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版 繁体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善意之举

第二百一十一章 善意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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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善意之举

第二百一十一章 善意之举

心悦真的不想再在这里睡上一夜,这个曾经很美妙的营地,如今已笼罩了太多的阴云。那一夜在篝火前痛哭的蓝宝如今已经“不在”了,无论是死是活,他已从这个恐怖寂静的密林里消失了。还有,这群苦命挣扎了几个昼夜的群体已经不起再多的惊吓,除了相互支撑着走出这片密林,他们别无选择。

可是,这个正相互依赖的团队真的没有疑点了吗?大家曾经如此信赖的邵子峰和沈步峥,身为医生和警察这样严谨的职业,如今却对蓝宝是生是死下不了定论了,可即然怀疑,当初又为何同意将蓝宝的“尸体”弃于营地呢?还有,说起生死故事时目光总是躲躲闪闪的金大卫还藏着什么秘密?他弄丢了佛头难道真是个意外吗?目前疑点最少的,应该是何雅,可是一向敏锐直爽的何雅为何对邵子峰和沈步峥如此明显的专业漏洞闭口不谈呢???

篝火又燃起了。却早已没有了第一日露营时的热闹,剩下的食物虽还充足却已单调,再也凑不出四菜一汤的情调。饭草草吃完了,可却迟迟无人提议进帐篷休息。其实,原因谁都明白——有点儿不敢睡,特别是害怕睡在这个曾经“睡死”了蓝宝的地方。

“这时要是有点啤酒就好了!”何雅抻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

“就是!一群生死相依的哥们儿,围着篝火,喝点儿小酒儿,谈点儿心事,多好!”邵子峰竟也憧憬起来。

“那还不容易!”金大卫说着兴奋的起身了。“嘿!那个蓝色什么什么机构!”他扯着嗓子冲着黑暗的树林喊着:“给我们来点啤酒呗!再来俩烧鸡!”大家笑了,可却发现金大卫并没有停的意思,他的声音由玩笑变成了愤怒。“你们不就在旁边藏猫猫呢吗?你们听见没有!上啤酒!”他歇斯底里地喊着,竟弯腰抓起身边的石头,疯子一样往黑暗的林子里扔去,坐在他身边的沈步峥一把将他压住:“没喝酒,耍什么酒疯!”

金大卫骂骂咧咧地坐下了:“老子跑龙套、吃盒饭也比这舒服,何苦跑到这深山野林里被人玩儿!”

邵子峰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金大卫:“金大卫,你能不能放松点儿,你就把这当成你演的一场戏。就算是一场即兴剧,没剧本。”

“你有剧本吗?别说剧本了,台词儿你都没有!你讲故事了吗?你!”金大卫挑衅地看着邵子峰。

邵子峰愣住了,表情相当复杂,他停顿了几秒,叹了口气:“现在讲又怎么样?”

大家都看着他俩。心悦竟有些期待,不知为什么,在心悦心里,这应是她最想听的故事,她有种预感,这会是六个故事中最为惨烈的一个。

邵子峰并未马上开始,他像是努力地酝酿着勇气。他的手,开始发抖,就像是驿站那个早上一样。

“我是个孤儿。”好在,他的声音并不抖。

心悦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儿。这个转变太突然了,原本大家只是饭后闲聊,原本这些人是要极力突破机构设定的某种局面——比如进入营地,比如睡前讲故事,可这一切竟这样一步步地再次发生。在同一个营地的篝火旁,几乎是与那一夜同一时间,这些人又做了同样的事! 唯独不同的是,没有了蓝宝,他那顶已经塌了的红色帐篷似乎正在火光中瑟瑟发抖。

隔着火光,心悦看到沈步峥正在看着她。这次对视意味深长。他好像也在想同样的事情?还是,他在提示心悦,除了邵子峰,他们是另外两个“没有台词儿”的人。

“我是个孤儿,”邵子峰又说了一遍。“如果那时的媒体也像现在这么发达的话,你们也会知道这件事。那是震惊东三省的一起灭门惨案。”邵子峰冷笑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抓着膝盖,止住颤抖,接着说道:“我是那个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心悦的头皮开始发麻了。大家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不自在起来。

“得了,得了!算我刚才没说。”金大卫拍了拍邵子峰的肩膀。“你这个故事白天再讲吧,别让什么磁场把我们卷到你那梦里去。”

