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时，就见石丹突然将两眼睁开，怔怔地看着颤抖着的鸟蛋。鸟蛋不自觉地迎向石丹的目光，他们四目相对，鸟蛋的心里发出咔嚓一声的震颤，随即像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一样，慌慌张张地跑出石丹的上房。
石丹的眼皮随即耷拉下来。
这时，石丹慢慢张开嘴，颤颤巍巍地说：“石丹，我是李三，看来我们是天生的对头啊。早前，你的暴富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就处心积虑地注意你，有道是老天不负有心人，结果让发现了你的财源地。并搜刮了两石臼金子。唉，说来遗憾呀，搜刮的金子不待我花销一星半点儿，龙王爷就让我到他那里报道了……”此话虽是从石丹的嘴中说出，但声音却是李三那苍老的太监般的声音。就听他接着说：“你和我之间虽然有说不尽道不明的怨恨，但我还是很佩服你的为人的。鄙人走的仓促，今番跟着你来，借你的嘴和你说会儿话，释放一下心中的郁闷，你别厌烦嗷……”
石丹的嘴角都有白沫渗出来了，但李三还是叨念个不停。
突然，石丹立刻将话头打住。身子和刚才的鸟蛋一样，满头的长发直直地挓挲起来，肌肤上的鸡皮疙瘩丛生，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石丹哆嗦着嘴头子央求道：“大神饶命，大神饶命，我李三再也不敢欺压百姓了，再也不敢贪得无厌了……”
就听上房的当空中，传来黑白无常的恫吓声：“你这劣鬼，死了却还阴魂不散，居然还附到别人的体上作乱，真乃胆大妄为！”
石丹的嘴说：“大神有所不知，我今番已经良心发现了，我不是来殃及石丹的，而是来向他忏悔的。只怪龙王爷让俺走的急，没把为人在世时的话，说完……”
黑白无常气哼哼地说道：“你李三的心都黑了，你还有良心发现？说谎话也先不看看听众是谁！”
石丹突然从圈椅里溜到地上，慌忙跪在地上，惊恐不安地说：“我李三一世为人，没想到临终落到如此的下场！还望二位大神高抬贵手，放俺李三一马，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
“哼哼，跟你这种劣鬼没什么条件可讲！”黑白无常厉声说。
“地府的阎帝打算怎么处置俺李三呀？”石丹惶恐地问。
黑白无常义正词严地说道：“你这样的劣鬼连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今日阎帝有旨，命我们二人，就地将你的魂魄蒸发！”
“此话怎讲？”石丹哆哆嗦嗦地说：“既然你们已经决断，就让俺蒸发个明白。”
黑白无常气不打一处来地说：“看你附在石丹身体上的一个面子，我们就说给听。不然的话，我们也懒得跟你多嘴！”
“请大神明示！李三会把你们的仁慈，牢记在心！”石丹将头抵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
黑白无常冷冷地说：“就地蒸发，是地府对劣鬼的一项最严厉的惩罚。”
石丹听到这里，身子不自觉地巨颤了一下。极近瘫软在地上。
黑白无常接着说：“一般情况下，等阎帝核准后，我们将厉鬼捉拿归案后，不将其带回地府处置，而是就地让他（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永不得超生。”
石丹的身子彻底瘫软在地上，且声嘶力竭地咋呼道：“大神饶命啊——大神饶命啊——！俺李三没有这么大的罪过呀！”
只听当空中有一阵铁链子的哗啦声传来。
“啊……”石丹将嘴极尽张大，发出一声凄惨的、撕心裂肺的哀鸣。痛苦的他，将趴在地上的身子翻了个个。面部极力扭曲着。
……
上房里出奇的静。甚至静得有些瘆人。
石丹仰躺在地上，面
如死灰，气息孱弱。像死人一般。
整个身子发紧，却一个劲地打摆子的鸟蛋，突然松弛下来，身心舒坦了许多。他立刻想到了石丹，便慌慌张张地从院里跑进来。看到石丹死了一般躺到地上，猛地蹾下身子，带着哭腔咋呼道：“大哥，你咋啦？你可不能吓唬俺呀！你若是走了，俺鸟蛋可就没法活了……”