心悦一直都觉得邵子峰是个矛盾的人。他大多数时候刚毅沉稳,他的思维与行动力常在某一时段表现得无懈可击,但又在某些特定的时间里暴露出致命的软肋,比如,他偶尔会抖动的手,随之而来的莫名的暴躁和无助,而一转身,他又恢复正常了,又成了那个安全感十足的邵子峰。今天,只听了他故事的前几句,心悦已有了八成的答案。这样惨痛的经历,要么磨练一个英雄,要么造就一个疯子。而邵子峰,正在这二者之间游移。

“为什么不讲?”何雅对金大卫打断邵子峰似乎十分不满,她的语气很坚定,金大卫竟不敢再言语。

“因为接着讲,就陷入了某种布局。”沈步峥缓缓地说,声音并不高,却足以让所有人静下来。“我们现在是在同一地点重复着与那一晚相同的场景。”沈步峥接着说,大家竟也能从他一向平稳的声音中听出几分胆怯。

邵子峰突然坐直了身子:“对了!那幅画!驿站的那幅画!画的就是我们!”

何雅安静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想到了!”她又扭头看心悦。“心悦,你也注意到了是吧?刚才,你本可以顺势坐在我的身边,可你却特意绕了一下,坐在了金大卫与邵子峰的中间,你就是要破坏画中的位置,对吧?”

心悦的心似乎突然松了一下,原来那种恐惧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索性把她的担忧全都说了出去:“可是,蓝宝讲故事的那一晚,我们的位置与画中的一样!而且,视角是从我的身后望过去的!”

“我们当时是随便坐的吧?怎么会跟画中的一样?”金大卫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难道又是什么磁场?我们成了屁股底下贴着磁片的小人儿?”

“说到磁片,我总觉得我们的念珠是个定位追踪装置,它不止是密码这么简单。”邵子峰平静地说,那个沉稳坚定的邵子峰又回来了。“这和我们公安平时用的设备很像,主办方应该是靠这个来确定我们的位置。我们后半段是按原路返回的,并没有看到人为跟踪的新鲜痕迹。”

“是的,还记得蓝宝当时说的那句话吧——为确保安全,请随身携带念珠。”沈步峥说。

“那我们如果毁了念珠,就等于逃出了主办方的‘魔掌’喽?把它们都扔到火里算了!”金大卫插言到。

“不行,如果主办方是善意的呢?那可是我们在关键时刻获得救援的唯一方法了!”心悦马上否定了金大卫的想法。大家都点了点头。

“金大卫,你最近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因为你的念珠已经不全了。”邵子峰嘱咐道。看来他并没有因为金大卫逼他讲故事而心存芥蒂。

看来,大家还是觉得机构是善意的可能大一些,心悦心想。这样稍感放松,倦意也自然袭来,几乎难以抵抗。大家也开始研究今天的值班方案。由于特别疲倦,大家都觉得应该让每个人都多睡会儿,于是决定男人单独值一班,两个女人合值一班,每班约两个小时。顺序是邵子峰、沈步峥、金大卫、心悦和何雅。

今晚的五顶帐篷几乎是挨在一起搭建的。万一有事,也好有个照应。大家互道晚安,各自进了帐篷,只剩下邵子峰和金大卫。

“怎么不睡?”邵子峰问金大卫。

金大卫并未回答,而是反问:“有烟吗?”

邵子峰摸了摸裤袋。一盒软包的烟已有些揉皱了。“就剩两根了,一人一根,抽完了不惦记。”

两个人默默的吸着烟。心悦的帐篷正对着两个人的背影。

金大卫突然小声问:“那天,你家没了几口?”

隔了好久,邵子峰才缓缓地说:“五口。”

又是长久的沉默。

心悦躺在睡袋里,混身难忍的酸痛,头脑中一片混乱:蓝宝紧闭的双眼,邵子峰家中横躺竖卧的尸体,水中浸泡着的绝望的金大卫,何雅凌乱的黑发上沾满的血污??“不要想,不要想!”心悦的心里几乎是在呼喊,可是没有用,她的头似乎都要炸开了。终于,心里的呼喊变成了沉重的嘀咕声:“我睡着了吗?我没睡着??我睡着了??”

心悦的头脑太乱了,她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一切终于静了下来,黑暗中,丁昊向她走来,此时,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走了吗?“丁昊环顾四周,轻轻地说。他向前迈了两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停了下来。他尴尬地看着心悦,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走吧!“丁昊果断转身,走向门口。他用力地晃动着门把手,门锁住了。四周更加安静了,丁昊转身看着心悦,他们就这样望着彼此,时间凝住??

“救??救命啊!救??命!这??不可能!”实验室的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一声比一声更近绝望。那是金大卫的喊声!

伴着猛烈的风雨声,丁昊消失了。实验室也消失了。

心悦的身体感到彻骨的冰冷,她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四面全是水。金大卫的身体浸在不远处的水中,水已过腰。他全身紧张地颤抖着,张开双臂无助地张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树,树在哪儿?”他吃力地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猛滑了一下,险些摔倒。终于站稳时,水已接近胸部。他突然抬起头,冲前天空大喊起来:“不对!不对!这是不真的!你们搞错了!我是瞎编的!我是瞎编的!”

水依然在涨。“谁救我出来!出??来??”金大卫最终还是被洪水冲倒了,他拼命地划了几下水,可水流太急,金大卫的动作很快变成了没有规律的挣扎。

心悦大喊着:“到这里来!”金大卫没有反应。心悦试探着向水的深处走了几步,也许她能拉住金大卫。可是不对!心悦双脚的感觉还是干的,她抬起水中的一只脚,那只鞋,也是干的!是的,跟那一晚一样——她其实“并不存在”??

金大卫的身影离心悦站立的位置越来越近了,心悦这才猛然发现,真的有一棵树,就在她在面前。金大卫就在这沉浮挣扎着漂了过来,终于,他抓住了一根树枝,然后,他爬上了树干,过了好久,他依然颤栗地趴在树上,脸色像已经死去般惨白。他的目光一直向水流逆向的方向望着,而当那对母女漂浮的身影真的出现时,金大卫的目光已如鬼魂般恐惧。

金大卫向着那个方向嘶喊着:“你们滚开!滚!开!你们都是假的!都是我编的!”他的每一句嘶喊似乎都挤尽了肺内的所有空气。他就这样几尽眩晕地喊叫着,可是一切都照常发生。那扇门板和那对母女还是越漂越近。

心悦很努力地去看,可那母女并没有面容,也没有挣扎的动作,就像是附着在门板上的两具塑料模特。

当门板终于漂近大树时,那句早就料到的“台词”从那位母亲的口中说了出来。的确,那就是“台词”,没有情感,没有语气,缓慢而阴沉地从那位母亲的口中说出来,伴着水声从夜色的深处传来,就像是恐怖电影里坟墓中传出的声音:“救-救-我-的-孩-子!”

那扇门板违背常理地在树前停顿了下来,任由水流在其周围流动。金大卫的喊声变成了哭声。“你们听我说!”他对着那对母女哭喊着说:“我不能死!我死了,可能就是真的死了??可你们不会死的!你们不存在??你们是我编出来的。你们就不应该在这儿!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金大卫苦苦地哀求着。

那扇门板“听话”地流走了。门板上的母女依然没有挣扎,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就这样越漂越远,消失在茫茫的视野里。树上的金大卫似乎长长舒了口气,身体瞬门松驰了下来。“太好了,都过去了??”他小声地嘟囔着,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可话音未落,风就突然大了起来,风卷起足有一米高的巨浪向眼前的一切扑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金大卫手里抓住的树枝断了,他还来不及抱住树干,就随着断枝起伏了两下,马上被又一个巨浪卷入了水流。他的最一句喊声在洪水的巨响中仍如此震耳:“这!是!梦!”

“这!是!梦!”这声绝望的撕喊让心悦骤然抽搐,她好像从窒息中猛然吸上了第一口气,突然坐起时,四周一片漆黑。

她在她的帐篷里。而现实中的那声嘶喊不是金大卫发出来的,而是隔壁的何雅。

“何雅!”心悦对着何雅的帐篷喊。何雅好像没有听见,仍在发疯似地喊着:“这是梦!这是梦!”然后是黑暗中歇斯底里的哭声。连排的帐篷里一片惊慌摸索的声音。“别慌,别慌!”“我们都醒着吗?快找手电!”那是沈步峥和邵子峰的声音,心悦的心恐怖地抽搐着。

没有金大卫的声音。

一束光从帐篷的另一头照进来。心悦爬出帐篷,沈步峥和邵子峰趴在金大卫的帐篷口向里望着。那里面没有人。

“都先别动!”邵子峰发出命令,他回头看了一眼心悦,又用大电筒照向何雅的帐篷。何雅蓬头蜷缩在帐篷的一角,身体不住地发抖。“金大卫死了是不是?那下一个就是我了!是不是?”