石丹还是不见一丝苏醒的迹象。此时的他，和死人的区别就是，死人的躯体是硬的，而他现在的身体是软的。而且是过分的软，好像没有筋骨一样。
鸟蛋一个劲地摇晃着石丹的身子，并泪流满面地大叫道：“大哥，你走了，俺鸟蛋可咋办呀？你这么好心肠的人，阎王爷是不会收留你的。”
这时，就听石丹像蚊子嗡嗡一样地说：“我渴，我要喝水……”
正一门心思哭喊的鸟蛋一时没有听到石丹的话，还是坚持不懈地忙活他的。
“我渴，我要喝水——！”石丹再次有气无力地说。凸出的喉头，不自觉地蠕动着。
鸟蛋的哭喊还是将石丹的哼哼声淹没了。他没有听到一星半点。但鸟蛋的眼却看到了石丹的喉头在蠕动。使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并立即打住自己的叫唤，屏住呼吸注视着石丹的变化。
“我渴，我要喝水！”石丹又低低地重复了一边他的话。
鸟蛋这会听的真切。悲痛欲绝的他忽然为之一震，立马从地上弹跳起来，跑出上房，直扑水缸而去。
少顷，鸟蛋急急忙忙地端着一瓢凉水跑进来。蹲到石丹的跟前，急急地叫喊道：“大哥，水来了，你起来喝吧？”
石丹紧眯着眼，再没有反应。
鸟蛋端着水瓢用各种动作尝试着，均不能把水倒到石丹的嘴里。只急得他在心里一个劲地骂娘，他嫌自己无用，在骂自己的娘。
看石丹昏昏沉沉地样子，鸟蛋知道，这水就是他的救命水。再不能耽搁了。于是，他猛地喝了一口水，立刻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头子抵到石丹干巴的嘴上，徐徐将水吐到石丹的嘴里，甚至还夹杂着些许鸟蛋的口水。一口下去，接着又是一口。
鸟蛋立即停住自己的动作，静观石丹的反应。
石丹“啊”的呻吟了一声，吧唧着嘴醒来了。他不住地蠕动着嘴，好像在品水的味道似的。
“大哥，你醒了——？！”鸟蛋欣喜异常地大喊道。随后，他坐到地上，将虚弱的石丹揽在怀里。
石丹瞪着发沉的眼皮，无神地看着鸟蛋。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鸟蛋知道口渴时，嗓子眼里冒烟的滋味不好受，立即端起水瓢往石丹的嘴前凑，并说：“大哥，你不是干渴了吗？来，再喝几口！”
石丹吃力地挥起胳膊将凑过来的水瓢挡了回去。只是蠕动了一下喉头，并没有说什么。
鸟蛋知道此时的石丹，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他可能还不知道这是在喂他水。于是二番将水瓢端到石丹的嘴边，并解释道：“大哥，我这是在喂你水呢，你不是干渴了吗？快点喝！”
石丹猛地将水瓢拨拉到一边。水瓢剧烈地晃动着，且撒了不少的水。
鸟蛋见石丹给了他一个没好气，不知为何，只好颇为难地喃喃道：“你咋呼着渴的要命，我喂你水，你却不喝，你这不是难为俺吗？”
石丹声音低低地问道：“鸟蛋，你让我喝的这是啥水呀？”
“好水呀？”鸟蛋见石丹有了清醒的反应，激动不已地说：“你这么好的人，俺能叫你喝孬水吗？”
“我怎么喝着是臭水呀？”石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喝着有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
“哪能呢！”鸟蛋极力解释道：“今早晨，我刚挑的水。昨天的缸底，我都倒了。怎么能有臭水的味道呢？”
“反正，我喝着恶心！”石丹闭上眼，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鸟蛋不相信石丹说的是真的，猛地喝了一口，不住地吧唧着嘴，仔细品了一会儿滋味后，自语道：“这水，没臭味呀？而且还甘甜甘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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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