沈步峥和心悦也凑到帐篷口,三个人几乎是挤到了一起,可以感到彼此身上因紧张而紧绷着肌肉,还有那种战栗。

沈步峥大声而急促地对何雅说:“何雅!你别怕。金大卫没在帐篷里,还不知死活。”

邵子峰也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金大卫!可是天太黑了,我们得一起行动。”“对,我们现在可能都很危险。”沈步峥加了一句,但好像马上觉得这样不利于安抚何雅,马上又说:“找到金大卫再说,也许没像我们想的那样!”

心悦从二人中间挤了过去,钻进帐篷,紧紧地抱住何雅。两个人的抖动已分不清是从哪个躯体里传出。

邵子峰将身子探进帐篷,打开了何雅放在角落里手电,望了望她们两个,问她们要不要一起找金大卫?何雅和心悦同时点了点头。

何雅擦了擦眼泪,深吸了几口气,和心悦一起从帐篷里钻了进来。

寻找金大卫的过程只用了几分钟。金大卫就在帐篷对面不远的一棵树前,手电筒最先照到的是他背影。他坐在地上,身体像树熊般地抱着树干。

“金大卫!金大卫!”四个人一起呼喊。没有反应。

沈步峥轻轻地拍了拍金大卫的肩膀,金大卫倒下了,他的手臂还保持着抱树的一种古怪姿态。手电筒的强光照在金大卫的脸上,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惨白,两只眼睛半张着,仿佛一条死鱼的眼睛。这是一张比想象中的死人更恐怖的脸。

沈步峥和邵子峰同时探下身去。沈步峥按着金大卫的颈动脉,邵子峰则将耳朵挨近金大卫的胸膛。过了好久,他们才收手起身,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

“他没死是不是?沈步峥?邵子峰?”何雅再次崩溃了。心悦也闭上眼睛,不忍看下去。

“是冬眠合剂对不对?就是冬眠合剂!”何雅冲到金大卫的身前,抓住金大卫的两肩,用力地摇晃着。“醒醒金大卫!醒醒!”然后,她竟开始抽打金大卫的脸。三人将她拉住。过了几分钟,何雅终于安静了下来。

“完全没有脉搏了??你们看他的眼睛,对光完全没有反应,而且,瞳孔已经开始扩散了。”沈步峥对大家说。

“冬眠合剂不能做到吗?他和蓝宝的状况不一样吗?”心悦追问道。

“像??又不一样。”沈步峥还在迟疑时,邵子峰先说了。“都是听不到心跳摸不到脉搏。蓝宝的脸就像是睡着了,可是你们再看金大卫的脸。”邵子峰的声音冷静得吓人。他将手电筒的光再次照向金大卫的脸,那双半睁的眼睛毫无悬念地诉说着死亡。

何雅下意识地扭过头去。沈步峥马上扶住何雅,用另一只手轻抚金大卫的眼睛,让其闭上。

“你们看到他的嘴唇了吗?”邵子峰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依然冷静地讲着。

只有沈步峥回答他:“深紫色。严重缺氧。”

邵子峰深深叹了口气:“是的,他是憋死的??“停顿了几秒,又说道:”就像是淹死的??只是没有水。”

何雅瘫坐在地上,忽然又猛然起身,蹲在金大卫身旁,双手在金大卫胸前叠起,快速向下按压。口里不停地念叨着:“活过来,活过来!”一边按压,一边抬头看着沈步峥:“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不救人?”

沈步峥轻轻地拍了拍何雅的肩。“停吧。来不及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僵了,他至少已经死了一个小时。”心悦本想加入的,经这样一说,也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瘫软了下来。

“一个小时?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刚刚做完梦吗?我们是从梦里惊醒的,不是吗?”何雅惊奇地看着众位,可手上的动作已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的确。”沈步峥也疑惑地点了点头。

心悦记得她是在梦里听到金大卫的最后一声喊叫,然后被何雅的叫声惊醒。“这是梦!”心悦不禁将那喊声重复了一遍!

黎明的微光中,四个人恐怖地看着彼此。“这是梦!”他们都重复了一遍——这是他们所有人听到的、金大卫的最后一句话。